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静波一路上少有的安静,在飞机上坐在座位上就捧着书看,那个“我”瞄了一眼,发现他看的竟然是心经。这个人要说也是有点奇怪,明明是名门之后,偏偏什么本事都没有;要说他是个废柴,但是懂得的东西还很多;要说懂得东西多,又懂得都是些派不上大用场的东西。
老瞎子是唯一跟我们一起的人,他一直思考着什么,我想起之前在天坑里看到的老瞎子师父云浮道人留下的话语,有些担忧。但是现在身体不由我控制,我没法告诉他。
我心里事情太多,最可笑的是,我就在我心里。我们走了郎静波说的特殊通道,总共用了三个小时,就到了从曲阜到了我们在北京的目的地。
那不是我想象中的朱门大厦,而是郊区的一个普通小区。那里虽然看着普通,但是我们最终进屋,整整经过了十几道明的暗的检查,老瞎子被留在了外面,没有跟我进屋。
推门一间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的会议桌,郎贤禹坐在主桌上。剩下的蒋旻、李源朝和三叔,分别坐在一边,刚好给我留了个角落的位置。
“小吉,你来了啊,就差你了,情况你也知道了吧。”郎贤禹开门见山地说道,都没理会自己的孙子。
“知道了一些。”那个“我”说道。
“小波,这个孩子怎么样?”郎贤禹看看我,似乎突然有想起来了什么,问道。
“可以,可以通过考核,就是经验差点。”郎静波走到郎贤禹身后,说道。
这货是组织安排考核我的?我靠,就他这小样?他比我还不靠谱吧!
“行,情况紧急,就算通过了。”郎贤禹说道,“那我说一下情况吧,这本来应该是你来说的,你才是‘山’的负责人。不过你刚从切尔诺贝利回来,还是我来吧。”
“呵呵,切尔诺贝利应该是我去吧。”李源朝扶了扶他的金边眼镜,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争什么。”三叔说道。
“该争的东西,什么时候都要争,”蒋旻冷声说道,“我先说吧,这次的事情,‘风’不参与,你们继续讨论吧。”
“蒋老,你看看你的好儿子。”李源朝说道,“他不出人,我也不出。”
“你们是小孩子么?”郎贤禹怒吼一声,屋子里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度,这样的威压,丝毫不弱于莫庭尊,对比莫庭尊的潇洒脱尘,他身上更多了一种中正大气。
“我是真的没法参与,”蒋旻说道,“这个时候我的所有人手都调过来保护高层的那几个了,出了点什么闪失,你们谁负责?”
“我也没有开玩笑,”李源潮针锋相对地说道,“我的人大多在国外,现在把人抽回来,不是告诉别人我们这里出了问题?我的人留在国外,实在不行还能围魏救赵,给外国修者一点威慑,回来反而是浪费。”
“老蒋,你是不是也有不出人的理由了?”郎贤禹看着三叔,不怒自威,和那天我看到的那个笑呵呵的老人完全不同。
“我的人本身就不多,而且都是一些科研人员,修者少之又少,”三叔说道,“每个人都是国家花重金培养的,我损失不起。”
“好好好,”郎贤禹怒极反笑,“好个‘风火林山’,要我看不如叫‘缩头乌龟’!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事情是多严重!”
郎贤禹扫视了我们一眼,说道,“整个国内的修者一瞬间都被失踪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无从追查,无从防御。下一个失踪的人,也许就是这个桌子上的你我!而你我失踪了又算的了什么?如果外国修者这个时候进来捣乱,那几个高层的老头子怎么办?我华夏儿女的安危又如何保障!这次的浩劫,会比建国十五年那次来的大得多!”
“建国十五年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我”问道。
“呵呵,那些蛮夷干的好事,”郎贤禹说道,“建国之后,百废待兴,虽然将军成立了组织,但是十分松散,邪修们利用战争收集了大量的亡灵和鲜血,实力暴涨,非常嚣张。组织的大部分精力都在对付他们,外国修者趁乱进入国土,先是引发了三年自然灾害,还对一些高层以及普通国民做了手脚,至于后面十年,整个国家都陷入了一种疯狂……”
卧槽……三年……灾害,以及那疯狂的十年……竟然有这个原因!
“国内的正统修者也纷纷出来帮忙,将军也亲自带领组织,才打垮了外国修者和国内邪修,最终稳定了大局,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是在那个时候,打出了名堂……”郎贤禹说道,“可是现在,国内修者都不在了!虽然组织经过多年发展,已经壮大了许多,如果那样的浩劫再来一次,我可以说,即使再多几个‘中兴五将’,也没有任何作用!修者的个体差异,根本无法抹平阵法带来的力量鸿沟,问题的严重性,你们懂了吗?”
