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尘穴道被解,当下一松筋骨,鹤仙翁走了过来,问道:“你便是云涯的儿子?”云尘愣了一愣,道:“云涯的儿子是我的堂弟,我是他堂哥!”鹤仙翁大怒道:“那厮竟敢骗老朽!”云尘笑道:“他说的确实不错,我剑弟确实落入他手中,只不过后来被他女儿放走了而已。前辈放心,我剑弟好得很。”
鹤仙翁听他说来缘由,才放下心,云尘又问道:“前辈,那雁北天跟你都说了什么?”鹤仙翁也不隐瞒,将此事说了出来,云尘沉吟道:“这个不好了,不行,得先找到我剑弟,嗯不行不行,我要去阻止他。前辈,你可有事?”鹤仙翁道:“老朽清闲得很,怎么?想要老朽找你剑弟,告知此事?”
云尘点了点头,鹤仙翁道:“老朽也想见见云涯的儿子,否则心中着实难安,便答应了你罢!”云尘笑道:“多谢前辈!晚辈先走一步。”说着笑呵呵的去了,鹤仙翁摇了摇头,道:“这哪是给他劫持,他还巴不得给他劫持呢。”
云剑三人听说由来,都是唏嘘一叹,王琴几人走后,云剑陷入沉思,不知这血仇究竟该不该报。摸了摸胸口的玉,想起自己一生孤苦,父母惨死,不由得捏紧玉佩,心道:“无论如何,至少要讨个公道!”云剑在鬼谷养伤了一个月,把之前的旧伤和新痛全部养息好。
这日,和司徒玉两人在谷中散步,忽问那阵林之中响声动起,见一群粉衣女子带着胡一刀和刘青山两人匆匆赶去,云剑截下一人,问道:“这位姐姐,那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那女子知道云剑是谷主的亲外孙,不敢怠慢,恭敬道:“回少爷,怕是有人闯入谷中。”云剑奇道:“这些年来,闯入谷中的人可多么?”
那女子道:“这里虽然隐蔽,但也不是没法找到,有心之人也是不难寻出入口,一年总有十来个,不过大都是死在林间,或是咱们手下。”云剑点了点头,过了片刻,那青袍老者竟也亲自前来,路过云剑二人时,不由得望了云剑一眼,几番想开口寻问,但却害怕鬼谷谷主的手段。
云剑心道:“什么事还要劳烦灵道人。”两人又先走了半晌,那声响竟是不绝,两人对望一眼,不待司徒玉开口,云剑便道:“咱们过去瞧瞧吧。”司徒玉抿嘴一笑,牵着云剑的手,走向林子,他们不识阵路,但这林子入口自有人守候,云剑吩咐一人,带将过去。
迷迷糊糊的走了半炷香时间,终于来到林间打斗之处,只见一个鹤颜老头正独斗灵道人和胡一刀刘青山三人,除了灵道人,另外三人身上各自挂彩,云剑见了树一旁的一个拇指大的洞,再看那老头的容貌,蓦地想起此人,惊呼道:“住手!”说着竟是冲了过去。
场中交手四人都是一惊,齐齐望来,那老头便是鹤仙翁,他见了云剑,忽地喜道:“你便是云涯的儿子么?”云剑喜道:“前辈,你便是鹤仙翁前辈么?”两人一见面,各自问了一句,虽未回答,但答案早在心中。云剑问道:“前辈,你为何来鬼谷?”
鹤仙翁一愣,道:“这里便是鬼谷?”蓦地脸色一涌喜色,叫道:“太好了!快叫鬼谷谷主出来,今日了却心愿,平生快活!”这一声叫喝惊动四野,如平地一声雷。乍然惊醒。过了须倪,从林间飞来一人,身穿黑袍,正是鬼谷谷主,王琴冷冷看了鹤仙翁一眼,对云剑道:“剑儿,你退下。”
云剑叫了声外婆,心中不想二人发生争斗,鹤仙翁愣了一愣,惊疑道:“你叫他外婆,那,那他是徐老道的妻子了?”王琴道:“你认得徐萧?”鹤仙翁点了点头,道:“有些交情,我便是受了云涯之托,多年来寻找这孩子。”王琴道:“既然如此,那你自便吧。”若不是云剑到来,她断然不会这般轻易放过鹤仙翁。
鹤仙翁却摇了摇头,道:“老朽好不容易来,岂能就此离开。”王琴微怒道:“你待怎样?”鹤仙翁道:“老夫平生只有两样绝技,第一便是剑术,可惜输在徐老道手里,待要报仇之时,他却已先我而去!可悲可叹!老朽复仇不得,只好找徐老道徒弟比试,却又被雁北天搅局,始终不得而志。而老朽第二绝技,那便是轻功了,在世之上,江湖传言鬼谷谷主轻功天下无双,老朽自来有心比较,可惜你这鬼谷藏得太深,要不是老朽遭遇风沙,在此寻食,吴闯进内,恐怕找一辈子也找不到。”
王琴道:“如此说来,你要和我较量轻功了?”鹤仙翁点了点头,道:“老朽若是败在你夫妻二人手下,那真是无话可说。”王琴轻轻一笑,道:“为了你这愿望,本谷主只当全力以赴,你既然输给了徐萧,那本谷主打死也是不能输给你的。”鹤仙翁怒道:“那要瞧瞧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王琴道:“我这鬼谷偌大,你随便寻个地方较量罢。”鹤仙翁看了一看,道:“就那地方吧,方能显示出我老人家轻功的厉害。”云剑看他所指之处,竟是一处悬崖峭壁,而且垂直而落,全然没有落脚之处。王琴似乎愣了一愣,道:“好,规矩你定下。”
鹤仙翁道:“谁先过得了那峭壁,谁便赢了。”王琴一颔首,两人穿过林子,来到峭壁旁边,立在一颗石头之上。鹤仙翁对云剑道:“小子,你说开始。”云剑点了点头,道:“出发!!”只因“始”与“死”同音,“开始”即为“开死”,云剑大觉不妥,于是唤做了出发。
云剑语音一落,两人便发足狂奔,这峭壁直垂而下,人若直立而行,断然无法站立,是以只得跟着峭壁,一样横过来而走,这不仅仅是轻功的较量,若是功力不能,绝无法在这峭壁之上立足。鬼谷轻功素来以鬼魅著称,远瞧而看,便如一块黑影而行,纵是白天,瞧之也会心惊胆寒。鹤仙翁轻功则是轻快,真如仙鹤闲游,履地如飞。
两人晃眼功夫,便过了大半,始终不相上下,到了后来,快要接近终点之时,王琴倏然纵身一跃,云剑几人大吃一惊,这等峭壁之上,行走已是万分艰难,如此纵跃,不摔将下来才怪。众人知道她先开口说了必胜,为了面子,便不顾性命安危,岂知她轻轻一落,竟落在终点之处。身子稳当,未落下来。
众人对望一眼,均敢奇怪,鹤仙翁惨然叹道:“鬼谷神通,老朽总算见识了。”心灰意冷之下便要离开。王琴忽地一笑,鹤仙翁怒道:“你取笑老朽么?”王琴道:“本谷主不但不取笑,还要敬佩你。本谷轻功身法素来西域第一,百年来无人左右,我在这里已占了地利人和,本当取胜。我若没有这双鞋子,恐怕也是无法胜你。”
说着抬起脚来,只见她脚下所穿之鞋,竟是布满了小钉。王琴道:“这鞋子叫做钉子鞋,乃是为了方便在这林子山野之间纵跳穿行,若没有这双鞋的话,我是断然不敢在最后那一跳的”鹤仙翁虽然明白,但心知她若无深厚的内力,又这双鞋也万万无法立壁如地。
但王琴如此一说,他轻功之上总算没败个一败涂地,剑法之上,那是未完,无法完成,相较之下,心中大松。定了定神,方才想起云尘之托。当下道:“老朽前来,是来告诉你一事的。”云剑道:“前辈,什么事?”鹤仙翁道:“你有个大哥,叫做云尘是也不是?”
