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6月10日,阿拉斯加军队完成部署,第一,第五集团军出现在斯特列尔卡城外,不过让俄军稍为安心的是,这支十万人的大军并未向四面切入,将斯特列尔卡团团包围,而是中规中矩的压在了斯特列尔卡的北面,使得俄军有足够的空间向这里及更远一些的埃文斯克增兵。
阿列索夫不知道阿军为何没有第一时包围斯特列尔卡,并趁着兵力战据优势的时候发起强攻,但这种情况他当然很乐意看到。
就在这个当口,阿列索夫不牺一切从后方调集的大军终于赶到了斯特列尔卡,其中从谢伊姆昌抽调的三万大军及将近三万志愿救国军和工人赤卫队都留在了斯特列尔卡,而另外超过三万志愿救国军和工人赤卫队则会合从鄂霍茨克城调来的骑兵师,还有从西伯利亚来的骑兵师则全部屯驻到了斯特列尔卡和埃文斯克两城之间的广阔地带。
这一带只有一些小村镇,也没有太多坚固的堡垒工事,骑兵师这种机动能力较强的兵种正合适发挥,虽然两个骑兵师三万人有些少,但有了超强的机动力,加上三万志愿救国军和工人赤卫队的协助,倒也堪堪可以挡住已经会合的阿拉斯加第三集团军的兵锋,成功的保住了埃文斯克与斯特列尔卡及更远的马加丹大本营的联系。
不过这样一来,俄军三十五万大军有超过二十八万都集中到了斯特列尔卡,而阿拉斯加第三,第六两个整集团军,第一,第五集团军各五万人,三个派遣师,加上装甲团,炮兵团,合共兵力也在二十八万人左右,可称势均力敌。
虽然阿军是进攻方,兵力相等的情况下,俄军的防守要轻松许多,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阿军的士气,装备都比俄军要强,还有随着战线推进,如入无人之境的空军,在海面上还有一支庞大的舰队,而俄太平洋舰队却被压在了海参崴,萨哈林(库页岛)以内的狭长海域不能动弹,因为阿拉斯加的安克雷奇航母编队就在这一海域,安克雷奇航母编队放在这里,可不单是威胁日本人,对俄太平洋舰队的威慑力同样巨大。
真正算起来,拥有这样的实力,兵力相等的情况下,阿列索夫也是坐不宁,寝不安,只能连连催促负责动员新兵的远东方面军参谋长斯勒尔尼勒夫迅速将尚未形成基本战斗力的新兵越过科雷马河来充数,填补正规军东调后,后方的空虚,给马加丹加上一道保险。
阿列索夫的诸般动作,似乎很好的遏制了阿军的攻势,从6月中旬开始,阿俄两军近六十万大军便在斯特列尔卡和埃文斯克一带你攻我守,打得不亦乐乎,当然结果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谁也奈何不了谁,特别是俄远东新兵陆续越过科雷马河,分别增援斯特列尔卡和埃文斯克一带及填补后方空虚后。这场数十万大军的战争似乎一下子陷入了僵局,接近八月中旬,算起来将近两个月了,阿拉斯加炮击,空袭,海空联合突袭,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各种花样层出不穷,可俄军也倒也有耐心,固守不出,最终的结果仍然是百般计策用尽,仍然未能改变战场局势,双方就此形成了诡异的对峙局面。
随着密约限定的时间越来越近,科雷马河以东的战役似乎最后就只能以这种局势结束了,阿拉斯加如果没有新增兵力,那最好的结果就守住现有成果,虽说即使这样,这一仗,阿拉斯加也可说取得了辉煌成果,但距离整场战役的战略目标却还有点远,显然不是阿拉斯加方面愿意看到的,对于俄军来说,他们也不甘心维持这种局面,再说俄国方面现在还不知道密约的存在,也不知道阿拉斯加进行这场战争有一些限制。
阿列索夫还在等,还在寻找机会,他的远东新兵这两个月已经基本上全部越过了科雷马河以东,足足超过二十万,现在他手上握有占据优势的雄兵,他要做的当然是寻找机会反攻,只有那样,他阿列索夫才算能功成名就,踩着阿拉斯加人的尸骨成就自己的巨大威名,正是阿列索夫日思夜想的,他不认为他做不到,他认为缺少的只是机会罢了。只要阿军有一丁点错误就是他的机会。
