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爆炸时开枪!”
这是希耶盖索夫从狙击队的狙击手那得到的经验,这是狙击队的狙击手用生命换来的经验。
“轰……砰!”
几乎是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希耶盖索夫扣动了扳机,那个正在布置部队的阿拉斯加军官,瞬间摔倒在地,随即地面传来阵阵吼叫声。
“快!快走!”
确定击中目标后希耶盖索夫连忙拼命朝前跑去,未敢做任何迟疑,在分队跑出十几秒后,下水道内传出了接连不断地爆炸声,紧接着是一阵密集的冲锋枪扫射声。不过从枪声判断。希耶盖索夫知道对方并不确定自己的方向。
他们成功了……不知道那名军官是什么级别的,不过他可以肯定至少是团级以上军官,这将意味着阿军至少一个团的指挥会陷入短暂混乱,虽然阿军有着完备的指挥官接替程序,但在这种敌我难分,犬牙交错的战场上,新接替的指挥官也需要过渡时间才能把部队稳定下来,也许这有限的混乱时间已经可以为地面上的红军主力创造一些机会,若是每一个分队都能像自己这么好运,发现敌军中级以上指挥官并击毙,说不定能扭转战局吧!
当然这一切都是幻想罢了,这么多天来,他也只是走了这一次狗屎运罢了,这样的袭击放在上百万人以上的战斗中,一两个中级军官的牺牲,也不过是在水面上泛起一朵一闪而灭的水花罢了,不可能对阿军造成什么根本性的打击……
希耶盖索夫也很清楚,这种分队暗袭放在这种数十上百万人的战斗中始终是小道,顶多是给阿军造成一些小混乱罢了,想要真正的取得实质性的胜利,给阿军造成真正的打击,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正面的大规模战斗中击败阿军,虽然以双方兵力对比来看,想击败阿军很难,但他相信政治委员们的话,很快他们就将找到机会,并发起反攻了,至少他们相信他们有机会越过伊赛特河,重新夺回两天前刚刚彻底失去的西城区和南城区。
伊赛特河北岸的沿岸防线上的前哨站里,带着红军尖帽的哨兵瞪着发酸的眼皮,凝视着周边满目疮痍的大地,以及眼前这条并不算太宽也不太深的伊赛特河,这十来天,随着包围圈收紧,光有伊赛特河并不足以保证叶卡捷琳堡的安全了,虽然凭借这条河,苏军增加了防守从西面和南部攻来的最强大阿第三方面军重装部队攻击的把握,但来自叶卡捷琳堡北面和东面的阿第一方面军却可以威胁他们的后背。
值得庆幸的是,阿第一方面军实力要远弱于第三方面军,而且第一方面军的重火力更是远不能和第三方面军相比,因此直到今日,他们仍然可以凭借北城、东城的部队将阿拉斯加第一方面军挡在城外。
不过数天强攻,北城和东城也已经摇摇欲坠,而这两个方向是深入阿军控制区腹地的,他们就算从这里突围也没用,所以说到底,他们还是只能从西、南面打主意。
尽管西面和南面的阿第三方面军实力超强,但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他们不能光靠这条伊赛特河防守,他们还要寄希望于重新打过河去,打回南岸,然后从西南面突围,只有这里突围,才有机会向西翻越乌拉尔山逃生。
当然,这是司令部的计划,就是打过南岸,从城西南突围,重夺铁路控制权,与即将东来的援军会师,最差也可能逃回西坡,好的话,也许可以里应外合,击败西面的阿军,会师后依叶卡捷琳堡固守,那时打通了与西坡的联系,他们不再是凭孤城困守了。
而只有铁木辛哥有限几人知道,这不是鼓舞士气的计划而已,打不打得过南岸都要打,只有不断的打,才能在断粮之前给阿军造成损伤和消耗,至于打回南岸是否向城西突围,则纯粹是谎言,从城西突围又如何?因为根本没有东来救援他们的援军,他们从城西突围,但仍然夺不回铁路控制权,他们仍然处于包围圈里。
