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那是杜成!”
漂浮在安争身边的一个身穿奇怪服饰的汉子看到那被啃食的人就是之前失踪的同伴,忍不住嘶吼了一声,手一松就从半空之中落了下去,人在下坠的同时,几百道风刃旋转着斩向那个老者。
正在啃食一条胳膊的老者抬起头看了一眼,只是看了一眼,几百道风刃全都飞了回去。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而已,那落下去的汉子就被肢解。
而那风刃破开身体的刀法凌厉且精准,每一刀都是从骨骼缝隙里斩过去的,噼噼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堆肉块落在那老者身边。那老者捡起来一块就开始啃,他枯瘦如干竹,可却怎么都吃不饱似的。他面前已经完全还原了至少三具骨架,硬生生的吃了三个人,却还在吃。
“他是血人的供给体。”
半空之中有个特别好听的女人声音飘下来,紧跟着就是一道流光从安争身边激射而过。那流光不同于安争以前接触过的任何一种力量,没有任何气息,就算是从身边划过如果不是看到的话也感受不到。如果是这个人在自己背后突然出手的话,可能自己都感觉不到对方出手了。
安争回头看了一眼,一个身穿藏蓝色麻布长裙的少女在自己身后掠了过来。她看起来十七八岁上下,明明是一张稍显可爱的还带着些婴儿肥的娇俏面容,可偏偏有一双英气的剑眉,眼神也稍显冷傲了些。
她背后挂着一个箭壶,里面装满了散发着金光的羽箭。随着她从安争身边疾掠而过,半空之中,她左手握住长弓,右手不断的取箭发箭,动作行云流水一样。
更让人惊讶的是,她背后的箭壶里羽箭似乎射不完一样,总是满的。安争眼力过人,立刻看出来这长弓和箭壶是一套品级极高的法器。羽箭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实质化的东西,而是箭壶凝集天地元气所成。也就是说这箭壶里的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还有天元,这箭就连绵不断。
那少女大概一米六五左右,身材比例完美,虽然穿着颇显宽大的长裙,但在飞行向前的时候,风将衣服向后吹起来,那完美的身材展现无遗。
“报仇!”
那少女喊了一声,双手连环发箭。
正在啃食尸体的那个白发老者似乎对她的羽箭颇为忌惮,双手举起来,一层暗黑色的光罩随即出现在头顶。金光之箭不断的落下,暴雨一样轰在光罩上,那光罩明灭不定,显然也撑不了多久。
“血人的供给体?”
安争脑子里想到之前那少女落下时候喊的一句话,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少女的那些同伴从半空之中纷纷落下,每个人都手持长弓,羽箭纷飞,好像流星雨一样朝着那老者汇聚过去。
安争倒是有些像个外人一样,落下来之后暂时没有动。
“你也是来报仇的吗?”
有个看起来很秀美的年轻人朝着安争喊了一声,他们这些人说话的声音有些特别,就好像空谷回声一样,自带音效。所以每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好听,缥缈轻灵。他们穿着的衣服都是那种粗布的或者棉麻材质,古朴之中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高贵。
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他们进退有度,七八个人不断的前进后退,但阵型却保持着不断压制。那老者显然被打的恼火了,眼睛往上一翻,白眼球消失不见,眼珠子好像在眼眶里转了半圈似的,取而代之的是一双血红色的眸子。
“大家小心!”
安争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看到那老者的变化后就喊了一声。
那老者的眼睛里忽然有无数的极为细小的丝线喷射出来,每一根连头发丝的百分之一都没有。所以看起来从眼睛里喷出来丝线只是两股而已,可是分散开来之后几乎一瞬间就让这密室里的光线变得更暗了。
那些丝线向前突击的速度极快,迅速的扩散。除了那个少女之外,其他人用的长弓和羽箭虽然也是不错的法器,但和那少女相比就差得远了。这些人的羽箭是实质的,不是元气所化。
一团丝线在半空之中缠住了一支羽箭,然后旋转着冲向一个少年。那俊美少年脸色一变,握住长弓不断的发箭,箭上噗的一声燃烧起来淡淡的红色火焰,似乎要将那些丝线全都烧断似的。可是火焰太弱了,丝线如漫天飞舞堵住了整个房间的头发似的,被烧掉一块之后就迅速的将火焰扑灭。
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出现在密室之中,熏得人脑袋里一阵阵的发沉,恶心。
丝线卷着一支羽箭飞过来,噗的一声在那少年的额头上戳了过去。羽箭从前额刺进去从后脑刺穿出来,就卡在那,那少年啊的叫了一声向后倒了下去。可是身体在距离地面不到一尺高的时候,忽然又直挺挺的站了起来。那些丝线从他的伤口算进了脑袋里,片刻之后,他的眼睛,鼻子,嘴,耳朵里都有头发似的东西钻出来,还在往下滴血。
几秒钟之后,这少年的身体开始扭曲起来,骨骼发出咔咔的声音。然后他忽然转身,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同伴扑了过去。
“一群卑贱的灵族余孽。”
在一大团乱发后面,那老者开口说道:“当初就应该将你们全部抹杀,若不是你们逃的快,你们早就已经去地狱陪你们的父辈祖辈了。你们这些自认为高贵实则可怜的家伙,就应该像蛆虫一样藏在粪坑里不要出来才对。就剩下你们这些人了,居然还敢跑出来自己找死……本来灵族的血液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既然你们自己跑来献祭,那我就都收下好了。”
那个少女听到这些话眼睛都红了,咬着嘴唇不住的发箭。她的箭最特别,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形容出来的力量,所过之处,头发一样的丝线都被斩断。可是因为丝线太多太厚太浓密,她的羽箭也没办法破开那老者的防御。
“灵族的至宝月灵弓在你手里真是浪费了,你就是灵族那个所谓的什么王,叫杜飘然的后代吧。我早就听闻灵族还有一位公主活着,血脉精纯,若是得到的话就能将血人的威力提高不止一倍。”
头发分开,老者那张恐怖的脸露了出来。
“你们这些不在五行之中的东西,一无是处,除了自认为长的好看之外屁都不行。唯一让我看上眼的,就是你们的血液是最好的血媒。小丫头片子,我还得感谢你那个死鬼爹,什么狗屁的灵族之王。当初开始研制血人的时候,总是无法将人类的血液和妖兽的血液融合起来,血液不同,血脉不连,血人就没办法炼制出来。幸好查阅古书得到了重要的信息,你们灵族的血液是最优秀最纯粹的血媒,可以让任何不同物种的东西融合起来……哈哈哈哈,你知道我管这种特殊的能力叫什么吗?”
