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原以为这里两个人是要收手了,毕竟身后的弥勒佛法相和地藏王菩萨法相都收起来了,没想到三叔一把拉下了二叔一把胡子,二叔也一拳打到三叔鼻子上,当时就鼻血直流了。
“两位祖宗哎,别……别打了啊。”我觉得我有必要再说点什么了,吉家的脸都快让这俩老头儿丢光了,洋洋也瞪了三叔一眼,三叔讪讪的笑了一下。
“爸,你把情况和我们说一下吧……到了城里你不是回家了嘛,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这十五年你虽然经常回国,但是每年都有小半年在国外,怎么成了组织的人了……”洋洋问道,边说边给我三叔擦鼻子上的鼻血,洋洋的话,也问出了我们所有人的疑问。
“现在不是说这个话的时候。”三叔淡淡的说道,声音有一种颐指气使的上位者的威严。
“说吧。”我心里大概有数他在顾忌什么,肯定是和最开始二叔的顾忌一样,觉得我们这群人里面有奸细,关于吉家的话不能说。但我也依旧坚持我的想法,我相信我的朋友。
“你别看我,我也管不了。”三叔看了二叔一眼,二叔装没看见,又把皮球踢回去了。
“爸,没事,我也相信他们。”洋洋也说道,看了仇彪一眼,仇彪的脸又红了。
“都长大了,翅膀都硬了啊。”三叔无奈的笑了一下,“这里也算安全,那我就从头说吧”
大家都陆陆续续的能恢复了身体,一个接着一个占了起来,端木姐姐去帮马大叔纠正错位的骨头,白水柔却默默的给屠重止血治伤去了。老瞎子从醒来之后就一言不发,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我也没有打扰他。
“这恐怕要从三十年前说起了,”三叔犹豫了一下,对我说道,“那时候你爷爷去世了,吉家新一代族长落到了你爸爸身上。但是你爸掌管吉家之后,一改这吉家几百年的避世作风,开始主动入世了,而且动作还很大。当时整个家族,所有人都反对,但是他一意孤行。”
“大哥有苦衷的,不然谁不愿意过简单的生活啊……”二叔有点忧伤的插嘴道。
“苦衷?什么苦衷?”三叔冷笑了一下,“就是他所谓的吉家其实已经暴露了而不自知,再不反抗就会死在安逸中嘛?可是证据呢?怎么就暴露了?为什么只有他知道?我们那样问他,到底有什么线索,可是他就是我不说,让我怎么相信?”
“你也不必这么说,”二叔的语气也强硬了起来,“大哥选择这么做,上面那几个老头子都答应,肯定是有什么必要的理由,只是你我没有资格知道罢了。”
“对啊,你我没有资格……呵呵!”三叔说道,“我们吉家人千年来都一样,长辈安排后背的命运,族长和老头子们安排族人的命运,宗家安排仆家的命运,从来不问被安排的人是什么感受。阿吉,你到今天什么都不知道,一下子闯入这样一个世界,都是你爸爸试图安排你的人生的结果,你是否就觉得他做得对呢?”
我被这个问题一下子噎住了,说实话,我心里还真的没有一个很确切的答案。这一路过来,我都觉得自己碍手碍脚,什么都不知道,到哪里都需要别人的保护。
“没有人喜欢被安排,”三叔在我犹豫的时间里直接继续说道了,“刚开始我也不懂事,跟着两个哥哥闯荡江湖,也觉得挺好玩儿的,‘法论判官’、‘铁面无常’、‘笑刽子’,响当当的名声,多有意思。可是后来,我越发觉得这样不对。这样的小恩小惠,到底能招徕多少真正原因为我们付出的力量呢?也许因此而暴露我们的行踪,会更加得不偿失吧!”
“大哥说过,我们是佛门之后,千百年来不出世,只求自保,一颗本心已经迷失了。出世救人,行侠仗义,为的是行善积累善缘,不是为了交换,你还没懂?”二叔说道。
“说的好听!”三叔针锋相对说道,“有多少被我们救了的人,知道我们是龙城吉家的人之后,他们立刻就变成农夫手里的蛇?我们三个多少次都差点死无葬身之地,这就是佛心了?”