所以计划的真正目的,不过是抓紧时间,在还有粮食补给支撑的时间里凭借不断的战斗,最大限度的消耗掉阿军部分兵力。
这一切不需要让士兵们知道,士兵们只要知道他们还有希望就行……只要有希望,每一士兵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潜能和斗志,才能最大限度的给阿军造成伤亡……
就在这些北岸防线警戒士兵的身后数俄里地外,在城北一处山坡之上,无数双眼睛正凝重着前方,等待着开火的命令,他们头顶上的树枝编成的伪装和全身涂装的绿汁将他们隐藏在炮位之中,即便是空中侦察也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这些大炮是叶卡捷琳堡守军搜集起来最后一支大规模重炮力量,在没发挥出最大作用前,绝不容有失。
炮手们在火炮旁站立待命。上千门沉重的要塞炮和榴弹炮被漆成绿色的炮管高高地指向天空,向叶卡捷琳堡黎明致以一个不详的敬礼……
披着绿色蓬布伪装的火炮后面,是堆积如山的炮弹以供炮击之用,为了确保炮弹的供应,负责后勤的军官们几乎搜刮了叶卡捷琳堡每个角落里的每一个弹药库。
还好叶卡捷琳堡是乌拉尔以东最重要的核心城市,最大交通枢纽,这么多年来,更是乌拉尔以东最大的补给中心,在这里还有着大量的武器装备,搜罗出大量炮弹并不算太困难。
而且叶卡捷琳堡终究得乌拉尔以东最大城市,工业实力最强资源也很丰富的城市,所以这些时日,全城上下努力,动员民众和整修兵工厂,搜罗一切资源生产了不少新炮弹。
全身涂着绿色彩汁的炮兵指挥官们不时的命令炮手检查大炮全身上下,同时焦急的等待着通信兵传来的口令。突然,此起彼伏的电话声打断大地的死寂,随着指挥员们接过电话的问话声,死寂的北城山恢复了生气。
接过电话的指挥员,转向已经作好准备的炮击说道:“方位1350—1860!”
大炮后穿着破烂军服的炮手们在接到了命令,精神为之一振,纷纷抡起胳膊,转动轮机按照指挥员道出的方位调整射角。
“开火!”当空中出现两道信号弹的红光时,各炮位的指挥员们纷纷怒吼道,今天将是他们发出强势反击的重要时刻,也许反败为胜的转机就将由这一天开始计算……
无数发炮弹冲出炮口,飞行了近十俄里后一头扎在叶卡捷琳堡西南城区地面上,它携带的高爆炸药炸出一朵火花,将覆盖范围内的一切残存的建筑瓦砾化为粉末抛向空中,形成了一股灰黑色的云雾。高爆弹的钢铁破片向四周飞舞,空气中迅速充满了飞扬的灰色尘土和赤红色金属碎片,向来习惯用大炮给敌人致命打击的阿拉斯加士兵,这次反遭强势炮击,许多士兵甚至尚未及反应,就被气化在大口径炮弹的烈焰钢铁构成的爆云之中。
伊赛特河北岸的苏联炮手们越干越起劲,炮击的力度也随之不断加强,节奏不断加快。在重炮的轰鸣声中,更沉重的八寸以上的要塞炮也用它的怒吼声加入了合唱。
炮弹在柔软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大弹坑,叶卡捷琳堡那凝聚着好几个世纪的华丽建筑精华中,最后残存的那屈指可数的建筑,在密集的弹雨中被炸飞上天,甚至于连叶卡捷琳堡两个创城者的雕像和曾处决过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的伊巴特叶夫宫同样在密集的炮火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一阵阵爆炸像锤子一样击打着叶卡捷琳堡西城和南城的阿军防线。
西城、南城地形平坦,原本也是最密集的城区所在,并没有太合适的地方摆放大量重炮,所以阿军强大的炮兵部队当中大部分重炮并没有推入城内,大炮反击的力度有所减弱,不过不要紧,阿拉斯加不只有大炮……
