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戈道:“荒唐!方县令,你知道此话的代价吗?雷家身为虚圣家族,不向虚圣送贺礼就引发三礼之火。你如此说,便是否定祭天大礼,否定我人族的礼道!你,保不住虚圣的头衔!”
申洺阴笑道:“县令大人,这两女闯入祭天大礼只是意外,若是认罪,或许有回旋的余地,可你公然违背礼道,可不要怪我宁安县同僚参你一本!诸位,可敢与我一同上书?”
“同往!”县丞陶定年道!
“自当跟随!”
众人纷纷响应。
敖煌紧张地望着方运,生怕方运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在别人眼里,方运可能只是一个有些张狂的虚圣,但在敖煌眼里,方运可是真正的杀神,敖煌实在想不到什么是方运不敢做的。
方运却面不改色,继续以官印调动圣庙的才气,形成强大的力量把杨玉环手中的刀扭成铁片,然后停止束缚杨玉环。
方运扫视全场,摸着小狐狸微笑道:“她们来此,是为圣庙献文,祈天献文!”
“呃?”
众人都愣住了,献文之事一直存在,早在战国时期就有,后来蜀国动荡,诸葛亮写出《前出师表》为天献文,表明心迹,引发众人效仿,若是有读书人写出十分重要的诗词文章没有得到赏识,便可以在圣庙祈天献文。
这种事每隔十几年就会发生一次,但五六次中只有一次成功。
就礼法上来说,方运在祭天之后祈天献文完全说得通,只要家眷没有冲撞祭天仪式,哪怕进入县文院也无罪。
耿戈冷笑一声,道:“方县令未免把我们当成了傻子!既然要祈天献文,必然已经告知杨玉环与苏小小二人,而且这两人必然参与那文,我这就请礼殿和刑殿动用半圣文宝,检验是否属实!”
杨玉环与苏小小面色为之一变,圣院审判在人族大名鼎鼎,因为一旦重要的案子出现问题,无法断定案件参与者的真伪,可以请圣院降下半圣文宝或法家圣文的投影等力量,验证一个人是否说谎。
各家都有规避检验的方法,比如兵家的兵不厌诈,纵横家的朝秦暮楚等等,但起码是大学士才能对抗半圣文宝的投影,至少要大儒才能对抗半圣文宝本体质询。
杨玉环和苏小小都只是普通人,没有文位,根本抵不住半圣文宝投影的质询。
众官都在察言观色,看到杨玉环和苏小小的脸色出现明显的变化,立刻明白,方运之前根本没有与杨玉环和苏小小沟通,这是方运临时想出的对策。
这个对策虽然不错,但耿戈直接请示圣院来调查,哪怕方运是虚圣,也没有办法阻止,而且此事关系祭天大礼,圣院想帮助方运都没法帮,必须秉公执法。
申洺哈哈大笑,道:“方县令,你真是弄巧成拙啊!你一开始若不管不问,最多是两女被处死,对你影响不大。但你现在竟然为了救两人而冒天下之大不韪欺骗圣庙,欺骗上苍,这两女不仅会被处死,连你的虚圣封号也会被摘除!至于殿试嘛,你将被立刻革职,失去殿试资格,哈哈哈……”
申洺在说话的时候,手握官印,给远在京城的计知白传书。
申洺与左相府关系较深,可以放肆大笑,但其余官员却没有如此作态。
耿戈只是微微一笑,道:“方县令,你终究是年轻啊,我这就启奏左相,请他联系圣院,质询此两女!”
方运却装出讶异之色,道:“耿司正,你误会了,玉环和小小并不知情,两人是护送献文者而来!今日的祈天献文者,除了我,就是我怀里的小狐狸!”
奴奴一愣,仰头疑惑地看着方运,糊里糊涂,不明白方运为什么这么说。
杨玉环和苏小小也是一呆,随后恍然大悟!
两个人都听说过方运写过一部韵学书籍。
《狐狸对韵》!
方运之前迟迟不拿出来,一开始是怕风头太盛,后来想拿出来,结果遇到月树神罚。
两人知道《狐狸对韵》,但其他人不知道。
“哈哈哈……”耿戈身为堂堂翰林,哪怕方才都没有得意忘形,可现在听到方运竟然说献文者是一只狐狸,忍不住放声大笑。
不仅耿戈在笑,申洺和十几个官吏也在笑,申洺这个没有多少城府靠着关系成为主簿的人更是笑得捂着肚子。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本主簿了!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见多了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可还是第一次听说兽类献文,别说兽类,连妖蛮都没听说过!哎呦……不行了,把本官肠子都笑断了,方虚圣真是厉害啊,隔空杀人啊!”
“哈哈哈……”一些官吏被申洺逗得笑声更大。
但是,申洺等人没有发现,那些中立的官吏并没有笑,而且少数左相一党的官吏也没有笑。
他们是想看到左相战胜方运,是想在景国被庆国吞并后谋一份大好处,但是,他们不想看到方运被羞辱,更不想看到方运被重罚!
无论他们所处的派系与方运如何对立,他们打心眼儿里希望方运多写几首传世战诗词,多写一些好文章,多为人族谋福利!
在场的左相一系的官吏不少,但在教育孩子的时候,都要求孩子认真甚至虔诚向方运学习!
左相是与方运对立,但没有任何人与方运的诗词文章对立!没有任何人与方运的才华对立!
非要说有对立的,那只可能是妖蛮。
哪怕是逆种,都不与方运的诗词文章敌对!
少数人心里甚至有个不切实际的念头,那就是希望方运能力挽狂澜,救景国于水火,维护景国不灭!
不过,这个可能性太小太小,几乎可以说是零,所以他们只能把这个念头压在心底。
直到笑够了,耿戈嘴角噙着笑意,道:“方县令果然艺高人胆大,用这种前所未有的神异之法为两女强行洗刷罪名!不过你倒是聪明,兽类在我人族的律法中,是不能作为证人的,我们也不能请圣院质询狐狸。不过……那我们只能请圣院质询你了!”
说到最后,耿戈突然冷冷一笑,露出阴鸷的表情,如同与方运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申洺笑嘻嘻道:“耿大人,其实你我把事情想复杂了。”
“哦?此话怎讲?”耿戈问。
“圣院质询,也要首先验证这狐狸是否是献文者之一,而祈天献文,也会验证献文者是否参与文章的书写。方县令,请您携小狐狸一同献文!”申洺眼中闪烁着狡诈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