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若雪等人听白钰叙述完,才知他这些日子来的奇遇。司徒玉不禁问道:“喂,你说那巧夺天工很简单,你说来听听?”本来这等事是不好出口的,她心中好奇,忍不住问了出来。
白钰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即便你知道,也是无法破解的。”他这么说,也是不想说出来,司徒玉冷哼了一声,道:“小气。”白钰却对陈佩之道:“张天凤已死,你若然还想报仇,那找我来便是,我学了他的武功,算来有些关系,想要为你父亲报仇只管来吧。”
陈佩之想起忘父,不禁黯然神伤,他武功已失,谈何报仇之言?默然一叹,走出竹楼。司徒玉料想陈佩之心高气傲,纵然不会找白钰报仇,也该讥讽回应几句,却不料长叹一声,便作了何。
诗若雪道:“钰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白钰望着陈佩之远去的背影,冷笑道:“我自然知道,他口中虽说是要为他的父亲报仇,但实则是想要跟着雪姐姐你。他不怀好意,我说他几句又有什么不好的。”司徒玉瞪眼道:“想不到你倒是人小鬼大,这些事你也知道。”白钰怒道:“你才人小鬼大!”
司徒玉抿嘴笑道:“是了,你和那姓叶的丫头好了,自然不肯承认自己小。”其实白钰与她也只差了一岁,已是少年,但他自小和诗若雪长大,诗若雪比他大两岁,但他却不想成为诗若雪的弟弟,因此最恨别人说他小,而司徒玉偏生喜欢和人抬杠,他不愿承认自己小,她便越是要说他小。
白钰怒瞪了司徒玉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司徒玉嘟着嘴巴道:“有什么了不起,你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大上一两岁。”诗若雪看了看司徒玉,道:“司徒妹子,你别总是说道钰儿了,他年少轻狂,你虽然爱开玩笑,但他却是当真的。”白钰听得年少轻狂,更是走得快了。
陈佩之漫步在竹林里面,心中思绪起伏,想起仇人已死,白钰也找到了,实在是已无脸在留在诗若雪身旁,暗道:“要是找到大哥,便和他一起回中原便是。”想到回中原,却不知回到中原便又如何?家财荡尽,亲人已逝,又听得云尘说南宫晴已和东方鸿成亲,更觉得茫茫大千世界已无去处。
他深深吸了口气,身后不知不觉已站了一人,那人开口道:“陈公子?”陈佩之这才知觉,他功力已失,听觉自然无从前灵敏,何况他心事重重,诗若雪轻功又极好,是以诗若雪来到他身后还恍然未觉。
陈佩之忙转过身,道:“诗姑娘,你来啦。”
诗若雪道:“陈公子,钰儿无礼,你别放在心上。”陈佩之自嘲一笑,道:“哪里,他说的都是实情,诗姑娘,白钰已经找到,令尊也颇为想念你,我想你们该回中原去了。”
诗若雪道:“是啊,我爹爹挂念我的安危,我也想念爹爹,那陈公子你呢?”陈佩之道:“我找到大哥后便也回去。”诗若雪沉吟一会儿,忽道:“云公子为了我也千里迢迢的来到西域,我也不能就着他一人回去,这样,我们一起找到云公子,再一同回中原如何?”
陈佩之微微一笑,却不作答,云尘几人走了过来,道:“你们在这儿啊,我看时间不早了,明教大概发生了叛变,若是剑弟去明教找向天啸那可大事不妙,我担心他的安危,现在便动身如何?”
陈佩之立即道:“那正好,我们走吧。”云尘点了点头,对林子竹笑道:“林公子,这些日子来多承照顾,我们要走了,你自己一人小心保重,那些家伙不知我们走了,恐怕还会再来。”
林子竹微笑道:“你放心,我一人在这谷中,早晚也得死,这早死晚死都是一样。何况他们来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我。”云尘沉吟半会,道:“林公子,以你的武功的医术,为何不去中原,要留在这谷中?”
林子竹微微一叹,这人自见他起,也只有现在才看到他叹息。他抚摸着竹子,喃喃道:“这里是我母亲住的地方,我不想离开。”其实他还有一个不想离开的理由,便是他的身份。
云尘也不勉强,道:“那我们走了,你多保重!”
林子竹笑道:“各位也多多保重。”他别有深意的看了陈佩之一眼,却最终没有说什么。陈佩之几人也道保重,便出了万竹谷。
陈佩之问道:“朱大哥,请问你们西域总坛哪里走?”朱宇天沉吟道:“陈公子,现在去不是时候,我想要到镇子上面打听打听,再做打算。”陈佩之点了点头,他对这里不熟悉,自然全凭朱宇天安排。众人行了几天路程,为了节省体力,倒是没有施展轻功而行,否则陈佩之纵然不说,别人也该知道他功力已失。
这日终于来到一处小镇,这个镇子叫做风沙镇,位于北方黄土之地,除了风沙便是漫漫大雪,起这个名字倒也无愧于此。几人在客栈打了点,朱宇文和朱宇天两人则是走了出去,想必是这里有他们明教的分舵,而他们则是去打听消息的。
入夜时分,两人还未回来,众人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虽然已各自回房,但却都还未安心入睡。云尘等了等,正想走出去打探打探,却听得窗口一声轻响,他正要动身,一颗暗器却突然打来。
云尘转手一接,只见是一粒石头。云尘想了想,用力一捏,那石头登时碎成粉末,露出一张纸条来,云尘打开一看,却见上面写道:“来要回你那一巴掌。”下面没有留名,但云尘却不想也知道是谁,嘴角不禁微微一笑,打开窗户飞了出去。
隔着一个厢房的诗若雪也是难以入睡,倒不是全然因为朱宇天两人还未回来,而是在想与陈佩之两人的事,但她听得响动时,便也来到窗口,见一个黑衣人蹲在墙头,打了颗石子进了云尘的房间,不过多时,云尘便也出来,追着那黑衣人出去。
诗若雪自然瞧得出那黑衣人是雁云,何况雁云也未蒙面,她本来担心云尘,但想雁云打的不是暗器,而是石子,也就放下心,而云尘武功甚高,即便遇到雁北天,也不是全然逃不掉。诗若雪倚在窗口,呆呆望着月亮出神,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云尘追着雁云来到镇子外边,见一个倩影坐在石头上面,当下笑呵呵的走了过去,一把跃上石头,屁股还未坐下,脸上登时被打了一记热辣辣的耳光。云尘摸着脸,苦笑道:“你还当真是来要回这巴掌的。”
雁云冷哼道:“那是自然,你瞧了本姑娘的后背,本姑娘没取你性命,只是打你一巴掌算是便宜你了。”云尘笑道:“你也够野蛮的,别人救你你不感激,反倒埋怨起人来,看来要救人也得则其善者而从之才行。”
雁云低声道:“你后悔了是不是?”云尘看着她,笑道:“我做事从不后悔,即便是时光后退,我也会救你的,只因只有这样才无愧于心,相反我若是不救你,才真的要愧疚。”雁云撇嘴道:“你别和我说什么大道理,我听不懂,爹爹只教我做事开心就好。”
云尘道:“说来你为何会来这里?”雁云道:“上次爹爹为我打死了郭重,自己也受了伤,因此我们在中原耽搁了一段时间调养,之后再路上遇上些事,现在才到西域,便正要遇到了你们。”
云尘道:“你们从这里来西域,那可是去玉门关的路,你们不是在岷州吗?怎么到了玉门关?”雁云没好气的道:“我不是说了遇到些事么?”云尘哦了声,雁云不说,他也不好问,转而道:“那你们现在要干嘛?”雁云道:“爹爹要去明教,帮主冰火双雄他们。”
云尘道:“这下糟糕至极了。”雁云得意道:“那是,有我爹爹出马,你们几乎没有胜算,自然糟糕至极。”云尘摇头道:“不然,不然,虽然你爹爹练了天钟神功,但他还没有练成,我的剑芒是可以伤他的,我说的糟糕至极是若是你爹爹插手的话,那我可就只得和他动手了。”
雁云不禁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云尘微微一笑,伸出手指,一条剑芒吞吐而出,只见他轻轻一戳,立即刺入坐下巨石之中,丝毫不费力。雁云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早知道他剑芒的厉害,但今日一见,还是被震惊到了。半晌说不得话,叹道:“你这武功可真厉害。”
云尘道:“这是一品青芒,基本上没什么不能刺透的,要是练成了二品蓝芒,即便是天钟神功,也是可以轻松破掉。”雁云心道:“他练的武功这么厉害,难怪他一直似乎都不把我爹爹放在眼里。”当下道:“那你可是练成了?”云尘摇头道:“二品蓝芒我爷爷都未练成,这谈何容易?”