“阿弥陀佛,”二叔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迂腐!”三叔似乎被二叔这样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大哥的确是旷世奇才,十几年的时光的确积攒到一批可观的力量,但是这十几年,我们背后的势力对我们的针对性也越来越强了。所以我原本打算干脆带着洋洋出国远离这是是非非,但终究放心不下我们这一家人。”
“老三,我还是相信大哥的,你……”二叔缓和着语气说道。
“我现在只能相信我自己!”三叔毫不客气的打断到,“相信他?他自己都不知所踪了!还是相信你?一个申家的小崽子都差点把你们玩儿死!你让我相信谁?”
三叔情绪有点激动,洋洋拉了他衣袖一下,他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十七年前,我觉得大哥这样的行为终究会让吉家走向万劫不复。于是我开始找到韩家潜心学习了一年《易》字卷。一年后,为了达到完美,我潜伏在当时组织里对吉家最为激进的蒋生身边一年,模仿他的一举一动,然后暗杀了他,用他的身份混进组织。当时蒋生只是个组织的一个小干部,我为了得到更多机密,必须往上爬,我能达到今天的地位完全是因为一次一次用命去换取他们的信任。这十五年,我和家人聚少离多,出国见老婆孩子都不敢呆的太久,生怕暴露;回国回到家里见你们的时候更是战战兢兢,唯恐引狼入室。十五年我都不敢睡一个好觉,生怕梦里我叫自己是‘吉晨星’而不是‘蒋生’!我的苦,你又知道么!”
“老三……”二叔闷了半天,但是最终却说不出什么,只是颤抖地叫了一声。
“我也想告诉你们我在组织这边潜伏。但是我还没来得及说,就发现咱们家里同样有个人在潜伏,我是真的不敢说。潜伏三年后,我找到大哥,告诉他真相并告诉家里有内鬼。大哥没有责备我,但是也没有让我和他配合抓出那个人,只让我一切小心,静观其变,没想到就这么过了十多年,我和那内鬼都清楚地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是谁也摸不清谁的底细。”
“三叔……”我一下子接触到太多的信息,我觉得从简单的地方入手,能让问题变得简单点,“这次换地图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儿?”
“说来话长,”三叔说道,“我们从小就知道吉家有个应急机制,就是逃命用的,这个地图分成几份,由每代族长兄弟几人、吉家元老、仆家族长共同保存。”
“啥?吉家元老?”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是吉家千百年来来的制度了,”二叔说道,“你爷爷是族长,等到你爷爷把族长传给你爸爸的时候,你二爷爷三爷爷四爷爷就是吉家元老了。整个吉家的掌权人是你爸爸,其他有权利的人就是三个元老和你爸爸的两个兄弟,也就是我和你三叔。仆族都是自治。”
“二爷爷他们也有自己的孩子啊!他们的怎么算?”我突然想到。
“他们就会慢慢变成吉家的远亲了,村子吉家的人里那些都是这么来的。如果现在你是族长,我和你三叔都是元老,还能有一定权利。而洋洋就要慢慢远离权利中心了。”
“听懂没?听懂我继续说,”三叔继续说道,“地图只有你爸爸有完整的,你四爷爷作为唯一的元老,有可能也知道。我这次得到了消息,地图被人掉包了,而这里离吉家最近的就是这个科研基地,所以把吉家引入这里就是目标。但是我也不敢贸然回家报信,因为谁也不知道家里哪个人就是那个内鬼。所以我只有偷偷派人在半路上把家里人接走了,自己完全没有露面……”
“等一下……”我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但是又抓不到,“地图是被换的……路线就是被做过手脚的……路线上有那个厂子……要想把吉家的人引到这里,就必须要能过那个厂子……”我仔细思索,这条若隐若现的线索似乎马上就要浮出水面。
“那个厂子非常难过去,内鬼要带领一大家子人过去……非常难……”我顺着我的思路继续说道,“我爸说‘顺则随形,逆则破境’,老林说这是非常难做到的……所以吉家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做到……那么这个内鬼为了把吉家人带过来……就必须能做到……”
“厂子还在,说明‘境’没有破,”二叔插嘴道,“这‘随形’的本事,整个家族里……”
“难道是他!”二叔和三叔看了彼此一眼,突然异口同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