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咋还让他回去了,多好的机会啊。”骑军郎将古一玮有些惋惜的看着邦色退回本阵,趁着吐蕃骑兵刚刚出阵,速度还没提起来的空当,悄声对牛进达吐槽说道。
“滚一边去,咱昨天刚刚坑死了一个,难道你想上去当吐蕃人的靶子?”牛进达没有气的抡起手中铁槊,用槊柄在古一玮的后背敲了一下。
“嘿嘿,我,也就是说说,将军您咋还当真了呢。”古一玮嬉皮笑脸的扭了扭身子,坚固的板甲让他在铁槊的敲击下没有任何感觉,但将军的面子多少要给,所以扭几下意思意思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不过老牛明显精力没在他的身上,吐蕃人已经开始进攻,看看那些新式的贞观炮打人的效果才是正经。
于是乎老牛看着正在提高马速的吐蕃人,高声命令道:“命令炮军准备,火箭军准备,弩阵准备,盾阵原地防御,全军听我号令!”
“喏!”身边传令兵猴子一样窜了出去,三两下跳上传令用的斗车,手中令旗如风车一样挥舞起来。
“终于来了,兄弟,炮火准备,打完就跑明白么?”由于是第一次上战场,所以炮兵的指挥官略显紧张。
自打从青州学校毕业,去了一趟漠北,在薛延陀待了半年之后,这批学生回到大唐之后一直有些无所事事,高不成低不就,所以李承乾就一直没有安排任务任务给他们。
现在有了火炮,需要一些高级的操作人员,这些学生自然就派上了用场,被李承乾一股脑的塞进了兵部,成立了隶属于大唐炮兵部队,或者说是大唐第十七卫——炮卫。
“明白,老大,你就放心吧,保证不给咱炮卫丢脸!”相比于有些紧张的指挥官,炮手们则是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有些兴奋。
这可是第一次打真人,而且还是吐蕃人,想想那些自愿留在西域的同窗或许到现在也没有和吐蕃人交过手,自己这一批人却已经有了这个机会,若说没有点沾沾自喜的意思,怕是这些炮手自己都不信。
“别特么费话,以后要叫校尉,别老大老大的乱叫。”指挥官踢了几个同窗一脚,眼角余光却瞥见令旗挥舞:“都别笑了,开炮开炮,到位置了。”
点燃的火把往引线上一戳,看着导火线冒着浓烟越变越短,所有炮兵都齐齐发出一声呐喊,猛的往地上一蹲,然后……
“轰轰轰……”。
十六门贞观炮,第一次在面对异族的时候,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五百余步之外,正在疯狂提速的吐蕃大军只觉得地面猛的一阵颤抖,唐军军阵像是着火了一般,被烟雾覆盖。
“嗷……”兴奋的嚎叫刚刚叫出第一声,十六个人头大小的乌黑铁球就带着呼啸的风声,在人群中开出了一条血路。
我了个去的,这什么东西啊?怎么可能有东西在五百步之外发动攻击?就算是大唐最厉害的床弩五百步之外也没啥攻击力了,为毛这东西在五百步之外还能砸死人?
冲在前面的骑兵来不及回头看,但是后面的人却看的很清楚,十六条由残肢断臂组成的通道看得他们毛骨悚然。
没有惨叫,没有呻吟,黑光闪过之后,只有漫天飞舞的人、马残肢,铁球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十步之内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很经典的人马皆碎!
“什,什么东西?”站在本阵向前面观望的邦色虽然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唐军大阵之中燃起的烟雾,以及己方突击阵型发生的那一丝骚乱让他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一直等到一万多人过去了,本阵中的人才看到地上多了数十摊肉泥,那都是死掉的家伙被成千上万的战马踩踏而成的。也直到这时,松赞干布和邦色等人才知道,就在刚才,大唐已经发动了反击。
不过他们已经来不及回想刚刚的事情了,随着进攻的一万吐蕃人不断接近大唐军阵,铺天盖地的箭雨几乎遮蔽了天空,先是覆盖式抛射,然后是强弩的三段式攻击。
一支支三棱矢带着呼啸的风声穿透吐蕃人身上那薄薄的皮袍,像死神的镰刀,不断的消耗着他们脆弱的生命。
“轰轰轰……”火箭军就在此时也投入了战斗,数百颗黑色的圆球,打着滚飞进了吐蕃人的马队之中,剧烈的爆炸声中,一道道腾起的烟雾化作死神的狞笑,肆无忌惮的收割着一切它所能见到的生物。
“不,不,快让他们撤回来,让他们撤回来!”邦色疯了一样哀求着松赞干布,冲过去那些大部分可都是他琼波部落的勇士,如果这一战死光了,他琼波·邦色可就要成光杆司令了。
“你还能让他们撤回来么?”松赞干布叹了口气,看着前方的目光满是犹豫,相比于邦色看重的琼波部,他看的是吐蕃的未来。
有着大唐这样强大的邻居,对正在不断壮大的吐蕃,简直就是一个灾难。
仅仅一个万人先锋就有如此强大的力实,同等人数的之下吐蕃竟然冲不进人家防御圈的五十步之内,这样的军队还有多少?十万?二十万?还是一百万?
松赞干布知道,面对吐蕃,大唐一定不会派出自己实力最强的军队,可即便是这样,吐蕃依旧无法撼动……
“赞普,撤兵吧,再不撤勇士们就要死光了。”看着半天没有反应的松赞干布,邦色有些急了,跨前两步催促道。
“撤吧!”松赞回过神来,叹了口气,一句“撤吧”包含了多少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想想那封送给李二的国书,想想那句“若是不予,吾当亲自提兵来娶!”,松赞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个在壮汉面前不断挑衅的五岁孩童。
那个富有四海的天可汗陛下之所以一直没有发兵上高原,应该是不屑与自己一般见识吧,所以他只让自己的儿子出面,让那个“残暴”的太子殿下,来应付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就是一块磨刀石?是大唐皇帝留给儿子练手用的小马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