云剑大喜,道:“前辈见过我大哥么?他可还好?”自从听陈佩之说与云尘失散,心中便一直担心,鹤仙翁道:“那小子好得很,追女人去了。”云剑几人一愣,随即想起云尘必是追雁云去了,当下问道:“我大哥要前辈来告诉晚辈什么事?”
鹤仙翁道:“二十年前,老朽闭关出门,经过襄阳城郊外,见到三个黑衣人围攻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火急火燎,似乎赶去救命,老朽见那三人与他为难,便出口救了他一下,这三人老朽认得,他们怕老朽与他们的师傅投状,于是乖乖地走了。那夜襄阳城郊外的赵府发生了一场血案,一家遭人灭门,而杀人的劫匪也均死其中,事后老朽推测,恐怕雁北天赶去相救之人,便是赵家的。”
云剑几人对望一眼,王琴忽地脱口道:“原来如此,雁北天那日拼命救下的孩子想必就是赵家的人。”鹤仙翁道:“他追查此事,把以前的凶手杀个精光,但惟独这三人不知其身份,他以云尘的性命要挟老朽,说出这三人是谁,如今他已知晓,怕是要去报仇了,云尘心感此事重大,已经去阻止雁北天,他要我来通知你,便是要你早做准备。”
云剑听到这里,大感奇怪,道:“那三人是谁?”鹤仙翁缓缓道:“这三人都是当今武林的大宗师,昆仑派掌门王道夫,少林寺方丈慧圆,点苍派掌门曾几道。”云剑几人大为吃惊,不由得瞪大的双眼,鹤仙翁道:“雁北天一直以为,当日若不是他们三人追杀阻拦,赵家断然不会被灭门,因此这二十年来怀恨在心,想必是要寻他们讨个公道,这三人如今都是武林宗师,更兼一派掌门,如果被雁北天杀掉,必然会引起大乱,门下弟子纷纷报仇,雁北天又已经练成的天钟神功,如此一来,只怕又要重蹈百年前的悲剧了。”
云剑深吸一口气,且不说心中敬仰慧圆,单是这武林大祸,便不能让其发生。鹤仙翁道:“老朽自会去江湖打探消息,到时候再来相告。”说着飘然而去。云剑毅然道:“我要去阻止雁北天!”陈佩之傲然道:“大哥,你我二人联手,必能拿下这厮!”
王琴摇了摇头,道:“如果真如鹤仙翁说言,雁北天练成了天钟神功,别说你们,便是本谷主也不是他的对手。”陈佩之道:“这个不然,一个多月之前我曾和他交过手,他相挡我的万劫神剑,还须以金刚铁袖相抗,不敢硬接。若是加上大哥和云尘,必能打败他。”
王琴冷冷问道:“他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你给我说来。”陈佩之当下描说出来,问道:“怎么了?”王琴微叹一声,道:“此人真是武林奇才,他与你相斗之时,运用的不过是天钟神功的外层。”云剑和陈佩之均是奇道:“外层?”王琴点了点头,道:“天钟神功分为两层,外层和内层,外层大成之时坚如天钟,你打他一下,必受其反震,但敲钟之时,不止敲钟之手会被震到,钟的内部也会受震,故而他一发动天钟神功,受你一下,虽能挡住,但自己也会受伤,因此他才施展金刚铁袖,以来减少这门武功的伤害,如今他外层大成,若再修炼了内层,便能无视这些反震带来的伤害,到了那时,任你武功再高,也休想动他一根毫毛。”
云剑几人听得惊骇无比,云剑急道:“如此说来,那不是没人能打得过他么?”王琴摇头道:“也非如此,世上还有一门武功可与之相抗的。”云剑道:“是什么武功?”王琴道:“便是万众功。”云剑苦笑道:“虽然知道,可又有谁练成了?”
王琴道:“你们随我来。”众人跟着她穿过林子,来到谷中的莲花池,见她踏着莲叶而走,径直来到池中央的神庙上。云剑几人也随着她而去,走进神庙之内,王琴跪在庙前,磕了几个头。云剑抬头一看,这庙供奉的不是黄帝,也不是佛祖,云剑瞧之未识,心感奇怪。
那供像猛然动了一动,转移开来,路出地下的一条地道。王琴先行走下,云剑四人紧随身后,地道通明,一直蜿蜒而下,走了百来阶,便到地了,云剑一见是个圆形地室,室中央有一个圆池,池子内均是红色的液体,在池中央插着一把巨大的刀。云剑闻得一阵冲鼻的血腥味,惊骇道:“这,这是血?”
王琴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道:“这些血是来养这把刀的。”云剑震惊道:“养,养这把刀?这,这是什么刀?”王琴缓缓道:“这就是名震江湖的血刀!”云剑深深一吸口气,看向这把刀时,眼中竟是不自禁的流露出了敬畏之色。王琴道:“我先给你们说说这把刀的来历吧。”
语气稍微一顿,似在回忆,缓缓道:“这把玄铁血刀的主人就是白阳。”云剑惊道:“这,这么说鬼谷……”王琴点了点头,道:“鬼谷的第一任谷主就是白阳,这鬼谷乃是他一手创立。世人都知这鬼谷武功神奇,还有镇谷的血刀神功,其实便是这刻在血刀之上的万众功。万众功顾名思义,一但练成此功,便能有以一人之力而敌万众之能耐。唯今世上,也只有这万众功才能与天钟神功一拼。”
云剑胸口起伏,激动万分,却不禁疑惑道:“我听慧圆大师说过,中原武林,原也是有不少神奇武功,难道那无量渡劫和易筋经,还有无相神功这些武功都不如天钟神功么?”王琴道:“其实也不然,天山派还有有一门武功,堪称独步天下,名为四象无相功,只是这门武功向来只有掌门人可以练,而天山派的掌门是断然不能下山,因此多说无益。你说的无量渡劫,易筋经,无相神功,虽然威力也精妙之处不逊色给天钟神功,但真正交手来,却是斗不过天钟神功的。”
云剑奇道:“为何如此之说?”王琴道:“无量渡劫和易筋经都是佛家内功,无相神功则是道家内功,这些武功虽然厉害,但都是平和毫无硝烟之味,更何况这些武功精妙无比,有人练成还能难说。佛道武功,本是循序渐进,缓慢平和,须得穷尽一生,是以多年来少有大成者。佛家道家的武功到头而来,则是参悟佛道之说,已经逐渐远离了武。而天钟神功霸道无比,背道而驰,佛家之说,则是入魔。雁北天练了十几年的天钟神功,如今他外层大成,只差内层,当今世上,恐少有人是敌手。如今想要阻止他,那就只得练成万众功,方能与之对抗。”
云剑问道:“外婆,你,你是想要我练这万众功么?”王琴点了点头,道:“是否愿意,还得看你。”司徒玉轻拉云剑,低声道:“云剑,你可要想清楚啊,你若练了这武功,在旁人眼中便成了魔头。中原之人如何厌恶痛恨,你是知晓的。”陈佩之也道:“是啊大哥,何况这武功不知还有什么副作用,三思而定!”云剑想到昆仑派有蒋不通,点苍派有苍笑天,少林寺有慧圆,这些人无不对自己有恩,便是莫逆之交,深吸一口气,道:“我若不练的话,谁来阻止雁北天?昆仑派和点苍派少林寺与我大有干系,我决不能束手旁观。就算无法在中原立足,大不了就不回中原了,留在这里陪我外婆,跟朱大哥们一起逍遥快活!”
