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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器魂苏

天择 卷土 10837 2024-08-23 13:38:59

回到了家里以后,京师里面的各大管事都在这里等候着林封谨了,尽管林封谨让他们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却也没有一个人有什么异议。

所以,林封谨宣布了自己深思熟虑之后的几大商业决定之后——虽然这些决定看起来都是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这些掌柜都是毫无异议一一躬身领命前去执行。紧接着林封谨又下令彻底调查这个张雷的身份来历,自然也是有人去办,林封谨相信,任何人都有自身的短处,只要成功的拿捏住,那么就能把控住他。

接下来整个林家就仿佛是一台巨大的机械那样,在每个精密无比的齿轮咬合下,开始咔嚓咔嚓轰隆轰隆的运转了起来,在林封谨的授意下,首先被拿出来变卖折现的,就是最近几年林员外孜孜不倦的在邺都外面置办下来的好几处田庄。

当时人对于田地的爱好,那完全是只能用狂热来形容,以林家这些年在邺都当中的影响力,财力,还有林员外的精明,才在邺都附近置办下来了五处中下等的田庄,就能知道这玩意儿有多抢手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只要老天爷不故意捣乱,一处田庄就仿佛是摇钱树那样,可以拥有每年几百两银子的产出,这样的固定流水无论对大家族还是小家族来说,都是多多益善的东西。

但是,拥有超前思想的林封谨才明白,家族的根既然是在商业和手工业上面,那么与这一系列相关的东西就是不能动的,所以,在林封谨打算削减一些产业的时候,能动的便只能是与之无关的东西了。

本来林封谨还是打算好好的与老爷子解说一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做好了被暴跳如雷的林员外痛骂一顿的思想准备,但令林封谨惊奇的是,自己的老头子居然罕见的没有动怒,而是坐在了旁边闷了半晌之后道:

“既然你想卖,就卖吧,别卖亏了就好。”

面对这样的回答,林封谨大吃一惊,愣了半晌以后忽然道:

“你是我爹吗?”

林员外眼珠子一下子就鼓了出来,顺手就拿起来了旁边的茶杯砸了过去,虽然砸得很歪,但也充分说明了他心中的愤懑,顺带痛骂了起来:

“小兔崽子,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是不是?怎么说话的??”

林封谨立即就迅速的逃出了花厅,这时候林员外才气哼哼的自言自语的道:

“以为我就看不出来树大招风的道理么?把天下第一汤交出去就是一步好棋,老夫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也知道要树长得好,必须要勤加裁剪侧枝才行,家族里面的行道太多了也不是好事,削减一些也是可以的,总之不能做亏本的买卖。”

接下来随着林家的一系列举动,银两流水价的花了出去,然后变成了大量的守城器械流向了吴作城,这件事甚至是引起了吕羽的关注,林封谨直接上了个折子,说是自己在草原上的一个交易毛皮的据点被人看上了,很可能会出点事情,所以要采购一些防御的军械。

得到了林封谨的解释以后。又经过了多方确认,这批军械确实是流向吴作城,并且只能用来防守,很难用来攻城以后,吕羽便点了头——他事实上也很清楚,将作监在卖出了如此大量的军械以后,获得的银钱除了上缴给国库之外,也能够用于更新更强的军械开发,对自己的统治十分有利,同时,他也很希望看到林家的私人财富消耗在草原上的无休止战斗当中。

在这种情况下,吴作城的城防开始被进一步的开始改进,同时也在港口的周围布置下来了几艘装满了岩石的旧船,这些船只只要拔掉底舱的塞子,便会迅速进水,沉没,然后将航道堵塞,给对方的登陆造成最大的麻烦。

而在林封谨的命令下,吴作城也开始囤积起货物来,与之出现的直观反应很简单,那就是货物的短缺一下子便令已经被开拓出来的市场变得格外的饥渴。虽然林封谨此时占据的市场并非是必需品(比如油,盐,粮食)市场,因此可能会导致一定的市场萎缩,但是,一系列相关的物价开始上涨已经成为了事实。

说实话,林封谨手下的账房们已经发出了警告,并且是通过林员外的嘴巴来传递过来的信息,那就是林封谨此时采取的一系列措施,造成的直接损失将会达到恐怖的三百四十四万两白银,造成的间接损失更惊人,将会使辛辛苦苦开发出来的四成客户流失,交易量萎缩到两年半以前,因此预期的累积损失会超过两千万两!

