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众人见二位恩人遇险,皆是奋不顾身的冲了上来,这些叫花子虽然生活贫贱,但知恩图报,却是许多自认清高之辈都无以自颜。
辽军箭矢纷跌而来,陈佩之万劫神剑纵然再厉害,却也挡不住这般多的箭,陈佩之反手抽出云剑腰间的白玉剑,化为一团光影,将一干来箭纷纷打落,加之浓烟掩护,倒是躲过了这阵箭雨。陈佩之抬头一看,已见保州城门。陈佩之有了丐帮相助,很快便来到了城门之下。
守在城门处的宋兵虽不识他,但见丐帮出手相助,想必也是自己人,倒是轻易便放陈佩之过去。陈佩之双足一点,从马车飞驰而去,落在城门石梯,几个纵跃,上了城门,迎面一人走来,却是杨宗保,他在城上指挥大战,自然瞧得一清二楚。
杨宗保道:“陈少侠,怎么了?”陈佩之道:“我大哥性命垂危,赶紧请最好的大夫过来!”杨宗保忙点了点头,亲自赶去。陈佩之扛着云剑来到一间房中,刚扶着云剑坐下,杨宗保和大夫便已赶来。杨家高官,所请之人医术自然是不差,因此陈佩之才急急来到城门。
那大夫年逾七十,世代乃是军医,于这等战阵中所受的外伤治疗造诣颇深,他锁着眉头给云剑把了把脉,然后又翻看了云剑伤口,此刻云剑所穿之衣已然被血染成了红色,一股血腥之味冲鼻而入,陈佩之见云剑双唇已然泛白,不由得大为焦急,问道:“大夫!怎么样了!”
那大夫却是毫无听闻一般,拿出小刀,将云剑的衣衫隔开,以便查看伤口,陈佩之还想崔问,却被杨宗保止住,杨宗保道:“陈少侠,陆大夫在查看这箭伤了云公子那里,否则贸然取下箭,恐怕云公子当即有性命之忧,你还是别打扰他了。”
陈佩之耐着性子点了点头,忽问道:“对了,司徒公子呢?”杨宗保笑道:“你说的是司徒姑娘罢?”陈佩之道:“你知道了?”杨宗保点了点头,道:“司徒姑娘在安慰潘姑娘。”陈佩之微惊道:“难不成潘镖头他……”话尤未完,便闯进来一人,这人满脸焦急,正是司徒玉。
只见云剑露着上身坐在床上,垂着头一动不动,一条两指多宽大的箭横穿胸口,狰狞而出,满身鲜血!司徒玉先是一愣,随机惨叫一声:“云剑!”便要扑过去,陈佩之急忙拦住,道:“司徒姑娘!你冷静点儿!大夫正在为大哥治疗,你难道不怕大哥死掉么?”
司徒玉紧紧抓着陈佩之的衣裳,哭道:“云,云剑,他怎么会这样?”陈佩之看了一眼云剑,黯然道:“我们回国之时被白卓他们偷袭,大哥的双脚受了重伤,这次被安排和郡主一同乘坐,以便保护他,岂知快要回到保州之时遭了辽军后袭,大哥为了保护郡主,才被这一箭所伤。”
司徒玉愣愣地看着云剑,忽地抽出佩剑,蓦地脸色阴沉下来,咬牙道:“我去杀了那贱人!”陈佩之和杨宗保两人都是大惊,急忙一前一后的拦住她,陈佩之道:“司徒姑娘!你冷静点儿!这事岂能怪得了郡主?再说大哥拼了命保护她,她若被你杀了,大哥岂非是白白受了重伤?”
司徒玉哇地哭了出来,一人道:“玉儿,你过来。”司徒玉哭道:“师傅!”说着扑倒绝缘怀里,绝缘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云剑,拉着司徒玉离开了房间。陈佩之刚松了口气,门口又闯来一人,这人人高马大,径直向云剑冲去。陈佩之大惊,向前一拦,却被这人一撞而开。
陈佩之喝道:“你是谁?”那人却正眼也不瞧他,只是看着床上的云剑,突然转身抓住陈佩之,喝道:“是谁伤了云兄弟!俺去宰了他!”陈佩之定睛一看,蓦地想起这人原是在刀剑大会上和云剑一起羞辱羽飞的宋钟,知他关系和云剑要好,也难怪如此之激动。
陈佩之暗中发力,肩头不动,却将宋钟的双掌撞开,道:“我也不知道,若是知道,早就杀了他,不过伤大哥的人定然是辽人无疑。”杨宗保凝视了那箭一会儿,道:“我倒是见过有人用这种箭的。”宋钟和陈佩之闻言齐齐大声问道:“是谁?”
杨宗保给他们吓了一跳,道:“是耶律隆信手下的勇将,好称再世后羿的耶律勇,天生力大无穷,用的弓箭比寻常人的大了许多,因此威力和速度都比寻常弓箭大,射的也比较远。据说便连弓弩也是比不上。”陈佩之看了一眼云剑,心中怒气拔然而起,对杨宗保道:“请多照顾我大哥!”甩下此句,立即冲出了房门。
宋钟道:“俺也拜托你了!”他正要出门,却听一人大声道:“他奶奶的!走得那么急,想死么!”又骂了几句粗口,才走进屋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铁擎柱,他身后跟着一人,不看也知是方正。铁擎柱道:“宋兄弟!咱们去宰几个辽狗来下酒,如何?”
他大咧咧一笑,全然没瞧见宋钟身后的云剑,他没瞧见,方正却瞧见了,皱眉问道:“云公子这是怎么了?”宋钟回头一看云剑,道:“被一个辽狗伤了,俺正要给云兄弟报仇。”铁擎柱这才见到云剑,登时骂道:“他奶奶的!是那个王八羔子敢动我兄弟!我铁擎柱必定把他撕了!”
