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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私情

三国战神 风中啸 14725 2024-11-11 16:24:12

在甄家庄密室的软榻上,封沙靠在甄姜温软的怀抱里,静静地喝着那苦苦的草药。

身材纤细的美丽少女用尽力气扶着他,感觉着这健壮男子的体温,芳心在怦怦地跳动。

她这还是第一次碰到一个男子的身体,何况这男子还是她一直心仪的天下第一英雄,自然会让她芳心乱跳,情难自已。

封沙这时却是浑身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像个幼儿一样,依偎在她怀中,感受着她酥胸的柔软,嗅着她那动人心魄的处女幽香,心神也微微有些动荡。

昨天自战场上冲杀出来,接近昏迷的他依着最后一点理智,催马驰向甄家庄。在袁绍的根据地邺城附近,也只有这里有些熟人,有可能帮助他,而不是将他送交袁绍,换取重赏。

纵然是绝代英雄,受伤之后,虚弱也在常人之下。这虚弱不仅是身体上的伤痛,还有着意志的减退。封沙此时就觉得自己像个孩子,只能依赖于这比自己小了许多的少女,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

作为在各种危险境况中出生入死的战士,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在她怀里躺得久了,竟也觉得很是舒服,努力靠在她温暖的怀抱里,象是终于有了依靠一样。

甄姜并不明白他的心思,若她知道这盖世英雄竟然起了依赖她的心思,一定会惊讶得发笑。现在,她只是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虔诚地照顾着怀中的男子,希望他快点好起来,免得被追来的袁绍部下所害。

可是他要是真的好了,岂不是要离开了吗?想到这里,甄姜也不由烦恼起来,微蹙娥眉,芳心百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封沙将药喝光了,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吹气如兰,打在封沙的耳后。将药碗拿走,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嗅着她兰麝般的醉人气息,封沙心中一片安宁,头向后一仰,靠在她柔软的酥胸上,就这么睡着了。

甄姜扶着他,不敢乱动。直到他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才悄悄地将他放在榻上,揉着被枕麻的手臂,端起药碗,轻手轻脚地走了房间,掩上了门。

将药碗刷净,她靠在门口的墙上,望着天边的云彩,怔怔地出神。

从昨天她在外面捡回了自己心仪的男子,就把他藏在了自己家山庄的密室里面,同时叮嘱知道此事的人,绝不可以外泄。

为了安全起见,她还命忠心的家奴仆妇去山庄外面,把远处的铁蹄足迹和地面上的血迹收拾干净,免得被追踪而至的袁军发现踪迹,寻到这里来。

在她的家里,由于她母亲性格严厉,对媳妇比较苛刻,对几个女儿却甚是宠爱,家里的事务,有很大一部分是交给她管理的。她待人温和,对许多人都有恩惠,因此那些家人仆妇也都肯听她的,有机会替她效劳,也都在所甘愿。

想起该如何处置那受伤的男子,甄姜不由心乱如麻。

在她心中,实是一直在思慕着他,那魁伟男子在乱军中挥舞战戟奋勇作战的英武身姿,一直映在她的心中,让她无一刻能够忘怀。近来衣带渐宽,花容憔悴,都是思念他的缘故。

看到他受伤如此沉重,让甄姜心如刀割,恨不能以身相代。因此寻访医生也是不遗余力,除了不敢让亲人知道,有名的医生都已经请教过了,所找来的伤药也都是最昂贵的,把她的私房钱都拿了出来,以为武威王治伤。

“朝廷的武威王啊……”甄姜心里恍惚想着,这武威王的身份何等尊贵,与她家是天差地别。一旦他伤好,一定便会迅速离开袁绍治下的险地,那时龙翔于空,哪里还记得她这小小女子?只怕一出门,便会将她丢在脑后了。

想到这里,甄姜不由掩面低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罢了,只要今天能和他在一起,我也就知足了。武威王威名赫赫,以天下之大,思慕他的女子必然多得数不胜数。我能与他相处这一段时日,已是叨天之幸,哪里还敢有别的妄想?”甄姜恍惚想道,轻轻地站起身来,打开门走进房间,悄悄走到床边,低下头,看着那熟睡中的男子。

在睡梦中,他的面容如此沉静。看着他那英气勃勃的容颜,甄姜的芳心又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她缓缓坐下,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他那张英俊的脸。玉指纤纤,在他略显粗糙的脸上抚过,却不敢用力,生怕惊醒了他。

在他紧闭双眸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笑容。甄姜的心又跳了起来,怔怔地看着他,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突然,他脸上笑容隐去,换上了一丝痛苦之色,似是被胸前的伤痛所袭。甄姜的芳心随之抽紧,两行泪水缓缓流下,悄悄地低下头,香软樱唇在这熟睡男子的额头上,轻轻地,一吻。

……

几天后,封沙的伤势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若是旁人,这么重的伤,便是不死,也要在床上躺上半年。封沙却是经受过残酷训练的坚强战士,身体也经过二十六世纪高科技的强化处理,已经不再是小时的那个普通男孩,身体强健得超乎想象,机体自动治愈伤势的能力也比旁人强上百倍。

虽是已经身体渐好,他却仍是有些懒洋洋的,不愿离开。

那名每天来照顾他的美丽少女,已经让他产生了依赖的情绪,这让封沙不由暗自警惕,身为战士,这种情绪可以说是十分危险,若有可能,还是将这感情及早斩断为好。

可是几天来,在极端虚弱的情况下,被这温柔少女无微不至地照顾,让封沙已经难以割舍,一刻见不到她,便有些焦躁,就像现在这样,封沙的目光一直在盯着门口,希望能等到她来。

直到那窈窕少女的倩影出现在门口,封沙才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微笑着看着她。

看到那充满男子魅力的微笑,甄姜芳心一阵跳动,微垂娥首,轻露皓齿,还了他一个羞涩的微笑。

封沙躺在床上并不起来,他也在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起了装病的念头,好让她能多照顾自己几天。超级战士总是处于超强战甲的保护之下,很少受这样的重伤,一旦受伤后被人照顾,这心理上的变化,让他自己也感觉到吃惊。