对王琴道:“外婆,我愿意练这门武功!”王琴点了点头,道:“那好,我先跟你说这门武功的由来和必要的牺牲。”说道“牺牲”,司徒玉和陈佩之脸色顿时一凝,要练这门武功果然不易!纷纷看向云剑,希望他能回心转意,但云剑脸色决然,道:“外婆你说吧!”
王琴缓缓踱步,凝视着这把血刀,道:“白阳其实位女子……”云剑和陈佩之震惊道:“什么?”王琴看了二人一眼,道:“也无怪你二人如此吃惊,你们心中自然是想,如此厉害的人物,怎能是女子呢?”云剑和陈佩之两人对望一眼,脸上均是一红。陈佩之道:“但,但自来江湖传言,只说二人是魔头,没有是女子啊?”
王琴道:“你们听到是女子尚且如此震惊,莫说惨败给其手下,何况白阳喜好女扮男装,就跟你这妮子一样。”说着瞪看司徒玉一眼,司徒玉脸色泛红,低下了头,王琴续道:“就算是那些自命高人的武林高手知道,也断然不敢说的。那无异于自丢脸面,你们男人,总说江湖是男子汉的,便总是瞧不起我们女子,当年徐萧也是……天下恐怕没有哪一条、哪一人规定女子不能胜过男子罢?哼!本谷主偏偏就要为女子出一口恶气!”
云剑和陈佩之被他一顿抢白,说得脸皮火烧,不敢抬头。王琴又道:“白阳和黑阴二人是师兄妹,自小情投意合,事事互相关心顺和,但只一说到武功,便争个你死我活也绝不会干休让步,两人武功各有胜负,曾在光明山上一决高低,但二人武功相近,斗了三天三夜也未分胜负,于是二人约定,十年之后再来一决高低。”
“转眼十载,二人各自创出绝技归来,满心酬志的只道这次定能赢了对方,岂知回到明教,却听闻了教主惨死中原的消息,二人既自感失职内疚,又有一股怒气未出,于是领人到了中原,大开杀戒,那时候,两人的天钟神功和万众功才借此名震江湖。”
“败退明教后,白阳和黑阴两人起了纷争,白阳怒走西域,在这里建立了鬼谷,她早年曾得一块精纯玄铁,便请来百个手艺超群的铁匠,耗时一年,打造了这把血刀。”说道这里,云剑和陈佩之几人都是唏嘘一声,转眼瞧向这把黑不溜秋的大刀,全然想不出有何惊人之处。需要一百个铁匠,历时一年完成。
王琴瞧了出来,冷笑道:“你们待会见识之后,才知白阳一番心思厉害。这把血刀打造完后,她便隐居在这鬼谷,几年之后,竟是被黑阴寻到,他知白阳打造了血刀,并将毕生武功万众功刻在其上,心中生起好胜之心,便也讨了玄铁,打造了一把剑,之后两人各自炫耀,看谁打造得精纯厉害。输者须将神兵留下。”
“黑阴用梵文将天钟神功刻在上面,又做了处理,须得投入火中,因那刻字较为易热,所以先显现出来,得以看见。黑阴沾沾自喜,本以为白阳没有什么高明手段,岂知看了之后,心灰意冷,将铁剑留下,离开了鬼谷,不知所去。”她讲到这里,云剑等人都难免心中好奇,问道:“那血刀的武功究竟如何刻上?”
王琴不答,却反问道:“你们知道这把刀为何要叫血刀?”云剑看了满满一池子血,心中有些发毛,道:“莫不是这血刀需要浸泡血液?”王琴道:“这是其一,却不是最重要的,浸泡血液是白阳的意思,她说让这把刀保持魔性,便须得嗜血。然而真正为何叫做血刀的,那是因为想要这把刀显现出武功字体,须得要一个条件。”
四人目不转睛的望着王琴,待她说来,只听她一字一字的道:“那条件便是要所深爱之人的血!”云剑颤声道:“什,什么意思?”心中已感不妙,隐隐觉得自己估计是练不成这门武功了。王琴道:“只因白阳到头来,也终究得不到黑阴的爱,其实二人只需各让一步,性子不是那般高傲,何尝不能在一起,但二人武功均是绝顶,而且偏生伯仲之间,实在难以服谁。”
“于是,她便做了个精巧的设计,她将血刀镂空,刻上经文,而在镂空之处又有连着一条细细的管道,乃是通血之用,想要显示出血刀上的经文,便得让深爱你的人自愿抽血,白阳不仅武功高强,还是个精通医理的高手,她算计爱意萌动之时血液流速,只有这样血液才能完全灌满血刀,现出经文。爱意不够,未灌满之时前面的血已经干枯了,而若是太快,则会堵塞。一把血刀所要的血液,正是个一人身体的血液!也就是说,若是放了血,那这人必定会死!”
云剑叫道:“不!我不要!我不要练这门武功!”司徒玉几人终于明白,王琴所说的牺牲竟是这样!陈佩之沉吟道:“这也好办,一个人放血,另外再找人输血给那人便好。”王琴道:“如此会影响血液流速,断无可能。”陈佩之不禁气馁,看向云剑,见他身子微颤,嘴里只是说:“不,不要,不行!”