就在双方在伊赛特河炮战正酣时,东方的天际间出现了几十点黑点,高速飞行的黑点突然成大抛物线状向着北城俯冲了下来。
“呜……”
刺耳如地狱魔鬼嘶鸣的尖啸声再一次在叶卡捷琳堡的上空响彻着,仍在北岸城市废墟中坚守等待发起地面“反攻”的红军士兵被天顶的尖啸惊醒后,面带恐色的望着空中的“死亡银鹰”,望着他们大角度的俯冲,然后在投下炸弹的瞬间一个漂亮的左旋再次爬升至高中,接着远处就会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
这些阿拉斯加人的“死亡银鹰”越来越多,开始不过只有几十架次的“阿拉斯加银鹰”拖着让人恐惧的尖啸飞临叶卡捷琳堡,逐渐的几乎是遮云蔽日,多达数百上千架次的死亡银鹰拖着魔鬼的啸叫,将无数重磅炸弹倾倒在叶卡捷琳堡红军坚守的角落。
在地面上,苏军大炮仍在怒吼,阿军大炮也毫不示弱的在还击,而在天空中,阿拉斯加是唯一王者,君临天下……
……当莫斯科开始将叶卡捷琳堡死战塑造成为苏联红色精神的一种象征时,大会战随即展开,这场战争进行到现在,叶卡捷琳堡犹一块磁石吸引似的,把全世界的目光吸引到这座已犹废墟一般的城市当中……
残酷的战斗早已使得叶卡捷琳堡城内弥漫着那种特别地、难闻地尸体焦臭味,这股气味一直没有消失过。与烧过的铁、烧焦了的树木和烧坏了的砖头的气味混合成一种带着麻醉性的、刺鼻难闻的气味。烟尘和灰烬很快沉到地面。可是只要从伊赛特河上吹来一点微风,这种黑色的尘埃就沿着被烧光的街道旋卷起来,那时城里仿佛又是烟雾弥漫了。
而当阿拉斯加飞机轰炸时,已经变成废墟的叶卡捷琳堡北城里便又一会在这里、一会在那里起火,然而这已经不再使人害怕。火总是比较快的就熄灭,因为烧掉几所没有被烧掉地房屋以后,火很快就烧到以前已经烧光的街上。没有东西可烧,就熄灭了。
不过城市是那么大,光是北城和东城也是数十平方公里,所以总有地方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所有人都习惯了这种经常性的火光,把它看做是大战中的叶卡捷琳堡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
雾纱旁落的时候,人世间的活物便重新诞生了。已经破晓的白天,像一扇突然打开的窗子,再一次迎来了破晓。
“叶卡捷琳堡的情况怎么样?”站在自由宫顶层阅兵天台上,望着数千公里外此时肯定是硝烟腾空的叶卡捷琳堡方向,叶枫问道身边的蒋百里。
根据这几天的战报,战斗了这么多天了,第三方面军除了开始两天攻占了西城、南城,把苏军主力大半压到了伊赛特河以北外,后来的行动却遭到了意想不到的阻力,在伊赛特河的攻击没取得任何进展,始终无法打到北岸。
而第一方面军还没有突破北城和东城防线,伊赛特河又阻挡了西城和南城第三方面军的攻城步伐,甚至这些天苏军士兵如同吃了兴奋剂一样,勇猛无比,居然还不停的发动不要命一般的反击,显得更难对付了,双方在城内你争我夺,几近僵持地战局让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无力感。
这场本来以为手到擒来的战役最后居然打成了这样,可以说也大出叶枫等人的预料,这几天,叶枫心里始终都装着叶卡捷琳堡的战事无法放下,毕竟这场战争看上去力量如此悬殊,苏军的形势是如此不利,而阿军的优势却是如此的大,天空中阿军飞机来去自如,地面上第三方面军可是集中了阿拉斯加目前最强大的重装力量,居然在攻入西城和南城后却遇到如此大的阻力,甚至可称为寸步难行了。
若苏军每一支部队都如此顽强,都能发挥出这样的战斗力会是如何恐怖?
叶枫还真在担心,叶卡捷琳堡会否演变成历史上的莫科斯保卫战和伏尔加格勒保卫战,如果真是那样,是否也意味着叶卡捷琳堡保卫战若让苏军成功,会成为苏军反败为胜的分水岭?