甄姜今天已经喂他吃完了药,这次来,是看封沙头发微微有些乱,替他整理一下。

封沙顺从地任由她为自己洗脸,又拿起梳子,给自己梳头。

他坐在床上,微闭双目,感觉那双柔嫩小手在自己头上轻轻揉动,用梳子小心地梳理着自己的乱发,一阵温柔的感觉,自那满是香气的少女身上传来,几乎将他淹没。

甄姜小心地替他挽起头发,用黑色丝线扎了起来。低下头,打量着自己的成果,满意地抿嘴一笑。

笑容刚刚在玉容上扩散开来,她忽然感觉到,一支健壮的手臂从自己身后绕了过去,揽住了自己的腰肢。紧接着,她便被封沙揽在怀中,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娇躯便已酸软,再无力挣扎。

封沙低下头,用那双黑色钻石般明亮的双眼,深深地凝视着她。

怀中的少女,是如此的娇媚可人,那如玉般洁白细腻的美丽面庞,散发着幽香的娇躯,都在深深地诱惑着他,让他不能自拔。

封沙的心里,也不禁一阵摇荡。看着她微闭双目,红透双颊,一副任君采摘的可爱模样,不由低下头,将唇轻轻地印在她香软的樱唇上。

甄姜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芳心剧烈地跳动着,娇喘息息,几乎激动得晕了过去。她自幼藏于闺中,何曾经历过此等之事,在他充满力量与柔情的吻下,神魂飘荡,不知身在何处。

封沙深深地吻着她,双手轻轻抚摸她温软的娇躯,缓缓解开了她的衣带。此刻,他只想将这贴心的少女留在自己身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好,绝不能让她这样轻易地与自己交错而过,似两颗流星般,再无相见之期。

……

甄家庄里,一个身穿漂亮衣裳、俊秀可爱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在山庄的路上,满心喜悦,一心只想快些见到夫君。

别人都说夫君是朝中最威严的武威王,天下第一厉害的猛将,可是在甄宓看来,他就是一个可亲可爱的夫君,比兄长待自己还要好,给自己买好看的新衣裳,还陪自己去逛街。可惜他现在受了伤,不能乱动,不然的话,让他带着自己再去集市上游玩,一定很有趣,比整天闷在家里要强得多了。

前些天,她和姐姐在庄外捡到了夫君,便想办法把他救了回来。大姐叮嘱她,不可把这事告诉别人,就是母亲和别的姐姐都不行。甄宓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当然点头答应。再加上这件事关系到了夫君的安全,她就更不能乱说话了。

离夫君藏身的密室还有一段路程时,甄宓忽然听到了大姐的尖叫哭泣之声,不由心中大急,生怕是夫君出了什么事,忙迈开步子,快步向那边跑去。

跑到门前,姐姐的哭泣声已经停住了,只有低低的喘息,还在里面响起。

甄宓用力推开门,叫道:“夫君,你没有事吧?”

在屋中的床上,她的姐姐正睡在封沙身边,靠墙躺着,香汗淋漓,娇喘息息地紧紧拥抱着他健壮的身体,兴奋的泪水洒满了美丽的面庞,忽然听到这一声,吓得又是一声尖叫,回头一看,见妹妹站在门前,满脸错愕之色,不由大羞,立即将脸埋在封沙颈侧,不敢抬头。

幸好这个时候,他们已经雨散云收,身上还盖着被子,这才没有被甄宓看个清楚。饶是如此,甄姜也是羞不可抑,面泛红霞。

封沙正在轻轻喘息,拥着怀中肌肤细腻的少女,忽然看到她的妹妹来了,也不由尴尬,轻声道:“宓儿,快出去,过会再来。”

一向听话的甄宓却着急地跑到床边,叫道:“大姐,你和我的夫君在做什么?”

甄姜羞惭无地,便似偷情时被人家的妻子当场捉住一样,趴在封沙身边,不敢抬头。

芳心跳了半天,她才想起,站在床边的是自己的小妹妹,还没有成年,自己怕她何来?

她抬起头,玉颊泛红,双眸明媚,似欲滴出水来,羞涩地看着小妹,低声道:“宓儿,这是大人的事,你不要多问。”

甄宓噘着小嘴,双颊鼓起,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哼道:“我知道了,你这是趁我不在,和我的夫君……和他……”

她转动着灵活的漆黑眼珠,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贴切的词汇,突然大叫一声道:“我知道了,你嫁给他了!”

甄姜被自己的妹妹吓了一跳,急道:“你小声些!我才没有,大王他……”她抬头看了封沙一眼,玉颊羞红,双眸中却隐隐带着一丝期盼之意。

甄宓噘着嘴道:“你骗人!叔叔说过,你和他睡在一起,就是嫁他了,现在你们两个光着身子在一起,还不是嫁了他了?难道你们还穿着衣服?”

她举起小手,便要伸到被子里面乱摸。封沙连忙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沉声道:“你说得不错,姜儿是嫁给我了!”

此言一出,这对姊妹尽皆呆住了。

听到他做出这样的承诺,甄姜喜悦得热泪盈眶,颤声道:“大王,你是说……”

封沙低头看着她惊喜的娇容,微笑道:“不错,只待有了机会,我就接你回洛阳。”

甄宓却是急道:“我呢?姐姐你不要忘了,他是我的夫君啊!”

封沙苦笑道:“你还小,过些年再说吧。”

他心中低低叹息道:“拖得一刻是一刻,这小小女孩,过不了两年,就该把我忘掉了吧?”

甄宓还要再闹,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低低地长笑道:“好啊,果然是老大,一箭双雕,把这对姊妹花都收入内室了!”

封沙一听便知那是谁,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甄宓却是惊喜地叫道:“叔叔!”

甄姜抬起头,吃惊地看到在窗台上,站着一个小小的男孩,身高不足三寸,相貌俊秀非常,却是一脸贼忒兮兮的奸笑,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

虽然未曾见过,但一见面,甄姜便已经知道,那便是妹妹说起过的“仙童叔叔”,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当初妹妹说起那仙童之时,自己还以为妹妹在说笑,小孩子的话,哪里当得真的?谁知天下竟然真有这样神奇之事。

甄宓一见无良智脑,便似见了亲人一样,把那抢走自己夫君的亲人丢到一边,跑到窗台前面,拉住无良智脑的小手,嘤嘤哭泣道:“叔叔,姐姐嫁了夫君,夫君不肯娶我了!”

