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剑胸口起伏,却是无言可对,司徒玉一把将他拽起,喝道:“还不快过去看……”不消她说完,云剑已烟也似的冲了出去,两人来到血池,就见到王琴独立在那,云剑左右一看,地上只有那把血刀,却无张婷婷,心中松了口气,道:“外婆,婷妹呢?”
王琴把手一指,道:“在那。”云剑心中顿感不妙,走过去,将一包白布拿起,打将开来,顿时眼前一黑,往后栽倒,司徒玉大惊:“云剑!”伸手过去,将他扶住,看那布中,竟包着的是一团骨灰。云剑怒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婷妹哪去了?她在哪儿?”
王琴叹道:“她不想死后的丑样让你看见,故而叫我将她死后火化,那布上有她写的遗言,你自己瞧吧。”云剑霎时只觉天旋地转,身如坠入无底黑洞,过了好久,才缓缓拿起白布,上面写着一段话:“剑哥,这是最后一次喊你名字了,今生不能做夫妻,咱们来世在做,我会在孟婆桥一直等你,待到百年之后,咱们在一起去投胎,一起再续前缘。我知道你心里爱着司徒姑娘,她也深爱着你。希望你能好好练成神功,不辜负我,这把血刀里装满了我的血,日后如我同在,将一直陪伴着你。一直深爱着你的婷妹。”
云剑双手颤抖,跪倒在地,伏在地上痛声大哭,哭声凄厉无比,在这地室之内一遍一遍的回响,司徒玉站在一旁,默默流泪。陈佩之两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看着扑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云剑,想出口安慰,却不知如何说好,只是默默的站在身后。
云剑整整哭了一个多时辰,几乎把体内的水全部哭了干净,云剑拿起早已被泪水打湿的白布,坐在地上,低着头,目光空空的望着那把血刀。王琴拿起血刀,走了过来,放在他的身旁,道:“等你想通了,再来与我说罢。血刀上面刻着的万众功我已经印了出来。你若想张姑娘白白的死,那便如此哭下去好了。”说着拂袖离开地室。
云剑拿起血刀,细细抚摸,这把刀一旦注血,便通体泛着暗红的光,兴许的许久没有饮血,此刻那红光看起来竟是如兴奋了一般。这把刀长及五尺,算是刀剑之中较长,宽竟有三个手掌大,厚达一寸,整刀为玄铁所打,精华所在,重有八十多斤。
云剑拿着血刀起了身,从怀中取出香囊,本想今日与张婷婷好好叙久,在将那首钗头凤补上,岂知张婷婷已经先他而去,阴阳两隔!云剑将骨灰放入其中,拿起细绳,挂在脖子上。一言不发的抱着血刀出了石室。众人默默地看他离开,竟未出口一句。
这几日来,云剑总是躲在房中,抱着血刀一言不发,这日司徒玉终于是安奈不住,一把闯进云剑房中,见他坐在床上,紧紧抱着血刀,低着头,目光空洞。司徒玉走了过来,忽道:“今日是向你辞行告别的。”云剑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司徒玉心中一酸,咬牙道:“我要出谷,你好自为之。再见!”说着转身便走。云剑愣了愣,才叫道:“你,你去哪儿?”
司徒玉冷笑道:“去找我师父,总好过天天面对着个半死不活的人,我,我要随着我师父去跟雁北天拼个你死我活,你自己在这里好好跟你的刀过日子罢!”云剑道:“怎么你师父也要和雁北天打?”司徒玉道:“雁北天挑战少林寺,昆仑派,点苍派三大门派,此事轰动江湖,其他门派都做准备,我师姐,在围剿雁北天那一役中死了,我自然要给她报仇!”说着眼眶一红,道:“鹤仙翁昨天来说,我师父已经带人去了少室山。”其实她还不知道,绝缘之所以要去,一来是给弟子报仇,二来却是要给蒋不通报仇。
云剑起了身,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道:“我,我跟你一起去罢!”司徒玉冷冷道:“你还是别来的好,我不想见你死在我面前。”说着便要出门,云剑一把抓住她,流泪道:“玉儿,我已经失去了婷妹,你,你还想让我失去你,一辈子孤苦么?”