绝不,绝不能让叶卡捷琳堡成为苏军扭转战局的开始。叶卡捷琳堡不是历史上的莫斯科和伏尔加格勒,叶卡捷琳堡已经被四面合围,其周边,苏军也没有更大的力量用来与叶卡捷琳堡苏军呼应救援。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让苏军保住叶卡捷琳堡,那些前线将士真要一头撞死算了。
“难哪!那些红军像是疯了一样,源源不断的补充部队投入战场,似乎根本没有多少战术可言,就是不断的投入士兵死战,死了一批又是一批,但北岸防线却寸步不让,现在更是组织起了一支重炮部队实施炮击,大有发起反攻的意图。苏军毕竟有四十余万,而且全城平民大部分都撤到了北城,这些平民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居然也走上了战场,无形中让苏军的实力大幅增加。如果乌拉尔战区司令部还不投入全部主力部队,再这么打下去,就是打到下个月也不会有什么转变。”
蒋百里有些无奈地回答道,现在的叶卡捷琳堡已经不是战场,而是一台绞肉机,阿军和苏军在这里投入了近百万军队日夜撕杀,一个铁了心要占领这里,一个铁了心绝不主动投降,现在的战事已经从最初的夺城战,在经过苏军大肆宣传后,演变成了一种精神象征。任何一方都无法承受这里的失败。
不过乌拉尔战区的决定也是没有办法,叶卡捷琳堡城内现在几乎打成巷战,敌我双方在每个角落反复争夺,伤亡不小,兵力多也不是万能的,在这种地方,兵力无法展开,人再多也只是挤成一团,反而让苏军更容易成片杀伤。所以阿军实际投入城内攻城战的并非是全部。
叶枫默默地看了看西方,似乎在他的眼里可以看到远在数千万里之遥的那座曾经很美丽很繁华如今却几成废墟的叶卡捷琳堡城,好半天才道:“松坡没有投入所有的部队发起进攻,自有道理,看苏军这种拼命的架势,摆明了是想垂死挣扎消耗我军实力,我们与他们硬拼殊为不智,他们始终都是要被消灭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罢,只要我们能守住西城和西城以外的莫斯科夫斯基及铁路出口一线,他们再拼命也有力竭的一天。”
蒋百里点了点头,最后又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知道,只是时间拖得越久,我们就越难尽早投入所有兵力解决被包围的苏军西岸方面军,不能解决苏军西岸方面军,我们就不能趁着苏联西坡防守薄弱且还处于夏季的有利时间攻入欧洲。错过这个机会后只怕很难再有了。”
叶枫也默然不语,的确,现在还是六月,若能尽快解决叶卡捷琳堡的守军,然后以泰山压顶之势消灭成为孤军的西岸方面军,这样就可能在八月前结束整个乌拉尔战役,那么就还有机会趁着这个时间攻入西坡,而仅仅这段时间,是不足以让苏联调集足够兵力重新加强几乎已经处处漏洞的乌拉尔西坡防线的。那样阿军必成横扫之势,至少在入冬前打到伏尔河沿岸的喀山都不是没有可能。
但若拖延时间过久就可能完全不同了,不说西坡的防守会得到何种程度的加强,入冬后也不利于作战,若拖到寒冬,那就可能不得不把第二阶段计划推到明年开春。
明年,到明年形势是否有变都难说。
至少英美一直没有放弃调停的打算,甚至也开始在做调停不成的打算了,也就是战争准备,两国国内都在大肆扩军,美国刚刚通过了新的军事预案,至少一年内他的军队将增加一倍,而英国就更不用说,不管是为了对付德国也好,还是为可能的阿英战争做准备也好,总之英国除国内大量征召国民自卫队外,还大肆扩充正规军,以及从殖民地片召大量的仆从军,这一切已经表明了英美的态度。叶枫不可能完全视而不见。
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若政治上出现变化,战争还能按计划那样展开吗?
就像蒋百里所说,错过了这样好的机会,可能再不会有了,就算明年仍然将展开第二阶段计划,但所遭到的困难也会大上许多。
当然叶枫心里最担心的,还是怕叶卡捷琳堡大战一直拖下去,会发生意外,他担心真会演变成历史上的莫斯科保卫战和伏尔加格勒战。
虽然现在苏联似乎没有能力也没有计划再调大军来救叶卡捷琳堡,但谁知道若叶卡捷琳堡能一直这样坚持下去,反而让阿军遭到大规模损伤的话,他们会不会改变主意立即调兵来救援?时间拖得越久,苏联再次动员更多大军也不是没有可能吧,有了兵力可以机动,叶卡捷琳堡又屹立不倒,那苏共中央改变主意是很可能的。
“投入所有大军与苏联这支必死残军硬拼我也不赞同,不过尽快解决叶卡捷琳堡苏军也是必须的!”叶枫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然后望着蒋百里不解的目光缓缓的说了一句:“数十近百万苏联军民挤在数十平方公里的北城,你说什么武器有把握让我们在不付出太多兵力消耗代价时又能给苏军以致命打击?”