无良智脑一脸慈祥地抚摸着她细嫩的小手,柔声安慰道:“好啦,不要难过!过几年,你长大一点,老大一见你就流口水,你想不嫁他都不成!就算他不要你,有叔叔在,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他一脸大义凛然的模样,用力拍着胸脯,啪啪山响。

他的目光,越过甄宓的肩头,看向甄姜,充满正气的目光中略含责备之意,似是对她这样逾礼之行颇为不满。

甄姜羞惭无地,颤声道:“见过仙师……”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将脸埋在封沙肩膊后面,藏在被中不敢抬头,羞得嘤嘤哭泣。

封沙皱起眉头,将她赤裸娇躯拥入怀中,沉声道:“不要胡闹了。她们怎么样了?”

无良智脑笑道:“果然是老大,有了新人,也不忘旧人。你放心,几位嫂嫂都毫发无损,在徐晃那伙人的护送下,绕过太行山,正朝洛阳去呢。我是一直把他们送到司隶,才回来找你的。按照脚程算,他们多半已经到洛阳了。”

封沙闻言,放下了心。轻轻抚摸着怀中如玉般的少女,温声安慰着她。

无良智脑得意洋洋地道:“我从你受伤离开,就知道你会上哪去!这么大的冀州,你认识的人实在不多,要说近处,也就是这里了!只是没想到,你手段这么高强,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你弄上了床!”

甄姜闻言更是羞愧,滚烫的泪水流出,浸湿了封沙的胸膛。

无良智脑听她在被子里哭得不敢露头,更是得意,还要多说几句,忽然看到封沙伸手到床边去摸飞针,吓了一跳,回头向窗户上一撞,当即撞破窗纸,飞身逃了出去。

……

封沙身披轻甲,骑着狂野天星,奔驰在大路上,微皱眉头,面色冷峻。想起甄姜眼中那闪烁的泪光,更添烦恼。

记得分手之际,他在山庄外的野地里,拥着甄姜,努力安慰她,保证待自己脱离险地,回到洛阳,一定派人来向她母亲提亲,接她回洛阳,与自己长期相伴。可是那少女初与情郎别离,伤感无限,再怎么努力也止不住脸上奔流的泪水,一想到此处,封沙便觉烦恼,恨不能拨马回身,驰回甄家庄,带着她一路赶返洛阳。若不是担心在路上遇到袁绍部下拦路,自己伤重未愈之身,护不住她的安全,必然要这样做了。

无良智脑盘腿坐在狂野天星头上那一堆黑毛里面,怡然自得,面对着封沙,微笑道:“老大,好男儿志在四方嘛,回头我们去接她们回家,让她们做‘甄大夫人’、‘甄五夫人’,不就成了吗?反正你已经跟她们承诺过了,她们也该知道,你说话一向算话,从不虚言!”

封沙斥道:“胡说!宓儿那么小,你休提此言!刚才我在马上睡了一会,你就把路带到岔道上来了,到底是想去哪里?”

无良智脑满怀同情地看着他,叹道:“老大,你的身体好像差了好多啊。骑马走在路上也能睡着,是受伤的缘故,还是被那年少美貌的大甄嫂嫂需索无度,淘空了身子?幸好你现在穿着轻便皮甲,要是还是那套重甲,只怕你早就累趴下了!”

封沙身上原来穿的那一套重甲和狂野天星的马甲,已经藏在甄家庄了。现在轻装前行,跑得甚是快捷。长长的路途,转瞬即逝。

封沙听他语含污蔑,挥手便是一拳,重重砸在狂野天星的头上。使力却有分寸,只打扁了无良智脑,却不伤到狂野天星的头部。

无良智脑受了一拳,索性耍起了无赖,躺在马头上咿咿呀呀地呻吟,死也不肯起来。

封沙又好气又好笑,也懒得再逼问,只得闭上了嘴,好落得一阵清静。

他不肯说话,那一向多话的无良智脑竟也不多说,二人一马,闷闷地向前奔驰。

无良智脑一边前行,一边留神打量着四周的景色,盘算着时间和路程,心中暗暗焦急道:“现在快要追上那支车队了吧?我花钱雇人上山去通风报信,那些残余的白波贼该不会害怕王家的势力,不敢来打劫吧?”

他在狂野天星头上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前方,只觉一阵狂风向自己刮来,甚是凉爽。

这小小男孩昂首挺胸,望着汉朝的大好河山,豪情万丈地想道:“该是老大的,就是老大的,何况还有我神机妙算,智慧无穷,还有什么能逃过我们的掌握之中!”第三百一十章至三百一十二章

山岭之间,大道之上,两支队伍,数百兵丁,正在拼命厮杀,喊杀声震动山野。

其中人多势众的一方,显然是当地的贼寇,衣衫破烂,面黄肌瘦,满脸狞厉之色,手执利刃,围住敌方,一阵狂杀,誓要将敌人杀尽,财物抢光。

而另一言,却是一支大户人家的车队,数十名武士,显然是那家人的家将,衣着光鲜,身材高大,面对着多于自己几倍的敌人,也是死战不退,以命来报答家主多年来的恩惠。

兵刃撞击声漫山响起,车队中央,一辆华丽大车里面,坐着一个美貌绝伦的少女,紧张地咬着绢帕,留神听着外面的杀声,心中惶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这已经是很镇定的了。负责侍候她的婢女们,都已经吓得浑身打战,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更有几个胆小的,两眼一翻,早就晕了过去。

那些攻来的,却是白波贼的残余,在附近的小山上驻扎,平日下山做些无本买卖。怎奈现在天下大乱,路过的人也都是些穷鬼,弄不到什么油水,害得众英雄日渐消瘦。今天听到山下有一群肥羊要经过,都打起精神,尽起寨中存粮,饱餐一顿后倾巢而出,只盼能大捞一笔,脱离这缺吃少穿的穷苦日子。

谁知这块骨头却不是很好啃,那支大户人家的车队,居然有几十个壮丁保护,还都武艺精熟,发狠保护车队。这让那些白波贼又是恼怒,又更能确定这确实是一群肥羊,不然的话,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拦在路上,不准他们抢掠?