就在阿列索夫日盼夜盼当中,阿列索夫终于等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1917年8月16日,久攻斯特列尔卡与埃文斯克之间,无法切断两地联系的阿第三集团军似乎有些按耐不住,打算转移战场了。
当日,第三集团军全军放弃以前占领的几个小村镇,全军撤退到了鄂霍茨克海铁路以北,转入防守态势,随后,朗多·查克亲率两个师三万人突然斜插向西北,直指谢伊姆昌和斯特列尔卡之间的贝津科夫镇。
这是谢伊姆昌与斯特列尔卡之间最重要的一个小镇,驻军现在也有一万五千多人,但只有五千多人是正规军,还是新兵,其他近万人都是志愿救国军和工人赤卫队,面对超过一倍的阿军不可能守住,但支持十天半月却不会有问题。而这正是阿列索夫苦苦等待的机会。
“从斯特列尔卡南城抽调一个师插向西北救援,同时围切朗多·查克侧的左侧后背,谢伊姆昌也派一万人出城,向东南斜插向朗多·查克部的右后方,两师并拢可一举切断这一部阿军的退路,正面可立即抽调贝津科夫周边新军,可得两万余人,虽然大部分都是新兵,但用来增援贝津科夫,拖住阿军正面进攻,协助完成断敌后路的能力还是完全够用了。”
手握着电报,阿列索夫差点仰天大笑,只有十二军军长柯尔采夫有些心神不宁,阿军两个月来表现的无比沉稳,轻易不会冒险,就算使计也多是集中在斯特列尔卡和埃文斯克一带的正面战场,现在为何会这么轻敌,贝津科夫虽然兵力不多,战斗力也差,但凭他们三万人根本不可能一鼓而下,周边俄军的态势阿军不可能不清楚,也不会不知道这么做的危险,那为什么他们会如此轻率呢,诱敌,使诈?
“将军,不管如何,谢伊姆昌的兵力不能再抽调了,谢伊姆昌现在只有两万人,可不比斯特列尔卡,抽调之后谢伊姆昌万余兵力将会很危险。”
“难道你认为阿军这一次又是声东击西?你认为他们的实际目标是谢伊姆昌,不可能,谢伊姆昌抽调的兵力目标还是阿军,就算他们想声东击西,这一部分兵力也可以转攻为守,迟滞阿军的速度,最后的结束还不是一样。”
阿列索夫听到柯尔采夫质疑,有些不以为然,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他可不会轻易放弃,虽然没有谢伊姆昌从北面夹攻,阿列索夫也有信心击退这支阿军,不过却不可能完胜了,等了这么久,这么好的机会,只有完胜方能显出阿列索夫的本事。
阿列索夫挥了挥手阻止了柯尔采夫继续说话,他并不认为调动谢伊姆昌军队会有什么危险,三万阿军,再厉害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看到阿列索夫一意孤行,柯尔采夫也只能打消再劝告的打算,只是心里那股阴影却是怎么也挥之不散,柯尔采夫不知道自己的预料是对是错,但他可以肯定阿军的行动绝对不可能如此简单。
在谢伊姆昌以北,一座高大,云山雾罩的群山北侧是一个巨大的山谷,而这个山谷中此时虽然显得很安静,气氛却很凝重,到处都是人影绰绰,有士兵有平民,但仍然是士兵居多。
这个巨大的山谷所在就是阿拉斯加在此布置的五个补给基本当中的最后一个,一个叫北切尔基的矿工区,是阿拉斯加最早设立的一批矿区之一,主要是从这里一条叫切尔基的科雷马河支流中淘取金砂矿,当然还有木材,矿区只能算是中等,不过一千余人,但外人不知道的是在山谷四周的山峰内大部分已经被掏空,里面堆满了各种物资,主要是粮食衣物,外面以花草树木相掩,不知内情的人是不可能发现的。
此时在其中一个面积较小,里面也没有堆积多少物资的山洞内,几个军官正围坐一堆,面前摆着一个幅地图,洞壁上插着数支燃烧正旺的火把,把整个小山洞照得亮堂无比。
“将军,前面四十公里就是谢伊姆昌,这里与谢伊姆昌之间正好有一座山峰相隔,俄军现在是不会注意到这里的,但翻过这前面这座群山,就进了俄军势力范围,马上就会被发现。谢伊姆昌现在可有两万人,即使第三集团军成功吸引俄军调走一部分军队,但仍然不可能抽调一空,我们只要攻打这里,就会暴露目标。”
说话的人正是第八集团军副司令钱令昌,他指着地图皱着眉头。