这个数目确实也是令林员外吃了一惊,不过,当林封谨反问了林员外一句吴作城值多少钱的时候,林员外顿时便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也是去过好几次吴作城了,那个地方说实话,根本就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因为有的东西,根本就不是金钱能买得到的,比如三里部此时那些强悍的几万控弦之士,比如吴作城周围数百里内的土地,那都是一笔无法用金钱衡量的财富!

甚至在了解了林家在吴作城的地位以及影响力之后,林员外的脑海里面甚至都浮现出来了“王霸基业”这四个鬼使神差一般的字。

因此,当林封谨忽然提到了吴作城的时候,林员外都顿时紧张了起来,很干脆的呵斥说,金钱那是身外之物,吴作城才是能令林家兴旺发达的根基和性命!因此,在林家的老少两代男人都同时拍板之下,林家甚至开始转让邺都内的一些铺面的股权。

时间开始迅速的流逝了过去,林封谨却始终没有等来关于东方可能出现战事的消息,不过他此时相信书院当中的师长是不会骗人的,而朱熹更不会拿自己一辈子的名声来骗人,因此,林封谨甚至还巴不得对方晚来呢,因为在林家几乎是倾家荡产的支持下,吴作城每多过一天,防御度也是会多上升一分。

就在这样的等待当中,林封谨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青梅嗅的器魂苏醒了过来,

石奴和水娥已经确认,之前这一具器魂不与外界进行交流的原因很简单,并不是对外拒绝交流,而是由于它在进入青梅嗅本体之后的疯狂自爆已经令其油尽灯枯。

若不是林封谨及时对它进行大量的补充调养,相信这一具器魂已经湮灭在了这个世界上了。

林封谨此时再见到了青梅嗅器魂的时候,它已经是化为了一团熹微的白色光芒,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狂躁,暴怒的感觉,仿佛那怨恨已经是彻底从其身上消失殆尽,而这器魂给林封谨的感觉,完全就像是一块燃烧着的冰,散发出来的是丝丝缕缕入骨的寒气。

水娥现出了原型,化成了那一滴清澈到无法形容的水滴,然后附着在了林封谨的指尖上。

接下来,林封谨慢慢的将自己的指尖探出,让水娥的本体接触到了虚悬在了空中的青梅嗅器魂,顿时,林封谨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因为在这一瞬间,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思绪应该是和什么冰冷无比的东西连接在了一起,甚至令自己的思想都硬生生的打着寒噤!

“我需要你的力量。”林封谨很干脆的开门见山说了出来自己的目的:“所以,我可以想办法为你重新锻造一件新的身体出来,绝对不是青梅嗅那样的和你格格不入的武器,而是可以充分发挥你的力量!”

良久,青梅嗅器魂的反应才回馈了过来:

“我记得你的气息,人类,是你将我从黑暗的封印里面拯救出来的,也是你帮助我完成了毁掉原来那个被诅咒的身体的心愿,但是,这绝对就不代表我要臣服你!!”

林封谨的嘴角挤出了一抹微笑:

“是么?我可以将你再造一具身体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或许,这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拥有这样讲话的底气,因为,非常凑巧的是,我在好几年前就获得了从九天深处坠落下来的强悍星铁,这样的材料,哪怕是在神器的锻造材料当中,也是属于一种奢侈品!除此之外,只要你需要的东西,上天入地,只要有,我都没有问题!”

林封谨一面说,一面已经踹开了旁边的一口箱子,从箱子当中稀里哗啦的滚落出来了好几十个银白色的金属锭!这是什么,这便是林封谨在盘王干波墓中发现的最为昂贵的宝物——那一块从天而降,困死了盘王干波所化的巨虺的天外陨金!!

为了将这块陨金彻底的提纯,林封谨耗费了数以百万计的金钱,单单是累都累死了五名打铁师傅,此时在草原上赫赫有名的风可汗,便是用还没有彻底提纯出来的陨金打造的,绕是如此,已经可以排入神兵利器谱了。

而此时林封谨派人带来的五十块天外陨金锭,便是说服青梅嗅器魂的最大筹码!