想着寨中存粮已尽,若是这一战败退,以后就要再次落入悲惨的穷日子里,英雄气短,苦不堪言。一众白波英雄想到此处,尽皆眼圈泛红,怒吼连连,舍生忘死,向那些顽抗的敌人攻去。

白波英雄奋起拼命,那些家将立即便抵挡不住,被杀得连连后退,许多忠勇的家将,都惨死于贼寇刀下,魂断他乡。

数十名悍勇的贼寇一路狠杀,浑身浴血地冲到车队近前,斩杀了挡在前面的家将,冲进各辆大车中,便要抢掠。

车中那明媚少女偷偷掀开车窗帘,看着几个满身鲜血的贼寇举刀冲来,那狰狞的模样吓得她芳心乱跳,连忙放下帘布,心中惊惶无已。

一个贼寇眼尖,看了她的花容月貌陷在车帘后,当即惊得大叫道:“这里有个美娇娘,兄弟们不要放走了!”

他身边的贼寇闻声食指大动,都狂呼着冲过去,便要抢夺美女。玩够之后,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让山寨中的物资储备,再增多一些,以渡荒年。

守在大车前的家将们看他们冲来,都面上失色。这车中小姐,是家主千叮万嘱,一定要平安送到洛阳去的,若是她失陷在这里,所有人都是死罪,会被严厉的家主当场处死!

各家将当即挺起刀枪,与贼寇猛烈拼杀,却还是挡不住潮水般汹涌而来的贼寇,纷纷被斩杀当场,防线渐趋崩溃。

就在车中少女吓得花容失色之际,在东面的大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向这边滚滚而来。

一个童声尖叫道:“不好,有贼寇洗劫良民,老大,快些除暴安良啊!”

话音未落,便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震天响起,一名白波贼被疾驰而来的战马撞飞,骨断筋折,倒在地上狂叫不止。

车中少女又惊又喜,忙回头看去,从车窗内隐约看到,一骑高大的黑马狂驰而至,马上一名高大男子,手持巨大战戟,英俊无双的脸上现出怒色,狠狠一戟刺去,将一名匪首挑到空中,远远地摔开去,鲜血自那匪首胸腹中狂喷而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扭了几扭,便不动了。

少女一看那男子面容,不由大吃一惊:“天下的男子,也有这么俊俏之人,倒是从未见过。而且那戟如此长大,显是十分沉重,他如何挥舞得起来,还形若无事一般?”

众白波贼见小头目被那半途杀出的男子一戟刺杀,都悲愤莫名,狂呼着向那边冲去,要集众人之力,斩杀敌寇,再扬白波军的雄威。

封沙挥动方天画戟,如游龙般漫天挥舞,凡靠近他身边的白波贼,都被他一戟刺中要害,惨死于地。

见同党死伤惨重,余众渐渐不敢上前。封沙却不肯罢手,拍马疾驰,杀入白波贼众之中,战戟狂挥,重重砸在他们的头上、身上,砸得他们骨断筋折,脑浆迸出,死状甚惨。

车中少女呆呆地看着那英武男子放手狂杀白波贼,芳心乱跳,又是害怕,又是钦慕。她平生最钦佩英雄豪杰,如今见了这男子如此英勇,不由芳心动荡,心中暗有思慕之意。

那些负责护卫她的家将早已死伤大半,此时也无力帮着进剿白波贼,只是团团护住车驾,为伤者裹伤敷药,看着那于敌军围困中的高大男子神威凛凛地放手大杀白波贼,既惊且佩。

那些白波贼越战越是害怕,己方数百人,将他团团围住,却连他一根毫毛都伤不到,反倒死伤近半,满地都是本山好汉的尸体。这样的恐怖的敌人,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一个小头目挺刀逼着部下去进攻封沙,看着他那枝沉重长大的方天画戟,忽然脑中精光一闪,终于想起他的来历,不由吓得面色惨白,放声大叫道:“大家快跑,我们打不过他的!胡将军就是被他杀的,他就是……”

话音未落,封沙已拍马冲来,战戟狂挥,劈杀了面前挡路的喽罗,锋利戟尖狂刺而来,重重刺在他的咽喉之上,连颈骨一并刺断,把他的话都留在了肚子里。

这话虽然还未说完,但那些白波贼都是胡才旧部,哪里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想到那传说中的恐怖人物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都吓得魂飞魄散,掉头便跑。许多白波贼连刀枪都丢了,只想快些逃掉,若被他追到身后,哪怕你拿的是削铁如泥的宝刀,一样要被他一招刺死,绝无还手之力。

封沙拍马追杀,一路刺杀了数十名贼寇,见余众逃散,也不追赶,拨马而还,看着那满地尸首,和受伤者颇多的家将们,微微皱眉,沉声道:“你们还好吧?”

家将们忙拱手致谢,都道:“谢将军救命之恩!若非将军赶来,我们都要被白波贼杀掉了!”

封沙拱手谦谢,那些家将问起封沙来历,封沙只是摇头不说。那些家将也就知趣地不再问,只顾忙着照顾伤者,将他们抬到大车上,准备送到前面去医治。

封沙战了一场,只觉胸前伤处隐隐作痛,也跳下马来,牵着马到岩石边,解衣为自己上药,但见伤处绷带已经被染红,伤口在战斗中,已经迸裂了。

那些家将远远看到他伤得如此之重,还有余力斩杀上百白波贼,都惊佩不已,低声称颂。

封沙绕到岩石后面,避开众人的视线,解开绷带,露出胸膛,取出自制的伤药,正要敷上,忽闻香风袭来,一名少女轻移莲步,自岩石那边缓缓走近,温声道:“将军,可要贱妾帮忙么?”