雁云松了口气,但又不禁想到,云尘如此年轻便练成了一品青芒,待他功力精纯,分璞归真之时,想要练成二品的蓝芒也不是难事。雁云眼珠一转,道:“你劫持我吧。”云尘奇道:“我为何要劫持你?”雁云道:“你劫持我,跑回中原,我爹爹便只得跟着回中原,这样就不会和你的朋友冲突了。”
云尘沉吟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你不怕被你爹爹知道了,惹他生气么?”雁云低声笑道:“我爹爹你看他这般凶巴巴的样子,其实心中最疼爱我不过了,即便是知道,莫说让他打,便连骂几句他都心疼。”
云尘淡淡笑道:“确实瞧不出来。”心想雁北天杀害自己的师父,还有师弟师妹,正道上的英雄豪杰死在他手里的也不少,如此一个罪大恶极之人,确实想不到还有如此温柔一面。只不过这温柔一面,恐怕只有在雁云一人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雁云哼了一声,道:“你心中想着我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心中瞧不起他是么?”云尘道:“他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你要我认他为大英雄么?”雁云脸色苍白,气道:“你,你……”说着又狠狠一把掌打向云尘,云尘瞧得出这一掌蕴含真气,可不能被打中,轻轻一仰,避了过去。
雁云一掌打空,却也没继续下手,只是倏然起身,顿了顿脚,哭道:“好啊,你是大英雄大豪杰,你别来瞧得起我。”说着纵身一跃,跑了开去。云尘也未想到自己这么一句话,雁云反应竟这么大,其实换做其他人说,雁云恐怕只会嗤之以鼻,但却偏偏是云尘说了出来,要知一般女子心中最为崇拜的便是父亲,雁云见自己的心上人瞧不起自己的父亲,哪里会有好心情?
云尘自然猜不透,但他好不容易与雁云相聚,自然不想让雁云这般走去,急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两条人影匆匆掠入客栈之中,来到白钰的厢房,白钰道:“朱大哥,是你们,怎么去那么晚?”朱宇天两人脸色不太好,道:“我们费尽周折才打听得明教终究发生了什么事。”白钰沉吟一会儿,道:“我去叫雪姐姐他们来。”
朱宇天点了点头,白钰叫了他们几人,却不见云尘,心中嘀咕一声,却也不在意。众人来到厢房之中。司徒玉看了看,道:“云尘呢?”诗若雪轻轻道:“云公子刚才出去了。”司徒玉问道:“去哪儿?”诗若雪微微摇了摇头。陈佩之问道:“怎么了朱大哥?”
朱宇文最为焦急,道:“云公子被抓住了。”司徒玉一时没听明白,道:“那个云公子?”朱宇文顿脚道:“哎!就是云剑云公子啊!听说他和我们明教的前任,不,应该是前前任教主齐乐天齐教主一起闯入明教总坛,被明教的人抓住了,现在生死不明。”
司徒玉听得脑里温的一声,眼前一黑,摔倒下去,诗若雪急忙扶住她,问道:“司徒妹子,你没事吧?”司徒玉眼泪唰的一声流了出来,哭道:“怎,怎么办,他,他有没有事?”诗若雪柔声道:“司徒妹子,你放心,云公子好人好报,不会有事的。”白钰忍不住冷笑道:“好人好报?那这世上就不会死那么多好人了。”他先前总被司徒玉取笑,一直耿耿于心,此时见司徒玉伤心,正好趁机落井下石。
司徒玉也不和白钰顶嘴,只是噗噗流着眼泪,诗若雪看了白钰一眼,眼中颇有责意。而朱宇天和是瞪了朱宇文一眼,怪他如此轻率便是说了出来。陈佩之道:“当务之急,还是救大哥先,朱大哥,你说什么前任教主,是怎么一回事?”
朱宇文道:“是这样的,我们明教分为四大坛主,白虎坛坛主白卓趁我们教主闭关,各大坛主外出之际,发动叛变,自己当上了教主之位,现在是明教的教主,当然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我们决计不会认同的。”陈佩之沉吟道:“这与冰火双雄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一切又是那个木公子所为?他想要操控丐帮不得,便将矛头指向同是大帮派的明教?”