原本蒋百里还有些奇怪叶枫前一句话有些前后矛盾,不投入所有大军,又如何尽快解决叶卡捷琳堡苏军?但听到后面一句,蒋百里愣了一下,马上吃惊的道:“总统,那样做,可能让我们阿拉斯加成为众矢之的,将会遭到国际上的庞大舆论压力!”
叶枫默然半晌,最后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是战争!胜利才是一切前提!在‘可能遭到意外而失败’与‘有非议的胜利’之间我选择胜利,哪怕胜利会引来非议!也只有胜利,才能保证我们有实力面对一切非议甚至外来威胁。”
蒋百里闻言也是一阵沉默,好半晌才毅然点了点头道:“好,我会同陈国清马上去安排!”
……
又经过两天炮战和反复争夺,叶卡捷琳堡城内外的交战局势变得更为复杂了,双方完全是犬齿交错的战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空气中则始终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儿,从未消散,也无法消散,因为枪炮声从来没有停歇过。
借着炮弹落下爆炸时的火光,项小飞看到十余身影朝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项小飞睁大眼,在火光中认出这是一群红军士兵。因为冲锋枪子弹已经在先前的反冲锋中打空了,右手本能地摸向腰间,仓促间项小飞发现自己连配枪也早已经打空,里面已经没了子弹。
“哒哒哒……”身边的一名战友提着冲锋枪据在腰间向街道上的那群身影响扫射,同时伴着稀落而沉闷的步枪声,苏军又开始冲锋了。
项小飞看到自己左边的一个猫着腰奔跑的战友倒在血泊中,他的冲锋枪砸在自己的靴子上,项小飞连忙顺手操起这枝龙式冲锋枪。
“轰”的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项小飞回头一看,一座破墙已经在爆光中化成了齑粉,身边的数名战友顿时倒在血泊之中。
“跑!”躺在血泊中的战士看着不愿撤离的战友,大声怒吼道,甚至于提着手中的冲锋枪瞄准自己的战友……
河南岸已经不安全了,苏军居然跟不要命一般,不理会阿军的子弹和炮击,前赴后继的朝着南岸涉水强攻,整个河面已经梁成血红,但苏军跟疯子一样毫不理会这残酷的景象。
现在他们必须退,否则他们全部会把命丢在这里,上头有命令,不可与敌军硬拼,这虽然不免让阿军在士气上低落了一些,但这也保证了几天的战斗当中,阿军并没有付出铁木辛哥想要看到的巨大伤亡代价,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样,让铁木辛哥得寸进尺,一次次的发起了不要命一般的强攻,两天来,他们居然真的在部分河段越过了伊赛特河,主力部队居然真的重新踏上了西城和南城的土地……
不过项小飞等人却很憋气,只是命令他们必须服从,苏军始终是瓮中之蟞,付出巨大代价与垂死挣扎的苏军硬拼实在不划算……他的班长安迪就是在一天前没有及时按照命令撤退,结果再也没有回来……
项小飞和几名幸存的战友听着身后传来的嘶叫声和一声手榴弹爆炸声,所有人像只垂死的野兽一样的低吼地呻吟着,泪水已模糊了他们的视线,而项小飞只是麻木的拖着那条没有完全愈合的伤腿蹒跚地向前奔跑。
即便“绝不抛弃自己的袍泽兄弟!”是阿拉斯加国防军每一名官兵的誓言,但此时项小飞和身边的战友只能选择抛弃自己的袍泽兄弟,为了活下去!战斗下去!
就在这时一枚炸弹在离项小飞不远的地方爆炸了,巨大的气浪把他掀翻震昏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轰隆隆的炮声又把他给震醒,苏联人的大口径要塞炮在轰鸣。项小飞晃了晃晕忽忽的头,刚想从路边的雪地中爬起来,朝周围望去,战友们已经离开了……
项小飞一个人提着枪小心地在城市的废墟间穿行着。在穿过几条街道后。突然他看见街口有人影在晃动。虽然硝烟中很难准确看出对方的军服式样,但透过火光光从身影也很容易就能分辨出这些是苏联红军士兵。
因为敌我双方的炮兵正在炮火急袭,如果他们是阿拉斯加的士兵应该做的是躲避炮火。而这些战士却是呈散兵队形交替掩护前进。一幅并不专业地巷战姿势。
伏在废墟内的项小飞举着冲锋枪。在残垣上瞄准在街口晃动地那些身影果断地开火。并且大声示警“侵略者来了!侵略者来了!”