说着甩门而出,也不问究竟是谁伤了云剑,方正问了清楚,急忙跟上,宋钟正要出门,却是回头一问,道:“大夫,俺这兄弟伤势如何?”此事陆有明正在给云剑插针,听了问话,隔了片刻,才道:“伤得挺重的,不过及时来治疗,性命应该无碍。”
宋钟松了口气,道:“用不用帮忙?俺内力倒还是有的。”陆有明摇了摇头,道:“这是外伤,而不是内伤,要内力有何用?”宋钟苦笑道:“那俺先走了。”说着也是走了出去,杨宗保左右是难,房中只剩下他与陆有明,按理来说,云剑舍命救了郡主,也算是他杨家的救命恩人,如此留下救命恩人确是不该,但城中需要主将主持大局,却是非走不可,正在犯难之际,门口又冲进来四人。
这四人显然是事先料及,一脸匆匆焦急,这四人杨宗保自然认得,今日特意从少林寺赶来相助他的,与他一见面,便口称洪湖四侠,威名远播,杨宗保见四人从大老远的嵩山赶来,也是感他诚意,自是以礼相待,颇为尊敬,这四人一高兴倒好,冲下城下,连宰了十来个辽兵,倒是功夫不凡,这来杨宗保便更多看他们一眼。
杨宗保拱手道:“四侠来此何事?”当先的独臂人正是洪通海,他在少林跟随慧圆练习回风落雁刀,另外三人也齐齐跟着,日子下来,倒是少了顽劣之气,但却忍不住自视甚高起来。从此走上了正道,说道洪湖四侠之名时,也不脸红了。
洪通海道:“云兄弟怎么了?”杨宗保愣了愣,才知这四人乃是云剑故交,杨宗保往床上一指,洪通海四人脸色立即一变,杨宗保忙道:“已有四位英雄为云公子去报仇,四位前去恐怕也砍不到人,不如留在这里照顾云公子,以免出什么意外。”须知当日那个黑衣人要来便来,城门之上的众多高手都无可奈何,这个自然得提防着点儿。
洪通海虽然自命侠义之辈,却也不是全然不知自己是谁,自己武功多厉害那是最清楚不过,心想也是,先下照顾云剑才是要紧大事,报仇之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当下点头答应。杨宗保松了口气,急忙匆匆出门,来到城门之上,俯眼下去,烽烟仍是熊熊而起,却见三匹马当首而冲,直入敌人腹部。还有一匹马在后紧追而赶。
陈佩之望了望眼前滚滚浓烟,咬牙道:“我一定会杀了你!”铁擎柱瞪眼道:“宰那辽狗的人可是老子!”陈佩之哼了一声,纵马跃入浓烟,只见里面明教等人围做一团,护着赵婷,而杨延昭等人却被浓烟隔开,四下乱作一团。陈佩之怒喝一声,双指一扫,射倒几个辽人,他飞身而起,来到马车顶部,又纵身一跃,只见不远处山坡之上,有一处兵马,虽瞧不甚清楚,但想必便是耶律隆信。陈佩之瞧定方位,下了马车冲去。陈佩之瞧见耶律隆信他们,耶律隆信他们自也瞧见陈佩之。这人长得倒像耶律隆信,然而却非耶律隆信,此人乃是耶律隆信的堂弟,原本处于副将之位,虽然位职不高,但却颇懂谋略,这个烟马阵便是他想出来的。耶律隆信已在众兵面前立下承诺,自然不会再率兵出马,但他耍了个文字游戏,却没有说不能让别人带兵出战。
此次耶律旬便委以重任,初次瞧来,倒是不辜负耶律隆信重望。耶律勇道:“将军,有人过来了。”耶律旬冷笑道:“他来了又有什么好可怕的?准备好弓箭!”他心中委实是瞧不起江湖高手,认为在千军万马面前,也只能化作尘烟,因此见陈佩之单枪匹马而来,心中有的只是鄙夷,而非惧怕。
耶律勇点了点头,命人架好了弓箭,等着陈佩之过来送死。陈佩之认定方位,横冲直撞的便杀过去,他手舞白玉剑,当者披靡,不过多时已从出浓烟,抬头已能见着耶律旬,陈佩之微微一愣,随即喝道:“谁是耶律勇,速来送死!”耶律勇看了看耶律旬,高声道:“我便是耶律勇,不过送死的人恐怕是你才对!”
陈佩之咬牙道:“好!”全然无视山坡之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拍马便立即上前。耶律旬眉头一皱,把手一挥,耳畔随即响起嗖嗖声响,如下箭雨,铺天盖地而来。陈佩之手中长剑乱舞一团,虽是挡住了不少来箭,但却休想再进一步。耶律勇眉头微微皱起,取出弓箭,就地便射了一着,那箭犹如破空之速,晃眼便来到陈佩之面前。
陈佩之心头一凛,然而这箭射的却非是他,而是将他坐下之马横穿而过,陈佩之纵身一跃,跳了开去。脚未沾地,一阵箭雨又射了过来。便在此际,一根若大的树枝横飞而来,径直向箭撞去,但闻马嘶一声,一人架着马车而来,车上没有车厢,却是放满了大腿般粗壮的树干。
铁擎柱一手架着马,一手举着树干,逢人便撞,登时给他撂倒不少辽兵。马车之上还有一人,手举长剑,却是方正,有他断后,铁擎柱是全然没有后顾之忧,只要全力冲前便可。耶律旬冷笑一声,道:“放火箭!”一顿火箭射来,铁擎柱手中的树干也是着了火,便连车上的树干也着了几根。
铁擎柱骂道:“他奶奶的!”却听一人笑道:“铁兄莫急!俺来帮助也!”宋钟甩下战马,跳上马车,一拳打下,登时将火扑灭。铁擎柱哈哈大笑,举着火棍,大声道:“多谢你这老贼给老子这么好的武器!”耶律旬道:“上!莫让他们上来!”坡上辽兵登时纵马杀下,铁擎柱全然不惧,仗马而前,杀如敌人阵营。他手舞熊熊燃烧着的树干,将辽军杀得四下乱蹿。
陈佩之缓得一息,纵眼望去,只见前面烟尘滚滚,杀得正酣,陈佩之心道:“我且从侧面过去,杀了这二人!”当下反手砍倒一名辽兵,取下马后的稻草,施展轻功,绕道山坡一侧,还未上去,便已被驻守的辽兵发现,陈佩之一招“七星望月”身划七人,这招精妙无比,纵然是武林高手也不一定看破,莫说这些辽兵了。
几个辽兵只觉眼前一花,接着胸口一痛,便自倒下。陈佩之纵身而上,将手中燃烧着的稻草就着山坡一丢,滚滚浓烟立即冒了出来。耶律旬还未看清状况,浓烟便蔓延过来,耶律旬喝道:“怎么一回事!”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人惨叫一声,耶律旬喝道:“待好阵势,这浓烟随即便过,莫让敌人钻了空子!”
却听惨叫之声未绝,续续而来,这些人如何安定得了?耶律勇取过弓箭,张弦紧握,准备发现陈佩之当即给他一箭,周旁的辽兵倒是冷静,将耶律旬团团围在中央。蓦然一股浓烟直冲而上,辽兵们手持兵刃,纷纷相相,却见出来的是一捆稻草。耶律勇惊道:“将军小心!”迅疾转身,勾指射箭,一气呵成。
陈佩之从后钻出,蓄力连发两剑,一剑将耶律勇发来的弓箭射断,耶律勇叫道:“保护将军!”说音刚落,陈佩之一剑便朝他射来,径直打在额头之上,一阵血花顿时喷出,洒满了耶律旬一脸。可笑陈佩之原本便是来杀他的,耶律勇却自以将军为重,到头来落了个血溅当场的结果。
耶律勇身子往后一飞,撞在辽兵身上,陈佩之趁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凌空一翻,落在耶律旬面前,伸手一拿,抓住耶律旬脖子。而众辽兵的长矛也与此同时纷纷递来,陈佩之运力振臂一呼,将其纷纷震开,喝道:“如要他的性命,就给老子滚开!”