第八集团军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经过数月跋涉,终于到达了这最后一个补给基地,再往南走就将真正进入俄军势力范围,开始真正的行动了,但谢伊姆昌现在却像是一个拦路虎,挡住他们计划好的路线,如果仅仅是谢伊姆昌一城没什么,他们绕过去就是,可是因为主力战场的僵持,现在阿列索夫布置了一条自认为坚固无比的玉带式防线,从谢伊姆昌至斯特列尔卡这个主战场一线,几乎所有可以通行的地方都有俄军部队驻守巡逻,人数倒是不多,可这样连成一线,第八集团军五万人固然可以一冲而过,却无法再继续隐瞒他们存在了。那抄袭后路就成了一句空话。
“这个不用担心,他们封锁的只是谢伊姆昌以东,那西面可是畅通无阻。”
朗·帕多语气非常平静,钱令昌,路远成,包括接应的情报局特工却都吃了一惊。
“往东,将军,那岂不是要越过科雷马河,进入科雷马河以西,这场战争可是只能局限于科雷马河以东的。”
“战场之上,哪有这么多规矩可言,一切为了胜利,我们只是过河,不会攻打科雷马河以西的城市,目标还是科雷马河以东的城镇,最多算是借路吧,不管是科雷马河以东还是以西,阿俄两国正在交战,更没有这么多规矩可讲了,若要承担责任,这个责任就由我一己承担便是。”
朗·帕多微笑道,似乎笃定他这样做,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不过细想一下也确实如此,战场局限在科雷马河以东不是阿俄两国的约定,而只是当初了签定秘约,在英法美这些外国的干涉下才有了这一条看似有些好笑的规定,而实际上,越不越过科雷马河又有何区别呢,总之不会因为阿拉斯加没有越过科雷马河俄国就会选择和平吧。按三月十四日协约拿回科雷马河以东的土地其实只是一个开战的借口罢了,若有机会,朗·帕多相信费城是不会真的被这样一条规定制约,更别说他暂时只是路过了。
“如此一来,一切倒是解决了,而且完美无比,俄国人仗着科雷马河的存在,对于河西的防守可说是漏洞百出,几乎是不设防地带,我们几乎肯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后背摸到苏苏曼,双流,鄂霍茨克城,俄军怕是一点反应都不会有。”路远成舔了舔嘴唇道。
“即刻通知向导团,就近选取适合架桥的河段,二十八师,二十九师仍然负责配合协助向导团架设浮桥,注意保持警戒,此地快要接近俄军势力范围,一切都要加倍小心。”
“其余部队立即开始补充补给,明日天亮,三十师,三十一师变成先导部队,立即渡河,向预定目标分散出发。”
过了谢伊姆昌,就进了正式行动的时刻,按照计划,他们的任务就是抢占苏苏曼,双流镇,鄂霍茨克城三地,其中鄂霍茨克城这个鄂霍茨克铁路经过的枢纽是重点中的重点,按照计划,将会由三十师,三十一师两个师负责,两地距离最远,正是变成前队的时候。
“这样一来,谢伊姆昌怎么办,朗多·查克将军已经开始行动,若我们不攻击谢伊姆昌,怕是会有意外。”
钱令昌有些担心的说道。
朗·帕多嘴角轻翘笑道:“这有何难,姆巴拉什,刘工长,南面那座高山地形很险要,轻易很难攀登是吗。”朗·帕多说话的时候是看着向导团长姆巴拉什和他身边的一个身材魁梧的唐人汉子,正是这北切尔基矿区的工长,原来矿区上阿拉斯加只有采矿权,一般的民事行政包括治安都是由俄国人负责,但这些地方比较偏僻,人口也不多,除非是大型矿区,否则俄国人是不太愿意浪费行政资源派驻专人负责管理的,所以实际上一般的事务都是唐人选出的工长负责。
后来阿拉斯加拿到了近半矿区的所有权益,多数就是这种俄国人不怎么重视的矿区,所以这些工长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正式的管理人员,并算入阿拉斯加的行政体系内。做为最高长官的工长不单有行政权,同时还有治安权,当地矿区的自组的矿区治安队正是由工长亲自负责的。这也是不过分造成行政资源浪费的一个好办法。
“不错,只要有个数千人,扼守可以通行的山道,就算十倍兵力也难以登上山。”实际上这科雷马河沿岸大多如此,其主要交通都是依靠科雷马河及其支流来进行的,但因为冰期太长,一年只有不到半年可通航,这才造成了这里一带如此偏僻的原因。刘工长久在这里,甚至比向导团的那些土著也不会差到那里,对这一带的情况自然非常熟悉。
