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平时支持方运的读书人都有种置身于梦中的感觉。
刚殿试完就成二品大员?六部尚书也才正二品!
这简直太虚幻了,哪怕人族历代众圣在殿试完,也不可能直入正二品。
张破岳累死累活到现在,也只是从二品的前将军。
李文鹰在成大儒前,因为太过年轻,也只是正三品的州院君。
哪怕柳山乃是一代杂家天才,官居正二品的时候也已经年过四十。
方运未满十八,官位竟然仅次于四相,其他官员怎么办?
“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一位兵部主事哭笑不得。
“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左相一党所有官员沉默着。
当年压制方运的后果终于出现了。
景国的文官、文院和军中的二品官位一共就那么十几个,而且现在都有人在位,根本不可能空出来给方运。
不过,先给了方运一个虚衔“太子少师”,就是确定了方运正二品的身份,至于方运具体担任什么职位,圣旨中并无说明。
除了太子少师的加衔,曹德安宣布封方运为“济王”,而不是之前众人猜测的镇国王,不过单字王比双字王地位更高。
为了表彰方运,圣旨中额外给了方运一块封地。
一块是方运在殿试之前选的象州正德县,追加的封地他的老家济县。
当曹德安宣布济县也是方运封地的时候,许多人都难以置信。
一王两封地,十国前所未有。
“什么?”计知白失声轻呼,又急忙闭上嘴,惊异地望着恩师柳山。
计知白的变化让许多人起了疑心,再次观察柳山,发现柳山的表情又一次出现变化。
在场的读书人们立刻猜到,圣旨给方运额外一块封地的事,竟然瞒着柳山!
若是换做柳山权倾朝野的时候,太后这么做必然会引发百官反弹,可现在,如日中天的是方运,若柳山在这种时候反对,那极有可能被太后和方运联手逐出朝廷,彻底失势。
此刻的柳山,不能有半点错误!
许多人望向太后,看不清她的面容,显然,这第二块封地不仅仅是奖励那么简单,更像是在弥补什么,方运所受的委屈太多了。
把方运的家乡给方运当封地,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信任那么简单。
计知白呆坐在桌边,脸上浮现痛苦之色,随后低下头,双拳紧握。
一些人望向计知白,露出嘲讽之色,在这种程度的信任面前,所有的离间计不过是以卵击石。
今天,众人除了看到计知白无能和幼稚的一面,什么都没看到。
一缕鲜血自计知白的嘴角流出,哪怕他快速擦拭,依旧被有心人发现。
在曹德安宣布完圣旨后,方运上前,接过圣旨。
曹德安舌绽春雷道:“今日之后,方虚圣要遨游学海,然后前往圣院参与国首之争,之后会在圣院潜修或游学。等方虚圣游学潜修归来,再决定他的具体职位。”
左相一党长长松了口气,如果方运真不顾前途,在朝廷中当官,那左相一党将惶惶不可终日。
计知白又擦了擦嘴角,方运竟然不选择在殿试后直接当官,意味着方运对仕途并不看重,一心圣道,自然也不可能谋权篡位,再一次粉碎了他的离间计。
计知白终于忍不住,用手捂着嘴轻轻咳嗽,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溢出。
方运看了一眼计知白,目光冰冷。
若是计知白还有文胆,这种程度的打击不算什么,可现在计知白文胆几乎彻底崩溃,绝对承受不起今天之事,文胆和文宫的问题必然会再次加大。
方运对济王的封号很满意,至于把济县作为第二封地给自己,已经无法用满意来形容。
以后,济县会多出一座济王府。
封地,其实是各王独立的王国,虽然封地之中的行为要遵循景国律法,实际上王府只要不犯重罪,朝廷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济县和正德县都是下县,远远不能和上县比,但有方运在,发展成大县甚至府城也毫无问题。
圣旨宣读完毕后,是一段闲暇期,附近的人纷纷过来敬酒,口称济王。
方运一开始听到“济王”有些恍惚,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坐到这个位置。
对于一国来说,异姓王已经是最高的地位,再之上,就只能是国君。
而半圣,已经超脱一国的范畴,不是一国管辖半圣,而是半圣管辖一国。
方运不由得想起戏文里的那些王爷,又想起历史中的王爷们,跟他们比,自己达到这个地位的年龄太小了。
不过,方运没有觉得自己封王的过程轻松,自己经历的许多事,怕是一些王爷一生都无法遇到。
奉天殿前觥筹交错,方运应酬着,但依旧一心二用,思考别的事。
再一次听到正德县,方运无法忍住不去想那里。
文战庆国赢回象州后,方运就获得在象州选择封地的机会,当时方运不知道选什么,可帝洛留给他的力量让他选择了正德县。
方运在这些天没少收集正德县的资料,哪怕自己从来没去过,也比任何一个正德人了解那里。
但是,方运依旧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不清楚帝洛的力量为什么会选择那里。
“有时间亲自去看看。”
又过了半个时辰,祝贺方运封王的热潮才逐渐消褪。
所有高官都向方运敬酒,唯独左相柳山坐在那里不动。
一些御史滴酒不沾,正死死盯着柳山,一旦宴会结束柳山还不敬酒,那他们必然会联名弹劾。
以前方运虽然是虚圣,可在景国的官位不够高,别人可以在这方面做文章,现在却不能了。
方运现在是济王!
以后上朝,方运将站在左相前面!
柳山要是不向方运敬酒,那就是违礼。
时间慢慢过去,终于,柳山拿起桌上的酒杯,缓缓起身,走向方运。
方运依旧坐在椅子上,直到柳山走到身边都没有起身。
全场鸦雀无声。
整座皇宫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方运自斟自饮,优哉游哉。
小国君方才还有些昏昏欲睡,可见到这一幕,吓得缩到太后的怀里,紧张地看着方运与柳山。
计知白死死地咬着牙,没想到方运竟然如此羞辱自己的恩师!
柳山在方运身侧站了好一会儿,才露出非常自然的微笑,道:“多日不见,济王风采更胜往昔。”
“哦?原来是柳大人。”方运这才转过头,仔细看了一眼柳山,慢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