面对着林封谨带来的这天外陨金,青梅嗅的器魂显然也是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精神与林封谨连接在了一起的它,明显发出了一阵一阵的悸动。在发出了一连串“我要看看”的信息以后,青梅嗅的器魂一下子就切断了与林封谨精神上的联系,然后窜入到了那堆叠在一起的天外陨金锭当中去。

盏茶功夫过去了,林封谨含笑等待。

一个小时过去了,林封谨继续保持着耐心,但是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林封谨开始坐立不安,皱起了眉头。

好吧,接下来林封谨拿了一本书过来,开始坐在这里慢慢观看,一直到睡意袭来,青梅嗅的器魂依然没有半点要出来的征兆。

林封谨只能苦笑着告诉自己这是一件好事,就仿佛是你对不感兴趣的妹子,会不会耗费大量的时间陪她压马路,上图书馆,吃饭,看电影?那肯定是不会的。林封谨虽然猜到了这青梅嗅的器魂可能会相当的挑剔,耗费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这天外陨金锭里面,但他也没有想到这段时间的跨度会超过三天,并且貌似还会继续的延长下去。

不过想一想的话也是很正常的,神器嘛,何况还是青梅嗅器魂这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神器,对未来的躯壳要求肯定是极高的。

在这里林封谨并且还有一项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他可以通过水娥的本体,直接与这青梅嗅的器魂进行交流,这样的话,比依靠锻造大师的经验来选择材料,判断锻造的方向要好出百倍。

一把神兵的正常诞生流程是,先锻造出来神器的本体,然后再由这神器的本体的特质来决定诞生出来的器魂是什么样。这个过程看起来很简单,其实说得直白一点,那就是野兽飞禽慢慢的变成妖怪的过程。

比如最典型的就是林封谨此时招邪塔里面的两大王牌:三瘤妖树大根和巨木魈厚叶。

这两个家伙在几百年前的时候,一个是生活在修罗界里面的普通树种鬼槐树,一个是生长在深山当中的樟木,都是从毫无灵识的普通树木慢慢的机缘巧合,衍生出来了自己的灵智,也是有着自身的特殊之处。

而这个时候,对于青梅嗅器魂的情况来说,则是有些类似于“借尸还魂”的味道,应该算得上是逆向而行,重点在于,这“尸”并不是别的魂魄不要的,有缺陷而损毁的,乃是魂魄自己来挑选,制造出来,量身定做的全新身体,这就可以说是尽善尽美了!

因此可以想象得到,林封谨乃是相当重视这件事情的,为此,他特地留下来了可以与青梅嗅器魂沟通的水娥在这密室当中等候着,自己才去忙别的事情,并且也是吩咐下人,一旦有什么消息的话,那么就要在第一时间内通知自己,此时能够亲手缔造出一把神兵的感觉,那端的也是令人格外兴奋的。

※※※

这时候已经渐渐的进入到了隆冬时间,家家户户都已经开始为了年节做准备,在这个时候,左雅思和苻敏儿两人也是抽空跑来见了林封谨好几次,左雅思是有婚约的,加上左老爷在官场上也很是要依靠这个女婿,所以来得也就是名正言顺更多些。

苻敏儿则是被管束得太严,私下里自然很是不满,见到了林封谨就撅着嘴要哭的模样,林封谨也只能温言安抚。好在此时苻敏儿也是有了自己的事业,所以说对林封谨虽然还是有些怨言,也有了自己的主见,这一次见面,便全力要求林封谨和自己私奔,等到有了娃娃再回来,生米做成熟饭再说……叫林封谨好生头疼。

东海有乱起的消息林封谨自然也不会瞒着李虎那边,双方此时也都是一荣皆荣,一损俱损的情况,李虎此时也是相当重视这件事,年前也是特地派遣了特使过来商量这件事。

李虎的这位特使叫做“重光”,乃是在两年前招徕的人手,此人李虎早就提到过,说是他才高八斗,当时投靠自己的时候乃是从最基层的书吏做起,却是若锥置囊中,转瞬间可以说是脱颖而出,此时这位重光先生,已经隐然被李虎看成是张良,萧何,陈平一般的人物,堪为谋主。