“那就好办了,我们不是真的要扼守,而是虚张声势,这样,刘工长,我们走时,会留下两个连协助你们,你再组织一些年青力量的矿工,登上山顶,广插旗帜,大造声势,造成至少有数千上万人出现在山中的景象,谢伊姆昌的俄军不明底细,不敢真的来攻山,顺河直下又怕会中计,最后他们自然只能呆在谢伊姆昌小心防守了,只要谢伊姆昌的俄军不敢全部抽调,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将军此计正好,一下子拿中了谢伊姆昌的死穴,这样一来他们确实不敢轻举妄动了,只怕抽调出去的军队都会急忙调回来了。”听到朗·帕多的安排,刘工长不由笑起来赞道,想要假扮大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北切尔基做为一个重要补给基地,军装甚至弹弹药都有不少,即使补足第八集团军后,也会有不少节余,用来假扮大军完全没有问题。
“你可以立即去准备,万余大军的装扮也是一个大工程,现在开始准备,我们走后两天,你们就可以行动了,那个时候,第三集团军估计也到了目的地,正好配合他们。”
朗·帕多安排下去,刘工长立即兴冲冲的出去了,紧接着姆巴拉什这个向导团长也出去负责架桥事宜,有了前面好几次经验,现在他们架桥是越来越纯熟了,就算是科雷马河这种地方,因为到了上游,河道宽度,河水深度还远不如当初的布云达河下游,有半天时间都足够了。
浮桥在二万人的努力下,当天日落前就已经全部完成,两道浮桥如玉带一般横亘在科雷马河上,眼见浮桥架好,为了不耽误时间,以免为人发现,朗·帕多没有再等到天明,而是连夜让负责先导的钱令昌带着两个师过河,两万人也直到接近天明才全部过河,随后隐入黎明前的黑暗中。
随后因架桥疲累休整了半夜的二十八师,二十九师也分成两部,朗·帕多亲自带着二十八师第二批行动,而政治部主任路远成则仍然带领后队最后一批过河,只是这次的后队换成了二十九师。
“立即拆毁浮桥,派人先行上山,堪察地形。”留守下来的两个连由一个叫洪胜义的副营长带领,眼看大部队全部过河,打出灯火暗号后,他立即下达了拆桥的命令,若让桥一直留在河面上,那用不了多久就可能被人发现,若让平民发现可能还有挽救,或让俄军士兵发现就有麻烦了。
“刘工长,麻烦你安排人把那些整理出来的军装枪支送上山去,注意动静不要太大,我们还有两天时间,一切要注意陷蔽。”
下达拆桥命令后,洪胜义又看着刘工长郑重的道。虽然没份参与未来的截断敌退路的战争了,但由将军亲自指定的这项任务也非常重要,洪胜义也没有什么失落可言,当然也不敢马虎了事。
施普什科夫一大早起来,就觉得有些神不宁,慢慢走出卧室,就这样步行到了前院的司令部,虽然现在还只是凌晨六点不到,但作为军人,这个时间早已经是晨操的时候,当然现在是战时,晨操就免了,各部有各自的任务,士兵们都在城内外各道要地驻守,司令部也只有一些还有些睡眼腥松的军官参谋,当然还有警卫。
谢伊姆昌本来兵力是很充足的,五万人的西伯利亚大军驻守这样一个小城似乎有些大材小用,当时的谢伊姆昌可说是里三层外三层,真正算是固若金汤。结果没有多久,阿军集中兵力围攻斯特列尔卡和埃文斯克,谢伊姆昌似乎没有什么危险了,一下子调走了三万人,就只有施普什科夫带着一个师加数千如同叫化子一般的志愿救国军和工人赤卫队继续驻守这座小城。
如果这两万大军都还在,施普什科夫自信不管发生什么事,他还是不用担心的,但自从前天接到命令,他不得己派出了一万西伯利亚大军去参与围剿那一路北上的朗多·查克大军后,他的心里就犯起了嘀咕。
不对劲,很不对劲,施普什科夫相信自己的直觉,阿拉斯加人也不可能这么大意,虽然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施普什科夫现在手上只有五千正规军加上那些不怎么听话的志愿救国军了,若问题出在谢伊姆昌,那凭这点兵力真的很危险。哪怕施普什科夫第一时间要求各部提高警惕,这股不安还是不停的萦绕在他的心头。