司徒玉心中一软,却狠狠道:“总好过看你一辈子这般颓废不堪!让人瞧了便火大!”甩下云剑,走了门。云剑呆站在门口,看着她渐行渐远,消失在视野之内,云剑心里一个声音喊道:“别走!别走!”蓦然生出一股寒意,怕是就此一别,便是永别!
云剑急忙出了房门,叫道:“玉儿!玉儿你别走!”他喊了几句,也无人搭理。云剑坐到在地上,天空忽然响起个响雷,却未惊动云剑半分,须臾,开始下去了黄豆大小的雨,滴滴落在云剑身上,云剑舒了口气,握紧刀柄,起了身,缓缓走向王琴房间。
王琴打开门,见是云剑,问道:“怎么了?”云剑道:“外婆,我要练万众功。”王琴点了点头,道:“好吧,你随我来。”云剑跟在她身后,来到谷后的一个池塘边,王琴道:“万众功之所以能够以一敌众,那是因为练成这门武功后,力大无穷,配合上玄铁血刀,几乎是无坚不摧。天钟神功是守,万众功是攻,虽然各自不一样,但均是当今世上顶尖的武功。”
云剑点了点头,道:“要如何练习?”王琴道:“寻常练法,非要十几年不可,但你此时已有一身深厚的内力,倒可省去时间,简而练之,我为你制定了一套方法,你照着练,看看进展如何。”云剑点头应承,王琴随手折下一根树枝,道:“我现在教你血刀刀法。”
云剑奇道:“血刀刀法?”王琴点了点头,道:“这血刀刀法是记载在万众功内的,上面说与万众功息息相关,能达到促进效用,这也是白阳处处算计,要胜过黑阴之处,连这练成武功的时间都要短过于他方才甘休。你瞧好了,把这刀法凝聚于心。”
说着左走几步,右手缓缓抬起,道:“血刀刀法大抵分为五个诀窍,二十五招,是故为了配合万众功而定,第一个诀窍是刺,拙!”听她猛喝一声,手中树枝直送而去,“这个诀窍主要在于,将全身力道凝聚一点,若练成后,即便是这小小的树枝,也能击破顽石。”
当下将刺字决的五招刀法使了出来,云剑举起血刀,跟着练习,这血刀重达八十多斤,单手而举岂是易事,但云剑身负几十年的功力,非同小可,是以血刀虽然沉重,却也使得得心应手。王琴将云剑悟性颇高,将刺字决练得有模有样,颇是赞赏地点了点头。道:“接下来的引字决。这个诀窍要利用血刀的本来属性,将对手的力道和武器带引过来。”
王琴伸手一拿,云剑手中的血刀脱手而去,来到她的手中,云剑大吃一惊,王琴道:“这手叫做牵线掌,我先下教你法门,运用到这血刀刀法的引字诀上,可事半功倍。”
当下细细说解这牵线掌,但这门武功着实高深,云剑认真听讲,半个时辰过来,也不过知解十分之四五。
王琴道:“这门武功你不必全然学会,只须了解其窍门,运用到血刀刀法之上即可。这武功是依靠对方的真气,就比如明教的扭转乾坤,那是利用高深的内力将对手的真气扭转,以致改变其出招出手,这门武功也类似,只是扭转乾坤是硬着来,而牵线掌则是顺着改变。例如你一拳打出,力道是朝左,我用牵线掌引导你的内力,将之一转,打向右来。夺你的血刀亦是如此,我掌力相引,你便不自觉的要握紧刀,如此一来我便可以利用你的掌力,将刀引来。”
云剑脱口道:“若是我一动不动,不使真气的话,那这牵线掌便无法夺刀了?”王琴点了点头,道:“剑儿很聪明,对手功力再高,也无法单凭内力将这么重的刀吸过来,因此你将来对付雁北天时,要谨记这点。”云剑点了点头,王琴继而微叹道:“雁北天这厮很聪明,将鬼谷的十大奇绝都学会了,即便没有天钟神功,也是极其难对付的。”
王琴道:“好了,现在我把敲门交给你,你看看能否用血刀将我手中的树枝给取走。”云剑拿起血刀,心中默默暗想一遍,当下把血刀搭在王琴手中的树枝上,喝的一声,血刀一转,王琴手中的树枝却一动不动,云剑脸上一红,道:“外婆,剑儿资质愚钝。让外婆失望了。”