朱宇文两人对望一眼,脸色都极为难看。司徒玉道:“我不管什么木公子啊!我只要救云郎!”说着提着长剑,对朱宇天道:“朱大哥,带我去你们明教总坛。”朱宇天脸显迟疑,道:“司徒姑娘,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云公子武功那么高都被抓住,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去了也是于事无补,因此,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商议对策为上。”
朱宇文道:“对了,这里已不安全,我们在这里现身,我大哥是朱雀坛坛主,白卓一日不除掉另外那几个坛主,他便一日不安心,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才是。”诗若雪道:“那云公子怎么办?他现在还没回来?”朱宇文沉吟道:“我们等不了那么久,云公子武功高强,别说这里的分舵,即便是我大哥这些坛主恐怕也拿他没办法,纵然冰火双雄,云公子即使打不过他们,要想逃走也是不难的。”
诗若雪点了点头,几人匆匆退了客栈,出了镇子,白钰问道:“要去哪里?”朱宇文道:“我们明教所在的山叫做光明山,光明山脚下面有一座由当地百姓和我们明教经营的镇子,叫做光明镇,乃是我们明教重要的生活来源之一,哪里盛产玉石,我们叫做昆仑玉,这种玉石质地甚为不错,每年都有西夏商人来我们这里采购玉石和当地的一些土产,因此哪里倒是极为繁荣。我们到了哪里,一来敌人恐怕想不到我们自投罗网,二来也可以商议救云公子的对策。”他细细说来,众人都觉得有理,纷纷点头赞成。
他们出来之时已是破晓时分,现在走在路上还没有什么行人。朱宇天忽地说道:“有人跟踪!”朱宇文脸色微变,只听得林子里白雪沙沙落地之声,一个人影急速飞来,落在众人面前。这人落地之后,又有四个人跟来,陈佩之脸色一变,道:“是你!”那男子轻轻一笑,对诗若雪道;“诗姑娘,你近来可还好?那日一别,小生心中挂念至极。”这人正是西门傲,他说的挂念至极,恐怕挂念的是诗若雪的身体。
而在他身旁的四个男子,陈佩之等人不认识,朱宇文两人却知道,这四人是明教中的高手,乃是明教的四个副坛主。武功紧次于四位坛主,分别是青龙坛的宫一韦,白虎坛的洛啸阳,朱雀坛的董恩,玄武坛的游明鸿。
诗若雪已知那日差点被西门傲玷污,幸好陈佩之及时来救,而后在清风观中,西门傲来之时她却已被那厉婆婆抓走了。诗若雪淡淡道:“劳烦西门公子挂怀了。”西门傲脸露微笑,走了过来,白钰闪在西门傲面前,冷然道:“你若再走近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西门傲看了看白钰,微微一笑,对陈佩之道:“陈公子,这个时候不是该由你来出头,怎么换做这个毛头小子?”陈佩之淡淡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发作,若是他功力未失,岂会容他如此放肆?而西门傲虽然知道陈佩之厉害,但那时陈佩之还未能完全巩固徐萧的功力,虽然西门傲自忖不是陈佩之的对手,但有明教这四个高手帮助,他倒是有恃无恐,何况还有援兵相助,因此他一上来倒不急于动手,只是拖延住陈佩之等人。
陈佩之这几天来都努力修炼,虽然每天修炼来的功力比别人多很多,但相较他原来的功力,却差之天地。毕竟时日不多,以他此时的功力,恐怕一个普通的旗令弟子都不是对手,莫说西门傲了。
白钰看了陈佩之一眼,对西门傲冷笑道:“以前我不在,所以是他暂时代替,现在我来了,自然不用他出头,你若不想丧命,最好乖乖不动。”西门傲冷笑道:“我自然不动,对付你这毛头小子,岂用我自己动手?洛坛主,请你动手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洛啸阳道:“在下知道了,西门公子。”说着走了出来,朱宇天沉声道:“洛啸阳,你好歹也是明教的人,为何听从一个外人所言?”洛啸阳道:“教主有令,清除余党,朱宇天,念你为明教鞠躬尽瘁的份上,待会我不为难你,你自己解决。”
朱宇天怒道:“放屁!白卓叛变实是大逆不道,我堂堂明教都是铁铮铮的好汉,岂能如此是非不分?”洛啸阳迟疑片刻,道:“朱宇天,白教主手中有圣火令,自来明教规矩你是知道的,有圣火令在手,即便是教主也不得不从,自来能者居之,白教主神通广大,你还是别做无谓的抵抗好。”口气一顿,道:“我们奉教主之命,除了这女子外,剩下的格杀勿论。”
西门傲点头道:“不错,诗姑娘是来给我当妻子的,你们千万别伤了她的毫毛。”一来他贪念诗若雪的美貌,二来他们还想以诗若雪来挟持诗万里。洛啸阳转身走向诗若雪。刚走几步,便见白钰一剑刺来。
洛啸阳武功比白钰高,自然瞧得出白钰的招式,冷笑一声,反手使出生平最拿手的绝技神龙爪,只见他手臂暴长,身影一闪,晃身欺到白钰身旁,一爪抓向白钰肩井穴。白钰心头一凛,没想到对方武功那么高,只见他左脚一点,身子忽然往左飘忽而去,不显痕迹,浑若天然,却恰巧的避过这一爪。这一式轻功乃是他学自叶无双的天外飞仙。
当时也叶无双施展这轻功,连云尘也打不中,洛啸阳自然抓不到白钰。白钰手腕一晃,一条长剑忽然消失,手臂似乎闪了闪,接着这条剑便已插在洛啸阳的胸口。这一剑直接穿膛而过,洛啸阳喉咙里咕噜一声,待白钰抽出长剑,便缓缓而倒。
西门傲等人脸色大变,总算他见多识广,才想起这一招的名堂,沉声道:“巧夺天工?”白钰冷冷道:“接下来便该是你了。”他恼恨西门傲口齿轻薄诗若雪,恨不得一剑杀了他。西门傲有些害怕,退了一步,口中说道:“你这一招完全是靠着洛坛主不备才得手的,别以为你会了这一招便可无敌天下。”
白钰道:“无敌不无敌,你要试了才知道!”说着忽然身影一闪,来到西门傲面前,一招巧夺天工刺了出去。西门傲脸色一变,只觉长剑一晃,胸口忽地一寒,心中大骇,想要反应却已太晚,正在此际,只听得耳畔风声顿起,叮的一声白钰的长剑插在地上。却是董恩的独门绝技,凤凰展翅。这凤凰展翅乃是一套袖中掌法,霸道无比。
明教的这四位高手之中,实属董恩的武功最高,即便是朱宇天这个正坛主,也不是董恩的对手,但朱宇天一来资格甚老,二来经验老道,因此还是坐稳了坛主这个位置。倒是董恩的武功,却有些功高盖住的味道。
朱宇天沉声道:“董恩,平素里我看你也是个正直不阿的人,但如今为何却做出这等叛逆之事?”董恩道:“别人我不说,但白教主登位我董恩是肝脑涂地也要支持的,你可知白家对我董家的恩情?当年教中大乱,要不是白万乾教主,我董家早已不在这世上了。这教主之位本就是白家的,白坛主当教主也是天经地义之事,称不上什么叛逆。”
朱宇天怒道:“你既然知道当年的大乱,便该知道是由教主世袭引起的,为了不然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当年教主定下了规矩,谁能服众谁才能够当教主,白卓没有经过向教主和两大护法还有我们这些坛主的同意,便私自当教主,这不是叛逆是什么?”