封沙闻声一呆,这声音便似出谷黄莺般,清脆动听,听得他心中一阵摇荡,毕生中,未曾听过如此美妙的声音。

他缓缓转过头去,想要看看单以声音便能如此诱人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子。一看之下,更是呆住了。

从那边走过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美丽至极,他平生所见女子,少有及者,也只有那曾与他有过一夕之欢的诸葛夫人,才能与她比拟。

她的身材窈窕,纤腰盈盈一握,走动起来,如弱柳扶风,一举一动,尽显娇媚。那般骨子里的媚态,竟不下于那妩媚多姿的阳安公主,甚至犹有过之。更令人吃惊的是,这般娇媚的少女,竟然只有十五六岁,一脸的清纯模样,眼睛漆黑明亮,似水波般荡漾的眼神落在封沙脸上,竟看得他心旌一阵剧烈的摇荡,不能自制。

封沙怔怔地看着她,自己也在惊讶自己的失态。如此美貌的少女,突然出现在这荒郊野外,让伤重未愈的封沙神魂飘荡,竟在这一刻,便将这少女的美妙倩影,深深地印在心头。

他在吃惊于那少女的美丽,对面的少女,也并不比他强。看着这英武男子健美的身躯,赤裸的胸膛,玉颊渐渐红霞泛起,胸前鹿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二人默默对视,天地间,一切都不在他们眼中。只有对方那俊美至极的面容,映在眼中,便至天荒地老,也无法忘却这一刻的对视。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天空中,鸟儿凄厉的嘶鸣惊醒了他们。封沙这才感觉到胸前一阵剧痛,低头看时,伤口处缓缓流出的鲜血已经流满胸腹。不由心头震动,这少女为何竟有如此大的诱惑力,竟能让自己忘动疼痛,只顾看着她那对明亮双眸?

那少女低头看去,掩口失声惊呼,心中惊愕,不知他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还能稳稳地站在那里?

她自来冰雪聪明,心念一转,便知是为了自己,他才忘了止血,心中又愧又喜又痛,忙上前接过封沙手中伤药,小心地敷地他的胸膛伤处。

她一向养尊处优,虽然称为歌伎,却一向被当作尊贵的小姐养在庄中,何曾见过如此重的伤势。一边手忙脚乱地为封沙上药,一边吓得脸色发白,含泫欲涕。想到自己害他流了这么多血,更是愧疚不已。

封沙默默地看着她替自己上药,那股淡淡的幽香自她身上传来,沁人心脾,让他又是一阵迷茫。

当药上好后,少女小心地替他掩好衣襟,脸红心跳地想着那健壮的男子胸膛,敛衣盈盈拜倒,娇声道:“小女貂蝉,拜谢将军救命大恩!”

封沙微微皱眉,似乎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偏又记不起来。

貂蝉偷偷地抬起眼睛,小心地看着他,轻声道:“大恩不敢言谢,敢问将军尊姓大名,也好让妾身每日念诵,向天祈福,祝将军福泽绵长。”

封沙看着她那对迷人双眸,心中一荡,立即收敛心神,沉声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等萍水相聚,这便拜别,若是有缘,他日自能相会!”

他深深一揖,提起竖在岩石边的方天画戟,大步走开,一脸冷峻毅然之色,竟不再回头看貂蝉一眼。

看着他傲然离去,貂蝉轻轻咬住樱唇,心中又是伤感,又是哀怨,想不到他如此骄傲,竟不肯多看自己一眼,难道自己真的不值得他一顾吗?

无良智脑站在岩石顶部,正看得高兴,忽然看到封沙绝然而去,不由错愕,忙飞身蹿到马头上,钻进狂野天星耳中,心中暗自纳闷。

那些家将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只等貂蝉上车。见封沙纵马驰去,都不禁拜倒在地,恭送这救命恩人远去了。

待到狂野天星驰到四下无人的荒野中,无良智脑自它耳中爬出,站在马头上,奇怪地叫道:“老大,你是怎么啦,那么漂亮的美眉,你居然那么无礼地对她!你这不是残酷伤害她自尊心嘛!”

封沙面容寒冷如冰,沉声道:“此等女子,过于娇媚,足可摄魄勾魂。我可不想再让一个小姑娘伤上一次!”

无良智脑愕然看着他,想起那诡异的诸葛山庄和那美艳动人的山庄女主人,颓然跌坐在那一堆黑色马鬃之中,长叹道:“老大,你还是忘不了她?”

封沙冷然不语,默默地注视着远方,任由狂风打在他那冷峻的脸上,脸上毫无表情,只有深深藏在眼底的那一抹伤痛,隐约泛起,无法抹去。

……

烈日当空,大道上,一支商旅正在匆匆地赶路。

一名华服老者骑着马,在队伍前侧缓缓走着,勒马停步,擦擦头上流下的汗水,看着商队向前走去,心中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他是这支商旅的领头人,和他一起来的,都是荆州南郡的商家。这一次,他们是从南郡买了粮食来,打算送到司隶一带,到洛阳那富庶之地,卖了粮食,买些钟表、肥皂回去,可望大赚一笔。

想到那洛阳出产的钟表,老者也不禁好奇。象那般木制铁做的东西,怎么能自己活动,还能按时行走,这倒是一件奇事。这般稀奇之物,价值自然高昂。可是荆州也是富庶之地,大族中财宝甚多,却无这般珍奇物件,只要能把钟表运回去,就是抬高几倍的价格,照样有人会来买。到时候,他们几大商家一定要联合起来,抬高钟表的价格,努力多赚一些。

还有那洛阳特制的肥皂,洗手甚是干净,比猪胰脏之类的别的东西都好用。虽然也很贵,不过大户人家最爱卖弄家里富贵,若在饮宴之时,能有这肥皂用来净手,主人家脸上也甚有光彩。因此若能多运些肥皂回去,也肯定都能高价卖掉的。

这些东西,都是刚问世不久,还未流传于世。这老者也是看了一个偷偷潜入荆州的行商拿出来这些奇物,才知道的。他们都是商人世家,眼光独到,一见这些奇物,便知可堪大用。因此才有几家联合,共同上洛阳买卖之举。

洛阳虽然富庶,却是比较缺粮。若能将粮食送到那里去卖,虽然赚头不如钟表那般大,却也能卖个好价钱。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现在商队已经进入了南阳郡的地界,商旅的安全实在难得得到保证。

这南阳郡,本来也是荆州的属地,按理本应归荆州刺史刘景升管辖。可是后将军袁术却率军占据了此地,紧临司隶,与洛阳朝廷对抗。刘荆州虽然号称是效忠朝廷,对袁术的行为却是不闻不问,自己关起门来管着荆州其他各郡,把这南阳一郡,都丢给了袁术,毫无派军收复南阳郡之意。

南阳倒是没有什么上好货物,百姓也都穷困,便是世家大族,也比别处的世家要穷一些,因此各路商家都不愿到南郡做生意。可是南阳却是自荆州各郡前往洛阳的必经之地,自己带着粮食到洛阳去做买卖,袁术能让自己平安过境吗?

