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与辽东嫡系将领不同,虎撼山是半路投降过来的叛军首领,未必就完全得到了督府和军府的信任,更何况投诚之前,他屡次三番的挫败野少,不知杀死了多少辽东官兵,恨他不死的辽东军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是以,即使阿史那野把穿山甲师团交给他领导委以重任,虎撼山仍旧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焦虑症外加失眠,总想着多立战功好减轻领导同事对自己的怀疑以及敌意。
在诸多随阿史那野入剑门的队伍中,虎撼山的穿山甲山地师团,属于人数较多、成分最杂的一只杂牌军。
接近六万人之多,这已经可以算是两个军的兵力。这些杂牌兵里,有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为了能吃上一碗饭而当兵拼命的难民,有各大地主恶霸看家护院组建成立后来被阿史那野威迫利诱加入的乡兵民团,还有河北地区各个山头占山为王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望风来投的山贼土匪,自然,也少不了虎撼山嫡系和支派的白衣叛军投降过来的部曲,另外这里还极有可能隐藏着督府“锦衣夜行”的密谍和军府狼牙死士。
就是这些成分复杂的兵源,共同构成了穿山甲这个庞然大物。
全师以步兵为主,配置少量马匹,几乎都是将佐们的代步工具和侦查骑兵所专有,一共五个步兵师团,都是强悍的山地战士和游击专家,登山涉水如履平地,优秀的身体素质和刻苦的生存技能,也使得他们在兄弟部队急行军系列里,属于比较名列前茅的第一集团。
和龟杰警备民兵师一样,虎撼山的穿山甲师团在大山中,也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暴风雨恶劣天气,山洪暴发,栈道被冲毁,数万大军被滞留在断道上,望洋兴叹无法前行。
“难道是天不亡南宫家?”
虎撼山看着模糊了视线的苍茫山雨,自言自语着。
六万穿山甲大军,接到师团长命令就地寻找岩洞、树洞避雨休息,等待前方工事修补完毕再继续赶路。
师团所属的工兵营正在日夜赶工的修葺破损的栈道,但是雨势太大,工程的进度太慢了,这样耽搁下去,恐怕半个月也完成不了,有薛斩这个急先锋在前头,到那时别说抢功劳了,穿山甲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虎撼山着急起来,传令全军,所有木工瓦匠出身的士兵,都站出来暂时加入工兵营充当下手,协助抢修栈道,这一下子呼呼啦啦又多出七、八千手艺人,在雨中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这场大雨,似乎并没有波及到河南郡城辽东军的部署行动,庄严指挥下的两个有警备民兵师团充当主力的偏师军团,正进行着战术迂回大穿插,展开自己颇为自鸣得意的战场首秀。
这是身为督府第一幕僚第一次上战场单独只会一次军团会战,“运筹帷幄”庄严兴奋之余,也不免时刻提醒自己要谨慎再谨慎。
经过军府周密的计划,这次解放河南郡城的战役,实行一打一拉的战术。
说的具体一些,就是,利用羊踏石和苟迎客的不同属性,分别制定了不同的两条战斗方案,通过死磕顽固派羊踏石,威迫不算牛二死党的苟迎客归顺。
羊踏石自从援救牛耕田半路中被柴安民以血的代价打退之后,一直盘踞在河南关左近逗留不去,待“夜叉”柴安民的豺泽师团一撤走,马上进攻河南关。
河南关守将“大胆校尉”宇文宽苦守两日,等到军府外围布置妥当,便即按照庄严指带着所有的粮食和百姓、牲口、以及锅碗瓢盆老干妈,进行战术性撤离,把一座空空如也的关城留给了叛军。
等羊踏石进关一看粒米没有一个人影都不见心知难以维持时久,便要撤兵,可是为时已晚,早已到位就等兔子上套的熊煞师团“胖阎罗”熊圆浩,汇合宇文宽的河北降军,以两万人的优势兵力,将他跟这座毫无价值的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同首次指挥军事战役的长官庄严一样,熊圆浩等民兵师团,又何尝不是第一次担任起单方面战场的主力军,这若是放在以前,有狼牙、红蒙巾、骷髅、海外等这些军府的亲儿子正规军,那还轮得到他们这些地方武装担任猪脚掌大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陷阵、穿山甲这些后娘养的野生师团,被军府委以重任的机会都比他们多的多,在过去很长的时间里,他们不是再后面接受地盘就是押运粮草,充当不重要的龙套配角,如果不是阿史那野战线拉得太长,八辈子也轮不到他们这些打杂敲边鼓的杂鱼团队主刀啊!
按照庄严的意愿,是尽可能的兵不血刃解放河南郡城,把苟迎客和他手里战力凶猛的人数超过五万匪军纳入辽东狼牙的体系为安帅和野少所用,虽说这五万匪军里,真正具有战斗力的只有万把悍贼,但如果能收降大部分,效果已经相当可观了。
所以,庄严坚定不移的贯彻军府指示精神,严令熊圆浩和宇文宽,对河南关中的叛军集团中坚人物羊踏石,要劈头盖脸往死里打一点别留活口;而令狐朝的狼突师团,对河南郡城里首鼠两端四下观望残暴不仁失去民心的苟迎客围而不打,争取利用全歼痛扁羊踏石的鲜明对照,迫使这支凶狗投入狼牙的怀抱。
庄严妙笔生花一连三封声情并茂的亲笔签名劝降信,射到了重兵围困的河南郡城里头,这让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苟迎客十一爷有点闹心了。
是战是降呢?
这是个决定自己和所有兄弟生死荣辱的一个问题。
庄严信中,言辞恳切的给他举了两个例子,一反一正两个教材,弃暗投明的三爷虎撼山,如今督府摒弃前嫌,现在已经是督帅六万大军独当一面的一师之长了;另外一个反面教材龙行云龙五,非得跟军府硬怼过不去,如今被打得像落水狗一样亡命天涯朝不保夕,何去何从,你就掂量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