王琴摇了摇头,道:“你资质确实不如雁北天,但也不能算本,只是那厮太过聪明罢了,多练几次。”练了一日,云剑终于是能用血刀的引力将王琴手中的树枝夺掉,再配合上这五式引字决的刀法,算是略有成就。这日王琴依旧带着云剑来到池塘边,教他血刀刀法的第三决劈字决。
王琴道:“这劈字决重在力道和真气的控制。”说着拿起一把刀,往一棵树上劈去,那树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云剑赞道:“外婆好刀法。”王琴道:“少贫嘴,听好了。这是寻常劈刀,所砍之下,便如这样。血刀刀法的劈字决比较难练,劈刀之际不再借助刀锋,要全凭真气力道砍出这样的刀痕来,而且越细越好。”
云剑细细一瞧血刀,果然是把钝刀,刀锋处圆滑且钝,一刀下去,要么将树砍断,要么打出个深坑来,绝无似钢刀那么,砍得如此平整纤细。王琴道:“我来教你运刀的法门,你试着去砍,带到能将树砍得与我这般细深,再练劈字决的第二层。”当下将内功调息,如何运劲的手法细细说了。云剑认真听讲,只觉要砍出如此细痕,便不能以刀来砍,而是以气来砍,与剑法中的剑气同为一理。但云剑尚未能练出剑气,要练成这刀气,确实不易。
云剑不住挥刀,砍掉了数十棵树,练了好几天才能运用自如,一刀劈下,只留下一条细细深深的刀痕,王琴颇为满意,道:“这样这劈字决算是会了大半,解下是最难的部分,非常考究对真气的运用。”说着走到一棵树前,力透指尖,在树上画了一条小线,大约两寸多长。
王琴道:“你一刀劈去,其他的地方要完好无损,然而要把我画的这条线砍掉。”云剑倒抽一口凉气,道:“这,这能办到么?”王琴道:“你这几日挥刀不就是练气么?现在要你将气集中于这两寸处,除了这地方,其他的不要动。这就是对于真气的进一步掌控也修炼。”
云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先默默的运通一下气,接着一刀砍下,王琴所画之处虽然砍掉,但其他前后两处却也纷纷裂开。王琴点头道:“第一次便能控制得如此,想必你平常也甚为勤练修炼内功。”云剑笑了笑,勤练内功倒是不假,虽然有了一身深厚的内力,但毕竟是别人给的,不是自己练的,想要完全融会贯通还需努力修炼。
过了两天,这个劈字决终于是练成了,云剑为赶在五月二十日前练成万众功,每天均是没日没夜的修炼,王琴也调配一些药物相配合。这天开始修炼第四决削字决,王琴道:“这个削字决主要训练你的反应速度,我在那块岩石上将这苹果丢下来,你要将其削成两半,而且须得分毫无差。”当下先把削字决的刀法教与云剑,让其熟悉于心。
云剑道:“外婆,我练好了。”王琴应了声,初始一颗一颗的丢,后来云剑能掌控自如了,便开始一把丢两个,最后一丢十个,云剑拼命挥舞血刀,只觉刀越来越重,手臂越来越酸痛,王琴道:“这个时候越要控制精准,越是考究,你若削错一个,我便赏你一个板子。”
云剑努力用精神控制,待削完苹果后,全身上下,包括脑袋都已累得不行,饶是如此,他也挨了王琴二十大板。云剑不但没有记恨生气,反而觉得这才是家。接下来几日,云剑反复练习,从开始的疲惫不堪,到现在已经游刃有余,刻苦修炼,终于是练成了这一决。
这日终于是血刀最后一决,横字决。王琴道:“削字决以来抵挡对手招式,这横字决则是攻击对手,你瞧好了。”只见她右手拿起一把钢刀,左手洒出一篮子水果,先后而落,王琴身子忽然急速选择起来,如一股旋风一般,刀法闪烁的划过水果,那些水果大至梨子,小至葡萄,均是一分为二,分毫无差。