“将军!”一路走过来,直到进入司令部,不时碰到敬礼的士兵军官,施普什科夫都心不在焉只是点了点头。
“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一走进司令部的作战办公室内,施普什科夫就问道,虽然平常他也会这么问,算是一个惯例了,但这两天,施普什科夫似乎格外重视,哪怕一点点不正常他也问到底。
“没有问题,我们已经将巡逻圈扩大到了城外二十公里,没有什么异常,被抽调出城的军队反馈回来的信息也暂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大部分主要军官都随主力参与围剿朗多·查克部了,现在在司令部最高的军官除了施普什科夫这个少将也只有一个中校参谋,回话的正是这个维克托·米哈伊茨克中校。
施普什科夫皱了皱眉,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二十公里,那北面呢,再过过十几二十公里,都可以到北切尔基了吧,有侦察部队去过了吗。”
米哈伊茨克张了张嘴,最后摇了摇头:“将军,北面除了科雷马河,全是群山峻岭,敌军应该不可以翻山越岭来攻击谢伊发姆昌吧。何况山脚有上千士兵巡逻驻守,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米哈伊茨克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算心里再不安,施普什科夫也不相信真正的威胁会来自北面,除非阿军会飞,否则那样的地方,有得一两个月只会饿死冻死。当然,目前也没有情报显示,有哪支阿军消失了。阿拉斯加本土的军队也都在,并没有向科雷马河以东增兵,如果北面出现敌军,那其他地方自然会减少不少兵力。
“加强巡逻,随时关注那支进攻贝津科夫的阿军动向。”施普什科夫点了点头,强调了一句,便拿过望远镜,沿着楼梯登上了顶楼天台,这个司令部是原市警察局的驻所,虽然不是全城最高的建筑,但因为是建在一座山坡上,其实际高度却堪比市政府的钟楼了,站在顶楼天台,全城景色尽收眼底,便是城区四周也可一览无余,北面那座高峰当然也可以看到。
每天到天台来观察一番是他的必做功课,这两日更是如此,几乎一上来,不到天黑就不会下去,他的身前自然有士兵送上来的早点饮料。
像平常一样,仔细看过谢伊姆昌四周所有可看到的地方,没有什么发现,他才放下望远镜,坐了下来享用早点。
坐来下吃了一块面包,不知为何,施普什科夫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连早点吃的也有点淡然无味,强压了片刻,这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施普什科夫干脆一手抓着面包,一手重新拿起望远镜,首先看向东面,似乎没有什么动静,然后南面,甚至后背的科雷马河对岸都看了许久,这才转向北面的高山。
“啪嗒!”一声轻响,施普什科夫手上的面包突然掉到了地面,嘴巴张开,脸上涌起一股血色,只见对面高山上不知何时突然换了一番景象,这座高山南坡距离谢伊姆昌也不过数公里,虽然已经超过了他手上望远镜最清晰的视场,但这么大一片地方,他就算凭肉眼也可以发现,那个山顶出现了一条玉带,无数旗帜遍布山野。
虽然玉带是绿色的,很难与高山树木分辨出来,但那些旗帜却很明显,虽然距离过远,看不大清楚,不过傻子都知道这里除了俄国旗帜,就只有阿拉斯加的旗帜了。
施普什科夫还没有无聊到随便在山顶插上旗帜,那出现在那里的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阿拉斯加的旗帜,那条玉带是阿拉斯加的军队。
“来人,来人。”施普什科夫颤抖着声音大吼道。
他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副官和警卫就围了上来,紧接着那个中校参谋米哈伊茨克也气喘吁吁跑了上来。
“将军,发生了什么事!”
