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襄城地处交通要道,想要绕过去虽然不是不可能但却必须考虑后路被断的可能,所以曳莽尽管一路上走得心惊胆战,但他还是一路走了过来。
十余日的时间,每天只敢走三十余里,那个曾经他熟悉的定襄城终于出现在眼前。不过定襄城虽然近在咫尺,但大路上插得那杆大旗依旧让所有薛延陀人停下了脚步。
“去看看那旗,小心些,能不动最好不要动他。”曳莽也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的大爆炸把他给炸懵逼了,再次看到李承乾的王旗,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可汗,依我看我们还是小心点,李承乾诡计多端,旗子放在这里必有阴谋。”中年文士叫住了前去查看的薛延陀骑士,心有余悸地说道。
“那怎么办?定襄城近在眼前,难道我们这儿十万大军,就被这一面破旗给拦住了?”曳莽瘦驴拉硬屎死撑着说道。
“我们不妨先退回去一些,现在定襄城已经在望,谅他也不会凭空飞了,等上两天,若是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在过去也不迟。”中年文士故作聪明地说道。
“嗯,孙先生说的有些道理,我们还是先退回去,让人过来把这里统统翻上一遍,挖地三尺看看下面有什么再说。”曳莽很快领会了中年文士的意思,命令部队后队变前队,退到了十里之外。
随后大量的骑兵变成了工兵,拿着或刀或剑的破烂武器开始了土拨鼠的生涯。
一天,两天,坑越挖越大,最后挖了大概有一人多深才停了下来,得出一个结论——平安无事。
而事实上,早在开挖的第一时间,下面的大头兵就是到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因为脚下的路根本就没有翻动的痕迹,不管他们怎么挖都是如此。
有经验的人在这个时候就应该知道,他们根本就挖不出什么,因为地上的土只要是动过,必然会与没有动过的有很大不同,这可不是随意就能掩饰的了的。
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曳莽还是让手下人挖了数天,挖到自己彻底放心为止。
“看来前路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们过去吧。”中年文士也在数天之后彻底的放下心来,撺掇着曳莽前行。
曳莽自然不会再犹豫,想都没想就带着人一拥而上,像定襄城扑了过去,原地只剩下李承乾的王旗孤零零立在一个硕大的土坑里面。
……
定襄城下,护城河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宽大的吊桥已经升了起来。
城墙上硕大的唐旗迎着凛冽的北风猎猎作响,垛口上无数床弩并列,一排排粗大的弩枪斜指长空,分明是在就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原本信心十足的曳莽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瞪口呆,木然的看着一旁的中年文士。
这特么和想象得有些不大一样啊,当初的定襄城哪里有这么多的床弩,而且这种攻城用的东西怎么可以用来守城呢?他特么不按套路出牌了吧?
中年文士好像也没想到定襄城会有这么强大的防御,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作为世家的暗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床弩只需要两个人就能操作,有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床弩发射速度之快是以前的数倍。
事情怕是麻烦了,弄不好怕是要无功而返了,中年文士如此想着,但口中却说道:“可汗不必在意,这床弩发射速度及慢,发射角度也有很大的问题,只要我们能够冲到城下,超过它的射程便没有问题了。”
“那么冲到城下这段距离呢,老子要死多少人!”曳莽没好气地说道。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之道城头上床弩的攻击角度会受到限制,可是谁又能保证城头上只有床弩呢?大唐既然能够在这里装备这么多的床弩,难道还会在意一些其他的防御武器?比如钢弩,又或者强弓。
“怎么?可汗怕了?要知道我们既然到了这里,那就必须做出成绩亮出我们的利爪,让那些干瞧不起我们的人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而且现在西突厥那边应该已经动起来了,若是可汗不尽全力,日后又如何向盟友交代?”中年文士到底还是个读书人,对于战争上的事情并不了解,很多东西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不过好在曳莽也是好糊弄,加上一些中年文士不知道的私心,这家伙倒也没有反对中年文士的说法,只是看着高大的城墙问道:“我现在想知道,你的五万精锐在哪里?”
五万精锐,中年文士同样也想知道离开长安时安排的那一招暗棋到底有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如果发挥作用了,那些人又在哪里。
然而中年文士并不知道,他的暗子其实知道目前为止不但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反而成为不靠谱的典范,南辕北辙的在草原深处兜着圈子。
“阿罗憾,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认识路么,现在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卑路斯懵头懵脑的在草原深处转了两个月之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把阿罗憾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子殿下,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大唐眼下正在出兵西域,如果我们按照原定的路线前进,一个不好就会和他们走个碰头,到时候我们没有大唐皇帝的命令,又如何解释擅自离开驻地的事情。”阿罗憾带错了路,不过他的道理却也还说得过去。
卑路斯沉默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可眼下我们偏离了方向,根本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路线,与薛延陀汇合的事情变成了我们失约,若是他们能够成功或许我们还有解释的机会,可若是他们就此失败,只怕我们再也没有复国的希望了。”
“殿下不必担心,就算是我们不与他们汇合,我们也是有机会的。”阿罗憾贼目烁烁的看着远处茫茫一片的草原,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从他的话里带出了一丝莫名的味道,听上去总有些不怀好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