老者正想到此处,便听一阵鸣锣声响,一支军马从前面奔来,拦住了商旅的去路。当中打着一面大旗,上书一个“纪”字。

那老者心中着慌,忙拍马上前,举目观瞧,见那支军马衣甲齐整,足有上千人,看上去像是正规的部队,不是剪径的贼寇。

虽然见是官军,老者倒宁可遇到剪径的贼寇好些。此地贼寇,不过数百人,自己这支商旅所带的护卫也有上百人,而且武艺都不错,那些贼寇未必便敢轻易来攻。可若是袁术部下正规军,抢起东西来,怕不比贼寇手软。

一骑战马向商旅驰来,马上骑士,放声大喝道:“来的是什么人?赶快停下!”

那老者向前看去,见来的那人面色焦黄,一双小眼睛,两撇老鼠须,身穿武将服饰,忙上前施礼道:“将军在上,小人有礼了!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那武将举目向天,满脸傲慢之色,冷冷地道:“本将军乃是纪将军帐下副将荀正,奉纪将军令,来此盘查过往行人。你那商旅是做什么的,贩什么货物,可有夹带洛阳来的探子么?”

那老者忙赔笑道:“将军,小人们都是荆州南郡人,哪里会有洛阳来的探子。小人这是送粮食到宛城去卖,还望将军行个方便!”

他凑上前去,悄悄地将一串铜钱塞进荀正手中,只盼他收了贿赂,能放自己过去。

荀正抬起手来,看看掌中铜钱,仰天笑道:“想贿赂本将军么?瞎了你的狗眼!”

他面色一整,正言厉色道:“大胆反贼,竟敢冒充商旅,到我南阳来刺探军情。来啊,都给我拿下!”

那支军队早已趁着他们说话的机会,将那商旅虚虚围住。听得他一声令下,当即发动,挺起刀枪,冲上前去,指着商旅中各位商人、护卫的要害。

那些护卫本想反抗,可是听得那群士兵都在大声叫嚷,道是后将军有令,他们奉命盘查过往行人,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而后面的军队又在源源不断地向这边涌来,众寡悬殊,护卫们无可奈何,只得弃下武器,由荀正的部下看押起来。

后队,一个满脸胡须的大将带着亲兵,缓缓催马走来。看着商队中大车上满载的粮食,嘿嘿冷笑。

荀正迎上前去,躬身施礼,恭声道:“将军,这群反贼已经尽数擒住了!”

商旅中人,都大声喊冤,高叫道:“将军,冤枉啊!我们都是良民,只想卖些粮食赚钱,绝对与洛阳反贼没有半点瓜葛!”

那将却是袁术部下大将纪灵,闻言冷笑道:“胡说!你们带了这么多粮食,要从我处过境,摆明了是要去洛阳,送给反贼的!反贼人数众多,只因粮草不足,才一直无力进攻我们。你们送粮食去洛阳,不是帮助反贼来攻击我军,又是什么?”

他右手一挥,厉喝道:“都给我绑了!”

一群士兵虎狼般地扑上去,将商队中人绳捆索绑,捆得结结实实,拴在粮车后面,一路向北,朝宛城行去。

待得到了宛城,纪灵和荀正便去拜见主公袁术,准备把这次从商旅中抢来的珠宝献上,再禀告他,自己已经得到了大量军粮,以讨袁术的欢心。

到了袁术的府第,守门仆役忙去通传。不多时,袁术派人下令,要二人进见。

二人一路走到后堂,却听得一阵轰鸣声缓缓传来,似黄钟大吕,悠远绵长,震动人心。

二人闻而心惊,不知道是什么乐器,能发出这么沉闷悦耳的声音。

走进屋里,迎面看到袁术正身穿华服,站在一个高大细长的方盒子前面,捻须微笑。

那方盒子是竖直立起的长方体,最上面是一个圆盘,中间有两枝针,指向不同的方向。在方盒子下部,却是一个圆形的秤砣形物件,似是黄铜铸就,在左摇右摆,无一刻停歇。

二人看着那东西,暗暗纳罕。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为何堂而皇之地摆在主公的房内?

袁术正看得高兴,听得脚步声响,回头一看,是他们进来了,便招手笑道:“快来看看,这是陈兰送来的奇物,你们一定没有见过!”

纪灵躬身施礼,疑惑道:“主公,这是什么?”

袁术笑道:“这便是洛阳城中新制出来的钟表了!听说洛阳城一带,各王侯之家、世家大户都以有钟表为荣,可恨那些商家,不肯卖到我南阳来,反而想要偷偷运到荆州各郡,换取粮草。幸好陈兰带兵在北面巡视,逮到了一支商旅,这才弄到一座上好的钟表,送到我这里来了。”

二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古怪东西,就是近来有名的钟表。荀正不由心里难过,陈兰能弄到这稀罕物,送来讨主公欢心,主公必然高看他一眼。相形之下,自己的功劳,就要比他差得多了。

纪灵恭维了袁术几句,又将自己这一次出城,逮到一支商旅,获得大量粮食之事说了一遍。袁术听了,更是高兴,连声称赞道:“你们干得不错!这一下,我军的军粮,就更充足了!”

荀正又向上拱手道:“主公,我们抓到那些商旅,该怎么处置,还望主公明示!”