王琴轻轻抚摸他,道:“你自个好好想想,还有你。”说着看向司徒玉,续道:“若想要打败雁北天,除此之外,绝无他法。咱们先出去吧。”云剑出了庙,深吸一口气,对陈佩之道:“我就不信雁北天真有神通能耐,咱们兄弟加上我大哥,三人联手,难道还打不过他?就算不能,还有李公子,宋大哥这些高手。再加上慧圆大师,昆仑不败王道夫,难道还会对付不了一个雁北天么?哈哈哈!”自嘲一笑,踏着莲叶去了。
接下来几日,云剑再也不提血刀之事,这日他在谷中闷得慌,心中始终难以安定,便借口出了谷。鬼谷地形奇特,只因谷中有泉流,是以谷四周林木茂盛,云剑散步一处林子,听得前天潺潺流水,正自口渴,便寻声过来,眼前一条瀑布白练也似的挂在峭壁之间,云剑只瞧得心旷神怡,暗叫一声好。云剑除下帽子,俯身捧水来喝。时隔几月,云剑的头发终于是长了些出来,不再像个光头和尚。
吃了几口泉水,云剑心中随着舒畅,心道:“若能这样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活着,岂非最好?”正自心中美梦,忽听左侧林间噼啪声响,似折断树木之声。云剑心中好奇,走了过去,见前面林间有三人正在打斗,云剑一瞧之下,顿时大吃一惊,其中二人他自然认得,正是冰火双雄,与他们相斗之人是一位黑衣人,带着面纱,射着一双冷含恨意的眸子。
手持长鞭,舞得出神入化。冰火双雄两人追杀云剑,被却遭遇风沙,在这边转了一个月,这日来到这里喝水,遇到这人,岂知这人一话未说,便即动手,杀得他们一股莫名其妙,但二人本是凶狠之人,不管是神是鬼,敢来挑战,那是绝不会放过。云剑心道:“难道这人是萧柔?”细细一看,虽然这人鞭法出奇的厉害,却与萧柔不似一套路。
萧柔鞭法奇在变化,鞭到一半,倏然而变,而且威力极大,此人鞭法却全系刚猛一路,舞得风生水起,那鞭长及七尺,舞将开来,一丈之外也不敢站着。云剑只觉这鞭法似乎颇为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瞧了一会儿,便知此人鞭法有余,但内力不足,冰火双雄二人老道如斯,自然瞧得出来,是以施展玄冰烈火掌消耗他的功力,却不着急进攻,正是避其锋芒,攻其短脚。
熊炎道:“无那小子!你究竟何人?咱兄弟与你不识,为何平白无故的来与咱兄弟干上!”平素只有他二人平白无故的去找别人麻烦,几时被人找过,惊怒之余却也有些好奇,旁人听得他冰火双雄的名号,早吓得躲了远去,这人见他二人,不但不走,反而直接杀来,却教他二人百思不解。
那人怒喝道:“到了地狱之后,你自然明白!”熊炎冷笑道:“待会将你打死,瞧瞧面目就知道了!”那人闻言大怒,手舞长鞭,横打过来,熊炎躲避过去,却见他长鞭急速盘旋而上,绞上熊炎左脚。熊炎大吃一惊,被黑衣人伸手一带,将熊炎摔了开去,熊寒大惊,猛拍一记玄冰掌。
呼呼寒气卷来,黑衣人忍不住哆嗦一下,熊炎瞧出机会,挣开长鞭,径直扑向黑衣人,双掌灌注真气,呼呼拍了下去。云剑暗暗一惊,只道黑衣人定然无计可施,却见他身子急速一转,那长鞭自他身上继续旋转而绕,如一条龙盘旋在上。熊炎一掌一拍,震得飞了出去。
云剑暗喝声彩:“好鞭法!”熊炎两人对望一眼,心中大是震惊,熊炎道:“这是什么劳什子鞭法,老子走遍大江南北,还从未见过。”熊寒道:“是啊,咱们什么时候结下了个使鞭这么厉害的仇家,难道是大辽萧家?”熊炎道:“鞭法不同,应该不是。”
黑衣人停下长鞭,脚下顿了顿,显然此招消耗真气颇大,让他些许吃不消。熊炎二人早已瞧出,立即扑了上去。黑衣人见二人双双扑来,无法全部击开,只得再使那招,长鞭一绕,将自己卷了进去,熊炎二人被长鞭震开,但却又立即扑上,黑衣人再受一击,已然吃不消了。
熊炎哈哈一笑,道:“让老子现在就要看看你的真面目吧!”说着探掌过去,却见黑衣人右手一摆,从衣袖之中射出一条黑丝带,绕着熊炎的手臂迅速盘上,丝带一卷,勒住熊炎的脖子。熊炎呼吸一紧,但毕竟他功力甚高,手臂一带,将黑衣人往一块石头摔去。
那黑衣人啊地一叫,忽然身子一轻,落入一人怀中。云剑抱着那黑衣人,只觉体型轻盈,不似男子之躯,正自一愣,却见黑衣人瞧着自己,眼中滚滚淌下泪水。云剑奇道:“你,你怎么哭了?”那黑衣人面纱颤抖,叫了一声:“剑哥!”说着紧紧抱住云剑。
熊炎两人见了云剑,心中顿时一惊,正要出手,却听得这声突如其来的“剑哥”,不由得也是一愣。云剑呆立在场,这句话他何尝不熟悉?那是梦中千声万唤,袅袅不绝的!这声音他呼喊了千遍万遍,怎会忘记?霎那之间,云剑只觉天旋地转,身坠空白之中,霎时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什么东西也看不见,脑里只有一遍一遍回响着“剑哥!剑哥!剑哥……”
过了片刻,云剑才颤声说道:“婷,婷妹,可是你么?”怀中的人肩头起伏,点了点头。熊炎二人对望一眼,心道:“原来是这小子的姘头。难怪与咱兄弟有仇。”云剑将黑衣人放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顺势缓缓扯落她的面纱,露出了一张魂牵梦绕的脸,却不是张婷婷是谁?
云剑欢呼一声,再将张婷婷紧紧抱入怀中。泣道:“婷妹!真的是你啊!我可想死你了!”赵婷婷哭道:“剑哥,我也没有一日一夜不想你的!总算天见可怜,让我遇到了你!”熊炎道:“这,这不是张家那丫头么?怎么没死?”熊寒摇了摇头,道:“不过都一样。”说着和熊炎对望一眼,熊炎嘿嘿冷笑。
两人不约而同,举掌便一起朝云剑打去。云剑转身放开张婷婷,运起白鹤神掌,跟着拍出,他以一人之力,接熊炎二人双掌。云剑全身一震,熊炎二人正要催力,却见张婷婷一鞭打来,急忙撤掌避开,云剑金梭蛇手猛然一卷,盘上熊炎手臂,他今日闲散而来,没有带剑,是以全凭所学武功,来拼个死活。
熊炎手臂正要一震,云剑却如蛇一般滑了开去,闪身来到熊炎后背,一招“白鹤振翅”重重打在熊炎身后。熊炎吐了口血,熊寒大怒,他被张婷婷的长鞭缠住,脱身不得,只要二人不联手,云剑自然不怕他们。云剑心知张婷婷内力不济,只怕撑不了多久,当下使出浑身解数,想速战速决。
云剑仗着功力比熊炎深厚,招招硬拼,云剑白鹤神掌火候已到,招式奇异精绝,让熊炎不得不到接掌硬拼。瞬间打了数十掌,熊炎只觉一股气血滚滚而上,双臂酸痛无比。云剑手臂虽然也酸麻疼痛,但却不住增加力道,并发而出。熊炎张着一嘴鲜血,咬牙狠狠道:“小子!你要拼命是么?”云剑喝道:“早该如此!熊炎,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死!喝啊!”