街口地那些红军士兵像受惊地野兔般四散躲避。大声叫嚷着,并且慌乱向四周盲目开火。
街道两旁工事里的一些阿军士兵也发现了这些人,立即向红军士开火还击。因为占据了有利地形。战斗的结局是他们以极少地代价全歼了这一小队苏军士兵。
项小飞也终于脱离险境,不过当他看到这里居然有着上千战友后,原本以为这里可能已经构筑好新防线时,却又再次听到了一个他这两天来听了至少四五次的相同命令。
撤退!又是撤退!而且要求他们向逆方向即东南城方向撤退,命令很怪,也很让人沮丧,除了撤退,还是撤退,这里所有士兵都有些搞不懂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不是一步步的把到手的肥肉吐出去吗?
尽管不愿意,但他们还是不得不按照命令撤退,且是从西城绕往南城……
又是一天清晨,太阳已经出来,天气很暖和,在叶卡捷琳堡东南还有数百公里之遥的卡拉干达机场空旷的跑道上一束束晨光照射在地面上,照射在银色机身上反射出来,让整个机场似乎都沐浴在圣洁的白色光芒当中。
跑道上已经经过了大扫除,保证了没有任何障碍物存在,哪块是细小的石块都不容许出现,空军司令吴鹤棋亲自从西哈萨克的阿特劳飞到这里,并要求机场清理干净的。
这两天,机场把所有闲散人员都发动起来尽全力维护。虽然命令很苛刻,但是没有一个人抱怨。
上百架B17轰炸机从机库里拖出来了,地勤人员正在细心的检查着飞机每一个部件,同时飞行员也启动了发动机,检查发动机的状况,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在四周。这时,一批已经在机场等候多时的人,从机场的一边向飞机走去。
这一行人正是空军司令吴鹤棋及从阿克莫拉飞到此处的战区司令部参谋长伍靖松中将,另外几人则是将亲自主持此次任务的将领,其中一个正是空军远程轰炸机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也是目前为止已经亲自指挥过B17轰炸的白雄春少将。
这个机场的B17联队并非在西哈克大展过神威的那支,不过为了确保这次任务不出现任何意外,吴鹤棋仍然调来了本身在西哈萨克的白雄春前来亲自指挥。
“雄春,预祝你马到成功。”
吴鹤棋上将伸出取下手套,冲着面前的空军少将白雄春敬了个军礼。然后又靠近他,轻声地交待了一些事情。
“雄春,这次任务很重要,也很危险,时间紧急,不得不动用载运量最大的B17联队充当运输队,虽是运输队,但出了问题,后果会很严重的!叶卡捷琳堡攻城战的成败现在事实上已经系于你们一身!只要你们按计划准时完成任务,这场战斗就必然须获得胜利。”
“司令放心,我知道这批炮弹的重要性和危险性,雄春必不惜代价确保这批弹药的安全!”
吴鹤棋交待完毕,伍靖松又走上前来跟白雄春郑重的道:“根据气象部门的预测,未来两天内是最佳时机,所以你们必须保证在一天的时间内把这批炮弹从阿巴坎运到叶卡捷琳堡前线。中途需要连续转机,这是所有资料,其中也有转机线路,为防泄密,知道的人除了我们,就只有你知道,即便你们的转机机场也不会知道你们的任务和下一个路线。”
伍靖松说话的时候,把手里的一个密封文件袋递给白雄春,然后重重的与白雄春握了握手道:“希望你们能准时完成任务!”
最后吴鹤棋也再次上前和白雄春握了握手,眼中带着些许期待之色!
十多分钟后,伴着雷霆般的轰鸣声,上百架体型庞大的轰炸机依次起飞,前来送行的官兵们冲着空中的轰炸机行着标准的军礼……
后勤装备部第二研究所,位于唐努乌梁海与东俄自治区分界的萨彦岭中央一个山岭盆地之中,北距阿巴坎市区有近百公里。
此时绿色的山岭间绵延的铁丝网中的岗楼上,穿着绿色迷彩服的士兵站得笔直,眼神警惕的朝着四周张望,但奇怪的是他们的眼睛总是会不时的看一眼天空。
不过就在执勤士兵习惯性的看一眼天空时,突然一惊,这时灰蒙蒙的天际间出现了十几个黑点,跟着越来越多,足有上百黑点,有问题,执勤的士兵连忙拿起了望远镜朝着黑点的方向望去,他需要确认那些黑点是什么,有时候这上空也会有许多鸟类飞过的。
“那是……飞艇?不,是飞机,这么大的飞机?B17?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看着望远镜中冲着基地越飞越近的飞机执勤的士兵一愣神,这一带是禁飞区,按照惯例除了每月定期往返的补给飞艇或飞机之外,空中不应该出现其它飞行物。
尽管已经看到了飞机上的三色星环国旗标志,但是执勤的士兵仍然拿起了哨位旁的电话。
“喂,我是4号的岗楼,九点钟方向出现大量飞机,正在朝基地驶来,请求指示!”
