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河东郡的主将是安帅的第二子安长林,手下的兵力不足,万一有个闪失,安帅夫妇怪罪下来,阿史那野哪有什么颜面去见兄嫂?
“野少,您拿主意吧,大家都听您的!”高淼出声。
阿史那野心有不甘的道:“通令全军,先退保河东!”
白衣没命军利用独山群盗的接应,巧妙地留下一座空营迷惑阿史那野的大军,连夜通过“独山三狼”的地盘,走“花狼”吹鸡曾经蛰伏熟知的“八里坡”驿站小路,躲过吕青鸟骑兵的防线,出其不意的攻袭河东郡,跟河东郡相邻不远的榆关、北平等县城,都暴露在了白衣军的铁蹄之下,小野同学纵然是杀贼心切,但也清楚顾全大局重要,急速回兵河东,并且将过河收编的饥民敢死军全数卷走,集中兵力保住河东郡。
而此刻,龙行云不顾箭伤,紧急召集新进入伙的山贼头目们,商量着怎样拿下河东郡大开杀戒。
商议结果,就是兵分两路,龙行云的白衣军为左路主力,全力主攻河东郡;“独山三狼”的盗匪为右翼偏师,配合袭扰榆关、北平等地,牵制辽东军的援军。
在河中战场上,锁魔关龙血骑稳如磐石的一次又一次击退了高大壮硕,一出手就是八八六十四记“疯牛杖”,皮糙肉厚、牛环衔鼻的牛耕田。
不管牛耕田在京中、龙行云在河北、羊踏石在河南怎样的攻城略地虐杀军民,龙血骑就像一根定海神针一般,树立在京城门户上纹丝不动熟视无睹见死不救。
战事吃紧的蒲花甲、南宫钊等地方大员,不止一次的告黑状上奏弹劾龙血骑拥兵自重罪该万死,尤其是担心兄弟安危的贵妃娘娘南宫瑶,又是撒娇又是撒泼,皇上粑粑实在顶不住爱妃的枕边风了,不顾王左相的一再良言劝谏,下严旨命令龙骧军出关决战。
龙血骑忠心耿耿不敢违逆旨意,又不愿为外戚集团南宫家族做嫁衣,只是吩咐爱将雷十五,带领一队龙骧骑士出关做做样子,敷衍一下意思意思。
一心想将功补过的老炮吕青鸟,抓住了这个机会,和“雷打不动”组成暂时联盟,先维系住了大河水运畅通,在分路合剿独山群盗。
雷十五是龙骧军中有名的骁将,又有吕二先生这种智勇双全之士谋划全局,只一战,就把“黑狼”申棒子打得抱头鼠窜,追击深山上百里,活捉了申棒子的大小老婆儿女家眷,砍死一十九名山贼头目,申棒子只带着两百人躲进老林半个月,最后饥寒交迫,厚着脸皮出来向比较温和的吕青鸟乞降,而后复反。
而“白狼”荣老虎的盗伙杀入榆关,打退“胖修罗”熊圆浩的熊煞兵团;“花狼”更兵发北平,在县城墙根刻下了“三爷到此一游”的字样,让县城保安队“七星手”令狐朝狼突兵团束手无策。
贼叩门户,辽东为之震动!
肥安十分的震怒,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曾经施以援手救济过的这三头白眼狼,吃饱了骂娘,转过头来捅自己刀子!
北漠的“鹰之子”耶律隼十万“御帐亲骑”如芒在背,肥安实在是抽不出多余的兵力用在河东战线了!
不到万不得已,安天命是绝不会动用手上魔兽、狼牙这两大底牌的!
荣老虎乱中得势,榆关县城原本就在马登程、朱拱地的肆虐下被摧残的体无完肤,虽然经过短期重建还没恢复元气,防御工事不加完善,这才被荣老虎轻易地攻破。
龙行云日夜攻袭河东郡,长林公子年纪虽轻,但毕竟是安天命的儿子,有些胆色,亲自披挂上阵,来到城头指挥全城军民抗贼,竟然生生将叛军挡在了城下三日!
短短三日,就已经足够起死回生了。
阿史那野和吕青鸟的两路大军,齐齐回援,列阵在龙行云背后不同方位,让龙五心中叫苦不迭,后悔低估了安家的二小子,再想把独山群盗召集回来助战,那些山贼土匪都光顾着在县城抢东西玩女人,谁还听他哔哔啊!
咒骂独山三狼鼠目寸光没有一齐的同时,龙行云也感到很奇怪,背后的两支辽东军,占尽了地理和人数的优势,为啥迟迟没有对自己动手呢?
远在范阳的肥安,也意识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
阿史那野补防到位后,把精力放在整理训导陷阵营的工作上,而另一个回防的辽东军大佬,也忙着收编黑狼的残余匪伙。
两个人看上去都很忙碌,就是谁也不肯先干头一炮,为长林公子解围。
这就很让督府那些文官们相当上火了,老狐狸庄严看得比较透彻,他一语道破个中玄机,野少是安帅的发小兄弟,剽悍狂傲;而吕二先生在辽东军界资历最高,互相不服相互嫌隙也是有的。更何况,坊间早有传闻,吕青鸟对阿史那野鸿门宴上一根筷子虐杀其师兄木寒枭旧事,心里一直耿耿于怀,这种状况下,由他们二人一同领军经营河东战事,本身就是一步臭棋。
高飞献策,事态紧急,督府可选一地位超然之人为使,去往河东督战,居中调停不和的将帅,以免贻误战机,酿成大祸。
肥安知错就改,懊悔不已。
康蝶衣主动请命,只带着神箭手王没诺干一个卫士,来至河东战区,先是对小叔子阿史那野一顿申斥,又对老资格的吕青鸟一番好言抚慰,终于把两个前敌指挥官,别别扭扭的叫到一块商量点正事了。
小野同学对嫂子的骂是逆来顺受欣然接受,吕二先生对夫人的慰藉则是受宠若惊表示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满天乌云再康蝶衣的魅力和手腕下尽散。
两位军事专家凑在一起商量如何全歼龙行云叛军,康蝶衣是个外行,听着无趣,径自一个人靠在军帐前,哼起西康家乡小曲来。
阿史那野正与吕二先生在沙盘上演算攻守进退之法,耳边听着嫂子的婉转莺喉,竟是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