袁术哼了一声,冷然道:“既然敢送粮食到洛阳去,便是反贼同党,还问什么,都杀了便是!所有财物,一概充公,粮草送到库房,其他的财物,送到我府上来,由我派人点检清楚,再入库不迟。”

二将忙躬身应诺,心里暗暗盘算,幸好来之前已经先给自己留下了一份,不然的话,这些财物,就都入了主公的私库了。

当晚,袁术大排宴席,请了部下众将都来赴宴。席上,袁术令人抬出那巨大的钟表,一边饮宴,一边指着钟表炫耀,在满屋燃起的烛光之下,看着那指针一点点地移动,指向各个时辰,一直喝到亥时,方才尽兴而散。

第二天,那些商人和护卫便被绑赴街市,以附逆之罪,当街斩首。他们虽然是大声喊冤,却无人肯听,钢刀过处,人头满地乱滚,鲜血洒满街市,情景惨不忍睹。

不仅是这一支商队,自北方洛阳方向来的商队,一旦被袁术部下军队逮到,也是一样下场。逮到商队的军士,都封赏甚厚,因此他们都瞪圆了眼,只盼能多逮到些商人,好发一笔横财。

由此以来,凡是经过南阳郡的商队,大都被逮住斩首,天下商人,一提到南阳袁术,尽皆咋舌摇头,噤若寒蝉。

荆州广有粮草,洛阳工业发达。丞相黄尚本想将本地的工业品卖到荆州,换取司隶一带急需的粮食,却因为袁术率军拦在南阳,而让他的商业计划,接近于彻底破灭。

……

洛阳城东郊的大道上,一骑战马如风驰电掣般,自西向东,飞驰而去。

马上那名骑士,身材高大修长,相貌英俊,面色冷漠,眼底却有一抹掩盖不住的焦急之色,催马战马,飞速狂奔,卷起一路烟尘,向东方滚滚而去。

长长的路途,转瞬即逝。到了一处岔路,他拨马向北,在小路上飞驰片刻,来到一座庄院门前。

那庄院高大巍峨,却是年久失修,早已破败,连大门都倒了下去,只用篱门代替。紧闭的庄门前,十几个家丁腰悬刀剑,懒洋洋地坐在那里闲聊。

远处,一骑烟尘滚滚而来。一个家丁偶然一抬头,看到那处烟尘,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刚站起来要去查看,便见那骑黑马自远方狂驰而来,眨眼间便已到了近前。

那家丁大惊失色,刚要上前拦阻,却见那高大骑士自马上摘下一枝方天画戟,在空中挥舞着,戟尖寒光闪闪,直指前方。

一股暴烈气势扑面而来,众家丁都吓得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骑黑马飞驰到庄门前,那骑士持着长大沉重的方天画戟,力凝双臂,大力向前刺去。

轰然巨响声起,篱门碎裂,被那一戟狂挥,击得变成一堆碎片。高大神骏的战马奋力一纵,自那堆碎裂篱门上一跃而过,闪电般地向庄中驰去。

众家丁看得呆若木鸡,半晌才醒过神来,高举着刀剑,呐喊着追上前去。

就在快要闯进门中时,一个老成些的家丁拦住他们,叫道:“不可入内!公主的命令,难道你们都忘了不成?”

众家丁这才省起,想到公主当初搬到这里时,曾站在大门前,冷若冰霜地宣布道:“凡是男子,便是三尺孩童,也不可入内。有违此令者,斩!”

当说完这句话后,她便转身绝然而去。罗带飘飘,向庄中而去,那窈窕背影,决绝无比。

一想到那幅情景,众家丁都是一阵胆寒。想到公主那冷漠的性格,处置罪人时的果断,都慌忙向后退了几步,看看自己并没有踏入门内,这才放下心来,暗自庆幸不止。

一个家丁轻抚着狂跳的心脏,忽然想起,叫道:“我们不追进去,要是那个人冲进庄中,对公主不利,该如何是好?”

别的家丁也都醒悟过来,惶然大叫道:“我们都是公主的家奴,公主若有什么闪失,我们尽都要灭族了!”

想到此处,众家丁心急如焚,站在山庄门前,便似拉磨毛驴般,转来转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觉不论前进后退,都是死路一条,当下万念俱灰,痛苦不已。

那个老成些的家丁也是面如土色,想了一会,忽然击掌叫道:“我知道了!你们看刚才那人,认得他是谁吗?”

有人叫道:“少废话,你认得他是谁,快说出来,免得我们受他牵累!快说,你是不是认识他?”

那家丁叹道:“我哪里能有机会认识他!像他这样的人物……”

已快被焦虑逼疯的家丁们扑上去,揪住他便要饱施一顿老拳,怒斥道:“你这浑球,不认得他,还说什么废话!”

老成些的家丁忙道:“我不认得他,可是他那黑色神驹,长大战戟,难道你们还猜不出他的身份来吗?”

众家丁闻言,都惊得呆了,抓住他脖领的手也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

终于,有一个家丁软软地跪了下来,以头触地,颤声道:“上苍保佑,我们有救了!”

别的家丁也都跪下来,泪流满面,长叹道:“幸好是他,绝不会伤到公主。若是被贼寇抢进庄中,我们满门都要遭殃了!”

……

山庄的北侧,矗立着一座高楼。纯由木料搭建而成,雕梁画栋,甚为精美。只是年代久远,看起来有些沧桑之感。

在高楼的最上面一层,一位白衣美女,静静地站在栏杆之上。狂风迎面吹来,拂动她的雪白衣裙,轻轻作响。那美女立于狂风之中,衣衫飘动,看起来便似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她的容貌,美艳绝伦。玉容之上,一片平静,遥遥望着远方,眼神空蒙,似不将世间的一切放在心上。

她的一只手,轻轻抓住高楼上的立柱,衣袂飘飘,姿态美妙至极。另一只手,却在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平静无波的眼神中微微出现了一丝茫然,一丝伤痛,还有一丝慷慨赴死的决绝。

望着远方晴朗的天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要从栏杆上纵身跳下去,忽然听到马蹄声急促传来,自南方迅速向这边接近,不由微微诧异,举目向那边看去。

陡然看到那神骏黑马上的英伟男子,她的呼吸一下子停滞下来,默默地看着那男子脸上凝聚的焦急之色,眼神微动,明亮双眸中,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

那一骑如闪电般地驰向高楼,马上男子,仰头看上去,只见那白衣美女高高地站在楼顶栏杆之上,狂风吹去,她浑身的衣衫都在风中剧烈飘动,整个人象要被风吹起来,飘然远去一样。

她如玉般美丽的脸上,一片平静,远远望着他疾驰而来,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神秘,便似释迦拈花时微笑一般。

接着,她举起双臂,雪白纱衣自手上褪下,露出了晶莹如玉的双臂。那白衣女子,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周身充满了圣洁的气息,仿似天堂中飞来的天使一般。

望着那天使般的女子在栏杆上纵身跃起,似要飞翔般,跃向那茫茫天空,飞驰而来的男子纵声长啸,大声狂呼道:“不要跳!”