重光在密会了林封谨以后,询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还有最新的动向消息,最后便告诉林封谨,根据他们的判断,东海几国便是有异动的话,也应该不会现在全面入侵了。

最准确,而最有利于他们的进袭时间,而是会等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这样的话,一来是可以借助开春吹起的疾风,迅速的渡过大海来袭,尽可能的减少在大海上呆的日子。

这样的话,登陆以后加上适应期,刚刚好可以在攻伐抢夺城市的时候,破坏掉当地的春耕。有道是一年之计在于春,给民生经济造成最恶劣的影响。

若是对方想要稳扎稳打的话,那么更是可以将进攻的期限选择在芒种的时候,这样的话,冬小麦正好是可以被收割,这是“因敌取粮”的绝佳策略。

林封谨听了这重光的分析,忍不住也是微微点头,东海几国联袂入侵,毕竟要面对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隔着海洋补给不顺,林封谨也是考虑过,距离日出之国距离最近的东夏很可能会成为被首先攻伐的对象,理由就是攻伐东夏,从海上运输粮食的距离最短。

不过此时看来,东海几国的野心估计比想象当中的还要大得多,他们的来袭可以说是具备相当大的突然性,并且在这个对于海岸登陆突袭完全就从未重视过的时代来说,东海几国应该是会将第一次的进袭的突然性发挥到极致的地步。

这样的话,他们很可能就会分兵,同时在东夏,北齐,南郑,中唐的海岸线上登录,然后不以攻城略地为目的,而是以劫掠破坏为目的!这样的话,顿时就化被动为主动,这种“捞一笔就跑”的方式,就仿佛鬣狗捕食,不追求一次性杀死猎物,而是每一口都从猎物身上撕扯下一大块肥美的血肉,自身消化了以后卷土重来。

这样的话,自身因为这样的战略在慢慢的增强,对方却是因为这样的战略而快速削弱,迅速的失血,进而达到以下克上,蚕食之后再进行鲸吞,以弱胜强的目的。

同时,在这种战略的支持下,全面铺开分兵劫掠的战术,更是可以更全面的搜集到大量的情报,主力也是更不容易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此时五国纷争,除了西戎没有海岸线之外,其余四国也都有国土毗邻海岸,这其中以东夏和南郑的海岸线边界最为漫长。

不幸的是,这两个国家,或者说五国当中的绝大部分人,此时都还没有认识到制海权的重要性,更没有意识到对方从大海上而来,直接进行登陆作战,甚至是溯江而上长驱直入带来的巨大威胁!

敌人可以凭借水道的天然优势,发挥出惊人的机动性,更是可以依托船只承载的各种武器,生生的将野外的遭遇战打成攻城战一般,更要命的是,此时的城市建设,多半也是要依托水道而建设,这样的话,无论是取水还是运载筑城的石料等等,以及往后的相互交通,都能依靠水道而变得更加快捷。

不幸的是,此时这也使东海几国联军袭扰起来会变得更加的方便。

更要命的是,哪怕是林封谨反复强调,吕羽也是感觉那就是一群海上的盗匪想要来打劫而已,甚至在林封谨的帖子上面回批了四个字“疥癣之疾”来形容,因为吕羽或者说其余几国君王的印象,对海外几国的印象,甚至都还停留在了大卫朝时期的认知。

那时候万国来朝,海外几国的君王使节也是在其中,就和那些只拥有一个岛屿,一小块土地的蛮王使节表现得毫无区别,仿佛是一群都在摇尾乞怜的狗,甚至还更加谦卑。

因此,在这样的先入为主的印象下,也难怪得哪怕是依照林封谨在吕羽面前的宠信,依然无法改变吕羽的主观印象。

当然,这也是由于北齐的海岸边境线不怎么长,并且也是相当荒芜贫瘠有关,若不是那里还有几大晒盐场能作为经济支柱,真的是堪称无人问津了。在吕羽的心中,首要的目标当然是拓土开疆,区区海盗,那是知府就能处理的事情……

然而吕羽却是忽略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大卫朝当时堪称最强大的帝国,其威慑力岂是现在五国相争的混乱时代所能比拟的?使节来朝的短短时间,又怎么可能分别得出来谁是真正的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谁又是隐藏了力量和牙齿的狼呢?

