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军败了,四散溃逃。
洪林站在谷中,脸上身上满是血渍,连睫毛和胡须上都是。
对于这胜利,他一时间似乎还有些不能适应。
手下将领兴奋地禀报:“皇上,我们胜了,谷口已经打开,我们可以凯旋了。”
“凯旋?”
洪林激灵一下,突然清醒过来:“不!不是凯旋,而是乘胜追击!”
手下将领一呆,讶然道:“乘胜追击?”
没错,他们是赢了。可就在这一仗之前,他们还如丧家之犬啊,差点儿在葫芦口被敌人包了饺子。
幸亏皇上英明,居然反败为胜,取得大捷。
可……这终归只是一场大捷,他们现在重武器已经全部丢弃,还有许多游兵散勇没有归拢,大战之后,身心俱疲,这时……乘胜追击?
洪林冷笑道:“不错!西山诸部的主力都在瀛州,巴图所领军队,已经是他们各部所能抽调出来的最后战力!
现在,各部空虚,只有老弱妇孺,对我们来说,还有更好的机会么?”
洪林看看渐渐停下动作,聚拢到身边的众将士,高声道:“乘胜追击,不要管那些散落在林间的敌人,超过他们,全力进攻,直取敌军主城!”
副将讶然道:“忆祖山?”
洪林冷笑道:“不!是大雍城!先占大雍城,以此为据点,将诸城一一拿下!朕许诺你们,每拿下一座城池,许你们大索三日,财帛子女,予取予取!”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大索三日!能搜得到的财富都是我的!不管她是大家闺秀还是豪门千金,我可以随意地玩弄!
战意,在每一个人心里熊熊燃烧起来。
洪林撇着嘴,冷冷地道:“忆祖山?那有什么玩意儿了,被西山诸部玩偶般摆弄的那个伪王?哼!”
号角声悠远而长,久久地在山谷中回荡。
洪林的大军迅速集结,然后箭一般地杀了回去。
他们想抢在巴图的败绩传回之前,抢在三山诸部做出应对反应之前,杀抵大雍城,夺下这座目前来说,整个三山洲上最大、最富庶、最雄伟的大城。
也许,未来,这将是我的都城!
洪林骑在马上,幽幽地想:“到时,我封锁了葫芦口,大秦,又算什么!天下富饶之地,尽入我手!”
……
杨瀚的一夜鏖战,最终只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这千寻真是一匹不驯的野马呀。
不,准确地说,在他身下,千寻犹如一条生命力无比顽强的鲶鱼。
她身体的每一次跳跃都极其有力,杨瀚不使尽全身的力气就压不住她。
肌肤滑腻,似乎都无处着手用力。
最终,杨瀚不得不把她翻过来,把她整个人摁压在榻上。
饶是如此,千寻也用她结实紧致、极富弹性的屁股用力的挺撞,向他做出最后的反击。
伤不了他,也得表明自己的态度!
只是,她会不明白,在中心城市已经失陷的情况下,这会带给他怎样的感受。
她的背被瀚用力地摁压着,胸廓处挤压出半个雪白的玉球,那么瘦削的肩,细圆的蜂腰,偏生臀股姣美如桃,股肌结实,肥腴丰隆,肉感十足。
那圆滚滚的所在,便成了杨瀚攒刺不休的枪靶。
只是,这枪靶是活的,它在奋力地反抗,只可惜这反抗迎来的却只有更有力的蹂躏。
直至某一时刻,她哀鸣一声,两个人同时瘫在那里,喘息如雷。
“我会回来的!”
天亮了,终于攒了些气力的千寻裹着杨瀚的袍子,神情悲壮地像个复仇女神,只是神情无比憔悴,身子似乎都有些站不稳了。
摞下这句狠话转身离开时,她走路都有些外八字了,身子还在打着晃儿,膝盖,真的站不稳了。
千寻失魂落魄地出现在半山间那幢小屋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阳光暖暖的。
菊若正坐在院子里,很漂亮的一个姑娘,却在做着猴子似的动作。
“这些蚊子很流氓啊,人家裹得那么严,它们都钻得进去!”
菊若嘟囔着,忽然看见千寻,立即跳了起来:“啊!陛下回来了!”
