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文阳镇果毅校尉,以及汲水县主事,缺少人手,想请您去,先当火长,以后有了功劳再提拔。”王守田诚恳的说着。
眼前这人,虽然说运数已动,命格也不错,但是一命二运三风水,命和运虽然有联系,却也不同。
这人现在还是布衣,顶上并无多少气数,而王守田负半县百姓之望,性命前途都在与之相连,当然顶上凝聚着气数。
就在说这话时,王守田感觉到自己的金印一动,一种无形的波纹就充满着庙里,使他的话,更充满了诚恳之意。
柴嘉冷笑渐渐消去,沉思不语。
“无功难以提拔,只是春来,我们就准备对山贼用兵,以救百姓以水火之中,你有一身本事,必可在这里建立功劳,到时候,领一队一营,都是可能。”王守田又加上了一句,说着。
此时,他心中暗叹,自己来的太快了些。
若是玉印中气数充足,说服这人也就更容易一些了。
现在话都说完了,就等回应了。
想了片刻,柴嘉摇头说着:“大人亲自前来,我不胜……”
听到这话,王守田不由一惊,心中一沉,看来这场招揽要失败了。
这时,赖同玉插口说话,说着:“柴壮士,可否听我一言?”
顿了一顿,又说着:“这里是红泽镇,镇帅杜恭真虽然也是一方名将,却早已经掌握多年,牙兵牙将充满,而且他重视家世,兄弟你在此镇里,要混出头来,可不容易,我家主公虽然现在只是果毅校尉,但是却是大帅同族,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又求才若渴,诚心亲自前来,足以显出诚意,这一来一去,就差了许多。请你仔细思虑。”
柴嘉看了过去,问着:“你是?”
“在下是赖同玉,赖颐之嫡孙。”赖同玉说着。
“什么,您是赖颐之嫡孙?”柴嘉猛的一惊,王守田可以感觉到,他顶上气运一阵波动,显是真的吃惊了:“您也拜他为主公?”
“主公英明神武,去年时,就以一队之兵,破一都,斩杀大将,又求才若渴,礼贤下士,我奉之主公,愿为之鞠躬尽瘁。”赖同玉大声说着。
“嘶……”
赖颐,字季真,圣林元年进士,生性旷达豪放,风流潇洒,忠诚体国,为时人所倾慕,历经县令、太常博士、礼部侍郎、秘书监等职。
后上书皇帝言弊,皇帝大怒,贬于蜀地,但是仍为蜀人所敬重。
若不知道也罢了,知道的人,立刻对王守田另眼相看。
在古代社会,龙生龙,凤生凤,猛虎无犬子的印象深入人心,这等国之重臣的嫡孙,都拜在这个年轻的大人门下,必有出奇之处。
顿时,原本准备拒绝的心思,一下子打消,柴嘉思考了片刻,神色严肃的起身说着:“大人百里而来,足见诚意,我不才,愿为驱使,臣拜见主公。”
“好,我得柴嘉,如得百人之力也!”王守田喜出望外,连忙上前扶起,大声说着。
想不到有着赖同玉,立刻就发挥了作用。
气数之道,就是如此奇妙啊!
狂喜之后,又立刻说着:“我任命柴嘉为火长,立时生效,到船上就可换衣。”
“谢主公。”这火长未必在柴嘉眼中,但是还是磕头谢恩。
这一言一应,只见王守田玉印里的气数,顿时又少了许多,玉印里空空,只剩着一丝底气了,几乎同时,柴嘉顶上云气,就多了几分。
当下诸人同为君臣,一起欢笑喝酒,柴嘉又说着:“主公,臣既跟随主公,臣有一批乡中弟兄,可否同去?”
“这个当然,柴火长你是勇士,其弟兄必是壮士,一起同去。”王守田说着,将包裹取出,里面还有六锭银子,取出五锭:“安置同去,需要银两,这些你先拿去用用,其它的到了县里再说。”王守田说着。
“诺!”
“要不要等着?”
“主公,此庙毕竟荒凉,不是久留之地,主公现在在哪,等我收拾了东西,带上弟兄就赶来回合。”
“恩,我在严山县码头,到时候可寻我。”目的达到,王守田也不想大冬天睡在破庙里,也就说着。
柴嘉又喝完一碗酒,磕头行礼:“臣去也!”