耶律旬被他这一抓,气力全无,吓得脸无人色,心想纵然杀死得了此人,自己堂堂将军,将来锦绣前程,为此命送,实是不值。当下缓缓点头,众辽兵才缓缓让出条路来,而铁擎柱和方正三人,虽然杀了不少辽兵,但都也受了些伤,特别是铁擎柱,伤得最多,若无方正一旁及时相救,恐怕早已归西。
郡主那边,有明教护航,原本一时半会出不了事,但耶律隆恩那边打得难分上下,见这边也是僵持不下,顿生一计,遂让萧枫率一队人马,边退边杀过去,耶律隆恩左右有萧柔和江湖十恶霸,自是安全无碍。萧枫武功高强,开头其冲,领队迅速杀入浓烟之中。
这边高手也只有丁剑海几人,站在马车之旁护着郡主。萧枫看了看明教,知晓其阵法厉害,若非与百毒神教一战大伤元气,这些辽兵实还奈何不了他们。朱宇天指挥阵法,辽军攻势虽猛,但效果总是不大。萧枫目光一扫,纵身飞来,他被云尘剑芒所伤,索幸是他内力深厚,又兼之及时治疗,并无大碍,伤势一好,便即匆匆赶来。一来是不放心萧柔,二来则是想尽快解决战争,只消郡主一死,他们当即便可退兵,任朝廷来处置。纵然朝廷念在边辽事业,未将杨家斩首,他们大辽也可凭借此事发动战事。
萧枫单掌一震,一个明教弟子顿飞而出,萧枫一脚踏在他身上,借力一跳,来到马车顶部。剑不通叫道:“辽狗子快滚犊!”一口火球喷出,萧枫冷然道:“这不是萧云山的烟斗么?亏你有脸拿来用。”剑不通嘻嘻一笑,道:“偷儿什么东西都能用,只要是好东西。”
萧枫一掌拍出,那火球一散,火焰反倒是倒卷而来。剑不通叫道:“乖乖!又是震空掌!”急忙就侧一躲,萧枫已一掌拍来,震得他飞了出去,他的掌力比萧云山厉害许多,萧云山的掌力尚不能让他受伤,但萧枫仅是一掌,却让他吃紧不起。
剑不通吐了口血,朱宇天扶他起来,而丁剑海和叶问雄几人却已萧枫交上手,萧枫占了地势,双掌连切,打得丁剑海几人只有挨招的份儿。萧枫衣袖一抖,一条长鞭犹如游龙便飞了出来,叮的一声撞在丁剑海的剑上,将他打得连退几步,掉下了马车。
这招“神龙出岫”出其不意,偏生招式又猛,是以丁剑海一交上便即吃亏。萧枫有了长鞭在手,犹如如鱼得水,车上三人,不禁心中一沉。他这条鞭也与萧柔的一般无二,均是镶满了钻石珠宝,不仅是华丽无比,也是极其的锋利。秋震候使出看家本领撼山掌来,几回合下来,身子已挨了几鞭,这鞭似乎比萧枫的手还灵活一般,转动自如,而且全然是出乎意料。
幸是秋震候是外家高手,一身混元一气功造诣也是颇为了得,这几鞭打下,虽是颇为疼痛,但却筋骨未伤,半点没事。叶问雄几次抢上,却都是被打了下来,只因他擅长拳法,如此对手居高临下,实是难以发挥。身上挨的鞭虽然没有秋震候的多,但却受了些伤。
萧枫忽地一个后跌仰,张嘴咬住长鞭,双掌各自一发,震得秋震候等人身形一顿,而他口中的长鞭却直接射入马车之中,萧枫只觉长鞭一顿,似乎刺到什么,心中一喜,暗道:“得手了!”换做丁剑海等人,这鞭尚许不能杀了他们,但郡主的话,这鞭却足以要命。
向朝南又惊又怒,纵身一棍打来,萧枫待要拔鞭,那鞭却如镶如石头一般,纹丝不动,也是他以嘴用力,否则凭他的功力,纵然真是镶在石头之上,也非给拔出来不可。向朝南这棍好似早已料定,打得又准又急,萧枫别无他法,只得暂松开嘴巴,回掌一接,忽地长鞭一动,那鞭柄猛地一弹,径直撞在萧枫曲池穴上。
萧枫手臂一麻,向朝南这棍结结实实的狠打在他的肩头。只打得萧枫手臂一跳,萧枫咬牙一忍,险些断了骨头,当下左手一抓鞭柄,猛喝一声,抽了出来。他这鞭运足了全力,连带车顶也一并给抽了去!只见一个人影飞闪,龙行客抱着赵婷从浓烟之中飞了出来。萧枫一鞭卷去,连带着车顶砸向龙行客。龙行客回身一脚踩在车顶,借力一跃,纵身落在一匹马上。
萧枫道:“好功夫!阁下到底是谁?中原来比试的高手恐怕没有阁下吧?”龙行客道:“我便是明教教主,久仰了大辽第一高手萧枫。今日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呐。”萧枫道:“明教不是向来被中原人看不起么?我听恩师说过,你们明教差不多百年之前,曾和中原大打出手,从此视如死仇,却为何今日出手相助,实在是让我想不通。”
龙行客冷笑道:“视如死仇乃是他们一厢情愿,我们明教坦坦荡荡,何需将这仇记得那么久?我们此行前来乃是找一个人算账的。”萧枫失笑道:“哪位需要明教教主亲自出动,率领这么多明教人来算账?我倒是想瞧上一瞧。”龙行客道:“此人名谓何谁,却无从知道,只知道你们都叫他木公子。”
萧枫脸色微微一变,道:“想不到他倒是和明教结仇了。”想必木公子与他们合作,甚少提及自己之事,以至于萧枫也不知道此人和明教的过往恩仇,不如此人身份特殊,他们也是全然没有料及。秋震候见萧枫微微发愣,心中暗道:“好机会!”一掌拍在车厢之上,这车厢原本便只身下四壁,何况秋震候掌力惊人,这掌落下,将车厢打得粉碎。如此一来,萧枫失了地势,交起手来自是轻松许多。
萧枫一鞭打在一个明教弟子身上,以鞭撑力,跃了开去。秋震候叹道:“此人武功真高!恐怕只有师傅才能和他打了!”萧枫纵马而出,回头一望,见耶律旬被陈佩之制住,心念微微一顿,掉过马头,疾奔向去。此时辽军已分开道路,让陈佩之和铁擎柱几人让道离开。
陈佩之几人正下了山坡,忽然一个辽兵飞起,砸向陈佩之。陈佩之将耶律旬当面一挡,那辽兵却忽然身子一条翻过耶律旬,直压下陈佩之头顶。陈佩之举手一顶,一阵力道猛然压下,陈佩之心中一惊,急忙撤开耶律旬,双手撑住。耶律旬倒也机灵,趁机急忙溜了开去。
宋钟等人微微一愣,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男子正压着一个辽兵,与陈佩之相顶。陈佩之双掌相撑,僵持不下。萧枫暗暗吃惊,心道:“这少年年纪如此之轻,何来这般深厚的功力?”心念未甫,便听得宋钟喝道:“吃俺一拳。”运劲力透拳头,如同风雷一般。轰隆作响。
这雷乱风形拳不止声势骇人,威力也是极其之大。而宋钟在这拳法的造诣之上,还胜其师孙无霸。萧枫嘿的一声,手臂一撑,跃了开去。宋钟一拳打在那辽兵身上,但闻咔嚓数声,这辽兵身子急滚数下,撞倒了在旁的几位辽兵。陈佩之低声道:“我们快走!”宋钟点了点头,和陈佩之跃上马车。
铁擎柱倒是灵活一回,二人刚一上车,那马便嘶叫一声,冲了开去。耶律旬惊魂刚定,皱眉喝道:“莫让他们逃了!截住他们!”陈佩之双指气剑横荡,宋钟风雷拳激舞,杀得四下叫声连连,铁擎柱手舞火棍,气势如牛,辽兵纵然天生好战,却也不敢拿命去送。