而即将浮海来袭的几国联军更不是海盗,也不是纸老虎,同样也是武装到了牙齿,纪律严明的正规军啊!

当林封谨发觉了吕羽的不以为然之后,心中焦急,多在吕羽面前提了几次以后,没隔多久,岳丈左老爷都让人来递话了,说是已经有人开始传播谣言,说林封谨假公济私,自己在草原上做生意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就想要把水搅浑,然后想要借助北齐的兵力借刀杀人……

林封谨听了,除了苦笑还能怎样呢?

有的时候,察言观色是在官场上混必须要具备的特点,如果有人要在吕羽面前说林封谨的坏话,那肯定不可能当着林封谨来说,也不会当着左老爷说,多半是私下里进言的。

那么,左老爷又怎么能知道对方的告密呢?当然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吕羽想要他知道,所以就知道了。

因此,有这样的谣言传出来,谣言本身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吕羽在表明自己态度——林封谨你看你都惹得人家攻击你了,赶快闭嘴吧,朕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就当以前没听到过这事情。

面对这样的情形,林封谨除了叹息之外,还能做什么呢?干脆便闭口不言了。

接下来南郑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也很不乐观,南郑那边本来就已经呈现出来了南北割据的形式,在这种情况下要想令福王或者衡王相信,忽然有恶客自东海上来,赶快把军队调到海岸面上去,不要再内斗了……相信无论是谁去说这些话,都会被很干脆的呸一脸唾沫顺带被拉出去,然后剁掉脑袋吧!

倒是李虎在自己的地盘上面厉兵秣马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立即就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引发了周围几个郡的扩军整备大战……这时候李虎根本没有心情去解释了。因为对于这帮惊弓之鸟而言,无论你说什么,对方都会觉得是阴谋,那真的是多说多错,还不如闭嘴不言。

至于东夏那边,林封谨倒也是尽到了自己最大的责任,给崔王女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清楚,这世界上果然最好吹的还是枕头风,崔王女居然是很干脆的回信来说,相信林封谨的判断,但是,她除了知会亲信啊,朋友啊,亲戚之外,让他们把靠海的产业纷纷转卖,同时尽可能的把家族的重心撤离之外,然后……就没有了……

林封谨很惊诧的询问为什么,这才知道,原来崔王女此时在国内也不是万能的了,她始终还是先君的女儿,无论是从孝心方面来说,还是从姐弟之间的感情来说,也都没有要一直将朝政把控的意思,依然是在慢慢的锻炼东夏国君,然后将手中的权力在适当的时候全部让给国君。

崔王女这样说的时候,是拉着弟弟在父母的墓前发了誓,然后姐弟两抱头大哭后达成了互相谅解,信任的。因此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还是十分尴尬僵硬,不过两个人的关系好歹也算是破冰了。

而崔王女若是采信了林封谨的话,那么势必就得在整个东夏当掀起一番动荡,首先就是全国的兵力的配备重点,便是要从与中唐北齐交界边关当中撤军,然后再将这些能征善战的军士安插到海岸线附近的重镇去。

单说这样大的举动,就一定会惹来东夏国君的猜忌,将两人之前好不容易获得的一些默契一扫而空。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崔王女根本就没有办法对这样的举动给出任何合理的解释!

除非她告诉东夏国君,从东海上将会有大量的威胁出现,这些威胁很可能比北齐和西戎更加致命,因为至少东夏在国与国交界的地方有好几处险要的关隘可以守卫,而这些浮海而来的强盗却会出现在东夏毫不设防的腹地,为所欲为。

假如崔王女这么说的话,根本不用东夏国君发出自己的疑问,单是兵部的几位大臣就会跳出来质问,说为什么自己没有听到半点风声?敢问殿下的情报来源何在?崔王女能说是北齐国东林书院的林封谨告诉我的么?顺带林封谨还是吴作城的城主?