在耳边呼啸的风声之中,她已经听到了他的吼声,听出了里面满含的哀痛与愧悔,在她沉静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虚空中来,便自虚空中去。自己这一生,便要在这奇特的男子面前,彻底终止。

自己落到这一步,也都是因为他的缘故,不是么?

……

战马飞驰,如闪电般,向那高楼下的小湖蹿去。

高楼之南,楼门前方,是一个平静的小湖。碧波荡漾,湖边花树丛生,景色甚是优美。

那当世一流的神驹,纵身跃起,在空中跃过长长的距离,砰地一声,落在水中,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与此同时,天空之中,那美貌白衣女子,也自空中坠落,如堕落凡世的仙子一般,深深地坠入湖内,清澈水花四溅,霎时吞没了她那娇美的身姿。

骑上马上的男子,也随着战马坠入湖水,被弄得浑身透湿。他却不管不顾,只是奋力划水,向那白衣美女落水的方向划去。

他的身上,还穿着战甲,加上水湿的衣衫,活动甚是不便。封沙用力划着水,一直沉入到水面之下,到处搜寻着落水美女的踪迹。

前前后后找了多遍,他终于看到一个身体在水中挣扎扭动,慌忙游过去,从背后抱住她,拖着她向水面上浮去。

被他抱住时,她的娇躯陡然剧颤了一下,随即便不再挣扎,似是昏了过去,任由他抱紧她软绵绵的身子,直向水上游去。

哗啦一声水响,封沙自水下冒出头来,用力呼吸着,单手划水,抱着身后那娇弱身躯,向岸边飞速游着。

到了岸上,才看到两个婢女尖叫着从楼中跑出来,看到封沙浑身水淋淋的,大步从水中走出,怀中还抱着她们的女主人,都惊得呆了。

此时,狂野天星也从水中游起,爬上岸来,抱怨地嘶鸣了几声。

跑在前面的一个小婢看着封沙那英俊容颜,心中一动,看看公主伏在他的怀中,似已晕去,便跪了下去,叩首颤声道:“奴婢叩见主上!”

封沙微一错愕,随即明白,这小婢就是那个无良智脑安插在她身边的密探,这一次,若不是这小婢飞鸽传书,自己还不知道她已心萌死志,若赶不及到这里来救她,只怕便要错失机会,遗恨终生了。

想到此处,封沙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沉声道:“你快去烧一锅开水来,还有姜汤也要准备好,要快些!”

那小婢慌忙叩头退下,拉住另一个婢女,去准备武威王命令要的东西。

另一个婢女虽然不是无良智脑部下的暗探,但也收了他不少钱,算是被他收买了。见状也不敢多言,跟着那小婢,慌忙退下,心中惶惑,生怕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

封沙将白衣美女平放在湖边,感觉到她已经停止了呼吸,不着微微有些惊慌,低下头,将唇印在她略显苍白的樱唇上,用力将一口清气吹进她的体内。

这样吹了几口,白衣女子微微睁开双目,看着那近在眼前的英俊容颜,知道这男子又在对自己轻薄无礼,又羞又怒,却是无力反抗,浑身像灌了铅般地沉重,不能动弹,香唇被他檀口堵着,也无法说话,只能轻轻哼着,表示自己的不满。

封沙见她醒了,又惊又喜,将她翻转过来,用力按着她的胸腹,让她把腹中喝下去的湖水都吐出来。那美女被他大手摸在身上,只觉娇躯阵阵发软,虽然恼怒他又在无礼轻薄,在自己清白身上乱摸,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身上哪一处他没有摸过,便是这个身子,也被他得去了,早已算不得清白,想到此处,不由心灰气沮,瞑目不语。

封沙替她救治一番,看看她已经性命无忧,便抱起她柔弱娇躯,大步走进楼中,找了一间卧房,将她放在床上,便动手脱她的衣服。

那美女心中惊惶,只道他又要强施无礼,想要挣扎,却是浑身乏力,只能愤怒地瞪着他,期望他能心生愧疚,自惭而退。

封沙对她谴责的目光视若不见,只顾脱光她的衣服,露出了雪白完美的身子,唤了那小婢来,拿着毛巾为她擦拭身上水渍。

那小婢见是主上做事,自然不敢多说,只能按照他的命令,端了好些热水进来,又送进烧好的姜汤,便小心地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封沙也脱去了水湿衣甲,赤裸着上身,将那白衣美女香软的娇躯抱在怀中,便起毛巾,沾了热水,在她赤裸的身体上擦拭。

白衣美女被他抱在怀中,又脱光了衣服被他擦拭,羞不可抑,却也知自己身为弱质女子,没办法反抗这强壮男子,只能闭目不语,一动不动地任其所为。

封沙一边小心擦拭,一边忍不住看着她那诱人的娇躯,只见娇躯雪白丰满,纤腰却是盈盈一握,令人怜惜。而那高耸酥胸,嫣红蓓蕾,更是诱人遐思。

看到此处,封沙虽是面色冷静如常,心中却也不免有些摇荡,拥着这性感诱人的温软娇躯,颇有些不能自持。

虽是如此,他手中动作却毫不停顿,快速替她擦干净身子,抱着她放在榻上,盖好了棉被,掩住了那艳光四射的赤裸娇躯。

那冷漠美女被他放在床上,本已自份必然要被他再次凌辱,谁知半晌之后,他仍未上床,不由微微有些意外,睁开美目,却见他站在床前,浑身水淋淋的,看着自己,呆呆地发怔。

被他那双明亮深邃的眼睛盯着,她也忍不住心中摇荡,面色微红,寒声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封沙默默地看着她,缓缓道:“为什么要寻死?”

她那冷漠的脸上,陡然现出一丝红潮,眼中微有恨意,颤声道:“你做的好事,还要来问我!”

封沙面色平静,眼底微有愧色,沉声道:“已经过了这么多日子了,你为什么要在我回洛阳之前,急着自尽?”

她缓缓闭上眼睛,又回复到先前那样古井无波的表情,漠然不语。

封沙静静看了她半晌,伸出手去,伸进她的被子里,握住了她的手腕。她虽是娇躯剧颤,却没有反抗,任由他握着。

半晌,他将手从被中抽出,平静地道:“原来如此。”

虽然他的声音甚是平静,可是他的眼中,却不可遏止地,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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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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