耶律旬道:“退开十丈,放箭!”方正取出一捆稻草,点燃了它,将其扔人辽军之中,这稻草非寻常稻草,乃是耶律旬命人特意打造,不仅是耐烧,而且浓烟甚大。方正又扔了几捆,趁着浓烟扩散之际,冲了出辽军的包围。耶律旬又惊又怒,岂知这浓烟阵法被敌人反倒利用,直如当面打脸,骂话原封不动的骂了回去一般。
方正道:“陈少侠,咱们去哪儿?”陈佩之道:“回郡主那边,保护郡主安全回城。”方正点了点头,拍了拍铁擎柱,道:“铁兄,你歇息片刻,我来掌马。”铁擎柱怒道:“你是瞧不起老子是么?你以为老子不会掌马?”方正原是想让他休息包扎伤口,岂知他硬是不领情,几次劝说,铁擎柱总是抱着树干,拉着缰绳不肯松手。
萧枫并没有再去赵婷那边,而是径直回到了耶律隆恩身旁,耶律隆恩问道:“怎么样?得手了吗?”萧枫摇头道:“明教来插手,让我功亏一篑。”耶律隆恩道:“那边的浓烟可是我弟弟弄出来的?”萧枫道:“是耶律旬。”当下将事情说了一番。耶律隆恩沉吟道:“不管是谁也好,总之撑多片刻就行,我已令萧姑娘和几位高手去城中刺杀杨宗保,杨宗保一死,我只要和内奸里应外合,这城门片刻便能攻下。到时候郡主就算回来了也没用。”
萧枫点了点头,道:“去了多久?”耶律隆恩道:“已有片刻了,就在你离去不久去的。”
司徒玉哭了一阵,又记挂云剑伤势,便从绝缘那里离开,来到房中,见洪湖四侠四人面色端凝的坐在门边,警惕无比,不由得有些好笑,但随即想起云剑,又是揪心一痛,问道:“云剑他,怎么样了?”洪通海道:“大夫正在做手术,为云公子取箭,现在还没出来,我们也不知道。”
司徒玉心急如焚,几欲冲进去见见云剑,却是怕耽误陆有明疗伤,万一就此害了云剑,要她如何活得下去?柳有风忍不住道:“司徒姑娘,你莫担心,云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他福大命大,绝不会有事的,陆大夫一定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郎君。”
司徒玉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洪通海三人也是瞪了他一眼,柳有风心道:“我又没说错什么,干嘛个个这般瞪我?”司徒玉坐下站起,时间如蚂蚁一样在她心里慢慢爬着,焦急无比,等了片刻,陆有明终于是从旁室走了出来。帘幕一解开,司徒玉立马冲过去。焦急问道:“大夫,云公子怎么样了?”
陆有明看了司徒玉一眼,道:“箭取出来了,性命是保住,不过伤势过重,恐怕得躺床一阵子了。”司徒玉低声问道:“他醒了么?”陆有明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出了房间。司徒玉悄悄的抚开帘幕,见云剑躺在床上,胸口捆着绷带,一动不动。司徒玉走近一步,云剑忽地开口道:“玉儿,你来啦?”
司徒玉道:“是啊,想不到云少侠虽然身受重伤,但耳目还是这般灵敏呀,小女子佩服佩服。”云剑笑道:“既然如此佩服,那就以身相许吧!”司徒玉忽地脸色一拉,沉声道:“以身相许还是叫你的赵姑娘吧!”云剑不意她说变就变,愣了一愣,才道:“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吧,何况情势紧急,也容不得我多想啊。”
司徒玉哼道:“好个情势紧急,果然是心中有她,不暇思索。”云剑心中大急,道:“玉儿,不是的。”正要挣扎起身,但胸口一阵剧痛,疼得他咧嘴一哼,包着的白绷带也溢出血来,司徒玉急忙过去,将他摁下,嗔道:“你怎么就这么乱动呢!疼不疼啊。”
云剑见司徒玉并未是真的生气,心中松了口气,笑道:“这点疼痛换来你的关心,还真是算不了什么。”司徒玉坐在床沿,眼泪忽地哗的流下,哽咽道:“我,我再也不许你这样说,你以为只有你疼么?我看你这样,心中也疼得要死!死云剑!你,你若是再让我这般心疼,看我还理不理你。”
云剑伸手握住司徒玉,微微一叹,道:“我知道啦玉儿,我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司徒玉擦了擦眼泪,道:“那,那你现在好点了么?”云剑微笑道:“好多了,只可惜,这身子是无法去杀几个辽人的了。”司徒玉柔声道:“你的份儿我给你杀来就是,你好生安心养伤吧。”说完,微微一顿,俯下身子,在云剑脸颊吻了下去。
云剑也没敢动弹,怕司徒玉一个娇羞,这个吻就不成了,当下一动也不敢动,司徒玉自然也不敢吻久了,亲了一下,娇红着脸看了看云剑,才转身离开。云剑呆呆地望着司徒玉,嘴角忍不住挂起一丝微笑。过了片刻,门忽然哎呀一声推开,几人走了进来,云剑愣道:“是金兄?”看了看金碧侠腰间撇着的打狗棒,忽地恍然笑道:“该说是金帮主才是!”金碧侠道:“云兄说笑了,叫帮主什么的显得生疏,你我还是称兄道弟来的爽快。我听说你受了重伤,到底怎么一回事。”再金碧侠身旁还有连轶和朱无戒二人。也是焦急地望着云剑。
云剑笑道:“没什么,倒是金兄,你亲自前来,帮中无碍吧?”金碧侠道:“帮里有师傅,前些时候对亏了云兄清除了不少叛逆,现在丐帮齐心协力,再也没有往日纷争。”云剑道:“如此甚好。”金碧侠道:“我们此行前来,一是诗大侠的请托,二是来报答各位的恩情,咱们叫花子虽然生下贫贱,但是知恩图报,从不白欠人家恩情。三自是来找木公子算账的。”
云剑笑道:“偏生这般巧,明教也是来找他算账,若是这次还是给他逃过一劫,那实在是没有天理。”金碧侠等人和云剑聊了几句,一来是云剑伤势颇重需要休养,二来也见云剑没有性命之忧,放下心来,当下三人辞了出去,丐帮的打狗棒法虽然只有帮主能学,但打狗阵法丐帮弟子基本都会几手,组合成群,也好过给人欺负。
打狗阵法甚为厉害,每人手中一根木棍,却偏生无懈可击,口中吭唱莲花落,一句棒打辽狗落花流水,喊得震响无比。杨宗保看了看情势,道:“咱们是不是该派兵接应我父亲?”金碧侠道:“咱们现在也只能和辽军耗着,比较兵力不足,再派兵前去,拍是给辽军钻了空子,攻进城来,就大事不妙了。”
忽地南边城门一阵骚动,杨宗保几人一愣,正走过去,却见一个黑影急速而来,手持长鞭,如飓风来临,无可阻挡。杨宗保脸色一变,这人他自然认得,武功高得可怕,曾想取他性命,这时南天涯等人却都不在,身旁只有金碧侠和连轶三人。