菊若欢喜地迎上去,停止了把手掏进袖筒在肋下猴子般挠痒痒的动作,小嘴吧吧的:“陛下,刚才二狗子公公来传信说,禁闭期满了,回头就来人帮我们搬下山呢。”
都把人家这样了,杨瀚当然不好意思还对人家那样,所以,一早起来,想了想,还是对何善光下了道命令。
至于为什么何善光反而赶在了千寻前面过来,那就因为千寻在树林里独自转悠了半天。
她想上吊,可又不甘心,于是,回来了。
千寻没有理会菊若的话,她在院中的古旧石桌旁坐下,那里有两个圆形的石墩还是完好的。
只是一屈膝,她就感觉到大腿根儿一阵酸麻,还有膝盖处传来的突突的颤抖。
那个牲口,真想杀了他!
千寻咬牙切齿地想,他居然敢这么欺负我?奇耻大辱!
菊若凑过来:“咦?陛下穿的似乎是大王的袍服呢?你不会真的把大王杀了吧?”
千寻不语,她倒是想呢,可是……那个天杀的牲口,他居然敢那么对待我!
菊若的脸色变了,之前听千寻赌咒发誓的,她根本不信。
因为,她既不相信手无缚鸡之力的陛下杀得了大王,她更不相信陛下的胆量。
杀人?笑话,陛下连杀鸡都不敢!
她亲眼见过陛下杀鸡,一刀下去,刚见了血,陛下的手就软得连刀都拿不动了。
刀,砸在了陛下的脚背上,陛下痛呼一声,却仍死死地抱着那只被划伤了脖子的鸡,用尽了全身的力……重量!
可也只是压制了片刻,然后,那只鸡就挣脱出陛下的怀抱,满院飞舞起来。
陛下吓得连滚带爬,逃到墙角,抓了只锅盖遮在头上。
从此,陛下再也不敢去厨房了。
她本来想学做一个烹饪大师的梦想也就此破灭。
她能杀人?她敢杀人?
可是看她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样子……
菊若突然担心起来。
忠心耿耿的菊若马上拉住千寻的手,诚恳地道:“陛下,如果你真杀了大王,那咱们赶紧逃吧,咱们往山上跑,没准儿,没准儿他们就找不到咱们。”
“啊?”千寻抬起头,目光缥缈,不见焦距。
“他没死。”
“呼!”菊若松了口气,幸福地拍着胸口:“那就好,那就好,咦?陛下,你脖子怎么了,锁骨上也有,你也被蚊子咬了么,好多淤青诶!不过为什么没有肿包包呢?这山上蚊子好毒的,一咬就是一个大包……”
千寻拉了拉衣襟,掩住她的锁骨。想了想,又把那矮矮的衣领竖了起来。
千寻缩起脖子,吱吱唔唔地道:“嗯,嗯,宫里的蚊子,没这么毒。”
菊若欢喜道:“是的呢,搬回宫里真好。我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来人搬……”
千寻突然发火了:“你话怎么这么多啊,烦不烦啊,搬回宫里有什么好高兴的?啊?
呆在这儿不好吗?天不收,地不管,何等逍遥自在啊!你不就是被蚊子叮了几口么?有什么好委曲的?你知不知道我……我……我是何等的忍辱……负重!”
“哦!”
菊若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转身向石屋走去时,才不服气地蹶了蹶嘴儿。
千寻喘了口大气,双臂往石桌上一撑,这时她才发觉,不仅双腿分开时,大腿根儿的肌肉一阵阵地酸麻,似乎……全身都要散架了。
男人?女人?
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
我,女人?
千寻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这就是女人么?才一个晚上,她就够够儿的了!
她才不要做女人,好辛苦、好……羞耻。
做男人?
她给自己构架的男性的心理建设一夜之间就被摧毁了!
可怜的千寻,此时仍未产生女人的认知,毕竟在十几年的自我催眠里,她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
可这男人的认知,也在一夕之间就被摧毁了,那么……我现在是什么?
千寻的心头一片迷惘。
这时,何公公领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太监走进了院子。
千寻看到他,顿时潸然泪下,她明白了,从现在此,她跟何公公一样,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