董恩摇头道:“规矩既然是人定下来的,便也能够修改,这自古以来只有一条规矩不变,便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谁最终能够胜利,谁便是规矩。”朱宇天怒道:“放屁,白卓狼子野心,为自己放下的罪行找借口,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也不需手下留情,接招吧!”他是正是怒了,先前洛啸阳大言不惭,他还能够忍耐,但董恩是他一直颇为看重的人,何况又是他的手下,见他如此维护白卓,不由得震怒无比。
董恩冷笑道:“朱宇天,论才智,我董某自问不及你,但论武功,你却不是我的对手。”说着已避过朱宇天一掌,只见他衣袖一摆,一阵狂风袭来,瞬间却连出三掌。朱宇文惊道:“大哥小心!”只见伴随着数声响动,一道道红光闪过,朱宇天往后飞去,瞬间却使出了看见本领千手红羽。
说是红羽,却非羽毛,乃是他独门暗器,只因暗器长相极为像羽毛,而且又是周身通红,才有这个红羽之称。这红羽乍看之下倒也颇为好看,但却是江湖闻风色变的一种暗器,一来是这暗器本身极为难躲,二来这暗器剧毒无比,暗器之所以是红色,也是因为淬毒的原因。
若是其他人被这么近距离发射红羽,那是非死不可,但怎奈对手是董恩,只见他双袖一展,如凤凰展翅欲飞,一拍一坲之间劲道却极为巨大,那红羽只是划过董恩的身旁,却未能够伤到他,朱宇天料是早已知道,董恩的功力比他深厚,而且又精通袖功,这暗器奈何不了他,因此发射红羽后,身子便往后飞去,以防董恩反击。
董恩冷笑道:“朱坛主,你就这点本事?你发完招,该我来了,嘿!”身子一闪,凌空之势已拍出数掌,朱宇天甩手一射出数道红光,分别击向董恩身体各个要害,见他甩手之际,便发出如此精准细密的暗器,确实不枉了千手之名。
不过董恩却似乎更有本事,本来寻常人凌空之际遇到对手发如此多的暗器,多半是躲不过的,即便躲过了,也该是往后避开才是,但董恩却直接扑了过去,双袖展开,身子往后飞起三尺。
朱宇天却又是发出数道暗器,但董恩却已扑来,嗖嗖几掌将暗器全部震开,回旋一掌打中朱宇天胸口。朱宇天连退数步,噗的声吐了口血出来,显然是受了内伤。朱宇文脸色大变,想要冲过去,却被朱宇天拦住。朱宇天喘息了口气,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朱宇文武功还不及他,上去显然是送死。
司徒玉捅了陈佩之一下,低声道:“喂,你该不会是被白钰说得不敢动手了吧?”陈佩之脸色阴晴不定,却是没有回答。司徒玉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心中有些奇怪,不像是陈佩之平素的为人。至少陈佩之练成万劫神剑后,口口声声说要光复万劫神剑的威名,不说嚣张也是颇为狂傲的,但今日他看起来,却似乎颇为无奈一样。
西门傲看了看扬起的烟尘,喜道:“来了!”白钰道:“不好!他们有援兵!”西门傲哈哈大笑,道:“已经太迟了!几位,拦住他们!”董恩几人急忙拉开架势,围住诗若雪等人。司徒玉急道:“怎么办?”白钰道:“闯!”他已拔起长剑,手腕一抖,率先向游明鸿杀了过去。
游明鸿脚步一滑,闪了开去,却见他手臂一甩,一条链子鞭打了过来,他这条链子鞭长及一丈,使将开来白钰近不得身,自然也不怕白钰的巧夺天工了。司徒玉使出洛神剑法和宫一韦交起手来,宫一韦也是使剑的,而且剑法也极为高明,手中长剑也是一柄宝剑,在初阳的日光下闪烁无比。
本来司徒玉仗着洛神剑法的奇招,一时倒也不会输给他,但宫一韦靠着这宝剑,却是大占便宜,只见他宝剑一抖,便映过来一片日光,射得司徒玉睁不开眼,如此几招便陷入险境。诗若雪也抽出软剑,准备应敌,见陈佩之还站在原地,不禁问道:“陈公子,你的身子可是哪里不适?”
陈佩之咬紧牙关,紧握双拳,他先前练成万劫神剑后,气傲无比,连随身携带的宝剑也给了南宫晴,不再使剑,如今功力尽失,使不出万劫神剑,手中又无利刃,如何去对敌?诗若雪见陈佩之缩眉不语,双手微微颤抖,语气关心了几分,问道:“陈公子?你是不是为我运功疗伤时出了什么问题?”
见陈佩之依然不答,便想再问,却听得白钰一声惊叫:“雪姐姐,小心!”诗若雪转头过,却是董恩扑了过来,她反应也极为迅速,闪避之际又连出几剑,无不是封住董恩的要害。董恩施展凤凰展翅掌法,一道道强大的掌法袖风顿时袭来,想故技重施,打落诗若雪的剑。
但诗若雪武功比白钰高,使的剑是软剑,在董恩狂风暴雨的掌力压迫下依然游刃有余,董恩掀起的袖风带来一阵阵雪花,乍看之下,诗若雪便如暴风雪之中飞舞的仙子一般。陈佩之抵不住袖风,被刮得不住倒退。董恩心念一转,身子迅速一翻,跃过诗若雪,一掌打向陈佩之。
陈佩之大惊,他功力虽失,但武功还在,反手一抓,想用擒拿手来化解董恩这一招。若是他功力未失,一招万劫神剑便足以让董恩退避三舍,但他此时功力已无,使出的招式虽然精妙,但却无法制敌。董恩嘿的一声,变掌为爪,轻松便抓住陈佩之的手脉,随即一愣,便大大大笑起来。
西门傲急道:“董坛主,你先别伤他性命,留给我好好折磨他。”那次染指不了诗若雪,便从此恨上了陈佩之,若不亲手杀了陈佩之,实在难平他心中怒火。董恩哈哈笑道:“西门公子放心,我听说这小子武功高深,还会万劫神剑,本来心中颇为顾忌,但我现在发现,这小子身上几乎没有内力,你要杀他,只是举手之间,随时都可以。”
朱宇天等人闻言心头一沉,原本想以陈佩之深厚的功力和万劫神剑打败敌人,见陈佩之先前总不动手,还以为是他要保存体力,但现在才知道,他是功力全失,归咎原因,想来是为诗若雪疗伤时功力消耗过度。西门大喜,哈哈狂笑,道:“陈佩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着扑向陈佩之,猛拍一掌,料来是想要一掌击毙陈佩之。
忽听得耳畔娇喝:“看招。”只觉一抖寒光射来,急忙翻身避开,他一落实地,一片剑花便扑洒而来,连绵不绝,寒光抖擞,霎时间西门傲包围住。西门傲心中暗暗惊惧,使出绝技八星套掌,一时才僵持下来。
西门傲抽空急忙道:“董坛主,你来拖住诗姑娘,千万别伤到她。”董恩点了点头,甩手一挥,将陈佩之重重砸在地上,陈佩之只觉头脑一眩,差点昏阙过去。董恩一个袖掌打来,诗若雪不得不撤招,西门傲喘了口气,落在陈佩之面前,狞笑几声。
诗若雪叫道:“陈公子!你快走!”西门傲厉声道:“走不了啦!”抬手一掌拍向陈佩之头顶。陈佩之挣扎一动,怎奈周身酸楚无比,动弹不得,眼看西门傲这一掌拍下,睁眼望向诗若雪,想在临死前见她最后一面,见诗若雪也望着他,眼中多是焦急,似乎也含有不舍。陈佩之心下大慰,心道:“诗姑娘,我即便死了也要将你的容颜深深记住,孟婆汤可以不喝,来生可以不为人,但我绝不愿忘记你。”只见脑袋一震,眼前一黑,便再无知觉。
诗若雪道:“陈公子!陈公子!”忽觉肩头一麻,心中激荡之下已被董恩点中穴道。董恩笑道:“西门公子,你这位姑娘的穴道我已为你点中。”但西门傲却并非他意料之中的大喜若狂,只见他摇摇晃晃的退了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一个灰袍男子站在陈佩之面前,凌厉冷寒的目光扫过众人。
西门傲咬了咬牙,道:“你是谁?为何要救他?”灰袍男子冷冷道:“我救了他么?”西门傲愣了愣,他自己那一掌确实打中了陈佩之,只是随即被这男子打中一掌,因此下意识的以为这男子是来救陈佩之的,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那一掌虽然未能全力而施,但对于功力已失,形如废人的陈佩之来说,也是足以致命的。
西门傲道:“我与你有和仇怨?”那男子冷冷一笑,西门傲等人只觉这男子这一笑颇为诡异,西门傲忽地脸色一变,转头望去,惊道:“不对呀!丘帮主怎么来没来?”他惊恐地望着灰袍男子,道:“你,你究竟是谁?丘帮主可是遭了你的毒手?”