怒叫声中,奋出全身力气,凝聚一掌,重重打出,熊炎不敢硬接,想要躲开,却见云剑身子展开,从上扑下,瞬间打来!正是白鹤神掌的绝招“鹤从天来”!熊炎无奈,只得硬接过去,啪的一声,熊炎身子一跌,被云剑一压而下,跪在地上。两人一上一下,双手苦苦支撑。
云剑呀的一叫!今日骤遇张婷婷,往日以来的仇恨瞬间爆发,只听得咔嚓两声,熊炎双臂折断,云剑一头撞下,脑袋狠狠砸在熊炎头上!熊炎面目狰狞,双眼鼻孔嘴巴,缓缓流下了血!熊炎身子一软,倒了下去,云剑也跟着摔倒下来。熊寒惊叫道:“大哥!”不顾一切,扑了过去。
张婷婷怕他伤害云剑,运气全身功力,凝聚一招,将长鞭射了出去,那长鞭如离弦之箭,直接刺入熊寒后背,穿过前胸。但熊寒脚步不停,丝毫没有停下。张婷婷心中大惊,却再也力气喊叫。熊寒奔到熊炎身旁,方才跌倒下来。伸手抓住熊炎,道:“大,大哥!……”一口未完,头一歪,缓缓倒下。
过了片刻,云剑才挣扎站起,他最后全力用一个头槌顶死熊炎,自己也受伤不轻,只觉脑袋嗡嗡作响,似要炸裂。张婷婷奋力起来,三步一跌的奔了过去,扶住云剑,流泪道:“剑哥,你,你没事吧?”云剑擦了擦眼泪,笑道:“没,没事。”张婷婷将长鞭抽了出去,看着交躺在一起的二人,心中一阵感慨,今日不止是报了家仇,还遇到了云剑,自父亲死后,从未如此开心过。
当下扶着云剑走开,来到瀑布,取来手帕,沾湿了水,给云剑敷了敷。云剑躺在张婷婷的膝盖上,额头敷着手帕,脸上幸福似乎快要破脸而出。张婷婷细细打量,摸了摸云剑的头,娇声笑道:“剑哥,你这头发怎么了?”说着这头发,云剑顿时脸色一变,想起了司徒玉,他自知司徒玉性子吃醋,容不得旁人,不由得一时焦急无比,不知如何是好。
张婷婷只道是问到了他的尴尬,忙道:“剑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云剑不知怎样回答,索性问道:“婷妹,我只道你……你没能逃过那劫,心中好生悲伤。”张婷婷叹道:“那日冰火双雄杀来,我爹爹命一个婢女装扮做我,将我关进了地下室,才使我躲过一劫,醒来之后,爹爹没有了,家也没有,我心中难过得要死,想到了你,便想去找你,我四处打听,终于寻到你家,岂知,岂知门前只有一座坟墓。”
“我不知如何是好,只道你定会去寻找仇人,于是一路颠簸,四下边寻找你的消息,之后到了西域,遇到一群歹人,我武功不济,只怕便要遭他们毒手,却突然闯出一人,这人鞭法神奇,将我救下,我问他为何要救我,他说他见了我便想起了他的妹妹,他似乎颇为关心,问我说为何一个人孤零零的来西域。”
“我起初不敢与他说,只是吞吐不言,后来听他身世,才知他的妹妹被一个大恶人害死,他到中原报仇,杀死仇人,现在返回西域老家,我听他身世可怜,不觉与其同感,于是将自己的身世也说了,他听完后,便要我跟着他走。我当即起疑,后来他舞了一套鞭法,我顿然发觉,与我爹爹的九转环龙鞭极为相似,经他所说,原来他使的鞭法便是九转环龙鞭。”
“我随他去谷中,他将鞭谱交给我,说我若是练成这门鞭法,便告诉我一件喜事,我在他指点之下,练成了九转环龙鞭,他便告诉了我在贾府遇到你之事,我满心欢喜的回到了中原,那时你已在刀剑大会成名,几番寻找之下,才知你去了西域,于是我便又跟着去了西域,结果又寻你不着。”说着脸露痛苦之色,云剑也是愧疚难当,那次是去明教,结果鬼使神差的中了蓝百和的移魂术,又回到了中原,然而等到好时,却又奔波去帮助杨延昭,如此你来我去,总之会不着面。
张婷婷叹了口气,又道:“我无奈之下,便在江陵四周寻找你来,到了万劫山庄,陈佩之和陈洛却都不在,跟别说你了……打探许久,却得不到半点消息。”云剑心道:“那时我在大辽,你岂有打探得到?”张婷婷续道:“我找你不到,百般寂寥之下,便在爷爷的屋中住下,等你回来。”云剑脱口道:“原来在爷爷家中住的人是你啊?还有给爷爷扫墓,以及给大叔立碑……”张婷婷点了点头,道:“我久等你不来,便自离开。”
云剑苦笑着叹道:“你若晚走几日,说不定咱们便会面了。”张婷婷瞪了他一眼,道:“那你怎么不早来几日?”云剑结舌难言,怔怔不语,张婷婷秋目流转,道:“我打算再去西域寻你一趟,岂知路途遇到了冰火双雄,我心记父亲的仇,便偷偷跟来,寻思找个时候报仇雪恨。”
“哪知跟到这里,却遇到了风沙,一路转悠,这日口渴,便来这里饮水,却不料遇到那二贼,我心想千找万找,总是找你不到,心里难受得要死,不如跟这二贼拼个你死我活,至少也要慰爹爹亡灵!”云剑念她一介女子,天涯茫茫的苦寻自己,便觉一阵心如刀割般的疼痛,好在老天有眼,让自己遇见了,不然后果不堪!云剑翻身坐起,柔声道:“婷妹,我,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张婷婷脸如朝霞,低声道:“你,你亲我一下。”她许久未见云剑,心中爱意便愈发浓烈,是以云剑温柔耳语,便忍不住要与亲近。云剑心念一动,心中思情也似决堤洪水,滚滚涌来。当下轻轻搂住张婷婷,低头吻了下去。两人双唇交加,更如干柴烈火,不可收拾。
云剑伸手摸向张婷婷的衣裳,猛听得一声咳嗽,心中一惊,急忙放开,见树后隐有一人,张婷婷潮红未退,低声问道:“是谁?”云剑心中惊疑不定,叫道:“是谁?”又听得咳嗽几声,一人转了出来,云剑瞧得真切,道:“贤弟?”陈佩之苦笑一下,看向张婷婷时,却大吃一惊,瞪目道:“你,你不是张姑娘么?怎,怎么在这儿?我这当口可不是撞鬼了吧?”
张婷婷嗔道:“你才是鬼呢!我活得好好的。”顿了一顿,道:“陈公子,你什么事成了我剑哥的贤弟呀?”陈佩之道:“好久之前了……”云剑沉声道:“贤弟,还有谁看见了?”陈佩之忍笑不出,道:“我们见你久不回来,自然出来寻你,岂知,岂知你竟在这人享乐,享乐也罢,却偏偏让不该见之人见了。”
云剑叫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快去跟她解释!”陈佩之罢手笑道:“我可没这能耐。”想到自己情路虽然坎坷,但却不似云剑这般半路杀出几个程咬金,便觉好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云剑顿脚道:“这当口你还笑得出来!”想离开去寻找司徒玉,却又大举不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做好。
张婷婷听得云里雾里,问道:“谁看见了?找什么人?对了剑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云剑苦笑道:“我,我外婆住在这儿,这些日子来便住在这里。”张婷婷啊了一声,道:“你还有外婆啊?”云剑点了点头,张婷婷脸色一红,有些忸怩道:“那,那该不该去见她啊?”
云剑看得一愣,蓦然想起眼前这娇羞的女子正是自己的未婚妻!本该给她过好日子,却让她独自一人漂泊,吃了那么多苦头,若还有脸将之拒之门外,他云剑还谈什么良心?云剑拉起张婷婷的手,大声道:“自然见得!是我外婆,也是你外婆,如何见不得!”