云剑瞪大眼睛,惊得呆了,王琴道:“接下来,你要用血刀来练习,至少也得有我这速度才行。”云剑点了点头,血刀体态庞大,又兼之奇重无比,一卷开来,两丈外的树木都被滚动,树叶吱吱做响,断枝纷飞。这横字决集引字决,将水果吸来,又有劈字决,将真气集中在血刀一部分,以及削字决,把水果削得精准无比。还要有刺字决的那股冲劲,可谓将前面所以诀窍集于一点,威力可想而知。
前面四决稳扎稳打的练习以后,这一决只需将前面那四决融会贯通便可,这须悟性,而非仅是靠练习便可。这一决,云剑又苦练好几天,才完全掌握,将血刀刀法练成之后,已将近过了一月。云剑道:“外婆,现在我血刀刀法已经练成了,开始练万众功了?”王琴冷笑道:“练成?这还没一半呢。”
云剑惊道:“不是只有五决么?我现在不是已经会了?”王琴道:“现在开始才是重点,剑儿,你下到这池子里去,再将血刀刀法的五决重新练过。”云剑吃惊道:“这,下到水里?”王琴点头道:“这是必练的,否则练不成万众功。”云计深吸一口气,除去上身衣裳,跳入水中,王琴先让云剑刺水里石头,她只道云剑稍过片刻便得上来呼吸换气,却不料云剑练了换气之法,兼之内力深厚,在水里练习了半日才出来歇息。
待到能一刀刺穿水底石头之时,便开始练引字决,水里有浮力引力,云剑接着这些引力和浮力,将水里的石头一块一块引来,他童心打起,将水底的石头砌成一个围墙,将自己围在里面。王琴瞧着笑笑摇了摇头,把引字决练成之后,便要练劈字决,他在水里石头上刻上横线,以来练习,这一决足足练了十天,方才大功告成。
练到第四决时,王琴在岸上投下水果,让云剑在水中削半,水里与地上大是不同,水果到了水里,自由散落,往往云剑一刀还没碰着,那水果便被水流冲开,云剑砍了几刀,均是无果,索性拿起水果,浮到水面上去吃。云剑心道:“看来须得是用真气将水流斩开,才能把苹果砍到。”当下又潜入水中,拼命苦练,这一练,又是十天。
练成了削字决,只剩下最后的横字决,这些时候来云剑体力精神均是消耗甚大,但他细数日子,已经时日无多了,坚持咬牙苦练。练横字决时云剑一口气爆发,倒是一斩而成,但水果却被激起的水流卷开,任凭云剑如何变化招式,如何改变真气,总是无法斩到。
云剑坐在地上,全身湿透,失望至极。王琴走了过来,道:“如何?练得怎么样?”云剑摇了摇头,将情况说了,最后长叹道:“这一决怕是练不成了。”王琴忽道:“你可知万劫神剑如何发出?”云剑道:“是将内力逼出,形成的气剑的么?”王琴道:“不错,正是因为内力在空气之中摩擦,才能形成杀人无形的气剑,因此你看陈佩之所发气剑,若是速度太快,便似一道白光闪过一般。”
云剑顿然醒悟,心道:“这内力在空气之中摩擦能生出气剑这般凌厉的东西,若是我的真气在水里迅速选择,与水结合,不知会变成什么?”心念至此,豁然开朗,不禁哈哈大笑,手舞足蹈。云剑默运神功,将内力恢复,当下再跳入水中,手持血刀,静静站着。
忽听得噗噗几声,十来颗水果涌如池中。云剑双手握刀,双眼猛地睁开,双脚交错转动,身子一扭,将真气全部散开,身子划做一股旋风,水流如一道道利刃,将落水的水果颗颗劈开。这一下,将云剑身上大半真气消耗掉,累得他须游上水面,歇息透气。
王琴瞧了瞧,道:“很好,若能在控制得精准一下,那便再好不过。”云剑点了点头,苦练几日,终于是将这削字决练成。此时已过二月,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云剑焦急如焚,道:“外婆,这都快到五月二十日了,如何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练成万众功?”