灰袍男子道:“你可是说那老头?”西门傲道:“他,他怎么样了?”灰袍男子冷笑道:“我很快便会送你去见他。”他字一落,身形暴长,以迅雷之势扑向西门傲。西门傲武功自也不弱,急退数步,连连拍出几掌,招式精妙,威力巨大,堪称一绝。
灰袍男子身形闪动,忽地双手一转,似乎有股怪力迁引,将西门傲的双手格开,接着拍出八掌,全部打在西门傲胸前。西门傲喷噗了口血,身子如断纸鸳飞了出去。那人身影闪动,随即跟上,举手一掌,想要赶尽杀绝。董恩瞧出不对,扑了过来,一股袖风夹着掌力打来。
灰袍男子身子一转,迎了上去,两人掌力相接,各自退来,瞧来不分上下,但实则灰袍男子途中变招,还能和董恩不分胜负,论掌力实是更胜一筹。董恩心知肚明,急忙喝道:“各位!莫要贪战,急忙护西门公子走!”宫一韦和游明鸿对望一眼,纷纷撤招离开。
游明鸿负起西门傲,董恩道:“我断后,你们先走。”宫一韦道:“你小心些。”两人急忙离去。白钰等人自知不是对手,也不敢贸然追上。董恩见他们都走了,心中一松,便也打起退堂鼓,灰袍男子似乎瞧出他的心思,冷笑道:“你现在想走晚了。”
董恩冷冷道:“未必。”灰袍男子嘿的一声,一爪急速抓来,正抓中董恩手臂。董恩振臂一挥,喝道:“去!”却觉手臂一酸,真气似乎倒流逆行。不由得脸色大变,颤声道:“扭转乾坤神功?”灰袍男子拍出一掌,打中董恩胸口。董恩喉咙一甜,一口血狂喷而出。
灰袍男子身子一闪,避过飞血,绕到董恩身后,点中了他的穴道。白钰走了过去,解开了诗若雪的穴道,问道:“雪姐姐,你没事吧?”诗若雪微微摇了摇头,神色悲伤,走到陈佩之面前,抱起陈佩之,司徒玉走了过去,探了探陈佩之的鼻子,不由得脸色一变,道:“他,他没了呼吸?”
灰袍男子走向朱宇文和朱宇天,冷冷地看了看他们,开口道:“你们便是朱氏兄弟?”朱宇天道:“不错,多谢阁下相救。”灰袍男子道:“我并不是救你们,我只是来清除叛逆而已。”朱宇天两人闻言一愣,互相对望一眼,不由得疑惑道:“你,请问阁下怎生称呼?”
灰袍男子道:“在下龙行客,家父龙啸天。”朱宇天惊道:“你是龙护法的儿子?”他想不到那也是自然,只因这个灰袍男子不过二十多岁,而龙啸天却是齐乐天当教主时的护法,以齐乐天的年纪,都可以当云剑的爷爷了。因此当龙行客自称是龙啸天的儿子后,不免惊讶万分。
龙行客倒是不介意,这也是人之常情,道:“我父亲当年追随老教主一并辞去护法之位,多年之后才遇到我母亲。”朱宇天想了想,道:“这么说,龙少侠刚才使的那套掌法便是云龙八掌了?”龙行客答道:“不错,我爹爹接到了报信,说明教内乱,便派我出来。帮助师父清除内乱。”
朱宇天愣了愣,道:“师父?”龙行客道:“向教主便是在下恩师。这件事教中之人很少有人知道。”朱宇天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会扭转乾坤。”他以为是龙啸天任护法之时,偷了扭转乾坤的心法,给了儿子练习。但心中仍有疑惑,只因这扭转乾坤历来都只有当上教主才能练,向天啸却又怎么会教给龙行客?但龙行客不说,涉及到教主私事,他也不敢问起。
龙行客道:“走吧,我们到前面的酒嗣歇息。”伸手提起董恩,抬脚便走。朱宇天急忙道:“等一下!”龙行客停了下来,有些不耐烦的道:“怎么了?”朱宇天没有说话,却望向陈佩之。陈佩之此刻静静躺在诗若雪怀里,眼中定格着诗若雪最后的容颜,眼睛那半滴渗出的眼泪,不知是祝福,还是不甘。时间仿佛一下子停顿了下来。只有诗若雪的眼泪在一滴一滴的落下。
龙行客淡淡道:“他还没死。”诗若雪转头过,问道:“龙公子,你说陈公子还没死?”龙行客道:“他只是被董恩的掌力震昏而已。”司徒玉忍不住插嘴道:“可他都没了呼吸?连心脏都停了。”
龙行客道:“那是自然,只因他全身没有功力,形如废人,但也正因如此,他有普通人没有的体质,而且他身体里应该还有一些内力,没丧失功力前他恐怕的个高手,因此董恩这掌打下,他身体的真气自然自然的便护住要害,练武的人内力若无深厚无比,又岂能办到这一点?因此这一掌只是把他暂时打死,但若然没有及时抢救,那也会真的死去。”
诗若雪站了起来,轻轻一礼,道:“龙公子,我知道你有办法救陈公子,小女子恳请你施一援手,救救陈公子。”龙行客凝视诗若雪,忽地问道:“我为什么要救他?那有什么好处?”诗若雪微微一愣,道:“龙公子只管说便是,只要小女子能够办到。”她看了陈佩之,微微叹道:“陈公子多次舍命相救,这次更是因为我而死,我为他付出也没什么。”
白钰急道:“雪姐姐,你胡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答应人家?”旁人看上诗若雪,无非是她无双的美貌,说出这种条件,恐怕让人难以拒绝。却不料龙行客淡淡道:“虽然我很想答应,但我没办法救他,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着便要离开。
诗若雪身影一闪,来到他的面前,问道:“龙公子,你既然有就陈公子的办法,却为何无法救他?”龙行客道:“你只要找一个内力和他一般高深的人,为他打通任督二脉便可救他。”诗若雪闻言一怔,陈佩之功力深厚,并世恐怕无双,去哪里找一个功力和他一般深厚的人?
