听到桑托斯主教的问话,那名新军军官先是愣了一下,颇有些疑惑地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桑托斯大主教当即点点头,沉声道:“对,就你。”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随即发现那些新军官兵们交换了一个古怪的眼神。
随即,那名新军军官这才走上前来。
他先是“啪”的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将军大人,您有何吩咐?”
桑托斯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那名军官。只见他的军姿极其标准,双手中指紧贴裤缝,抬头挺胸,下巴微微扬起,站的笔直。不管是从哪儿都挑不出毛病来。
但是桑托斯大主教心中却总是觉的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你们哪部分的?”桑托斯大主教想了一下,然后道:“这附近好像没有新军的军团?”
“禀大人,我们是新军第七军团,主力正在前线,我们几个是受命送信回去的。”新军军官目视前方,一本正经,而又清楚地大声答道。
“第七军团啊……”桑托斯大主教沉吟了一下,这个新军军团他连听都没听说过。不过这也并不奇怪,毕竟战场上有一百多个军团。
而且反谍报部门为了做好保密工作,在他们的大力建议之下,各个军团的编号又极其没有规律。甚至是混乱。
别说他一个军团长,就是洛爵爷,估计也是一头的雾水,根本不知道自己手下这些军团的编号。
这也是为什么洛爵爷要大力进行演习,编练的原因。
最起码,将那些军团进行整合,形成几个大集团军群。然后让那些集团军的军长们头痛这个问题去吧~!
“第七军团啊……你们军团长哈切斯将军现在还好吗?”桑托斯大主教一边口中胡乱地敷衍着,一边仔细打量对面几个新军官兵。
他总觉得这几个人和平常的新军官兵有些不太一样,但是仔细一看,又觉得他们平平常常。
桑托斯大主教摇摇头,暗道自己神经过敏。
他这是在演习的时候,被恶趣味的茹曼军团给折腾出心理阴影了,那帮家伙没少扮友军扮平民去偷袭他。
因而桑托斯每到一个地方,对当地的地形道路,居民百姓,总是会以怀疑的眼光仔细审视一番,这都是逼出来的。
这几个新军老是出现在桑托斯大主教眼前,让桑托斯大主教想起了演习时候的对手派出的密探一样。
此时,那军官又是敬了一礼,道:“报告大人,我们军团长是波尔将军。他现在很好。”
他回答的斩钉截铁,极是有力。
‘波尔将军’这又是一个没听说过的名字,不过也无所谓,既然对方能回答的如此确定,想来不会是假的。
“噢,这样啊。看来是我记错了……”桑托斯大主教自嘲的一笑,道:“回头替我向你们将军问一声好。”
那军官高声道:“是,大人~!”
桑托斯一时颇有些无趣,挥挥手让那几个人离开。
新军军官一并脚跟,抬手敬礼,然后右脚后退半步,一个潇洒的转身,走了过去。
几名新军士兵也是齐齐地向着这敬了一礼,然后转身跟在军官后面,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一阵微风吹过。
其中一名新军士兵斗篷在飘动间,底下亮光一闪,立时引起了桑托斯大主教的注意。
那是一把出了鞘的短剑~!
桑托斯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这里是兵站,四处根本没有一个敌人,但是那个狗崽子却是将短剑抽出来。
这明显就是准备杀人啊~!
虽然老和部队与新军两帮人没少了打架,但是双方在某些方面,却还是根其克刻的。
比如打架的时候不能用兵器,不能拿板砖,不能使卑鄙下流的断子绝孙脚……
就是真急眼了,操起个板砖什么的,也就算大杀器了。
万一被宪兵逮到,那也是下狠手收拾的。
而对方却摸出了短剑。
这东西虽然短小,但是实际上,却比长剑更加可怕。因为长剑看上去寒光闪闪的,却可以让对方提前做好准备。
而短剑,却可以做到出其不意地。这种东西只有职业的刺客们,或者偷袭的士兵们才会使用。
所谓图穷匕现——用了这玩意儿,就说明是对方是要下死手。
要知道,他们的对面,是一位军团长,军中的重将~!
再大胆的士兵也不敢对一位将军下如此狠手。
他脑子里如同打过一道闪电,瞬息之间,就明白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对。
相比起新军官兵的素质来说,那些人实在是……实在是太过精锐了~!
虽然这说起来有些可笑,但是却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当年枫叶丹林联军在阿尔摩哈德抢够了东西……呃,在阿尔摩哈德维护世界和平之后,为了及早抽身,帮着伊莎贝拉皇后组建了阿尔摩哈德新军。
那支联军本身就是一支由学生与各国士兵组成的杂牌军,他们的普遍素质不高,能教出什么好来?