张婷婷轻轻嗯了一声,心中欢喜难言,看了云剑一眼,虽止一眼,却已包含了这辈子的所有情感。云剑拉着张婷婷起来,道:“你等我一下。”说着跑到陈佩之身边,低声道:“玉儿哪去了?”陈佩之忍笑道:“不知道,不过你放心,若雪跟着去了。”云剑心中稍做放心,低声央求道:“做大哥的没求过你,单是这事,你便得帮帮我,你知道我和婷妹的事,去和玉儿解释一下,而玉儿的事,我还得和婷妹解释清楚。”
陈佩之摇头叹道:“这当口,堂堂英雄豪杰云剑不是为武林担忧,却是困如红尘,难以自拔,古人云,英雄难过美人关,虽是死人的话,却也说得在理啊。”云剑气道:“你到底帮不帮!”陈佩之笑笑,道:“帮,自然得帮,张姑娘也是苦命人,你好好照顾她吧。”云剑松了口气,拍了拍陈佩之的肩头,叹道:“纵算没拜错兄弟。”
陈佩之瞪了他一眼,云剑已笑着离开,拉着张婷婷的手,向鬼谷去了。陈佩之摇了摇头,道:“该怎么说呢。”王琴见云剑带着一个美貌的女子进来,不由得微微皱眉,看了看张婷婷,张婷婷见她面目冷峻,心中有些害怕,怯生生的道:“见,见过外婆?”
王琴看向云剑,道:“她是谁?”云剑脸色尴尬,道:“她,她叫张婷婷,是万兽庄张家的。是,是外孙的未婚妻。”王琴眼中一闪寒芒,道:“哦?那……”云剑知她要说什么,忙道:“外婆,婷妹在外漂泊已久,先安排她休息罢?”王琴点了点头,命婢女带张婷婷下去。
张婷婷走后,王琴道:“你给我说个清楚,那姓司徒女子难道不是你的意中人?”云剑点了点头,王琴眼中寒光更甚,道:“那这个未婚妻是何来的?”云剑长叹一声,将与张婷婷的事说了出来,听罢,王琴默认片刻,缓缓道:“如此来也怪不得你,只是造化弄人。”说着看了看前方,道:“你还是自个跟她说罢!”言毕当即拂袖离开。
云剑一愣,转头望去,便见司徒玉三人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陈佩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云剑见司徒玉脸色阴晴不定,心中纠结如麻,不知如何是好,过了片刻,低声说道:“玉儿。”司徒玉抬起头,淡然道:“你还是叫司徒姑娘罢。”云剑急道:“玉儿,我……”
司徒玉拦住他的话,道:“我并不怪你。你也没有错,你和她本是夫妻一对,错的只是我罢了!”
云剑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未了,长叹一声,司徒玉淡淡道:“你和她好好过日子罢。”说着转身便走,云剑急忙拦了过去,道:“玉,玉儿,你,你别这样,我,我……”
司徒玉道:“我不要这样,还要那样?”云剑支吾道:“你,你本是该发发脾气,吃醋大骂我的……”司徒玉怒道:“好哇!我现在不止还要骂你,我还有打你这负心郎!”说着猛然拍出一掌,砰的将云剑打飞。她这掌看似劲力虽大,但实则只是表面。
云剑虽挨了一掌,也只是屁股摔痛,别无伤害。司徒玉冷冷一哼,转身要走,蓦然听得一声娇喝,一条长鞭袭卷而来。司徒玉吃了一惊,脚下一转,躲了开去,喝道:“是谁!打你姑奶奶!”张婷婷一愣,心道:“原来是个女子。”看了看坐在地上,一脸尴尬无奈的云剑,心中顿然起疑,对司徒玉道:“是是谁?干嘛打我剑哥?”
司徒玉冷笑道:“一口一个剑哥叫得好听呀,真是让人火大!”张婷婷怒道:“无理取闹!”不知如何,见了司徒玉,心中顿生一股嫉妒之意,便想教训司徒玉。长鞭一转,点向司徒玉肩头,司徒玉大怒,也是大烧无名火,刷的一下抽出绝缘剑,斜砍了过去。
却不料张婷婷鞭头一转,绕住司徒玉手臂,司徒玉右手长剑一丢,左手接剑,一把射向张婷婷。张婷婷侧头一避,司徒玉手拿长鞭,拉了过来,张婷婷就势拍来一掌,司徒玉低头一闪,从她腋下穿过,右手一拉,长鞭绕住了张婷婷腰间。张婷婷大怒,后起一脚,踢向司徒玉。
司徒玉仰头一闪,勾脚一提,张婷婷失势跌落,司徒玉一把擒住她的后背,手起手落,用长鞭将她捆个结实。放倒在地。张婷婷又惊又怒,不料司徒玉擒拿手法和轻功身法这般了得,她出了鞭法厉害以外,拳脚功夫并不强,也是张明遥不愿教授所故,否则以张家的万兽拳,决计不会逊色司徒玉。
司徒玉冷冷看了她一眼,拍了拍手,转身便离开,云剑呆呆看着,直到张婷婷叫道:“剑哥,你还不来帮我!”云剑才急忙过去,将长鞭解开。见张婷婷一脸愤愤不平和委屈,心中也是甚为无奈,只得不住安慰,张婷婷默认片刻,忽道:“剑哥,那女子是谁?”
云剑不知如何作答,只觉太过愧疚了张婷婷,心中难受得如揪心一般。张婷婷道:“你,你……”云剑苦笑道:“婷妹,我会对你一辈子好的,你别胡思乱想。”张婷婷道:“那她呢?你别说她与你毫无干系?”事已至此,云剑断然不能再做隐瞒,长叹一声,坐在张婷婷身边,将与万兽庄一别叙叙说来。
把话讲完,天已全黑,二人坐在地上,浑然未觉,张婷婷依偎在云剑身边,默认不语,云剑微叹一声,过了片刻,张婷婷忽道:“剑哥,你,你心里也是爱着她的么?”云剑默认点头,又道:“婷妹,我,我心里也是爱着你的,虽说人不能一心二用,但你二人在我心里,都是一般重要,谁也不愿失去。”
张婷婷冷笑道:“你便想坐拥二娇妻么?”但凡女子,无论男人多爱自己,只消听得心里还有别人,无论事情由来,总是难免嫉妒愤怒。友情之事,男女皆可分享,多一人便多一分快乐。但论及爱情,自是谁也不想与别人分享。只盼对方永远只爱自己,别无他人。
云剑自知理亏,默然不语。两人坐了片刻,均感腹中饥渴,云剑拉起张婷婷,两人并肩走回屋子。厅堂中,只有王琴和陈佩之两人在用膳,云剑一问之下,才知司徒玉关在房中,不愿出来,诗若雪带着晚膳去她那了。云剑心事重重,吃下来也全无味觉。
各人用过晚膳,均是默然离开。次日一早,云剑梳洗过后,正出房门,便见谷中骚动,当下拦住一人,问过缘由,那人道:“好像上次那个老头又来了。”云剑又惊又喜,道:“你快带我去!”那人应了一声,云剑随着那人来到谷口的林子,就看见鹤仙翁已在那里,陈佩之三人伴在左右。张婷婷赫然也在。
云剑走了过去,问道:“前辈,有消息了么?”鹤仙翁点了点头,道:“雁北天与慧圆老秃驴和王道夫牛鼻子,还有曾几道臭小子三人约定,在五月二十日那天少室山绝岩决一死战。”云剑急道:“那慧圆大师他们答应了么?”