“那里!”施普什科夫手指着北面高山道:“立即联系山脚巡逻部队,到底怎么回事,那里为何会有阿军出现,到底有多少人,快去。”
听了施普什科夫的话,米哈伊茨克等人也大吃一惊,当然也不会立即拿望远镜去确认一下,顺着施普什科夫的手势,凭肉眼他也可以看到那里确实不对劲,出现在那里的玉带会是什么。
没有丝毫犹豫,米哈伊茨克转身就冲向了楼下,但还不到十秒,就见他又所喘吁吁的跑上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通讯兵。
“将军,情况不好,刚刚收到巡逻部队的消息,那些阿拉斯加军队像是突然就出现在了山顶,初步估计接近万人,不过他们只是驻守山上,似乎并没有冲下山来的打算。”
施普什科夫这时似乎冷静了一些,有万人大军驻守高山,他就算把全城兵力拉去反攻也只是送死,阿军不立即发起攻击则只有两个原因,要不就是兵力不足,万余人守山足够,想攻打谢伊姆昌却不可能,还有一个原因自然就是时间未到,谁知道在他们看不到的山北后方到底还有多久阿军呢,或者他们在等待其他军队的到来。
其他军队!施普什科夫脸色变幻了一下,然后马上对着米哈伊茨克道:“立即向马加丹发电,还有……”施普什科夫犹豫了一下才道:“立即命令布鲁诺维奇率领部队撤回谢伊姆昌防守。”
米哈伊茨克听到后一条命令时也迟疑了一下,没有征得马加丹同意的情况之下,就把兵力调回,那阿列索夫制定的合围朗多·查克部阿军的计划必然流产,如果最后证明施普什科夫预判正确,真的有大军来攻谢伊姆昌还好,若有失误,仅此一次,就足以让施普什科夫就地免职,甚至枪毙,阿列索夫可是无比看重这次的行动的。
米哈伊茨克想劝说两句,施普什科夫却摆了摆手,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敌军这次行动的最终目标本就是谢伊姆昌,现在调主力回来防守正是最及时最正确的方法,等到请示之后,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了。
施普什科夫的判断本来并没有错,只是他不知道,谢伊姆昌只是第二目标,第一目标并没有错,就是贝津科夫,只有谢伊姆昌的军队不撤回的情况下,才会改为偷袭谢伊姆昌,但随着施普科夫第一时间抽回了布鲁诺维奇率领的谢伊姆昌军队后,朗多·查克的目标立即得到了确定,当然,施普什科夫不知道北山上的实情,不知道那只是虚张声势,否则以他的经验,也可以在第一时间确定朗多·查克部的真正目的。
贝津科夫,此时早已经是炮声隆隆,朗多·查克率第三集团军第八师,第九师狂攻三天了,正在等待俄军的变化,从斯特列尔卡出发的一个师俄军没有脱离他的注意,早有情报知道大概还要一天才能到,而谢伊姆昌军队动静的情报传来后,朗多·查克却是大喜不己,他不知道最后朗·帕多的第八集团军是如何办到的,是装像还是实攻。总之俄军调回了谢伊姆昌的军队就等于让俄军断了一条腿。合围之势已经失败。
“目前贝津科夫已经有守军两万余人,还有近两万将陆续在三五天内赶到,强攻贝津科夫是不可能的,但俄军两腿自断一腿,我们的机会来了,我们首先把他们另一条腿也打断。”
朗多·查克手握着谢伊姆昌方面传来的电报,指了指地图上贝津科夫南面的一个箭头,那是代表从斯列特尔卡而来的西伯利亚第三十军第七十九师,一共一万四千余人,又是在野外,正是送上门的肥肉。
“谢伊姆昌方面不可能调回军队都不跟阿列索夫汇报吧,我想这个时候,这个七十九师恐怕也在撤退了。”第八师师长祖文辉考虑了一下道。
朗多·查克却摇了摇头笑道:“不,就算谢伊姆昌的俄军退回,七十九师也不能退,因为贝津科夫之危他是不能不解的,情报显示他们只是改变路线,由原来袭向我们后侧包抄改为去贝津科夫正面支援。如果我们现在行动,与他们两头对进,半天之内就会遭遇,猝不及防之下,七十九师就是盘中肉。”