“懂了。”那个“我”说道,“‘山’原本是负责对付国内邪修和国内的灵异事件,现在国内邪修都失踪了,这也是最大的灵异事件了,‘山’愿意全力投入,但是我有个担忧。”
“什么担忧?”李源朝笑着问道,我猜他大概已经知道了。
“我怕有内鬼。”那个“我”说道。
“内鬼么,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可能。”蒋旻说道。
“这件事我来处理。”郎贤禹似是而非地说道,“我在内部追查,你去外面调查。”
“可以,”那个“我”说道,“但是‘山’虽然人最多,但是缺乏精英,我需要你们派人来帮助我。”
“据我所知,你手上的精英可不少啊,”蒋旻说道,“我这里收到的消息,什么吉家和仆家,一点损失都没有,这些人难道不是精英么?要说内鬼,你嫌疑也不小,甚至可以说最大!为什么你的家族一点事没有?而你又掌控了‘山’,如果你这个时候发动什么突袭,岂不是手到擒来?”
“手到擒来?”郎贤禹冷笑了一声,“有我在,任何人都别想手到擒来。”
“他才从切尔诺贝利回来,他没有人力去做这件事。”三叔说道。
“小吉,现在国家真是缺人的时候……”郎贤禹似乎受到了什么启发,说道,“你的家人如果这个时候为国出力,日后一定可以得到国家的保护……”
“我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本身就该被这个国家保护。”那个“我”说道。
“国家的确有对不起你家族的地方,但是我希望你能顾全大局,”郎贤禹说道,“就当是看在我和你四爷爷是故交的份上,我请你帮助我。日后如若再有人想要伤害你的家人,要先过我郎贤禹这一关……呵呵……”
“郎家不也是修者家族嘛?世代为国家效力,这个时候怎么不出面?”蒋旻说道。
郎贤禹愣了一下,半响没有说话。
“我家只剩下我和我爷爷了。”郎静波淡淡说道,一时间整个房间更安静了。
“好,我同意。但是我需要蒋生先生帮助我,”那个“我”打破安静说道,“蒋生先生那边的人虽然人少,都是精英更多,正好和我互为补充。”
三叔,拒绝他,快拒绝他,他没安好心啊!
“好,就这么说定了。”郎贤禹说道,“今天起,我开始内部调查,你们都要配合我,任何的不配合,都按叛国罪论处;‘风’的人全部召回,负责保护高层;‘林’的人配合小吉,外部调查,科研工作暂时停止;‘火’的人在国外监视外国修者动向,也可以做些掩人耳目的动作;‘山’的人在各地调查各个门派的线索,所有的寺庙、道观、山门以及传说中藏宝的地方都搜查一遍,甚至游走江湖的假道士都不能放过,由小吉全权负责,散会。小吉你留一下,我们单独谈一谈。”
蒋旻、李源朝、三叔各自出了门,屋子里还剩我和郎氏爷孙二人。
“小吉,我信得过你,”郎贤禹说道,“这次的事情,你才是关键。”
“我才加入组织没几天,这两年组织没少追杀我。”那个“我”说道。
“其实这也是我相信你的理由,更何况,我相信吉呆子,”郎贤禹笑道,又恢复到那天我看到的那个和蔼老头的模样,“我这次内部调查,凶险程度不在你之下。我让小波跟着你吧,他是我们郎家的独苗,就拜托你了。”
“我尽力。”那个“我”说道。
“你去和蒋生商议一下吧,我建议你们先去龙虎山,那是中国道教圣地,那里的高人层出不穷,竟然也都失踪了,去那里也许能找到些线索,”郎贤禹说道,“辛苦你了,只希望这次,国家和民众都能平安吧……我也要去会会几个老朋友了。”
那个“我”和郎贤禹道别之后,去找三叔所在的房间,路上竟然碰到了洋洋。洋洋面色憔悴,眼神中泪光闪闪。
“洋洋……你怎么了?”那个“我”上前拉住洋洋问道。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洋洋看到我,情绪有点波动,但是又迅速控制住了,然后说道,“我……我没事啊!我被我爸安排在这里,他和别人说你是我妹妹,是你让我在这里等你的,所以别人也就没多问。”
“还说没事!你眼睛都是肿的!”那个“我”说道。
“哥……那个申干臣……他……他!”洋洋终于控制不住,哭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