诗若雪喃喃道:“若是云公子在的话,或许便有办法。”白钰见诗若雪苦恼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想了想,走向龙行客,道:“我想借用你的身子一下”
龙行客呆了呆,道:“你说什么?你想借用我身体?”白钰道;“不错,你不是练了什么扭转乾坤神功么?我听叔叔说过,这门武功能够扭转别人的内力,是不是?”
龙行客点了点头,却是毫不隐瞒:“不错。”白钰微微一笑,道:“你既然能够练到扭转真气这一步,想来抖转乾坤你应该能够施展。”龙行客道:“这是自然,想要练成扭转乾坤,便要先练成抖转乾坤。”
白钰道:“据说这抖转乾坤和北斗神功这两门武功颇有相似之处。”说到这里,龙行客倒是点头道:“不错,这两门武功都是借力打力,在心法运用发面颇有异曲同工之处,但北斗神功在经脉周转之法上面更为精妙,除去第二层的扭转神功,抖转神功还不如北斗神功厉害。”
白钰道:“我们这里的人没有一个的内力及得上陈佩之,但我们所有人的内力加起来,却丝毫不在陈佩之之下,因此我希望你能够施展抖转乾坤,将我们这些人的内力打入陈佩之的体内,如此一来,你也不费吹灰之力,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半点也没损失。”
龙行客沉吟半晌,道:“好吧,不过等到了酒嗣再说,这里不安全。”诗若雪大喜,白钰扛起陈佩之,道:“我们走吧。”司徒玉低声嘟囔:“怪哉,你这小子何时如此好心?”但心中也不禁佩服白钰的机智。
朱宇文已为朱宇天疗好了伤,朱宇天受的是内伤,不是轻易便可痊愈。朱宇天愧疚道:“要不是我受了内伤,便可为大家尽一份力了。”司徒玉笑道:“朱大哥何必自责,待会我们救陈佩之之时,还要你在一旁把关,不然的话,我们这几人搞不好都要下地府。”
朱宇天面色凝重,点头道:“我晓得!”这其中利害他自然知道。众人随着龙行客走了半里路,便瞧见一家关了门的酒嗣。只见他走了过去,敲了三下门,隔了一会儿,又敲了三下门,过了半晌,才从门缝里边探出一个老头,这老头花白的头发都掉得精光,一嘴黄牙也不剩几个,但眼中精光闪烁,却不像即将踏入棺材之人。丝毫不显老态龙钟,明眼人一瞧,便知这位老头身俱武艺。
那老头上下打量了龙行客一番,才缓缓问道:“酒家已关,不知这位公子所谓何事?”龙行客道:“旧事!”那老头道:“什么旧事?老头子听不太明白。”龙行客道:“你可是无形弹腿罗飞龙?”
那老头脸色微微一变,道:“罗飞龙已不在世上,公子找错人了。”说着便要关门,龙行客身形微微一动,也不见他如何踢腿,那门便被撞开,罗飞龙变色道:“无形弹腿?你可姓龙?”龙行客道:“家父龙啸天。”
罗飞龙点了点头,走了进去,道:“进来吧。”他本是中原的一代豪杰,后被人仇家追杀,来到西域被龙啸天所救,龙啸天教他门克制仇家的武功,让他杀了仇家,但他平素不受人恩怨,便将自己的绝技无形弹腿教给了龙啸天,然后便在西域隐居,他喜好嗜酒,故而开了家酒嗣,以便自己随时而饮,日子虽过得平淡,却也极为舒坦。
诗若雪等人随着他进到酒嗣,龙行客道:“罗前辈,我需要一间密室。”罗飞龙沉吟半晌,道:“那便去我的酒窖吧,那里很隐秘。”龙行客点了点头,随着他来到书房,只见他在榻底打开木板,进入酒窖。
白钰环顾四周,见里面颇为干净干燥,想来是常来打扫的缘故,罗飞龙小心翼翼将一坛坛酒搬到一边,又搬来木榻和桌椅,笑道:“没有客人的时候,我便常常独自在这里边喝酒,喝醉了也不出去,便在这里睡觉。”他这一笑,那干枯的皱纹似乎有了生机,这也是老人平日里最开心的事。
白钰把陈佩之放在木榻上面,罗飞龙道:“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来了,我先出去。”朱宇天看了看他们,便也跟着出去。
龙行客将陈佩之扶住,伸出一只手抵在他的神通穴上面,一只手伸了开去,道:“你们谁先来?”诗若雪道:“我先来吧。”伸出白玉细嫩的手,便要伸过去。
白钰却道:“雪姐姐,我和你一起运功,我们练的是一样的内功。应该没问题。”诗若雪点头道:“是了。”白钰伸出手掌抵在龙行客的手掌上,另一只手抵在诗若雪的手掌上,三人盘膝而坐,开始运功。
龙行客运转神功,一股轻柔又极平和的真气打入陈佩之体内。但陈佩之却丝毫没有起色。龙行客道:“功力不足,再加。”诗若雪两人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全力运功,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陈佩之身子忽然微微一颤,一缕白烟缓缓升起,待到这白烟散尽之时,龙行客便道:“好了。”
诗若雪两人也不敢怠慢,调息了一会儿,才坐到椅子上面,大汉淋漓,想来是耗费了不少功力。龙行客道:“他的督脉已通,现在再他通任脉即可。”说着手掌一拨,将陈佩之转了过来,一掌抵在陈佩之的膻中穴上,伸出手掌。
朱宇文道:“我先来。”龙行客看了司徒玉一眼,道:“你们练的内功不同,一个一个来吧。”朱宇文点了点头,伸掌拍了过去,朱宇文的功力较深,但也终究不够,龙行客忽道:“换人!”说着自己运了一阵功力过去,以补相差,司徒玉急忙接掌过去,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龙行客便叫撤掌。
诗若雪急忙过去,探了探陈佩之,鼻息之间已有细细呼吸,但却仍是深迷不醒,除了还有些呼吸外,直与死人无异。心中担心,问道:“龙公子,陈公子为何还没有醒来?”龙行客道:“他的任督二脉已经打通,他的功力本来就很深厚,接下来便要看他的造化,若是他想活的话,自然活的过来,若是他不想活了,那自然救不了。一个想死之人,任谁也救不活。”说着走出了地窖,对朱宇文道:“你若调息完毕,上来和我说说明教的事。”
朱宇文点了点头,跟着上去。白钰道:“雪姐姐,你消耗了不少真气,快去歇息一会儿吧?”诗若雪微微摇头,道:“钰儿你上去歇息吧,我在这儿看着陈公子。”白钰正要开口,司徒玉却拉了拉他,低声道:“我们上去吧,别打扰他们。”白钰看了司徒玉一眼,最终和她上去。