伊莎贝拉皇后虽然尽可能地对他们进行了训练,但是为了征讨南方,又是大举征兵,大部分士兵都是征兵官直接拿小绳子到乡下,见一个捆一个,被自愿征来的。
这素质就可想而知了。
而在这之后,他们中了哈杜的埋伏,又打了败仗,很丢了几万的兵马。
然后征兵官骑着马,再到乡下再征兵……
经过这连番稀释之后,这兵员素质也就可想而知。
大部分士兵……呃,绝大部分的士兵只是经过几天的训练,就匆匆拉上来。跟在老和部队的屁股后面。
在他们刷副本的时候,在后面沾些光,白捡些经验值。
很多人连个正步走都没有学会,见了军官,知道敬礼的就已经是老兵了。
而对面那些士兵每每行进之时,全都是极其遵过军队的条例,两人一列,三人一排。而且一个个却是目不斜视,走路带风,举手投足之间,极其的干净利索。一看就知,他们绝对是军中的精锐。
想到这里,大主教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是的,他们绝对是军中的精锐,但是绝对不会是新军。
行动干练标准,称的上精锐,而且话中带着阿尔摩哈德方言的如此流利的军队在这里只有一支。
那就是南方军~!
哈杜的手下~!
老和部队的敌人~!
他突然大叫一声:“等等……”
几名新军士兵背对着他们停了下来,隐约间可以看到,他们后背的肌肉已经紧紧地绷了起来。如同猎豹一般,时刻准备出击。
那军官转身过来,遥遥地道:“大人,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桑托斯突然一笑,道:“没,就是提醒你们一下,我刚从北方过来,电报站已经从多芳转移到蓝山谷,你们别走了冤枉路。”
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再试了一次。
要知道电报站一直是军中机秘。牢牢地掌握在飞鹰集团党卫军的手中。
而且这个东西做为新兴事物,根本不会引起敌人的注意。
他说完之后,眯起眼睛,仔细地盯着对面的新军军官。
果不其然,就见对面的军官眼中闪过了一丝的迷惑。虽然对方掩饰极好,只是一闪而过,但是却还是被他给捕捉到了。
那新军军官点点头,感激的道:“蓝山谷是吗?多谢大人提醒,要不然我们就跑错地方了。”
“不用客气,谁让咱们两军是一家呢?”桑托斯大主教笑着冲他点点头。
在场的老和部队官兵听了他的俏皮话,顿时爆发出一阵含意不明的大笑。
关于大公与皇后陛两人之间的那点儿暧昧,早就已经传的人尽皆知,虽然大家伙儿对于大公这个情场老菜鸟极其的看不起,但是却还是异常自豪——奶奶的,我们老大就泡你们皇后,就要占你们便宜,你们怎么样?你们能怎么样?
而对面的新军士兵们的脸上尽皆闪过了一丝的嘲弄和不屑。
那军官也是撇了撇嘴,但是随即看到桑托斯紧紧地盯着自己,急忙调整脸上的肌肉,挤出了一丝的苦笑。然后敬了一礼,转身带着那些士兵们离开。
桑托斯大主教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丝的厉色——对方肯定是假冒的~!
新军虽然饭桶,但是却还是有自尊的。尤其是在关系他们老板娘的声誉的时候。
像这样的俏皮话,往往都是引的一场斗殴。最少也得是爆一阵粗口,问侯一下对方家中的女性亲属什么的。
这可是极其严肃的政治问题——打不打的赢,只是一个能力大小的问题。而打不打,这却是一个态度问题。
他当即向身旁的士兵使个眼色,点了点背对着他们的新军官兵,反向划了一个十字——在教廷当中,这表示光明神的敌对者,邪神的教徒~!
然后举起手掌,在脖子上轻轻一划。
那侍卫跟了他多年,当即了然地点点头,对跟前的士兵摆摆手,轻轻迈步追着新军官兵而去。
在此同时,尽量无声无息的一点点将长剑拔出来。
海尼森看着第四军团的士兵不怀好意,蹑着新军的脚步走了过去,不由一阵的心惊。
这货吃错药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杀人啊?
这可是自己的地方,一旦出了人命,自己这个肥的流油的官儿可就要当到头了。
他急忙拉着桑托斯大主教,颤声道:“大……大人,您这是干什么?”
听到声音,前面的新军军官回头瞥了一眼,正看到一群士兵沉着脸从身后走上来。
那军官当即一压帽子,低头道:“跑~!”
新军士兵忽然迈步狂奔起来,其中一人还一边奔跑一边转身,拉出一把钢弩,抖手对准桑托斯大主教射了一箭。
在他抽出钢弩的时候,桑托斯大主教往侧面一扑,按倒了身侧的海尼森,弩箭擦着桑托斯大主教的衣角飞了过去,“哆”一声钉在后面的马车上。
海尼森直愣愣地看着那支弩箭,心中还在奇怪:刚刚究竟他娘的发生了什么?怎么那些人突然就冲着自己放箭?
就在此时,就听旁边桑托斯大主教已经大吼了起来,“他们是奸细,追~!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海尼森这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火烧屁股一样从地上跳起来,扯着嗓子,急吼吼高声大叫道:“敲警钟,戒严~!戒严~!快戒严~!”