金碧侠早已看出此人武功不凡,当下展开架势,道:“杨将军,请退后一些!连轶朱无戒,你们保护好杨将军,此人我来对付!”忽听得一声哈哈大笑,道:“你的对手是我才对!”金碧侠脸色一变,道:“是你,西门傲!”西门傲点了点头,道:“解决你们之后,小生还要去会诗姑娘。”
金碧侠怒喝道:“你这无耻贼人,也不配叫诗姑娘!”右手单掌划了个半圈,缓缓推了出去,正是降龙十八掌的亢龙有悔。西门傲早知他当了帮主,自然学习了降龙十八掌,不过他却未有放在心上,他连解仲英都打死,自然是不免轻视了丐帮的武功,何况他的武功乃是出自一个让江湖所有人都畏惧的地方。
西门傲也是接掌过去,运气八星掌力,准备大伤金碧侠,两人双掌一接,西门傲被打得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吐了口气,才叹道:“好惊人的掌力!”金碧侠道:“还早着呢!”回头一见,黑衣人已然靠近杨宗保,他武功高出连轶两人许多,几招下来,将二人打得全无还手之力,若非一心要取杨宗保性命,连轶两人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金碧侠喝道:“休的放肆!”抽出腰间打狗棒,西门傲喘息片刻,又复而来,喝道:“你的对手是啊,打过了我再说。”金碧侠打狗棒一转一带,将西门傲引了开去,回手一棒打在西门傲臀部,正是一招狗打屁股。西门傲忍痛一叫,又惊又怒,而金碧侠却已和黑衣人交上手来。
金碧侠打狗棒法造诣已有五六成,但黑衣人武功本身便高,鞭法又无出左右,交手上来,金碧侠不过二十来招便落了下风。萧柔见连轶两人护着杨宗保正欲逃走,一鞭甩下金碧侠,喝道:“这人留给你!”几步拦了过去,一鞭打向杨宗保。蓦地闪光一现,那鞭从中折断,一个白衣书生落在萧柔面前。
萧柔脸色一变,道:“是你!”云尘笑道:“萧姑娘可挂念着云某么?”萧柔冷哼道:“不错,我无时无刻都在挂念着你去死。”云尘笑道:“看来萧姑娘怨念颇深,云尘当真是痛心疾首,如此佳人,云尘当真想看看是个怎样的美人。”萧柔冷怒道:“少说风凉话,有本事便来。”云尘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见他伸手一探,径直抓向萧柔。
萧柔嘿的一退,她知云尘来到,自己断然没有机会下手,只盼带来的另外几人能够杀得了杨宗保,自己尚可拖延片刻。回头一瞥,但见西门傲全然被金碧侠牵制住,金碧侠武功原本便只是稍逊半筹而已,练了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武功更是突飞猛进,西门傲起初还不瞧不起丐帮武功,几十招下来,却是越打越是心惊。
连轶道:“杨公子,咱们趁机快走吧。”杨宗保见后方士兵赶来,不愿示弱,抽出长枪,道:“云公子他们拼死而战,我岂可如此逃命?”云尘出手迅疾,皆是擒拿手法,但萧柔长鞭却似长了眼似的,云尘的手去向何处,便跟着到哪里,几下抢手,莫说摘下萧柔面罩,便连她的衣服都碰不着。
云尘的剑芒能够砍掉萧柔的鞭,也是趁其不意,否则想要砍到,也是极难。云尘回头一瞥,只见三个黑影呼啸而来,正是西辽三杰。他们上城之处,为掩护萧柔和西门傲,便与辽军交手,见萧柔这边进展受阻,便齐齐赶了过来援助。柯天杰一个纵跃,跳过金碧侠,径直冲向杨宗保。连轶链子枪横打过来,柯天杰单棍一挡,却见那枪几个绕来,绑住柯天杰手中的长棍。
连轶喝道:“放手!”手腕一转,链子枪一阵滚动,柯天杰身子随着一转,忽地长棍脱手而去,直打连轶面目,连轶心中一惊,仰头闪避,柯天杰扑身前来,一手接过长棍,往下一敲,连轶肩头一痛,跪了下去。朱无戒武功比连轶高,手挥单刀和柯地杰双刀拆得难解难分。
柯天杰喝道:“人杰,你去阻挡辽兵,我来杀了杨宗保!”长棍一甩,一式“当头一棒”猛砸杨宗保。杨宗保举枪一顶,当的一声,只觉手掌一麻,手中长鞭几欲脱手飞去。柯天杰正要下手,却听得耳畔风声,从屋顶蹿出两人,扑向了他。柯天杰大惊,这两人一左一右各自打掌过来,柯天杰回棍一偏,倒跌打去,却见两人双掌一夹,将长棍夹在手中,另外各自飞出一掌,砰砰两声将柯天杰打了出去。
杨宗保喜道:“苦竹大师!悲松大师!是你们啊!”苦竹道:“公子没事吧?掌门们也都快赶来了,他们逃不掉了!”柯天杰看了看萧柔,想问她下意,却见她和云尘斗得难解难分。云尘下手似乎全不留情,招式奇快,猛攻猛打,百来招下来,萧柔不经心中担忧,如真苦竹所言,待得其他掌门过来,他们几人便真是插翅难逃。
心中一狠,使出一记险招,见她身子屈前,双鞭往云尘腰间盘去,云尘剑芒一划,将长鞭斩断,却见萧柔鞭柄一送,撞在云尘手臂,令一条鞭趁势一转,将云尘另一只手盘住,反身喝道:“撤!”脚刚迈出,忽地被什么盘住,回头一看,不由得惊道:“什么?”
云尘笑道:“这鞭我是故意让你盘上的。”见他抓着鞭未,用鞭头盘住萧柔的右脚。萧柔挥手打出十来枚毒镖。云尘剑芒一转,将毒镖全部打下,左手鞭尾一射萧柔面门。萧柔转头避过,一块黑色巾罩飘起,露出了美丽惊艳的面庞。云尘看得愣了愣,萧柔却趁机翻身下城,柯天杰三人也急忙跟着逃走。
西门傲大惊,叫道:“还有我啊!”他被金碧侠打狗棒的缠字决绊住,想走也走不了,他不叫还好,这一叫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西门傲奋力出招,使出八星套掌的绝招“八星乾坤”掌力化做八处,金碧侠只觉手臂微微一酸,打狗棒几乎把持不住,西门傲瞧出空机,急忙溜走。跃下城门。
金碧侠抢步过去,喝道:“不杀你给帮主报仇!实在难安我心!”打狗棒甩手而出,西门傲身在半空,难以躲避,身子一转,肩头还是被击中,这招金碧侠运尽了全力,用绵绵掌的掌力打出,西门傲只觉肩头酸麻无比,身子一失平衡,栽倒下去,碰巧给城下混战的士兵以枪顶死。
杨宗保走了过来,问道:“云公子,怎么了?”云尘摇了摇头,喃喃道:“居然是她!”杨宗保见云尘似乎不意回答,便住口不说。回头一见,一人匆匆跑了过来,道:“宗保!还愣着干嘛!赶紧出兵,接送爹爹和郡主回来!”杨宗保急忙应道:“是,哥哥!”杨宗政道:“我亲自率兵!你将城门全部打开!”