诗若雪轻轻叹了口气,道:“陈公子,你为我多次险些送命,教我如何报答得了你?你若能醒来,我愿一生跟着你。”但陈佩之还是毫无知觉,诗若雪取出手巾,给陈佩之擦拭了汗珠。
溶溶月色之中,清萧的竹林里面,却有一位白衣仙子在舞蹈,这仙子人间无此尤物,天山也是绝无仅有,陈佩之想睁大双眼瞧清她的容貌,但却越来越迷糊,最后化作一团黑暗。陈佩之大声叫道:“不要走!”慌乱之中伸手一抓,紧紧握住一只娇嫩洁白的玉手。
诗若雪被陈佩之这一叫惊醒,急忙问道:“陈公子,你可是醒来了么?”陈佩之缓缓睁开双眼,久久才看清诗若雪的容貌,痴痴道:“诗姑娘,我可是在天堂?”诗若雪流泪道:“陈公子,你醒来了,真好。”陈佩之伸出手,来到诗若雪的脸颊边,想来为她拭去眼泪,却忽地一阵迟疑。
诗若雪轻轻握住陈佩之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面,轻轻擦拭。陈佩之几乎把持不住,想来将诗若雪拥在怀里,但终究忍住,痴痴的瞧着诗若雪,叹道:“我,我不是做梦吧?”诗若雪微微摇头,也看着陈佩之。
站在地窖门口的白钰心中一阵失落,转身走了出去。两人互相凝望,过了好一会儿,陈佩之才翻身坐起。诗若雪道:“你伤势刚好,不碍事吧?”陈佩之微微摇头,闭起眼睛,运转了一下功力,却发觉自己的功力好像都恢复了,不禁心中一阵狂喜,问了诗若雪,才知道缘由。
一般别人打入的真气都不可能化为己用,毕竟内功差异,修炼的真气也不同,但陈佩之任督二脉被打通,他虽然为诗若雪耗尽了内力,但他毕竟消耗,而非真正的失去,时间一久,自然便恢复,寻常人内力消耗,只需休息调养,不过几天便可恢复如常,但陈佩之一来功力消耗甚大,而来他功力又极为深厚,自然是恢复比旁人更久,此时任督二脉一通,那消耗的内力便如干枯的河流又重新沐浴大雨,焕发生机,不禁内力全然恢复,功力也更上一层楼。
陈佩之叹道:“我陈佩之何德何能,要各位为我如此付出?”诗若雪轻轻道:“陈公子,你是身子可康复了?”陈佩之深情地凝望着诗若雪,缓缓起身,轻轻点头,道:“不错,诗姑娘……”诗若雪打断他的话,道:“你已然叫我做诗姑娘,可是心中不喜欢我?”
陈佩之胸口一热,脱口道:“我做梦都想和你在一起!”微微一顿,接着道:“自我见你第一面开始便忍不住对你的爱慕,但我那时的武功不及你,又处处总要你来保护,自觉无颜出口,更无脸与你在一起。后来在六合谷遇到祖师,练成了万劫神剑,我自以为可以保护你了,也以为你从此便会看上我,但遇到云尘后,我才明白你心里喜欢的人是他,我便处处与云尘比较,总是认为不及他,待到万竹谷时,才明白人有各异,我心胸狭小,放不下名利,远不如云尘坦坦荡荡,因此那时我便觉得,并非我不及云尘,而是我配不上你。”
诗若雪缓缓起身,柔声道:“陈公子,你学识渊博,武功又高,又处处为我着想,哪里是配不上我?我若是再对不住你,便是我有眼无珠了。”
陈佩之喜极而涕,忍不住轻轻伸出手臂,搂住诗若雪,低声道:“若雪,若能此生与你共度,即便是神仙也无此快乐!”诗若雪低声轻轻嗯了声,陈佩之轻轻放开诗若雪,朗声道:“我们去救大哥!”他现在心情极好,即便是天榻下来也是能够一手撑住。诗若雪看了陈佩之一眼,眼中颇有赞许欣喜之意,陈佩之抱得美人归,终于听得朝思暮想之人的应承,虽然心中喜极,但却仍不忘结拜大哥。对诗若雪也是真心喜欢,而非只是贪图她的美貌。
两人并肩走出地窖。朱宇天等人脸露喜色,齐齐问道:“陈公子?你身子可好了?”陈佩之含笑点头,向在场众人拜谢,道:“多谢各位相救之情!陈佩之没齿难忘!”朱宇天道:“没什么,陈公子也救过我们,我们为公子尽一份力也算不得什么。”陈佩之道:“那我们去救大哥吧。”朱宇天道:“陈公子,你的功力?”陈佩之甩手一指,只听得砰的一声,气剑连穿几道门,打落对面的树几根枝叶。
众人看得心头一震,朱宇天半晌才道:“陈公子,你的功力已经恢复了?”陈佩之点了点头,道:“朱大哥,去救大哥有什么对策?”朱宇天道:“我们先去光明镇,哪里自会有人来接应我们,介时弄清楚情势再作打算。”陈佩之点了点头,又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朱宇天道:“龙公子已为我治好了。”陈佩之道:“那我们出发吧。”朱宇天等人向罗飞龙告别后,便朝光明镇出发。走了两日路程,已经到了光明镇,陈佩之等人不敢露脸,衣棉袄大衣相裹,在这风雪漫行之时,这等装束也是时常而见,倒是不引人注意。
众人来到一家名为天福的客栈之中,朱宇天走到柜台前,拿起算盘,拨了三个数字,放在掌柜面前。那掌柜笑道:“这位大爷,您这是干什么?”朱宇天低声道:“熊熊圣火,为我除魔,大道悲民,为我光明。”那掌柜脸色一变,低声道:“来人可是朱坛主?”朱宇天点了点头,道:“带我去找他。”
掌柜急道:“朱坛主,你可知现在白教主正在通缉你,你还来自投罗网,那不是让他称心如意了么?”朱宇天道:“如此逃下去不是办法,始终要做个了断。”那掌柜见他说得坚定,也只得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跟我来。”朱宇天点了点头,跟着掌柜来到后厨,穿过后院,来到一间屋舍。掌柜道:“这里很隐秘,没什么人知道,若是情况有变,你们出了后门,往左去便是光明山,往右则是去官道的路上。”
朱宇天点了点头,那掌柜交代后便匆匆去了。朱宇天走到门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才隐隐听得人声道:“是谁?”朱宇天恭敬道:“在下朱雀坛坛主朱宇天。拜见前辈。”屋中之人隔了半晌,才有些叹气地说道:“进来吧。”几人进入屋内,桌椅都收拾得颇为干净,想来是常来打扫之故,但却未见有人。
朱宇天道:“前辈……”他刚一开口,便听得那人道:“你们来内堂见我。”朱宇天恭敬道:“是,打扰前辈了。”陈佩之心中奇怪,朱宇天竟对此人如此恭敬。众人来到内堂,只见一个白发老者坐在檀木榻上面,瘫坐着身子,虽然长发已白,但面容英俊,目光有神,瞧来年纪也决计不过五十。
陈佩之看了看朱宇天,朱宇天不过四十,虽然两人年纪相差十来岁,但也不必如此恭敬。想必这人有另外身份。那人眼中神色一凝,道:“你来干什么?”朱宇天道:“前辈,教中之事你可知道?”
