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三日,王守田又到红泽府
这还是十数人,以船度兵,又以骑兵行事,贵在速度快速。
红泽府,闻名天下的红泽精兵便是产于此地,下辖本有六县,现在也只有五县,镇帅杜恭真手下良将谋士都不缺,实力隐隐在文阳镇之上,可惜的是,却靠近成都,被魏存东所逼,因此无法腾出手来。
上次在红泽府得了柴嘉,这次目标是贺益。
平县,地势险要,控制要冲,下面十几乡中,却有一个贺家庄。
贺家庄位处县东北三十里,贺家开掘沟渠,兼并土地,周边的千亩全是贺家的私产,族中壮丁不下三百人,连同依附的佃户不下千人。
贺益“少英武,善骑射,骁捷若飞,最是勇力”,贺益的父亲贺平,原本是镇帅杜恭真手下一个营正,可惜战死沙场,由于当时贺益还小,就被赐了二百亩地,并没有袭职加入军中。
等到日后,时过变迁,牙兵牙将充满,自然就更难提拔了。
按照前世的记录,等二年后,魏存东攻打红泽府,红泽镇拼命抵抗,死了大批牙兵牙将,这人才脱颖而出,率族人二十余骑,身先士卒,驰马奋击,连杀数十人,勇不可挡,在关键时振奋了士气,是以被世人称赞,也被王守田听见。
这不,只见乡里田野数里,过了一条板桥,远远望见一所庄院,后面重重叠叠都是丘陵之地。
王守田这时带着五骑而过,迳奔到庄前看观看,这时,就有庄丁警惕的观看,连忙入内,片刻,就见庄里走出一个老人来。
王守田看这老人,年五十左右,不过还精神,管家模样,上前行礼问着:“这位官人,不知来我贺家庄何事?”
王守田翻身下马,就说着:“我是文阳镇来的人,听闻你家少主善骑射,有勇力,特来慕名相见。”
这老人就笑的说着:“既是文阳镇来的客人,欢迎,随我进来,我家少主正在后面打熬筋骨,片刻就出来会客。”
目光扫过王守田后面的骑兵,他目光锐利,顿时看出这些士兵衣服里有着皮甲,这人来头不小啊!
到了里面,老人吩咐了上茶,就到里面去了。
只是片刻,一个青年就出来了,这人似乎才锻炼完,只穿着一身单衣,露出了精壮的筋骨,个子足有一米八,在古代是顶天的勇士身材了,鼻直口方,腮边微露赤须,坦着胸脯。
到了厅上,却拱手说着:“这位客人,我才熬了筋骨,却是怠慢你了,还请不怪……敢问客人是何尊姓大名?”
王守田笑的说着:“我姓王,名守田,文阳镇人。”
“王守田?我是贺益!”这青年皱眉,似乎听说过,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却又说着:“来者是客,现在时刻近午,不知可肯和我吃些乡下小酒菜不?”
王守田哈哈大笑,说着:“让贺兄见笑了,我一路带人行来,从河口到这里二十里,腹中正饿得荒,有什么就吃!”
贺益反而大喜,说着:“王兄爽快,来人啊,上酒,昨天正好一头老黄牛死了,我们有口福,有牛肉吃了,一起端上来。”
没多时,就在厅内,庄丁就放下一盘牛肉,一些菜蔬,还有一锅鸡,又上了酒。
王守田也不谦让,更不推辞,开筷更吃,这时,却见贺益筷下如雨,也是大口大口吃着,心中暗想:“听说穷文富武,这要成勇士,还真要日食一斗,再加上肉腥了。”
就在又一次加饭时,管家过来,偷偷的说了句,贺益一下子震惊了,丢下筷子:“你就是那个杀了陈翔的王守田?听说你最近还当了县令?”
王守田大笑,说着:“正是我!”
心中却得意,虽然现在王守田在文阳镇算是名声在外,但是跑不到这里,能被这里听闻,还是王守田专门放风,为自己造势。
果然,就算是贺益也听见了自己的大名。
贺益不敢相信的打量着王守田,这人年纪还比自己轻上一二岁,现在就已经是县令,又是卫宣武校尉了。
当年自己老爸,有勇名,奋斗了十年,也不过是营正,比他还低上二级!