杨宗保急忙吩咐下去,云尘道:“杨将军,我陪你去吧。”杨宗政感激道:“多谢!”他虽然不怕,但有云尘左右,性命自是安全许多。当下领兵出了城门,杀了出去,耶律隆恩见宋兵兵力陡然增多,吓了一跳,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萧柔道:“好像是杨宗政回来了。”
“杨宗政?”耶律隆恩眉头一皱,道:“不好!咱们先撤兵!和耶律旬汇合!要是让他们内外夹击,咱们便危险了!”眼见再攻片刻,宋军多半撑不过去,却无奈杨宗政及时增援,只得放过这个大好时机。辽军一退,杨宗政如入无人之境,浩浩荡荡的杀了过去。
杨延昭等人正被烟马阵所困住,凶险万分,杨宗政带兵杀来,如甘泉解渴,让人精神一震!此战杀到天快黑,辽军终于全部退去,而赵婷也被安全的带回了保州城。赵婷一到,便立即去看云剑,推门而入,正见司徒玉坐在里面,微微一愣,道了声:“司徒姑娘。”
司徒玉回头一看,脸露喜色,道:“你没事,那真是太好了。”赵婷见司徒玉不怪她,听她温言关心,想起云剑身受重伤,不由得一股酸意直上心头,扑在司徒玉怀里哭了起来。司徒玉拍肩安慰,她知云剑心中爱的人是她,也不再迁怒赵婷。
云尘道:“陈公子,你可知那萧柔是谁?”陈佩之笑道:“那是自然知道,她不就是萧枫的妹妹么?”云尘道:“既然如此,她却为何蒙着面,不愿示人?”陈佩之沉吟道:“有可能便是她不愿,也有可能长得丑,不敢示人,或是如若雪一般美貌,嫌麻烦,便索性带着面罩。”
云尘点头道:“所言有理,但其实是因为她之前就和咱们见过面了。”陈佩之微微一惊,道:“你知道是谁?”云尘点了点头,道:“还记得咱们在玉门关遇到的一队兄妹吗?”陈佩之瞪大眼睛,惊讶道:“竟然是他们?”云尘颔首道:“不错,那个萧柔正是石柔,而萧枫,便是那个石剑,可笑咱们还以为是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兄妹,岂知咱们保护的乃是辽国第一高手。”
陈佩之皱眉道:“原来如此,那他们来中原,肯定是有目的的了!”云尘点头道:“不错,还记得那个韩鸿子吧?”陈佩之点了点头,这人对他若雪心怀鬼胎,他岂会不记得。忽地恍然道:“那个韩鸿子是被萧枫杀死的!”云尘点了点头,陈佩之皱眉道:“这便奇了,那个人既然是与他们同行,又为何要下毒手?”
云尘笑道:“你觉得萧姑娘怎么样?”陈佩之道:“心狠手辣,武功高强。”云尘笑着摇了摇头,道:“是别的方面。”陈佩之愣了愣,道:“别的方面?”蓦地想起一事,道:“是吴兄!原来如此,那,那个萧柔喜欢吴兄,所以才杀死韩鸿子,好让吴兄保护他们。”
云尘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个疑点。”陈佩之问道:“什么疑点?”云尘道:“便是凤翔楼。”陈佩之拧眉奇道:“那个地方有什么好怀疑的?”云尘道:“你知道我在那里遇到了谁?”陈佩之苦笑道:“我哪知道。”云尘笑了笑,道:“遇到了一位美人,叫做雁云。”
陈佩之惊讶道:“就是,大哥的仇人雁北天的女儿?”云尘点头道:“不错,我和她相识,那夜她来找我,我问她为何会来到此处,她说她跟着她爹爹来这里见一个人,而这人想必便是萧枫无疑。”陈佩之恍然道:“雁北天是木公子的人,这次的事情又与木公子有关,看来他们来中原便是去见木公子,而雁北天是来接应他们的,然而萧柔喜欢吴公子,因此雁北天并没有现身,而是一路跟随?是也不是?”
云尘笑道:“不错,现下事情明了,咱们现在就去问问吴公子,与他们一行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去了哪里,如此一来,或许能推敲出木公子是谁。”陈佩之喜道:“不错,咱们这就便去。”站在一旁的众人也都是心中一喜,杨宗政道:“那咱们现在就去见吴公子吧!弟弟,快说!吴公子在哪儿?”
杨宗保黯然道:“各位不必去了,吴公子早在前天就死了。”众人闻言都是一惊,纷纷说道:“怎么一回事?”云尘道:“那潘姑娘和潘公子呢?”杨宗保命一手下,道:“你带大家前去。”此时辽军虽退,但却需要人主持大局,杨宗保离开不得,因此派下人带路。那人点了点头,道:“各位请随我来。”众人随着他下了城门,来到一间府邸内,只见四处白带接堂,一派丧事。
云尘等人走进其内,才知为何今日城门之上的掌门都没有来,原来是来这里为吴英豪举办丧事。众人见云尘等人进来,皆是默认点了点头,云尘回头一看,司徒玉也在,她正坐在潘飞凤身旁,温言相慰。云尘目光一转,连云剑也来了,洪湖四侠架着担架,将他给抗了过来。云剑面容憔悴,自也怀伤好友离世。云尘微微叹了口气,对潘高峰道:“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潘高峰也是长叹一声,他做哥哥的,岂会不知潘飞凤早已和吴英豪相好,如今吴英豪离世,却非只是少了一个弟婿那般简单。若是潘飞凤有了身孕,非但名声不好,恐怕到最后孩子连个爹都没有。以潘飞凤的性格,若是有了吴英豪的身骨,是断然不会堕掉的。
云尘道:“事情经过是怎样的?”潘高峰正要开口,却听得潘飞凤一声怒嘶:“滚!你来干什么!”云尘回头望去,却见在吴英豪灵位前站着一人,这人竟也身披丧服,云尘依稀记得此人便是南海三神的枪神王聚英,到了现在还没和潘高峰打。潘飞凤抢过靠在身旁的枪,直指王聚英,怒道:“你现在就给我滚!”