假如她真的这样回答,那么搞不好文武百官都会马上歪楼,怀疑数年前在吴作城下的惨败乃是崔王女从中作梗了!这完全就是作茧自缚……

面对残酷的现实,林封谨也只能长叹一声,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现在看起来,自己要想兼济天下还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那么在这乱世里面独善其身的目标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当然,林封谨唯一的利好消息,就是重光判断出来的海外联军来袭时间应该不假,可以说是合情合理。

这就意味着吴作城还有充裕的时间来完善城防等等很多东西,到时候务必要敢于让来袭的这些东海联军在吴作城下碰个头破血流不可!

不过,往深远处看,东海几国联军进攻之前耽搁的时间越久,也就表示他们的准备越是充分,所谋越是乃大啊,这就仿佛是握紧了拳头的胳膊,回收的力道越大,蓄力越久,那么打出来的这一拳就越是猛!!

也正因为如此,林封谨也要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选择,那就是开春以后去不去吴作城坐镇。

毫无疑问,林封谨去了的话,倘若吴作城本来有十分的实力,便可以足足发挥出十二分的战力,有道是蛇无头而不行,效果可以说是格外的明显,在很多关键的战役当中,在胶着的时候甚至十个人就可能决定胜败,何况是额外多出的这两成实力出来?

但是,林封谨去的了的话,可以预期将会是一场十分艰苦的战斗,并且东方几国的联军会分兵行事也仅仅是一个推测!可是对方一旦没有分兵,并且以吴作城为主要突破口的话,林封谨去了就真的是白死了,吴作城便是修筑得再坚固,也决计不可能是多国联军的对手,人海战术也淹了你!

按照林封谨行事谨慎的性格,他首先的选择多半是不会去的。但是,不去的话,假如吴作城恰好差一点就能守住,不要说是别人,自己都要懊恼终身!而吴作城对于林封谨的意义就不必说了吧,单是看他在上面耗费的心血和金钱,就知道其重要性了。

而林封谨一旦不去,并且吴作城也守卫下来了,依照三里部草原上面的习俗,林封谨没有来和他们同生共死,其声望肯定是要大跌的。

当然,还有一种选择是:林封谨先去吴作城观望,发觉局势不对就马上逃走。事实上这种选择貌似稳妥,但其实别人都不是傻子,临阵脱逃,那是最被人唾弃的行为,相当于林封谨自毁名声,乃是万万不可取的!

因此,去和不去之间,都有莫大的好处,也都有极大的隐患和弊端,端是令人觉得相当难以抉择!以至于林封谨这样决断之人,也是觉得十分的纠结啊。

※※※

无论局势如何风云变幻,新年还是如期而至,桃符,烧竹鞭,庙会,春联这些东西开始充斥在了林封谨的生活当中,并且林员外一直都孜孜不倦的想要将林家从“商贾”的性质变成“缙绅”类的钟鼎世家,因此年节的各种各样的礼节,仪式可以说都是格外的繁琐,足以令林封谨忙得不可开交,最要命的是,林员外自己看起来也没有弄明白“缙绅”过节的一系列规矩,因此整个家里面都显得一塌糊涂了。

好在这时候按照规矩,左家妹子作为定亲了的女方,会依礼前来拜门给公爹公婆送上自己的刺绣,很自然就的发觉了林家当中的乱象。左妹妹立即就展示出来了自己作为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主人的潜在特质,果断接管了家务,只是用了小半天功夫便将一切都弄得井井有条,甚至还巧妙的避开了同来的嬷嬷的跟随,和林封谨私会了一会儿。

左雅思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和林封谨聊了几句,便发觉了他似乎有心事。林封谨也不愿意瞒她,就现在的风气来说,即便林封谨现在死了,多半左妹妹也是这辈子不会再嫁,要给他终身守节的,她都信不过就没人信得过了。

因此,林封谨便将现在自己担忧一一的讲给左雅思听了,而林封谨原本也是在对左雅思倾述这件事情,原本也没期望能得到什么回答,获得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却不料左雅思听了一会儿后,便很坚定的对林封谨道:

“相公,我觉得你应该去。”

林封谨听了以后心中一动,忍不住重复道:

“你觉得我应该去?”