“王大人不远百里,到我这里来,干什么?”贺益虽然是勇士,却也不泛精细,立刻问着。
“嘿,还有啥,上次我来红泽府,请了赖同玉当了九品吏曹司,听闻贺兄勇冠乡里,我正缺勇士,就特地前来拜访,想请贺兄入军!”王守田先前作的准备工作非常细致,派人在贺家庄周围散布消息,吹捧着自己。
主将战死,野营定计,入山请兵,夜袭陈翔,这就是活脱脱的传奇,专门跑来的说书人是说的口沫直喷,听的人津津有味,大是赞叹。
后面还有“赖颐流放蜀地,嫡孙赖同玉被人欺,遇到明主赏识,数月提拔成九品官人”的段子,也使人称奇。
这几段说明王守田有文有武有后台,又很能提拔人,在贺益耳朵边上吹了几个月,不相信他潜移默化不受影响。
再说,这次前来,已经突破命格,气运大盛,真是时候。
果然,听了这话,贺益眼睛一亮,说着:“王大人百里前来,招募某家,某不胜感激,本应该立刻应命,只是……”
似有疑难之处。
王守田一拱手,笑的说着:“贺兄的心思,我明白几分,我先说几点。”
见贺益默许,王守田又把当日的话说出:“镇帅杜恭真英武过人,一方名将啊,如果兄弟你投靠他,也不枉费你的武勇。”
贺益毕竟是红泽府的人,杜恭真名声还不错,说坏话不如说好话。
见贺益连头,王守田心里暗笑,又一转话说着:“可是,杜大帅虽然英武,但是手下各将已满,兄弟你在此镇里,要混出头来,可不容易。”
贺益沉默了,的确,现在镇上根本没有位置,若是只当个伍长火长,他又不甘心。
王守田又说着:“贺兄弟勇冠全乡,我觉得当个队正绰绰有余,不过兄弟你资历太浅,若是来我这里,先当个代理队正,等兄弟你显示了勇力,自然军中无人不服,立刻提拔为队正,以后凭着功绩,一营甚至一卫,都是可以当的!”
这就是示于前途官禄了,见他还是不语,王守田又说着:“我知兄弟还有牵挂,就是这贺家庄。”
贺益这时,开口说话了:“大人说的是,我牵挂的,就是这贺家庄,我家世代在红泽府扎根,已有百年,我如进仕于大人,如果来日为敌呢?”
“水向低处流,人向高处走,这贺家庄也不是上古就有,礼有经,亦有权,我汲水县有地数万亩,安置贺家绰绰有余,再说,红泽府和文阳镇,不可能直接敌对,文阳镇至少要打下长定郡才行……这就不是眼前考虑的事了。”
“而且,你现在出仕,杜大帅又岂会放在心上,若是你以后功成名就,到时候总有安排,不知贺兄意下如何?”
王守田说到这里,心中暗叹,果然是术数有专攻,自己在口才上,还真不算怎么样。
凝神看去,只见此子顶上淡黄之气直挺,一小团云气凝聚。
贺益犹豫不决,王守田现在掌一卫之兵,又是县令,又许立刻成为队正,这在镇帅杜恭真手下绝对难以获得。
再加上人家事迹也听说了,很不错,并不是平庸的人。
而且百里来请教,可见诚意。
种种就欲答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隐隐觉得不对,使他迟疑着。
人才,都是有傲骨,对着不如自己的人,本能有着抗拒。
但是这时,王守田虽然命格不如现在此人,气数却远在其上,因此就犹豫不决。
等了片刻,看着王守田恳切的目光,贺益终于下了决心,说着:“大人远道而来,某那能不识抬举,愿为大人效力。”
说着,行大礼:“贺益拜见主公。”
王守田哈哈大笑,说着:“贺益,我这就封为你为代理队正,快快请起!”
“谢主公!”
这话才落,只见贺益顶上云气变浓,立刻凝聚出一小团,而几乎同时,王守田官印中,三分之二的气稍少,不过本来只有一些的红色,顿时浓了许多。
三分之二的气运中,现在又有三分之一是红气,白红翻滚,并且红色在不断增长中。
王守田心中大喜,知道招揽此人,得了不少气运,若是此子日后掌握兵权,助的气运还要巨大。
唯一可惜的是,附近草莽之中,王守田知道的人才,都已经招募完了,有几个远在千里,却很难找到。
不过,现在的格局,已经不错了,大可作为!
既然定了名分,那话就好说了,贺益立刻从自己庄丁中挑选出十个亲兵跟随,他还本想带上五十人,王守田劝他,说:“这样抽人,贺家庄中只怕空虚,以后等你在军中立正了,再接家人不迟。”
贺益心中一惊,说着:“若不是主公提醒,我险些大错。”
说着,点齐了十个勇士,取了一些金银,就跟着王守田取路,向汲水县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