鹤仙翁笑道:“雁北天这厮倒也挺有能耐的,他将少林寺的大钟取来,立在寺门口,上面写上挑战书,少林丢了如此大的脸,自然是非讨回不可。而昆仑山,他却在昆仑派的祖师画像上写下挑战书,而且口气极为狂妄,至于如何狂妄,昆仑派嫌丢人,自是不会说了,因此也无处得知,只知道牛鼻子气得半死,据说王道夫以及开始闭关,看来是想动真格的了。至于点苍派,曾几道只是剑法高超,其他本领倒是没有什么过人之处,雁北天见他配剑偷来,折断在山门,将山门口碑石上刻着点苍派三字抹去,用剑重新刻下挑战书。说来这三家,实属点苍派丢的脸面最大,不过点苍派也有能人,其他两派被雁北天送下战书全然不知,只有这点苍派发觉了,好像是一个叫做苍笑天的男子,还和雁北天动了手,结果却被打成重伤。虽败犹荣,至少比其他两派浑然未觉要来得好。”
云剑脸色一变,道:“什么?苍笑天被雁北天打伤了?”鹤仙翁点了点头,道:“伤的可不止他一人,少林寺是出家人,烟火气息不重,同为出家人的昆仑派却大是不同,那也难怪,这创派的祖师犹如供奉的神明一般,被雁北天肆意妄为,他们岂能容忍?便有一支昆仑派弟子率先出动,去围剿雁北天,当时此事已在江湖之上远播开来,不少人看不惯雁北天,更是忌惮他的天钟神功,想要尽早除之,以免大患,便在落雁崖围剿雁北天,听说雁北天的女儿还因此而丧命了。”
云剑又是大惊,旁人听说倒还不觉如何,反是大觉痛快,但雁云出手救了他,一路之上也对他颇是照顾,何况雁云是云尘的红颜知己,若她死了,云尘却该如何?他震惊未定,鹤仙翁又道:“雁北天怒极,把前来的武林人士尽数杀光,只剩下一人,此人正是昆仑派带头的,名为蒋不通。”
云剑倒抽一口凉气,只觉手脚冰冷,全身僵硬,颤声问道:“他,他怎么样?”鹤仙翁道:“原本雁北天也想杀了他,但却被云尘救走,虽然性命无关紧要,但恐怕伤得不轻,老朽到时,云尘正和雁北天相斗。”云剑松口气,继而焦急问道:“那我大哥没事吧?”
鹤仙翁摇了摇头,道:“他倒是没什么大碍,还用剑芒伤了雁北天。”说到这里,陈佩之眼中伤过一丝黯然,他倾尽全力,也未能将雁北天怎么样,云尘虽然内力不如他,但却还能打伤雁北天。鹤仙翁续道:“只是看他神色似乎极是伤感,而且满腔怒意,老朽虽然对他不甚熟悉,但也推想可知,此人必是洒脱不羁之人,但他此时犹如疯状,却如着魔一般。”
“他和雁北天打得可谓昏天暗地,老朽自命走遍江湖,任何激烈的比试也都看过,但这等打斗却是第一次见,你们没有亲眼所见,难知其中凶险,待你们去落雁崖一瞧,便知当时打得多惨烈。雁北天虽然神功盖世,但他先是和昆仑派已经二十五个江湖豪杰打过,再和云尘交手,久战下来,已经有些坚持不住,老朽瞧云尘那小子虽然大施剑芒,但内力却似乎滚滚而来,不显乏力,倒是有些奇怪。”
他说到这里,王琴忽地开头道:“他定然是发动了无我本相。”
云剑最为焦急云尘,当即问道:“外婆,什么是无我本相?”王琴道:“无我本相是无相神功中一种极为高深的法门,开启之后内力源源不绝,不会枯竭,但这武功乃是从精力转来,人体的精力是元神之本,他这般做虽然能胜得了雁北天,但却是在缩自己的阳寿。用的越久,缩的寿命也就越多。”
云剑大吃一惊,道:“前辈,那,那我大哥打了多久。”鹤仙翁微微摇头,道:“老朽当时专注他二人交手,不甚注意,不过至少也有半个时辰,老朽见他最后似乎已要取胜,若他再战片刻,雁北天定然支撑不住,但他却突然住手,说道:“你终究是雁云的父亲,我不想让你这么快去见她,令她伤心,我也希望你如此之想,好自为之。”说完便转身离开。
云剑一颗心放下,道:“前辈,我大哥现在在哪?”鹤仙翁道:“雁北天离去后,他在落雁崖给雁云立了个墓,在哪儿守着。老朽见他似乎并无大碍,于是便离开。雁北天这厮似乎武功要大进一般,他取自五月二十日,一来那日是赵家惨遭灭门之日,而来恐怕也是想要突破武功,现在是正月二十日,离那天正好还有四个月,嘿嘿,这个四不太吉利。”
云剑黯然心急,不想在谷中待了一个月,便发生了这么多事,只恨不得当时自己在场,但自己在场却又如何?他武功虽高,但面对雁北天,却还是束手无策,恐怕到时莫说阻止事情发生,便是自己,也性命难保。云剑长叹一声,这日闷闷不乐,满是忧愁。
云剑辗转难眠,忽然门哎呀一声,一人推门进来,云剑脱口道:“玉儿,你,怎么来了?”司徒玉今夜美得动人,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淡妆轻沫,宫鬓云丝,眉如皓月,眸似荧星,红唇粉颊,光艳照人,轻轻走来,如下凡嫦娥,偷望后羿。云剑如瞧浩日,睁不得眼,不由得口干舌燥,呼吸紧促。司徒玉嫣然一笑,道:“我就不能来了么?”云剑微一尴尬,忙道:“自然来得,我巴不得你来呢!”司徒玉笑道:“那张姑娘呢?”云剑呃了一声,不知如何作答。
司徒玉也没多加追究,当下坐了下来,云剑见她手中捧着一碗汤,奇道:“这是什么?”司徒玉道:“我瞧你闷闷不乐,怕你憋坏了身子,于是炖了碗鸡汤给你喝。”云剑接过鸡汤,笑道:“多谢玉儿了!”仰头喝了下去,司徒玉别过头,白嫩的脸蛋划下一滴泪痕,清晰透明。
云剑喝完鸡汤,细细端详司徒玉,司徒玉笑道:“瞧什么?你平日看不够么?”云剑痴痴叹道:“玉儿,你,你真的好美。”说着伸出手来,握住她盈盈玉手,司徒玉也就着他握着,低声唤道:“云郎。”云剑情丝荡漾,微笑道:“云郎在此,永远陪在你身边。”
司徒玉心里苦笑一下,脸上却似一闪欢喜,道:“时候不早了,你也睡吧。”云剑嗯了一声,却还是看着她,司徒玉笑道:“怎么了?”云剑笑道:“你难道想舍命陪君子,还不走么?”司徒玉心道:“是啊。却是给你说中。”但口中却笑道:“我想瞧着你睡,行不行?”