屋内一下子寂静下来,都凝注呼吸,望着二人。潘高峰几步抢去,拦在潘飞凤面前,潘飞凤带着哭腔道:“哥!你就让我杀了他!”潘高峰怒道:“胡来!若不是王公子舍命,焉能将吴公子的尸首带回来?”洪通海奇道:“这死人还有人抢么?”此话一出,又是全场寂静,只不过看的人不同,目光也不一样。
洪通海自觉的闭上嘴,不敢再说,连头似乎也不敢抬起,潘高峰却点头道:“不错,辽军那边不知为何,想要毁掉吴公子的尸首,王公子为了保全吴公子留在人间的最后一点尊严,舍命将其带了回来。”云剑看他虽穿着丧服,但面容憔悴不堪,伤势似乎也颇重,今日前来,恐怕也是和云剑一样,忍痛前来,不过云剑是人抬着过来,而他是自己走过来。
想到这里,云剑只觉身子伤不是那么疼痛了。云尘和陈佩之对望一眼,心中均感奇怪,初听辽军想抢吴英豪的尸体,心中也不觉奇怪,想必是萧柔思之过切,伤心欲绝,欲见尸首一面也不是没可能的,但辽军想要毁掉吴英豪的尸体,这就有些奇怪了,除非是萧柔不知情,或是吴英豪身上有些东西是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
想到这里,云尘沉寂不住,开口道:“潘公子,吴公子身上可带着什么东西?”潘高峰不意他如此一问,顿了一下,才道:“云公子所言何意?”云尘道:“你们在给吴公子穿寿衣时,可找到了什么?”潘高峰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云尘有些失望,看向王聚英,这人恐怕是知道什么。毕竟吴英豪死前便与之在一起。
云尘想了想,问道:“王公子,吴公子死前可说了些什么?”王聚英道:“他要我帮他照顾潘姑娘。”此话一出,又是全场寂静,吴英豪尸骨未寒,纵然事实如此,却也实在不宜出口。潘飞凤咬了咬牙,挺枪刺了过去,潘高峰也愣了一愣,直到枪头刺到王聚英,才蓦然惊醒,伸手夺过长枪。
潘高峰微言道:“妹子,王公子到了今天才醒过来,你岂可如此待人?我知你心痛吴公子的死,但爹爹教的你都忘了吗?做人要将恩怨分明,行事万不可凭感情用事。”咣当,长枪坠落在地,潘飞凤坐倒在地上,低声抽泣,司徒玉将她扶起,心中本还在为云剑救赵婷一事颇有芥蒂,但见潘飞凤爱人离世,才知活着重要。不由得细细看了云剑几眼,心中万分庆幸。
潘高峰道:“王公子,你没事吧?”王聚英微微摇了摇头,潘高峰道:“你可否为我们叙说一下当时情形,为何你们会损失如此惨重?”云尘道:“除了王公子和吴公子,还有其他人?”潘高峰微微点头,道:“当时和王公子他们一起去的还有万人屠万师傅,一尘道长。”
原来杨宗保等人商议如何击退辽军,派兵迎接杨延昭和赵婷,当日任命边巡大臣的贺秀之正来到这里,闻说辽国进犯,一面痛斥辽狗大胆,一面安抚杨宗保,道:“你杨家世代都是忠义好汉,你爷爷金刀无敌杨令公是和着宋祖打天下的,辽人见了无不闻风丧胆,好好守住保州,我这就回朝禀报圣上,请他定夺。”也是如此,杨家并没有再派人马回朝禀报。
诗万里道:“边关告急,朝廷断然没有坐视不理之理,就算皇上不想打仗,也须派使臣过来才是。”杨延昭沉声道:“这里离开封还有段路程,短短两日,恐怕无法来回,朝廷应该是知道了消息,咱们等候就是。”杨宗保道:“贺大人走后,我们便商议如何对付辽军。”
当时副将林野提出,派一些武功高强的人去探查敌情,顺便寻个机会烧了辽军的粮草,到时他们断了后路,自然也无心再战,此计众人都纷纷认可,随即便商议要派谁去,那些门派掌门虽个个身负绝技,但他们兼顾一派重任,此番带弟子前来相助,已是万分客气,断然没有再去冒险的理由。
倒是吴英豪首当提出,想要前去,潘飞凤原本女中豪杰,但自从和吴英豪好上,自难免时刻关心他的安危,此时见吴英豪提议要去,自然难免心中担忧,此行主要是侦查敌情,自然人数不宜为多,加上万人屠还有一尘,便是吴英豪三人。
城门之上,伫立着两人,潘飞凤道:“你,你为什么要去?”吴英豪道:“没有为什么,男儿为国效力,光宗耀祖,这是常事。”潘飞凤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别忘了还有我。”吴英豪握了握她的手,微笑道:“你放心吧!过几日就是除夕了,今年一过,咱们便一起回去,我请我爹向伯母提亲。”
潘飞凤脸色微微一红,一阵羞涩,低声喃呢道:“你要说话算话啊,我,我会一辈子等你的。”两人相依偎,望着西空的夕阳,直道杨宗保派人来传,吴英豪才告别潘飞凤,只留下一个长长的背影融入夕阳之中。
“你在担心他?”蓦然,一个声音响起。潘飞凤回头一看,此人正是她所厌恶的王聚英,王聚英救过她,她口中虽然不服,但心中多少有点感激,但他的师兄杀死了吴英豪的师傅,却让她难以一视同仁,每每见之,总是忍不住心生厌恶,何况王聚英想挑她家中原第一枪的招牌,但却时时不肯动手,总是缠在左右,潘飞凤又不是傻子,多少也知道此人心怀不轨,招着挑战的名义,实则多半是想接近自己。
潘飞凤冷冷道:“关你什么事?”王聚英思索片刻,道:“我同他前去吧,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潘飞凤冷笑道:“你保护好他?你真以为自己的枪神么?你想保护好他,那就拿出点本事来!今日先过了我这关!”王聚英微微一笑,衣袖一甩,射出了一条枪,这枪长及五尺,却不知是如何放进衣袖之中的。
潘飞凤看了看,也是有些奇怪,王聚英笑道:“这枪设有个机关,可以伸缩弹出。”潘飞凤冷哼一声,道:“雕虫小技,看招吧。”说着长枪一抖,施展幻花枪法,一招“有凤栖梧”,枪走偏锋,直打肩头,她上手便施展绝技,一来是想教训王聚英,二来也是想瞧瞧他有何破解之法,以便他日挑战之时派上用场。
王聚英身形不动,长枪一转,挡了过去,这招虽然平淡无奇,但偏生便那般自然,潘飞凤心中暗惊,又迅速刺了几招,均被王聚英轻松挡开,最后王聚英一招“有佛东来”长枪倒转,枪尾敲在潘飞凤手腕之上,潘飞凤只觉腕骨穴一麻,金枪咣当掉落在地。
潘飞凤愣了一愣,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王聚英的枪法竟然如此厉害,随手几招就叫自己金枪脱手,她却不知,王聚英其实也使出了本门武功,大乘神枪,只因这套枪法看起来平平无奇,又全然不像一个套路,因此潘飞凤才瞧不出来。
王聚英笑道:“如何?在下能否保护得了吴公子?”潘飞凤冷笑道:“你为何总来管我的事?”王聚英叹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说着拖着枪走了开去。吴英豪等人正要出发,见他过来,都是微微一愣,王聚英随着诗万里等人前来,但却甚少出手,放在这北方豪杰齐聚的地方,也是名不见经传。
倒是有些参加过刀剑大会的,认了出来,但毕竟这里关乎国家大事,而非江湖恩怨,况且和着剑王而来,也是不好说些什么。吴英豪皱眉道:“你来干什么?”王聚英笑道:“只准你出风头杀辽狗,便不准我一起前去?”吴英豪冷笑道:“随你的便,到时候别让辽狗宰了就好。”
潘高峰却是颇为奇怪看了王聚英一眼,杨宗保道:“王公子,此行颇为危险,不是意气用事,你自己好生考虑。”王聚英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你放心,我现在考虑的是要杀几个辽狗。”吴英豪看了看他,却隐忍不说,当下制定计划,林野拿着地图,道:“四位从这里出发,绕道往一旁,这片林子名为尸骨林,只因林子里多有瘴气,常人难以存活,因此我断定辽军不会驻扎在这里。”