“如果是这样,确实是一个相当好的机会,甚至我们还可以利用一番,取得更大的胜利。”祖文辉和第九师师长格雷斯·巴里互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那个当然,如此良机,岂能轻易浪费了,来,我们好好合计一下,看看怎么样把这个机会效果最大化。”
一个小时后,阿军突然在炮火掩护下发起了强大的攻势。但仅仅半个小时之后,贝津科夫的守军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冲锋的阿军似乎越来越弱,到最后就连炮火都变得稀稀落落了。又过了十几分钟,原本还大地震动,声势滔天的贝津科夫居然彻底平静下来,就连零星的枪声都消失了。就连阿军士兵也似乎在撤退,居然逐渐消失了,据情报显示,阿军似乎突然放弃了对贝津科夫的进攻撤退了,但阿军一向狡诈,城内俄军却生怕中计,并不敢派出大股部队立即追击,再说三万人,就算退,俄军全城都去追也无济无事,凭他们这些新兵,能守住贝津科夫就不错了,哪敢去追。
犹豫了许久,贝津科夫城内才派出了一个团的兵力出城,向着阿军营地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结果证实了情报,阿军真的撤退了,营地里空空如也。
“跑了,阿军跑了!我们打退了阿军,噢,赞美上帝!”
“啐,亏得那些懦夫说的阿拉斯加人像是生有三头六臂,其实一点也不可怕!在上帝的保佑下,我们战无不胜!”
“快,立即向阿列索夫将军发送捷报,我们取得了一场重大的胜利。”
虽然阿拉斯加军队是自动撤退,实际上的损失微乎其乎,反而俄军有不小损失,但这个时候,谁会自讨没趣计较这个,他们只知道阿军跑了,他们守住了贝津科夫,那就是胜利,对于到目前为止的俄军来说,这也当得一场胜利了。
于是乎一封在阿列索夫将军的英明领导下,在贝津科夫的俄军指挥官托夫莫夫的正确指挥下,率领不过两万余英勇将士便成功击退阿拉斯加三万大军,毙敌无数的重大捷电就这样泡制出来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紧随着他们的捷报到达马加丹的会是一个足以让阿列索夫暴跳如雷的消息,他们的捷报无疑是在自讨苦吃。
施普什科夫擅自调回谢伊姆昌的军队,致使阿列索夫寄于无限厚望的重大战略流产已经让阿列索夫差点拍烂一张桌子了,但那里毕竟出现了大批阿军,谢伊姆昌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只要守住谢伊姆昌,阿列索夫倒也真的不好立即采取什么行动,要算帐也只能等到战后。
好不容易接到一封苦心泡制,写得洋洋洒洒,马屁如潮的捷电,正高兴非常,结果没有两分钟,那个令人讨厌的只报忧没有喜的副参谋长舍尔琴尼奇少将又跌跌撞撞的冲进来,脸色灰败,声音颤抖在道:“将军,七十九师完了,朗多·查克部阿军突然从贝津科夫撤退,并没有去攻打谢伊姆昌,也没有退回斯特列尔尔或埃文斯克,而是绕道伏击了七十九师,现在七十九师全师一万四千余人被困,急需救援。”
就像一个丧门星,又是一个让人心情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不过阿列索夫听了这个消息可没有什么精力给这个舍尔琴尼奇来上两脚了,而是一屁股坐了下来,两眼无神的又好死不死的看到了那封来自贝津科夫的捷电,一把撕了个粉碎,然后大声道:“救,让他们去救,即刻传令贝津科夫城,要求托夫莫夫立即组织兵力前往救援七十九师,若七十九师有任何闪失,一切唯他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