王琴微笑道:“这万众功你已经练成了大半。”云剑吃惊道:“我不是只练了血刀刀法了么?”想到这里,忽地醒悟,道:“是了,外婆你说过,这血刀刀法乃是白阳为了让人速练成万众功才创的?”王琴点了点头,道:“这些时候,我已经将祭血成功准备好了,闭关一月,应该能够练成神功。”
云剑动容道:“祭血成功?”王琴点头道:“我将药物收集而成,你要和血刀在血池中浸泡练功,闭关一月,不食不饮,全靠那一池子血存活。这门练法甚为危险,若不成功,一身武功便将全废,筋脉被废,成为废人。”云剑倒抽一口凉气,愕然片刻,才道:“我愿意练。”王琴点了点头,道:“你跟我来吧。”两人来到地室,云剑手摸血刀,心道:“婷妹,愿你与我共渡难关,练成神功!”
王琴把一张白布打开,上面印着红红的字迹,均是梵文,王琴一一解释,与云剑道明,让云剑熟记于心,便将这万众功心法烧掉,王琴道:“你按照上面的功法练功便是,我会派人镇守这里,不让人打扰。”云剑道:“这日无日月,如何知晓一月时光。”
王琴微微一笑,道:“介时你自会知晓。”说着放下衣服,便离开了地室。云剑脱光衣服,跳入血池之中,盘膝坐好,将血刀插在一旁,云剑双手合起,如参拜佛祖。心中按照万众功的心法运转真气,云剑闭起眼睛,仿似进入了异界一般,只觉斗转星移,昏无天日,在这里,云剑睁眼只有满天昏暗,隐隐星斗在闪,低头四顾,却瞧不见身子。只有深不见底,茫茫的虚空。
不知过了多久,云剑周身的血开始滚动,如烧火着沸,顺着他的真气,旋成一个漩涡,将云剑包裹在内,如若有人在此一瞧,定会吓得不轻,只见云剑通身泛红,白发飘然,脸如关公。
朝夕易复,流光如梭,在黑暗之中的云剑茫然游荡,忽然之间,只觉天地乍裂,光明重现,云剑开始慢慢感觉得到身子,倏时身子如随着那黑暗一并炸裂,云剑啊地一叫,声嘶如天雷乍响,动彻山谷。云剑缓缓睁开眼,虽然室内昏暗无光,但他却瞧得格外清楚,一尘一寸,似乎尽在眼中。
云剑缓缓起身,那把血刀挺立在空池之中。云剑抬起双手,只觉全身充满力量,手掌之间隐有光泽。云剑舒展四肢,出了血池,穿上衣服。一推那石门,石门竟然轰然而倒。云剑愣了一愣,心道:“我,我这轻轻一推之力,竟然如此之大!”不禁又惊又喜,快步出了庙。
此时天际泛着肚白,显是黎明时候,他那一啸之声,早已惊动谷中各人,王琴和陈佩之早在外面等候,将云剑出来,先是一喜,虽然大惊。云剑看了一看,笑道:“外婆,我,我练成了,玉儿!太好了,你没走啊。”说着走过去,司徒玉惊道:“你别过来!”云剑道:“你,你难道还不原谅我么?”
司徒玉道:“你瞧着池子,看看自己的模样再说。”云剑一愣,低头一瞧,顿时给自己吓了一跳。在池子中,只见一个白发飘散,双目红赤之人,却不是自己是谁?云剑惊道:“外,外婆,怎么回事?”王琴道:“你们难道没听过万众功发功之时,发白目赤么?”