那人淡淡道:“知道。”朱宇天一愣,那人随即又道:“知道了又如何?虽然我已经归隐,但凡事明教中人,见着了圣火令都要听命,白卓现在手中有两枚圣火令,已经足以命令教中所有人了,待得他找到最后一枚圣火令,他便可高枕无忧,坐稳这个教主之位了。”
朱宇天道:“正因如此!我们才不能让白卓的狼子野心心得逞,更何况白卓勾结外人,若是教主落入他的手中,我怕是明教千千万万的兄弟都沦为他人的工具!”那人默然片刻,道:“那你想怎么办?”朱宇天道:“我想集结我们这些反抗白卓的明教势力,然后想办法救出教主和云公子等人,取回圣火令。”
那人道:“想法自然是好,但只怕对方也料得了你们想这么做,你们若然真的去光明山救人,恐怕是自投罗网。”朱宇天道:“但除了击中力量救出教主以外,我们已别无他法。”那人冷笑道:“你即便救出了向天啸便又如何?他已不是教主,出来后反倒要听白卓的话。”
朱宇天道:“白卓勾结外人叛变,教中兄弟多是不服,只是无一主持大局之人出来,我们若是救出教主,恐怕还能力挽狂澜,拯救明教于水火之中!”那人摇头叹道:“话虽如此,但这么做还是相当冒险,若是人心不齐,最后将置自己于死地。”
朱宇天流泪道:“不能挽救明教,纵然活着也比死了痛苦,所以恳请前辈相助!”那人叹了口气,陈佩之忽道:“是不是只要杀了白卓,夺回圣火令便可?”朱宇天一愣,点头道:“若能如此做,不与明教发生冲突,那是最好不过。”陈佩之道:“那好办,你们告诉我明教总坛所在,我潜进去杀了白卓便是。”
那人目光一凝,落在陈佩之的脸上,却对朱宇天道:“他可是明教的?”朱宇天摇头道:“这位是北剑陈洛的公子,他来是要救他的大哥。也就是云公子。”他怕那人不明白,又解释道:“云公子与我们明教有莫大的关系,他的父亲是向教主的八拜之交,为了明教的事与齐教主一齐被白卓抓住。”
那人脸色微微一变,道:“原来如此,传闻是真的。”他看着陈佩之,语气颇有嘲笑的道:“你以为你能去明教杀白卓?要是白卓那么容易被杀杀,那我们也不会那么棘手了。据我手下报到,他身边高手云集,除了明教的那些高手,单是冰火双雄,这世上恐怕便没有多少人能够战胜他们。我自认资质不错,少年成名,但要独自对付他们,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朱宇天也道:“前辈说得不错,陈公子,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今日大家都累了,我们先休息一晚。”他并非不知陈佩之的功力已然恢复,而且更胜往昔,但在他看来,却还不是玄冰烈火掌的对手。诗若雪也道:“是啊,陈郎,我也不放心你去。”陈佩之听得陈郎二字,便已答应下来。他对明教的事并不关心,只是担心云剑的安危,只是白卓一日不除,想要救出云剑极为困难,因此才有了想去除掉白卓的念头。
司徒玉心中大奇,低声问道:“若雪姐,你什么时候和陈佩之好上了?”诗若雪微微一笑,却不说话。司徒玉偷看了白钰一眼,果见他脸色有些不好,自然并非诗若雪找到心上人,而是她找的人是陈佩之。
那人看了看陈佩之,叹道:“少年英雄,却败于女子之手,真是可惜呀!”陈佩之脸色一变,道:“你说什么?”那人冷哼一句,道:“这女子确实是天资丽质,世间罕有,但越是美貌,便越是祸害。”陈佩之冷冷道:“你若再说一句,我便一剑杀了你。”
朱宇天急忙解围,道:“陈公子你先息怒。”低声说道:“这位前辈以前受过女子伤害,才导致他瘫痪隐居在此,因此对美貌的女子总是耿耿于怀,陈公子你千万别当真。”陈佩之冷冷一哼,道:“他若再敢出言伤若雪,我管他有什么可怜的理由,若然他能自信接住万劫神剑,便再口出无礼罢!”
那人脸色有些惊讶,道:“你年轻轻轻,哪来那么深厚的功力?居然能练成万劫神剑?”陈佩之道:“我当然没这本事,天见可怜,不让我陈家的绝技失传,遇到祖师后才让我练成万劫神剑。”那人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挥手道:“你们去吧。”
龙行客走上几步,道:“你是谢天英?”那人点头道:“不错,你认识我?”司徒玉脸色顿时一变,没想到当年那个号称逍遥王的明教坛主居然便隐居在此。龙行客道:“我姓龙。”谢天英目光紧逼,道:“你父亲可是龙啸天?”
龙行客点了点头,谢天英道:“你爹可还好?”龙行客又点了点头。谢天英挥了挥手,道:“我不想再说了,你们下去吧。”众人出了内堂,司徒玉问道:“朱大哥,那个老头便是谢天英?”
朱宇天点了点头,道:“不错,他是上任朱雀坛坛主,只因他当年被人暗算,流落到半身残疾,前辈对我实在是知遇大恩,不禁教导于我,还将坛主之位传让给我。”司徒玉点了点头,朱宇天叫人准备来饭菜,众人吃过饭后便各自休息,虽然陈佩之已然身为陈郎,但两人还未成亲,终究不好与诗若雪同居。
夜半三更,陈佩之倏然起身,便听得阵阵拍门之声,朱宇天道:“怎么回事?”来人却是店小二,只听他道:“不好了,朱坛主,顾震带人攻进来了。”朱宇天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你!”随即听得他闷声一哼,陈佩之急忙冲了过去,只见朱宇天左肩插着一柄短刀,那人手举短刀,正要砍落。
陈佩之冷冷一哼,一掌拍了过去。那人显然不是庸手,往后翻了个跟斗跃了开去。陈佩之手指突起,嗤的一声,那人凌空摔倒,显然中招。陈佩之跨前几步,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冷冷道:“你是谁?”那人闷声一吐,肋骨已被陈佩之踩断几根。
众人都被惊觉,纷纷来到门口。司徒玉叫道:“这人是江湖十恶霸的燕十!难道他们来了?”燕十强自笑道:“不错,待我大哥过来,男的全部杀掉,女的全部拿来奸淫!”陈佩之听得怒火烧起,脚下加力,燕十噗的声,吐了口血,双目一翻,就此死去。
便在此际,四周火光顿起,已被人重重包围。带头的正是顾震,他手里提着一个人头,却是那掌柜的。后面跟着的是周五和李四,那日袭击陈佩之等人的西门傲几人。朱宇文怒道:“顾震!你这吃里扒外的贼人!”
顾震冷笑道:“你们这里教主早已查到,但为了将你们一网打尽,才迟迟不对你们下手,这下好了,你们全部都送上门来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