说着,起身而去。
看着他远去,赖同玉赞的说着:“真是奇男子也,主公好眼光。”
“哈哈,全靠你了,想到你才来,就为我立一大功,果是国之重臣赖颐之嫡孙……我们回去吧,等人来了,就直接回去。”
“主公,不是说还有一人嘛?”赖同玉有些迷惑。
“还有一人,只怕不是现在能说动。”王守田摆了摆手说着。
若是全盛时,也是勉强,现在气数消耗甚多,虽然时时在补充,却也是低潮时,刚才邀请着柴嘉就几乎失败,何况那人?
就不自取其辱了。
王守田这样决定,大家都没有意见,一行人又返回着严山县码头。
王守田半途中,都含着笑意。
柴嘉加入,自己又有一员猛将,虽然未必是第一流的名将,甚至未必是第二流大将,但是就算是第三流勇将,控制数郡还是不成问题。
再说,人都会成长,只要细心培养,未必不能再进步!
现在,旗下,武将方面,有着何五郎、柴嘉、贺仲、张毅四员,其中何五郎、柴嘉、贺仲,都是勇将命格,控制一镇军事绰绰有余。
文的方面稍微逊色,但是有着赖同玉和薛远,也算打下基础,日后控制一县内政,也是绰绰有余。
可以说,羽翼已经初步丰满了。
心情不错,回去速度就很快,没有多少时间,就到了严山县。
等到了船上,船上已经开过了伙食,看见一行人回来,赖同玉的妻子岳氏就上来问着:“大人,夫君,可曾用了?”
“用了,你煮些茶吧,我和你夫君有话说。”王守田说着。
“是!”
亲兵还在甲板上,而王守田和赖同玉就到了船舱里坐下,王守田半闭着眼坐在椅上,双手扶膝,似是养神。
片刻后,王守田才说着:“今日全靠你……也靠着赖公之威灵。”
赖同玉坐直了身子,就欲说话,王守田摆了摆手:“赖公的事,我早就听说了,小时候就听着,哎,慷慨上书,贬职千里,一代名臣啊!”
王守田叹息了一声,顶上丝丝白气,又一点点的充实着金印,隐隐有着一种宏阔的气度,他说着:“赖公忠精爱国,正气凛然,却落得这个份上,朝廷还以恶谥加之,使其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你身为嫡孙,却要为之努力,早日去掉恶谥,加以美谥。”
在古代,谥号非常重要,特别是在天子体系中,这谥号就决定着大臣在死后的待遇。
有美谥者,往往死后有灵,有威德。
若是相反,自然是死后受苦,堕落地狱。
赖同玉听着这些话,不觉五内俱沸,心立刻缩了起来,眼泪一红,勉强忍住,不使它夺眶而出。
赖同玉低着头,浑身颤抖,说着:“我等子孙无能,子孙无能,不能为祖先去掉恶谥……”
说到这里,终于忍耐不住,号陶大哭,泪水开闸之渠一样涌出。
“你不要这样,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话说祭祀不过五代,只要赖家五代之内,能去掉这事,也就可以了。”王守田含糊着安慰着:“朝廷不许,也有其它方法。”
赖同玉拭干了泪,说着“这个臣明白,天下大势如此汹涌,臣必会辅助主公,以求有一日能雪此大耻。”
这话说的都含糊不清,但是大家都明白。
要朝廷改谥,说难不难,说容易不容易,第一条就是子孙建立莫大功劳,朝廷追回恶谥,以示其功,这点在现在朝廷摇摇欲坠,几如风中蜡烛的时候,已经不适宜了。
其次就是支持明主,等鼎足一方之时,就可图之。
这无疑是隐隐暗示着志向。
到了这里,就不必多说了。
说了几句话,就各自休息,王守田到了甲板上,凝视着水波。
命格之数,在于集众,前世王守田急功近利,最后囚禁十数年,若是一般人,都崩溃了,他前几年也忍耐不住,后来却沉下心来,一腔孤愤,满腹才华都倾泄在圣贤书上,读书而气凝,十数年养成了这浩然正气。
但是这又有多少用途?若不是正巧破开时空,引动时空变异,终被所化,无法改变世间丝毫。
在这人世间,唯有走正道——集众人之力,成大器之数。
历史上,不少人文章诗词华彩回溢,令人目眩神迷,但是比起有益世道,却未必比得上一个清知县。
王守田若有所思,自感自己责任重大。
下午,终于雪雨完全停了,露出了天空,只是这时,也接近着黄昏,冬日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风带着浓重的寒意,阴影越来越浓。
太阳淡淡的光芒,照射着,红色向四下蔓延着,蔓延了半个天空,一层比一层逐渐淡下去,直到变成了灰白色。
要黄昏了,王守田想着,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为首的,正是柴嘉,后面跟着十几个青年,都拿着一些包裹。
见此,王守田浮现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