老者眼皮一翻,像是看着那少女:“叫杂种……你们这些灵族都是杂种,你爹是老杂种,那就是小杂种。不过还得感谢你爹,若没有他的话计划没有那么顺利。”
少女的眼睛里流下血泪,仰天嘶吼了一声后开始大步向前,每一步,便有百箭射出。
那个老人忽然间张开嘴,一条毒蛇般的东西从他嘴里窜出来,只是一闪就到了少女身前,迅速的将少女缠住。那舌头上有许多恶心的肉刺,好像钩子一样挂在少女的衣服上,随着舌头收缩起来,撕拉撕拉的声音之中,少女的裙子被撕扯开,露出一段一段洁白的身躯。
下一秒,那些肉刺就可能刺入少女的身躯之中。
“你们这些灵族的杂种,说的好听些是万物之灵媒。但杂种两个字才是最好的说明……万物气息交汇,形成了你们这些东西。但不可否认,你们这些家伙细皮嫩肉的比其他东西好吃多了。人肉是酸的,你们的肉带着些微微的甜味,好吃。尤其你还是灵族的公主,血脉精纯,吃起来味道一定不错。”
他身体往前一挺,杂乱如瀑的丝线分开,一条黑乎乎脏兮兮的东西从里面钻出来。
“吃你之前,你这么漂亮的人漂亮的身子,不爽一下浪费了。”
那恶心人的东西蛇一样钻过来,直奔少女。少女的脸已经发白,身体不住的扭动着,被丝线绕着的胳膊,腿,纤细的腰都挣扎出血痕。越是挣扎,衣服撕扯的越惨烈,那身躯看起来就越是诱人。
“呼……”
安争叹了口气,听到这也算明白怎么回事了。之前不出手,是因为他不确定这些所谓灵族的人和药王谷的人到底是不是一丘之貉。
砰!
万吨沉重的八倍黑重尺从半空之中落下,重重的砸在那条恶心的东西上,直接砸成了肉泥。
嗷的一声,那老人疼的脸都扭曲了。
安争看了那少女一样,紫电风刃旋转出现,片刻之间将缠绕着她的丝线尽数斩断。那不是纯粹的风刃,而是紫电形成,看起来只是简单的气旋,可实际上,每一个紫电风刃之中都蕴含着九万九千道雷霆之力,细密如针丝,锋利如刀刃。也就是说,若有人被这一片紫电风刃击中,就相当于被雷霆之力暴击九万九千次。
那些紫电风刃斩断了头发之后,天道雷力顺着发丝迅速的攻过去,那老者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电流贯穿全身。蔓延了几乎整个密室的丝线全都被烧掉,难闻的臭味更重了。
安争揉了揉鼻子,一脸厌恶。
“人有人的修行之道,你却偏偏走一条畜生都不走的道。”
他甩出去一件衣服,那衣服飘起来正好落在少女身上。
安争从少女身边走过,朝着那老者过去。
“你是肖晓生?”
安争问。
那老者疼的不住的扭动,可却无法抗拒这力量,连话都不能说了。
“看来你不是,最多也就是个分身。”
安争单手伸出去遥遥对着那老者,掌心里汇聚出来一个旋转着紫色的光团,无数道雷霆之力盘绕在一起形成一个雷球,随着安争掌心力量一吐,雷球嗡一声出去,半空之中消失不见。老者本来戒备着,可是根本就感觉不到那气息。之前安争站在那的时候他也根本就没有在意,因为安争身上没有一点修行者应该有的气息。
轰!
雷球突然出现在老者的脑袋前边爆开,力量控制的恰到好处,正好将那恶心的脑袋炸没了。血喷起来,场面血腥。
“你是谁?”
那少女在安争身后忽然问了一句:“为什么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你身上有和我们相近的东西。”
安争回头看了她一眼:“回吧,报仇是重要的事,谁也不能劝谁也不能阻止,但不是在你要带着一群你的亲人朋友送死的情况下。我不熟悉灵族,但我熟悉仇恨……”
说完这句话之后安争朝着出口方向走去,没有回头。
少女摩挲着深色的衣服,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喊了一声:“我叫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