伪装成新军的人低头狂奔,但是街巷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其中还有不少维和部队士兵。
这几个人亮出兵刃,不停的挥舞着敢开挡在身前的路人,或者将身侧的路人推倒给追兵制造障碍。
桑托斯大主教和士兵们紧紧的追在后面,大声叫道:“拦住那帮人~!”
“他们是奸细~!”
“警报,警报。他们是敌人~!”
“别让他们跑了。”
“抓住他们,快抓住他们~!”
“……”路旁的维和部队士兵一时间全都面面相觑。什么奸细,敌人是谁?这离前线还很远呢,怎么会有敌人?
他们根本来不及搞清楚状况,只是疑惑的看着那些新军士兵如同风一般从身旁跑过。
桑托斯大主教了灵机一动,大吼一声:“弟兄们,新军的狗崽子打咱们弟兄了~!”
这一下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路旁的维和部队士兵立刻同仇敌忾,嗷嗷大叫了起来。
有人大叫着:“敢打咱们的人,弄死他~!”
“打残了新军这帮狗崽子~!”
“……”不断有人主动跳到路中间去阻拦狂奔的伪装者。
不过一看他们手里都拎着刀剑,赤手空拳的维和部队士兵只能无奈的躲了过去。
他们一边闪一边破口大骂:“MLGBD~!你们这帮孙子居然动了兵器……”
而心思灵活的家伙则一边骂,一边眼观六路,四下里寻找可以用的武器。
小巷的墙角堆着两边居民存放的杂物,从桌椅板凳,竹竿板车,到砖头瓦片,甚至还堆有半人高的圆木。
一看就是准备盖房子用的。
好像全世界都一样,小巷中不宽的公共路面,被当作了露天仓库。
维和部队的士兵迅疾的抄起路边的东西,迎头投掷向跑过来的几名新军——既然对方动了兵器,自己也就不用太过客气了。
砖头,板凳,木棍,马桶,烂菜梆子,臭鸡蛋,破酒瓶子,西瓜刀……这些东西如雨点儿一般砸向几个伪装者,迫的他们一手胡乱挥舞刀剑,格挡这些东西,一手护在脑袋上,免得被飞来的家伙给开了瓢。
奔跑的速度自然就慢下来了。
这时,几个维和部队的士兵已经喊着号子,将路边的堆起的圆木合力拉倒,几十根碗口粗的圆木在巷子里滚了一地。
几个伪装者被拦在圆木跟前,后面桑托斯大主教带着追兵也赶了上来。
为首的人一看前路被堵,追兵又到了屁股后面,干脆一转身,表情狠戾的道:“杀,拦住他们。”
几名伪装者猛然回身,一把扯下背上的黑色披风,露出披风下的刀剑和弓弩。
“杀~!”他们同时大喊一声,掣出钢弩,主动冲向了桑托斯大主教和第四军团的士兵。
几人将弩弓对准靠近的士兵,抖手将弩箭射出。
弓弦一响,跑在最前面的几名第四军团的士兵应声而倒,躺倒在地。
桑托斯大主教看得大怒,举着武器大吼道:“给我宰了他们~!”
此时,那五名伪装者随手丢掉弩弓,反手拔出长剑,合身撞进追兵的人群中。
维和部队的士兵们看到战友倒下,当好也是红了眼睛,挥舞着长剑,或砍或刺,杀向几名伪装者。
但这几人对周身的刀剑好像混不在乎,也不躲闪格挡,任凭刀剑砍在身上,他们只是死抓着一个目标狠砍,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伪装者一剑一剑重重的劈退一名士兵,这时各有几剑重重的砍在他们身上。
刀剑撕开了他们的衣服,但是并没有如预料之中的血光飞溅。
第四军团的士兵感觉他们的武器就像是砍在了硬邦邦的木桩上一样,反震的力量震的手腕发麻。
士兵们相顾骇然,这几个人的衣服被撕开之后,里面明明没有套着任何铠甲,露出黝黑粗糙的皮肤。
几名伪装者同时冷笑,在士兵们发愣的当口,举剑砍伤了几名第四军团的军官,逼退的众人后仓惶后退。
“杀~!”伪装者大喝一声,抡起大踏步攻向维和部队的士兵。
桑托斯大主教看得清清楚楚,这几个人身体硬的像铠甲一样,刀剑砍在他们身上,如果砍在硬革上,只砸出一道道红色的印子,连道伤口都没有。
而长剑刺上去,只能扎进去一个剑尖,拔出来之后连点血都没有。
而这些的人力量奇大,使的都是大开大合的招式,一点不顾防御,只管进攻,每一剑都能轻易的砍得第四军团的士兵或伤或退。
士兵们相顾骇然,有人惊呼道:“这他妈的什么玩意?”
士兵们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砍不开的皮肉,骇的不住的后退。
他们百十个人居然被几个人逼得不住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