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铭瞅准时机,蓄元臂的力量激发到极致,一身法力也都尽数灌注进入青鱼剑之中。
他的身形高跃而起,放弃了劈砍,而是以破甲能力更强的突刺,冲向了独角蝰蟒。
后者正被血魂藤纠缠,眼下根本无力顾及袁铭。
袁铭的长剑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径直刺入了蝰蟒的右眼,一没而入。
“噗”的一声轻响。
大片血花迸溅而起,原本还在剧烈挣扎地独角蝰蟒身躯顿时崩直,继而猛地弹起,直将身上的袁铭都甩飞了下去。
紧接着,蝰蟒的身躯收缩扭曲,几乎结成了一团,但没挣扎多久,便没了力量,不再动弹了。
袁铭爬起身后,立马又扑了上去,脚踩住蝰蟒的脑袋,将青鱼剑拔了出来。
他双手握剑,照着蝰蟒的胸部位置一阵胡乱劈砍,直砍得鳞片乱飞,血花四溅。
这倒不是袁铭想要施暴泄愤,而是他得赶紧找到蝰蟒的心脏,以免被血魂藤彻底占据寄生,否则它只怕要借尸还魂,再次动起来,到时候以自己的状态怕是要糟。
好一阵艰难劈砍,袁铭总算剁开了蝰蟒的胸膛,看到了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上面果然已经爬满了黑色细丝。
他没有丝毫迟疑,立马举剑就刺,三两下就将蝰蟒的心脏戳得稀碎。
做好这一切后,袁铭才终于松了口气,从身上摘下储血囊,放到伤口处,开始收集血食。
可偏就在此时,异变再次发生。
原以为已经死透了的独角蝰蟒,竟然再次动了起来,蟒身伤口里面,忽然有数十个拇指粗细的黑色树藤生长而出,一下子就将袁铭捆了起来。
此时的袁铭,身上余毒未清,法力却消耗过剧,已经无法继续强行催动气血,双眼变得有些模糊,浑身毫无力气,几乎已经丧失了抵抗能力。
而那独角蝰蟒的头颅却在此时,再一次抬了起来,依旧是方才那样的低头俯视姿态。
只不过其仅剩的一只独眼里猩红一片,却再没有了先前那种与人族类似的情绪,目光变得木然呆滞,显然已经被血魂藤寄生控制了。
袁铭被树藤捆缚着送到了蝰蟒的头颅前,他这才发现,其被青鱼剑捅穿的右眼窟窿里,赫然有一个黑色肉瘤,正在收缩蠕动着。
“看来它并不用寄宿在心脏上啊……”袁铭明白过来,可也已经晚了。
树藤正将他一点一点地送向独角蝰蟒的血盆大口,一番苦苦挣扎,终究难免落入蛇口的下场。
袁铭双目尽力一凝,想要恢复视线清明,却无法做到,即使面临死境,毫无生机,他也依旧不愿放弃。
奋力一搏,或有一线生机,直言放弃,那是必死无疑!
他体内《九元诀》三层功法疯狂运转,试图继续凝聚法力,让他能再有一战之力,可这临时抱佛脚般的举动,终究是难以奏效。
独角蝰蟒的血口,还是将袁铭吞了进去。
就在蝰蟒血口即将闭合的瞬间,袁铭的双眸开始泛起血红之色,一股不属于他的凶戾暴虐的情绪,忽然冲入他的头脑。
这股情绪里有愤怒,有仇恨,有嗜血,有着许多被袁铭排斥的情感,唯独只有一样,和他此刻的情绪重合,那便是不甘。
不甘落败,不甘身死,不甘放弃。
下一瞬,袁铭几乎被这股复杂的情绪淹没,差点失去心神。
可在紧要关头,还是手臂上传来的一股热流,稳住了他心神,让他控制住了那股几乎要发狂的情绪。
与此同时,袁铭感到身上的白猿兽皮瞬间收紧,那种与他血脉相连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他浑身原本凝滞的气血,在这一刻却突然再次沸腾起来。
袁铭感到浑身燥热,大量气血朝着胸口位置狂涌而去。
紧接着,他的胸口处血肉鼓起,骨骼自生,一条淡金色的手臂,突兀地破胸而出,硬生生穿透了捆缚着他的藤蔓,五指如刀一般,刺进了蝰蟒的右眼。
金色手臂一把抓住眼眶里那蠕动的黑色肉瘤,五指用力一攥。
“砰”的一声轻响,黑色肉瘤应声炸裂,化作了齑粉。
紧随其后,独角蝰蟒的身躯快速干瘪收缩,其内寄生的藤蔓也瞬间枯萎,化作了灰烬。
袁铭随即也恢复了自由,掉落在了地上。
他连忙惊奇地打量起自己胸口出现的独臂,甚至已经忘了去收集血食。
只见那条手臂看似与猿臂没有什么不同,却偏偏长着淡金色的毛发,看起来就像是嫁接在这副白猿身躯上的一样,极不和谐。
“莫非这白猿兽皮,还有进化的余地?”袁铭心中又惊又奇。
他心念一动,第三条手臂便握拳打出一个冲拳,强大的力量带着他的身躯,不由往前一冲,力量比他原本的两条手臂竟然还强上几分。
“这手臂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回去,总不至于以后都要在胸口挂条胳膊吧,这样子也太奇怪了。”袁铭心中暗暗思量。
谁知,随着他的心声言语一起,胸口处的金色猿臂竟然当真收缩了回去。
他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一切如常,没有丝毫变化。