云剑见他笑颖如花月,怎生睡得了?但忽然一阵困意袭来,眼皮重得抬不起,打个了哈欠,不觉昏睡过去,司徒玉痴痴地看着他,忽地眼里的泪水一颗颗的滴落,不过片刻,已将云剑床头打湿,司徒玉捂着嘴巴,呜呜几声,脸上淡妆被泪水冲洗无遗。
过了片刻,她稍定心神,俯下身子,在云剑左右脸上各吻了一下,看着云剑喃喃道:“这个吻,从去年中秋欠到现在,是时候还你了。”说着伸过嘴,吻住云剑的嘴唇,须臾,司徒玉才缓缓坐起,忽地噗嗤一笑,道:“吃完东西嘴巴也不擦干净,亲得本姑娘一嘴鸡汤。”
伸手把被子盖好,擦干眼泪,打开了房门,却见王琴站在门口,不由得一愣。王琴道:“你给剑儿喝的是迷药?”司徒玉点了点头,道:“我要你带我去血刀。”王琴微露惊讶,不动声色的道:“你不是去过了么?”司徒玉咬牙道:“我,我想用我的血来祭刀,让云剑练成万众功。”
王琴道:“我记得我该说过,这样做你会没命的。”司徒玉脸色痛苦,道:“这样活着痛苦,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王琴道:“你不是很爱剑儿么?就这样甘心让步?”司徒玉长叹一声,道:“她身世比我凄惨许多,至少我爹爹尚在,师傅疼爱,以往也总是云剑让我,没吃过什么苦头,不似她,为了找云剑漂泊大半年,在这世上又无依无靠,何况她和云剑本有婚约,瞧得出来,云剑心中是很爱着她的。”
王琴道:“不过我也瞧得出,剑儿心中也很爱着你,你这么走了,恐怕他心里接受不了。”司徒玉微微摇头,道:“有张姑娘,时间一长,自然能够释怀,只消他拿着血刀的时候,心里还能念着我,便也足够了。”王琴叹了口气。眼睛看着她,道:“你真的决定好了?”
司徒玉苦笑道:“看他这个样子,真是比死了还惨,他定要练成万众功才行,否则只怕他一生都会耿耿于怀的,天生给了个这么机会,即便我死了,也还有张姑娘,我已经决定好了,趁他不在,咱们现在就去吧。”王琴皱眉道:“你不和他说一声?”
司徒玉摇了摇头,道:“你看他那性子,会答应么?只怕到时血刀练不成,反而机会也没有。”王琴道:“好吧,你跟我来。”说着当先走去,司徒玉点了点头,正转过身,忽地后劲一痛,昏了过去,王琴转头过,却见张婷婷抱起司徒玉,将她放入云剑房中。
王琴问道:“你干什么?”张婷婷低声道:“还是我来吧。”王琴一愣,道:“你,你这是何意?她死了,你和剑儿不正好在一起么?”张婷婷眼中划过一道泪痕,道:“她与我不同,她有师傅爹爹朋友,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死了之后也没有人会为我伤心挂怀。”
王琴截口道:“还有剑儿。”张婷婷脸上闪过一丝幸福,道:“是啊,能再见到剑哥,知他还深爱着我,我心中已经满足了,我和剑哥相识到现在不过月余,他和司徒姑娘却共同经历种种磨难,虽然他说我和司徒姑娘一般重要,但司徒姑娘却是谁也替代不了的。以前没有了我,他也照样和司徒姑娘过得很好……就,就当是做了一场梦罢!”说到这里,如梨花带雨,无论心多硬的人,见了也会碎!
王琴长长一叹,忍不住别过头去,她与云剑相认之时,还未有如此伤感。张婷婷道:“谷主,你现在就带我去吧。”王琴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叫外婆。”张婷婷看着她,嘤咛一声,扑在她怀里哭了出来,呜咽道:“外,外婆。”王琴嗯了声,轻拍她的后背。
张婷婷哭了片刻,便受了眼泪,道:“外婆,我们这就走吧。”王琴默认点头,两人来到地室,张婷婷愣愣地看着血池中的血刀,过了片刻,问道:“该如何做?”王琴走了过去,伸手一拿,那血刀嗖的一声飞入她的手中,对张婷婷道:“躺下。”
张婷婷依言趟在血池边,王琴将血刀放在张婷婷的身边,拿起一块白布盖在上面,取来一条铁丝,里面中空,以来引血,她将铁丝一头插入血刀,拿起另一头,对张婷婷郑重道:“你可想好了。”张婷婷毅然点了点头,道:“就算我死了,也会永远陪着剑哥。”
王琴忍着心痛,将铁丝刺入张婷婷的手脉。这刀常年泡血,已然形成一股吸血之力,一经插入,张婷婷只觉手臂血液滚动,被那血刀吸了过去。张婷婷闭起眼睛,回想和云剑相识过程,从那万兽林开始,起初为了雪兔和云剑大打出手,说来,不知雪兔在哪?是否能逃过那场大火。
之后将云剑关入柴房,百般凌辱,但云剑不计前嫌,反而在李钰城手下拼命救下自己,两人在山洞之中度过了平生最温馨一刻,张婷婷撅着嘴唇,细细回想云剑那坚韧温柔的唇感,心中爱意无眼,继而想起云剑与陈佩之,张明遥大打出手,全然为了保护自己。在张家一起住的时光最为快活,俨然已成一家,张婷婷现在回想起来,只恨当初快乐时光容易抛,未能好好体会。
接着,噩梦便来了,云剑一走,那一夜,张婷婷永生忘记不了,她正在房中绣衣,准备给将来的儿子,正绣一半,婢女便匆匆闯进来,拉着她到了书房,与她换了衣裳,张婷婷心中大奇,屡屡问道,那婢女却说是张明遥的意思,张婷婷只觉奇怪,想出去找父亲问个清楚。
那婢女便笑说,是张明遥的主意,要小姐躲藏起来,以来考校云剑,张婷婷大觉有趣,便以言躲入密室。张家的密室打造得极为隐秘和封闭,即便外面烧了一夜大火,躲在里面的张婷婷已然不觉,拿着衣线绣着,想到明日便能与云剑见面,开心得连觉也睡不着。
怎知次日醒来,世界变了,浩大的张家成了一堆废墟,张婷婷从此便过了四处漂泊,寻找云剑的日子,整整一年,终于老天有眼,再见之时,真是郎心如旧,情谊仍在,相逢虽短,但却优胜天堂,最后张婷婷想到的是,临别之时送给云剑的香囊,不知它是否尚在,里面的诗云剑看了么?看得懂么?鸳鸯谱,凤求凰,白首山盟,月老情牵,渡!渡!渡!……
云剑迷迷糊糊醒来,天色隐隐泛白,云剑睁开双眼,徒觉怀中有一人,愣了一愣,低头看去,却是司徒玉,云剑大吃一惊,心想莫不是昨夜做了什么?但细细回想,却是模糊不清,这一来,心中更难安定,云剑忍耐片刻,推了推司徒玉,低声道:“玉儿,玉儿。”
司徒玉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看云剑,喃喃道:“奇怪,我,我这么会在这里……”忽然惊得坐起,道:“不好了!”云剑被她吓了一跳,道:“怎,怎么了?什么不好?”司徒玉脸色煞白,道:“现在什么时候?”云剑看了看天时,道:“已经快早上了,怎么了?难道,难道我真的对你做了什么?”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脸上立即挨了司徒玉一巴掌。
云剑只道自己真的对司徒玉做了什么,闷声挨打,不敢不满,司徒玉顿脚道:“你这当口还有心思胡思乱想,不快去的话,你的婷妹就没了!”云剑这才吓到,惊得如屁股挨了一刀,嗖的一下弹起,道:“怎么回事?”司徒玉流泪道:“我昨晚本想去祭刀,好让你练成万众功去对付雁北天,也正能让你和你的婷妹在一起,她一生孤苦,比我凄惨多了,我想你和她在一起总胜过我,谁知,谁知她不知从何出来,把我打昏,想必是要自己去祭刀。”
云剑听得脸色铁青,怒喝道:“这,这种事你怎么不告诉?你们二人都是我至亲至爱之人……怎,怎能……”司徒玉怒道:“告诉你你会让我去吗?你如果不练成万众功,拿什么和雁北天打?你的朋友兄弟都被雁北天打伤,难道你会睁眼装瞎不去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