一尘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前去又岂能活着回来?”林野道:“且听我说完,各位只需要先服下陆大夫准备的药,在以巾布蒙面,只消不过一个时辰,是断然没有危险的。你们从那里逃遁,辽军也不敢追击。”万人屠点头道:“这计甚妙,便以林副将所言。”
林野道:“各位只需探查敌人多少,以便日后制定计划,若是可以的话,最好是烧了辽军的粮草,断了他们后路。”吴英豪点了点头,当下辞出众人,四人从西城门离开,趁着夜色迅速出了保州地界。万人屠和一尘先行而走,吴英豪和王聚英两人断后。
吴英豪看了看王聚英,忽然沉声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王聚英一愣,道:“没想到被你瞧出来了。”吴英豪冷笑一声,道:“你们几个月前还在中原武林英雄面前口称要打败中原武功,摆夷之辈,有什么理由要相助我们?”王聚英微微一愣,笑道;“这个你猜猜。”吴英豪皱眉冷声道:“你若是心怀鬼胎,有所不轨,我可觉不会手软。”
王聚英笑道:“心怀鬼胎是有,但有所不轨,这个可得好好瞧瞧情况如何。”吴英豪倒是料不到他承认得如此之快,心中不禁犯疑,但却不敢稍有松懈,冷哼一声,加紧脚步。四人行了半个时辰,绕道来到尸骨林,取出事先准备的药,服了下去,蒙上布巾,潜入林子中。
这片林子树木甚高,叶子宽厚,莫说月光,恐怕阳光也难以照射进来,是以这里昏暗如混沌之地,周围薄雾朦胧,让人不禁寒毛一竖,林子地上都是腐烂的树木,以及一些误闯进来的动物尸首,糜烂在这大地上,四人虽然蒙上的布,但仍是闻到了一股反胃的恶臭。
万人屠踩了踩脚下湿滑的烂木,忍不住骂道:“他妈的!老子从来没去过这么恶劣的地方。”一尘皱眉道:“你少说几句,这里长期糜烂,瘴气甚重,小心吸入几口,跟着这里的树一起烂掉。”万人屠笑道:“老道,你又来吓我。”虽说如此,但却不敢再多嘴几句。
吴英豪时刻注意着王聚英的动静,想瞧他歹意究竟是什么,但王聚英却一脸悠闲,跟着没事人一般跟在左右。众人在这湿滑泥泞之地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是出了林子,万人屠扯掉面罩,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气,叹道:“奶奶的!可憋着老子了。”一尘嘘了声,指着前面远处隐隐闪烁的火光,道:“前面便是辽军的地头了,切要小心行事,你我纵然武功盖世,却也斗不过这千军万马。”
万人屠笑道:“老道,你几时变得如此小心谨慎了?”一尘冷冷道:“咱们身负着的可是千万的期望,你以为老道跟你一样,全然不在心?”万人屠道:“什么全然不在心?你给说清楚。”吴英豪皱眉道:“两位前辈,现下不是拌嘴的时候,趁着现下饭口时候,咱们先去打探。”
王聚英忽道:“有人来了。”吴英豪正想问他如何得知,却见万人屠和一尘两人脸色也跟着沉下来,悄然躲到一块石头后面,吴英豪不敢怠慢跟着过去。吴英豪探出头来,却是一队辽兵。当先骑在前面的道:“奇怪,他们怎么还没来?”身旁一人摇头道:“不知道。”
吴英豪心道:“他们是谁?莫非是我们?”王聚英低声道:“要不要干了他们?”吴英豪粗略一数,共有十来人,语气颇有嘲讽道:“你有把握?”王聚英点了点头,道:“你们三位封住他们的后路,瞧我的。”说着竟然跃了出去,全然不给吴英豪三人思考片刻。
那辽兵见纵然跃出一人,微微一惊,道:“果真来了!快!”取出火箭,正要发射。王聚英喝道:“看招!”只见他抡着长枪,迅疾一转,那枪犹如飞镖一般,飞过辽兵,听得几声惨叫,握着火箭的手均被割断。吴英豪几人也冲了出来,“喝!”吴英豪低声一吼,双拳一记二重拳打了出去,两个辽兵滚下了马,一尘使出快剑,也迅速杀了几人。
王聚英双掌肉搏,见他左右一掌,辽兵竟然纷纷转来,如羊送虎口,自投罗网一般。万人屠几人瞧得心中暗惊,不过片刻,四人已经辽军杀光。一尘将剑擦拭干净,道:“咱们走吧!”四人一路小心而走,隐藏在一处矮山头上,见了在旷地扎营的辽军。
虽是黑夜,但可喜天公作美,高月无云,千里晴空,加着地上火堆相照,将辽军瞧得清清楚楚。吴英豪细细一数,低声道:“怎么会这样?辽兵居然只有五六千人?这不太可能吧?”一尘沉吟片刻,道:“恐怕这只是先头部队,大军还没有到。”吴英豪道:“此为良机,趁着他们人数不多,将粮草烧掉,明日大军一进,将辽兵杀个精光。”
王聚英道:“恐怕不太好吧,咱们先前来时不是听那辽人说了么?有可能这是他们的计谋也说不定。”吴英豪冷笑道:“计谋便又如何?只要烧得他们的粮草,我吴英豪也算死得其所了。”王聚英忍不住道:“你,你就不为潘姑娘想想?”吴英豪一愣,顿然沉默下来。
一尘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年轻人,还有情人等着你,这危险的事还是身无牵挂的老道来做吧。”吴英豪豪气一壮,道:“怎可让前辈去?这种事还是晚辈来吧。”王聚英叹了口气,道:“没有办法,那我就去烧粮草吧。”吴英豪冷冷道:“不必你多事,焉知你不是去烧粮草,而是去报信?”王聚英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吴英豪冷哼了声,转身离开,开始向粮草遁去。他的师傅被王聚英的师兄杀死,焉能不痛恨于他?
一尘和万人屠对望一眼,对王聚英道:“王公子,你在这里给我们把风,我们去协助吴公子。”王聚英点了点头,盘膝坐了下来,将长枪放在一边。看他满脸不快,显然是在生气。万人屠苦笑一声,和一尘两人也随着吴英豪下了山坡。
粮草是打仗的重中之重,粮草丰裕,可以长期打延长战,但粮草若是被断掉,军队就很容易覆灭,在粮草房边,边站着许多辽兵,还有三队辽兵时不时的巡逻,如此紧密的保护,想要悄无声息的靠近,是断然不可能的。吴英豪皱眉沉思,忽地有人轻拍自己的肩头。
吴英豪微微一惊,回头一望,是万人屠和一尘二人,一尘道:“贫道想到一处妙招,不知吴公子有意配合否?”吴英豪道:“道长只管说就是。”一尘道:“看情势,想要靠近这粮草房是大现实的,因此须得制造一些混乱才行。”吴英豪听得有些眉绪,问道:“制造什么混乱?”
一尘道:“便是我和万师傅兵分两路,我去制造事端,趁乱之时,万师傅再冲出去,引开辽兵,你趁机将粮房烧了。”吴英豪皱眉道:“此行是不是太过冒险。”一尘道:“唯今之计,也有如此,咱们总不能白来一趟吧?”吴英豪缓缓点了点头。
一尘轻轻抽出长剑,取出火折子,离开了所藏匿之所,过了片刻,便将一处营帐火光而起,听得一人喝道:“是谁!”声音充沛浑厚,竟是个高手!虽然那边发生了事,但粮房这边却全无动静,都守得很紧!吴英豪和万人屠对望一眼,万人屠抽出武器,也冲了出去,辽军立即包围过来,万人屠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拿着砍刀,杀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