稍作思量之后,袁铭立马取出储血袋,去收集血食,之后将其头上独角剥离后,才匆匆离去。
……
转眼又过去几个月的时间,十万大山已经是隆冬时节。
大雪封山,千里素缟。
袁铭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苦修不辍的同时,也在不断猎杀凶兽获取血食,渐入佳境,每个月都是超额上缴,有时候甚至能十倍数量的上缴。
当然,过程中能不用披毛术,便不用披毛术。
算下来,从他正式成为披毛兽奴至今,时间尚且不足一年半,可他累计上缴的血食份额已经有五百零七份之多。
三年内完成上千份额,在彻底沦陷前成为碧罗洞记名弟子的目标,也不再那么遥不可及了。
这一日,清晨。
袁铭肩上扛着一条粗壮的鹿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林雪地中。
他的浑身肤色黝黑,脸上皮肤粗粝,单从外观上来看,已经和南疆人,甚至和野人没什么区别了。
冬雪封山之后,许多熊类和蟒蛇类的凶兽都陷入了冬眠中,其余凶兽的活动也大大缩减,猎取的难度比以前大了不少。
袁铭前天上午出门之后,直到现在才从外面返回,要不是运气好遇到了一头黑角鹿,恐怕就要空手而归了。
途经一片松树林时,他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嘈杂,似乎有人在争斗。
袁铭下意识就想绕路离开,如今,除了猎取凶兽积攒分数,他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只因随着修为的增长,披毛之术的反噬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特别是在他长出第三条金色猿臂之后,每次使用披毛之术变化,他胸中的凶戾之气都会变得越发强烈,那股嗜血暴虐的情绪一次次冲击着他的理智。
袁铭也不知道,藏在他手臂中的香炉,还能压制住这种反噬多久?
就在他打算绕路离开时,却突然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你们鬣狗堂的杂碎,要不是我身受重伤,就凭你们两个,也敢对我出手?”
“哈贡?”袁铭暗道。
回应这个声音的,是几声嗤笑和不屑的嘲讽,以及一阵打斗之声。
袁铭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鹿腿,快步赶了过去。
还没等他赶到近前,一道人影就已经从一大丛灌木中,飞了出来。
袁铭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那人后背,以左脚为支点,身形转了一个圆圈,卸去了冲撞的力道,扶稳了站在原地。
紧接着,又有两个人从树丛后跳了出来,手里各拎着一把尖刀。
在看到袁铭的时候,那两个家伙明显一愣,随即其中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家伙,立马开口喝问道:“你是谁?想管闲事吗?”
另一个,已经举起了尖刀,指着袁铭的鼻尖。
“袁兄?”哈贡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汗水,也惊讶叫道。
他的浑身衣衫染血,腰腹部明显有一处夸张无比的撕裂伤口,手臂各处则还有些形状规则的刀伤,林林总总,有十余处之多。
“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弄得这么惨?”袁铭皱眉道。
“我……”哈贡话没说出口,人就身子一软,贴着袁铭倒了下来。
看着昏死过去的哈贡,袁铭有些无奈。
“你们两个,还不快滚?”他抬起头看向追杀而来的两人,开口斥道。
“你找死?”尖嘴猴腮的家伙叫嚷一声,朝着袁铭就扑了过来。
袁铭目光一闪,单手竖起,口中轻吟:“起!”
话音刚落,一道土黄光晕从地面亮起,尖嘴猴腮的家伙口中发出一声惨叫,迈出的脚掌已经被一根从地面升起的尖锐石笋刺穿了。
另外一个见状,连忙看向自己脚下,飞快向后退去。
袁铭也懒得与他们计较,一把将哈贡扛上了肩膀,带着他转身离去了。
捡了一个活人回来,袁铭自然不能再回自己的洞窟大本营,只能转向去了他平常歇脚的一个临时窝点。
那里是一个腐朽破旧的树屋,似乎是以前某个披毛兽奴的住所,已经废弃了很久,袁铭简单收拾了一下,勉强能用。
他将哈贡带进树屋,用自己换来的药粉简单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势,随后就去外面生了篝火,烤了那条黑角鹿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