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道格拉斯先生，金加隆与卢布的兑换窗口我们是不是需要重新开启呢？”
一名带着眼镜的妖精雇员缩了缩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是继续关闭着，你这个蠢货！如果再让我听到这样愚蠢的问题，我发誓会用手杖让你清醒一下，难道你觉得古灵阁已经愚蠢到开始做赔本生意了？！”
道格拉斯转过头，大声咆哮着，喷了可怜的妖精雇员一脸唾沫。
“可是，我接到的……”妖精雇员抹了抹脸上的唾沫星子，怯生生地扬了扬手中的羊皮纸。
“没有什么可是！整个古灵阁风险投资部门，我就是权威！如果不想服从命令，那就去上面的银行门口站岗去吧！”
妖精主管用力敲了敲桌面，毫不客气地说道，目光凶狠地环视着他手下的妖精雇员们。
就在这时，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从门厅口传来。
“那如果说，这是长老会的意志呢？”
嗯？！
众人表情不一地转过头，看向身后。
只见一名脸上满是褶皱的苍老妖精杵着拐棍缓缓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随着一大群精明干练的青年妖精。
“莱奥斯阁下。”
“第三长老。”
“莱奥斯长老。”
包括道格拉斯在内，在场的所有妖精脸色一变，全都恭敬地低下了头表示尊敬。
古灵阁巫师银行欧洲分部由十二名常任妖精长老组成长老议会。
长老议会的作用类似于非魔法界中的董事会，但却不仅限于银行的事物决策，但凡妖精们难以抉择的重大事件都需要通过妖精长老会表决来完成。
“看样子，你遇到麻烦了啊，小道格拉斯。”
老妖精轻声咳了咳，杵着拐棍坐在办公室中的客迈拉兽皮沙发上，抬了抬眼皮。
面对莱奥斯，之前气势汹汹的道格拉斯表现得格外恭敬，主动走出办公桌来到年迈的妖精跟前耐心地进行着解释。
“只是暂时的下行波动而已，我们很快就能把卢布的汇率重新拉起来，关闭兑换窗口只不过是我为了收获最终果实多加上的一道保护措施而已。”
根据各位妖精长老手中的股份，以及担任所职务的话语权，妖精长老议会从上到下有一个非常明确的座位排序，莱奥斯就是位列第三的长老，而更关键是的，莱奥斯同时也是上一任的风险投资部主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近乎可以算得上是道格拉斯的导师与直属上司。
“噢，是的，是的。对于你的投资天赋，我从来都没有疑问。”
莱奥斯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竖起手指，“但作为一名投资部门的领导者，如果仅仅只是了解金融游戏的规则，那是远远不够的。”
虽然妖精长老议会拥有对于下辖所有部门的直接干预权，但对于老迈的莱奥斯来说，培养和筛选出下一任引领古灵阁巫师银行前进的接班人，比起那点儿效率和时间显然更为重要——而就目前来看，道格拉斯无疑已经是最适合的人选了。
“知道吗，希望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魔法界或许会出于种种原因，在这份抵押合同中失去霍格沃茨，但是压倒它们资金链条的最后一根稻草，绝对不能是古灵阁刻意添加上去的。”
老年妖精眯了眯眼睛，环视了一圈它曾经掌控过的这个办公室，带着一种无可辩驳的语气说道，“我们可以提高手续费，可以限制兑换额度，然而金加隆与卢布的兑换窗口必须重新开启。让人类狗咬狗去吧，古灵阁永远保持中立的态度。”
“可是，莱奥斯长老，卢布的汇率还在持续下跌……”道格拉斯皱了皱眉。
“让古灵阁在这场风波中看起来处于一个苦主的位置，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莱奥斯咳了咳，充满褶皱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从短时间来看，巫师们可能会小赚一笔；但就长远来说，古灵阁绝对不会亏。”
在古灵阁妖精长老议会看来，从一开始它们的目标就是为了想办法迫使魔法部妥协，或者逼迫人类巫师们在慌忙应对中出现可以利用的漏洞，利率对赌和手续费佣金只不过是附着在其中的额外惊喜罢了。
“让我问你们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吧，按照合约上的利率计算，明年到期的时候巫师们需要偿还多少卢布？”老妖精翘起脚，舒适地背靠在皮椅上，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调教道格拉斯的时光一样。
道格拉斯身后，一名妖精雇员打开文件夹，推了推眼镜认真回答道：“如果算上手续费，利率调整，最终兑付的时候应该是接近113.824亿卢布。”
莱奥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露出有些泛黄的尖牙，“那么，你们知道那个叫做苏联的麻瓜国度现在流通中的卢布现金总量有多少吗？根据估算的话，大致是1276亿，或许会有些误差，但是不会偏离太多。”
“等等，我明白了。”
道格拉斯眼里猛地闪过一丝恍然，“货币只有在流通中才会存在价值，巫师界兑换的卢布对于非魔法界而言，就好比是直接凭空蒸发了一样。而古灵阁兑换窗口里的货币都是来自于麻瓜社会中的流动现金。”
在年迈的妖精赞许的目光中，道格拉斯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我们什么也不做，为了保证正常的商品交易流通，可供兑换的卢布现金也会逐渐递减。况且巫师们能否筹集到那么多的金加隆还不一定，只需要核对一下古灵阁金库的存款，我们就能轻松算出魔法界的现金流通量。也就是说——”
被莱奥斯点破了这一层之后，道格拉斯在心中飞快的进行着估算，过了一会儿，抬起头咽了咽口水看向老迈的妖精震惊地说道，“——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可能通过古灵阁兑换到足够赎回霍格沃茨城堡地产证明的现金？！”
“区区人类巫师的智慧，怎么可能胜过整整一个古灵阁妖精长老议会。”莱奥斯轻哼一声，苍老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受用的神色，“学着点，孩子。从整个合约签订的那一刻开始，结局就已经没有悬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