左雅思很干脆的点了点头道:

“如果你刚刚告诉我的这些情报都没有什么错误的话,那么我觉得,对方的分兵是必然的,因为相公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从海上来的这些人并非是来自一个国家的,而是多国的联军!国与国之间,本来就是尔虞我诈,上一秒还在笑呵呵,下一秒就互相捅刀子的事情比比皆是。”

“所以,这多国联军彼此之间,也应该是貌合神离的,在没有足够的外界压力之前,他们之间的联盟其实也是很脆弱的,这一点相信他们自己都非常清楚,那么,在有威胁巨大的敌人出现之前,与其凑在了一起产生内耗和内讧,还不如先划分好各自的势力范围,分头行事,这样的话,即便是劫掠起来以后有分赃不均的情况,也是内部的矛盾。”

“因此。”左雅思作总结:“既然敌人是会分兵来攻的话,根据相公你的描述,守住吴作城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那么为什么不去呢,只要你成功的将这些海上来的强盗挡住,在整片中原都是万马齐喑,怨天载道的时候,那么您势必声望更会迅速高涨!名利双收!”

林封谨听了左雅思的分析,忽然呆呆的看着左雅思,就仿佛是第一天才认识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女孩儿似的,直到将左雅思看得不好意思了起来,连脸上双颊都是晕红脉脉,才低声的嗔道:

“你在看什么啊。”

“哈哈哈哈!”林封谨忽然开朗的笑了起来道: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眼力见识,没错,你说得半点都不错,海外各国联军,求的也只是个声势浩大而已,并不代表就真能在一起作战了。我也是身在局中,太过在乎自己的成败得失,所以看不开啊。”

左雅思抿嘴一笑,含羞道: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只是小女子的一点儿浅见便是了。”

林封谨此时忽然又狡黠一笑道:

“那我就再考考你,你若是能答对的话,我可是有奖励的哦。”

左雅思眼前一亮道:

“什么奖赏?”

林封谨道:

“绝对不会比天下第一楼逊色的奖赏哦。”

左雅思立即正色道:

“公子请说吧。”

林封谨沉吟道:

“虽然我面对的很可能只是东方各国当中的一国的军队,但是,对方势大是必然的,那么我们自然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你觉得我们的胜算在什么地方?”

左雅思愣了愣,她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在书院当中更是通览史记,汉书等等大作,并且也有自己独到主见的,想了想便道:

“很显然,敌人从远洋浮舟而来,最大的弱点就是补给和根基不稳定,所以他们才会选择春暖花开的这个时节浮海前来,这样的话,遍地的青草嫩叶也是可以为牲口之类的提供饲料外的有效补充。公子你根本就不需要出击什么的,只需要稳扎稳打,不为外面的情况所动,那么就必然能成事。”

林封谨听了左雅思的话,顿时就微笑了起来:

“说的好,说得半点儿都不错,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原来我身边还有个料事如神的女诸葛呢。”

左雅思被心上人这样夸赞,心中自然是十分甜蜜的,少女的矜持却还是让她咬住了下唇不说话,但眸子里面却还是十分得意的,有些不好意思的一扭身子道:

“那你说给我的奖励呢?”

此时两人独处,自然没有不长眼的下人跑进来,林封谨咳嗽了一声,叫了个下人进来,吩咐了一声,没过多久,便有人拿了账本过来。

林封谨将这一份账本交给了左雅思,左雅思有些疑惑的看了林封谨一眼,但是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因为这一份账本上记载的,全部都是数量惊人的特产,既有草原上面的,也有东夏国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封谨淡淡地道:

“这一次东海几国入侵,奈何举国上下,竟是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我,都在说什么风凉话,最后竟是我林家独自面对。既然这样的话,我林家出人出力,这些军费总得让他们找补一些回来才是。”

“所以,我从一个月之前便开始慢慢的收缩出货量,等到战事一起,便彻底的停止出货,让这些特产的货价攀升到最高点,这时候再慢慢的放货出来,要将我家的利益最大化,因为东海有战事,商路断绝,所以物以稀为贵,任谁也找不出来毛病。”