“4号岗,那是空军B17联队前来我所接受物资,发出引导信号!注意警戒!”
电话内传来基地指挥的命令。
“在基地以西山间机场停降!在那里!有跑道!”
得到地面发出的闪光信号后,白雄春随口下达了命令。
“谁能想到这里竟然藏着一个基地!规模看上去不小,居然还有一个这么大的机场,相信他们的物资进出量非常大才对!我居然从没听过。”
看着数公里外那个隐藏在山岭盆地间的规模庞大的基地。白雄春在心下如此想着,如果不是文件袋上指示的路线图上指明是在到这里接收物资的命令,恐怕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在这个丛山峻岭的地方,竟然有后勤装备部的一个秘密基地,国防军后勤装备部总是有着太多的秘密。
“或许每一个禁飞区内,都藏着一个秘密基地吧!”
来回在基地内仓库区踱着步子的严靖辞神情显得有些凝重,作为一个化学专家严靖辞一直都想用自己所学报效国家。这也是严靖辞投身化学武器研究的根本原因,但是此时当得到来自国防部和后勤装备部的通知后,严靖辞的神情越发的紧张起来。
尽管毒气研究在阿拉斯加并不出奇,前科技部长哈伯曾是这一行内的第一专家,发明了不少化学毒气,不过那些大多由普通化工厂生产的民用杀虫产品和军警用麻醉毒气在国防军中并不被视为真正的毒气。只有出自他们第二研究所的毒气才是真正的毒气。
第二研究所是阿拉斯加目前唯一的一家专业的化学武器研究、生产机构,每个月都有数十吨氢酸、芥子气、路易士气之类的化学毒气从这里生产出来,其中有一半被从这里运送到特种工厂,用以装填化学弹药。
“一百一十五吨沙林毒气炸弹,足够杀死几十万人!”
想到四年前由这个研究所的专家研制出来,被自己称为毒气之王由总统亲自命名为“沙林”的毒气即将投入实战,严靖辞在兴奋的同时心情显得非常沉重,沙林毒气的杀伤力太过于强大。
填料为沙林的化学航弹尽管其中只有不到30吨沙林,但是却足以杀死几十万人,一旦其应用在战场,其让魔鬼也会感到恐惧的杀伤力将得到充分的发挥,尤其是对于没有防护的军队。
“高效高杀伤化学武器,是阿拉斯加国防军一个杀手锏之一,威慑武器之一,是在军队处于极度危险环境下为谋求战争胜利的秘密武器!也是抵御外侮最有效地武器之一!”
“有并不等于就要使用,但却必须有,哪怕只是摆设,首先要确保我们拥有它,这样才能在需要的时候能立即派上用场!”
想到第二研究所的使命,严靖辞长叹了一口气,正是自己完善了沙林毒气的工业生产,如果……但科学家有着科学家的选择,自己选择了用科学报效祖国,这里的发明投入战场是必然的结果。
毕竟它们的研究从一开始就决定将会是武器……
此时驶出地下仓库的叉车上都带着5重的集运箱,绿色的国防军中央警卫部队制式的标准集运箱上标注极度危险化学品的标志,谁能想到这些并不起眼的箱子内装载着可以夺去数万人生命的武器。叉车周围的官兵都穿着全身防护服,小心翼翼的护卫着这些叉车,这是这种毒气自发明以来第一次交付部队,过去的三四年之中,他们一直封存在地下仓库之中。
作为沙林毒气发明人的德国移民施拉德和安布罗斯,只是呆在办公室内远远的望着那些叉车,作为这种毒气的发明人,施拉德和安布罗斯尽管对自己的发明可以在战场上应用感觉到自豪,但是在心中却有着些许不应存在的负罪感。
“死神将降临人间!”在同一时间,两人心中同时升起这样一股复杂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