云剑苦笑道:“听是听说过,但我现在没有运功,也成这样,日后如何见人?”王琴道:“那是你刚刚练成万众功,还无法收放自如,才会这样,多多练习,自然能够化去。”云剑点了点头,走了过来,司徒玉瞧了瞧他那红如赤火一般的眼睛,蓦地如着神了一般,脑袋一空白,忽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头,却是王琴,道:“你功力不深,不可看他的眼睛。”
司徒玉大舒口气,点了点头,云剑苦笑道:“对比起玉儿。”看着司徒玉,转问王琴道:“外婆,今日是什么时候?”王琴道:“正好五月。”云剑点了点头,五日时光,还需从鬼谷赶到少室山。时间已久颇为紧迫。云剑此时头发正长到齐肩,披头散发,若要结发,却是不长,便任由着这样,不去打理。
云剑一月未吃,却全然不觉肚饿,反而是精力充沛,一手拿着血刀,回到了房中。修炼了一个上午,才将万众功收回,变得正常。云剑舒展一下,自己寻来长绳,将血刀负在后背。出了房门,便见司徒玉站在外面,手中捧着鸡汤,低声道:“你肚子饿了么?”云剑笑道:“这次没下药罢?”
司徒玉嗔道:“你爱喝不喝,我走啦!”云剑急忙拉住她,赔笑道:“是是,在下不敢了,还望司徒姑娘恕罪则个。”司徒玉哼了一声,走进房中。云剑一口将鸡汤喝完,看着司徒玉,司徒玉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问道:“你,你什么时候要动身?”云剑道:“明天!去少室山和雁北天决一死战!”司徒玉皱眉道:“那么多人,为什么就你要和他决一死战?”
云剑道:“我与他一有杀父母之仇,二来他伤我蒋兄和苍兄,何况他练成天钟神功,天下除了我,恐怕没人能打过他。”司徒玉撇嘴道:“你闭关了一个月,便好生厉害么?如此说来,你现在岂不是比雁北天还厉害了?”云剑苦笑一下,道:“没交过手,不知道能否胜他,当初在万法寺交手之时,如今还历历在目,那天钟神功委实可怕,只一掌,便差点把我的真气打散!”
云剑走出屋外,背向司徒玉,道:“况且他练成了鬼谷的十大奇绝,外婆说了,单是这十门武功,就足以让他横行江湖。”司徒玉呆呆地望着他,忽然起身,从后背抱住她,脸贴着血刀,低声道:“你要死了,我也决不在活,你别以为你死了就可以快快乐乐的去陪你婷妹,我,你休想丢下我。”
云剑心念一动,暗道:“若是我真的死了,可决不能让玉儿陪着我死啊!”左右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两人依偎片刻,云剑便借口去找王琴,想问她有什么好办法。王琴听闻片刻,道:“办法是有,便是你二人成亲。”云剑脸色大红,道:“成,成亲?”
王琴点头道:“她一旦有你的孩子,便不会再想死了。”见云剑迟疑不语,不禁一摸他的头,笑道:“外婆这么老了,也指不定能活个几年,也想亲手抱抱曾孙子。你就不能完外婆的心愿么?”云剑红着脸道:“那,那也得看玉儿的意思。”王琴笑道:“外婆是过来人,这孩子把你看得很重要,今晚外婆便给你们主持婚事,她绝无拒绝理由。”
春宵一刻值千金,在鬼谷的大厅里,结红映彩,好不欢喜,陈佩之和诗若雪都是惊愕不语,没想到突然之间,云剑和司徒玉两人便要成亲,陈佩之看了看云剑,忍不住再看向诗若雪,心道:“我,我什么时候也能和大哥一样,娶若雪呢?”诗若雪见他目光异样,不禁脸色一红,低声道:“等我爹爹答应了再说。”陈佩之摸了摸头,痴痴笑道:“那是,那是!呵呵!呵呵!”
云剑看了一眼戴着凤冠的司徒玉,心道:“还是外婆说的对,玉儿居然没多久就答应下来。”王琴微笑着看着这对玉人,心中好生欢喜,拜过天地,云剑在众人的祝福中,携着司徒玉的手回到房中。两人并肩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