左雅思用手托着自己的香腮,认真的听着林封谨说话,并不插嘴。林封谨接着道:

“本来这件事我是想要交给老头子来做的,但是他老人家的胆子毕竟小了些,尤其是牵扯到了朝廷和官员方面,便一直都硬不起来,所以现在看起来,这件事交给你还是最令我放心的。根据我的估计,咱们家可以从这些囤积的货物当中,获得至少四倍的利润,这样的话,基本上就可以支持起这一战的亏空。”

左妹妹听到了林封谨把这样的重任交给了自己,心中顿时就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要知道,这样的交易,初步估算一下从她手中流过的银钱都绝对不会少于千万两!这是一笔甚至可以与国家的国库相提并论的巨大收入啊。

林封谨接着又道:

“最后我计算了一下,天下第一楼的格局对你来说看起来还是太小了,既然苻敏儿都可以支撑起天下第一贵的产业,那么你应该也可以将类似的产业打理得妥妥当当才对。”

听到了苻敏儿三个字,左妹妹一下子就很不淡定了,娇声哼了一声道:

“我怎么就没觉得天下第一贵有什么难打理的?林家的大掌柜都整整的调了三名过去,这样的话都打理不好,那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你是也打算给我弄一个类似的行当吗?就不怕我把你的苻妹妹的产业给挤垮了?”

林封谨哈哈一笑道:

“像是天下第一贵这样的产业,说到底还是在赚富贵人家的钱,其根基和潜力其实是相当有限的。你知道这世上最赚钱的行当是什么吗?不是贩卖珠宝玉器,黄金白银的,而是做一些根本不起眼的玩意儿的。比如贩卖盐巴的盐商,贩卖灯油的油商,还有绸缎商,药商等等,能够涉及到千家万户必不可少的必需品行业的,才是最有潜力,生存力最顽强的产业。”

左雅思听林封谨这么一说,最初觉得很难理解,但仔细一想的话,还真是发觉最赚钱的行当真的不是贩卖珠宝玉器,黄金白银的,忍不住道:

“难道你想要我去做盐生意?”

林封谨哈哈笑道:

“这件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我现在心里面也只是有了个初步的规划,还没完善呢。”

※※※

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去吴作城当中坐镇,很多事情林封谨就要从长计议,另外布置了,他离开邺都之后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也必须是要一一的预防到才行,将这些事情都弄妥当了之后,林封谨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自己身边的力量还是稍微薄弱了一些。

尤其是在这千军万马的血腥战场上,一旦有什么最坏的事情发生,自己有野猪这样的悍将可以一马当先突出重围,给自己杀出一条生路,更是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凶残猛恶的强者断后,阻截追兵。

这样的断后人选本来是绝难寻找得到的,好在这一次前去西戎之后,却是有一个人恰好符合这样的条件!

这个人凶残,疯狂,更是天生适合在战场当中冲杀的对象,战场上冲天的血煞之气,却是他最好的补品!这是个天生就为了战争而存在的人!

毫无疑问,林封谨选中的这个人选,便是武亲王钱震手下的血将军。

并且恰好林封谨手上也有血将军所渴望的东西,便是可以让他身上的血铠完善进化的“真钢”。

一念及此,林封谨便很干脆的取出了血将军留给自己的那只玉盒子,放在了灯焰上慢慢的熏烤,将里面的那一滴鲜血蒸发殆尽,当这一滴鲜血蒸发殆尽的时候,这玉盒子居然迅速的溶解了起来,化成了袅袅的烟雾,这烟雾在空中迅速扭曲成型,便仿佛素描那样的迅速在空中勾勒出来了血将军的模样,可以说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在空中血将军的幻象咧开了大嘴笑道:

“我就知道你会忍耐不住来找我的!说吧,什么事情?”

林封谨微微一笑道:

“一两真钢请你做事,先付五钱,做完再付五钱,你知道的,我手里面一共也只有半斤真钢而已。”

“真钢”这两个字对血将军的吸引毫无疑问是极其强大的,以至于哪怕出现在林封谨面前的是幻象,双眼当中也是露出了一种贪婪而疯狂的光芒,但他立即就咆哮道:

“太少了!太少了!并且我连你要我做什么事情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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