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哥,你别吓唬我啊,好好的我怎么就把人送上死路了,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点。”我不满地道。
“秦边,你能看出叹息壁灯来说明你已经具备一定的眼力了,但你还是缺乏经验,既然明明看出这是基督教教堂里供奉的法器,怎么就没有想到这里曾经有可能是一座教堂呢?”
“这是教堂?”我仔细打量着眼前这栋建筑寻找属于教堂的每一点细节。
五金商店所在是一栋六层楼的长方形独栋楼,属于国资委名下的资产,一楼全部租给做日用百货的商店,二楼是饭店,三楼则是一些单位的办公室,从建筑风格上看和教堂扯不上一毛钱的关系。
但我也不敢质疑宁陵生的说法,只能是嘿嘿一笑不接下句。
宁陵生道:“你不信?”
“不是不信,我也见过外国庙,都是四四方方的,大门顶上有一个尖柱形的建筑,但你看这栋楼……”
宁陵生在这栋楼前转了四五圈后停住脚步道:“从飞星定位来看这是一处魁星位。”
“飞星定位”是一种专门在城市里定风水吉地的手段,因为城市不像农村,山被扒了,水被填了,什么风水沙丘这些最基本的地貌特征全都没有了,剩下的就是高楼大厦和水泥路面。
所以在城市看风水就得凭天上星宫的方位,吉星位、凶星位以及一些过空流星都是有规律可循的,以星宫对地宫这就是“飞星定位”的精髓。
而宁陵生说的“魁星位”主凶,凶星之下自然危如累卵。
“宁哥,教堂会建在魁星位上,看来他们找了水货。”
宁陵生没有说话,背着手站在马路边思索良久道:“你去和店里的人交涉,让他们多弄一些装满水的水桶放在屋子的各个角落。”
“什么?这有什么说法?”
“现在来不及说故事了,赶紧让他们准备。”一向镇定的宁陵生面露焦急之色。
我也不敢等闲视之,一路小跑进了店里只见所有营业员都忙得四脚朝天,店里甚至都卖空了几处堆头。
“这么好的生意,还魁星位,福星位差不多。”我嘟囔着道。
因为来买过东西,这些大妈们都认识我,其中一个看到我后笑眯眯道:“老板又来买东西啊?”
“呃……大姐,我有个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
“你找几个桶,接满水后放在屋子的角落里成吗?”
“什么意思啊你这是?”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有必要这么做。”
她面带狐疑的上下打量我一番道:“小伙子,你没事儿吧?”
“没事,但是我希望你能按我说的去做?”
“我真不是驳你面子,但现在实在太忙了,要不然我给你几个桶,麻烦你帮个忙。”
“这……”我转念一想以宁陵生的聪明,他岂能不知营业员会一口回绝,他就是让我做这件事的,想到这儿我只能无奈的找了几个废弃的大塑料桶去厕所接了根皮管子放满水后将之摆放在店内的几个角落里。
在我做这件事的过程中,我明显听到了有人小声道:“这个神经病在干吗?他是不是疯了?”诸如此类的言语,我也只能装作听不见。
做完这一切后我舒了口气,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个壮劳力陈贤杰,于是问其中一人道:“大姐,陈贤杰去哪儿了?”
“给你送货去了,不过估计快回来了。”
出了店面后我对宁陵生点点头,示意一切都搞定了,他也没说什么,带着我返回“营地”了。
当晚准备休息一夜,第二天早上动身出发,前往新的目的地,连睡觉都是坐在大客车的位置上睡的,大家也都能理解,毕竟这次生意做亏了,理应节省。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正准备离开,就见一辆白色蓝鸟和暗红色的夏利远远驶来,停在我们车前,随后下来三名中年男子,看样子都是领导,其中一人走到车前堆起笑脸道:“请问哪位陈升陈老板。”
陈升刚刚睡醒,瞪着一双睡眼蒙眬的眼睛道:“我是,您几位是?”
“哦,我们是黄楼市国资委的,我姓王叫王乃胜,您好啊。”说罢他主动和陈升握了手。
这个人估计是三人中级别最高的那位,他能主动和陈升握手且没有自报职务,这说明他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至于为什么会如此谦虚,其中道理我当然是明白的,由此对宁陵生神准的预判钦佩的五体投地。
“是这样,昨天呢您公司的员工去国资委下属的五金商店购买物品,临走之前呢他叮嘱我们的员工要摆几桶水在店里,结果今天早上店里因为电线短路,电线外包裹的皮因为高温燃烧后点燃了店里的竹篾制品,如果不是那几桶水,就会造成重大损失,我们来这儿是对你们的员工表达感谢的。”
我起身走过去道:“领导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至于让你跑一趟吗?”
“哦,见着真佛了,真是年轻有为啊。”另两人赞许似的点了点头。
“您言重了,这件事不值得谢,总不能看着国家财产遭受损失。”
我不是抢宁陵生的风头,因为他特别膈应和这些人打交道,所以只能是我代为出头了。
“您几位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王乃胜道。
“是啊,我们是外地人,来这里做工程的。”
“哦,原来如此,这样吧,中午呢我想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你的工友同事我也负责全部招待能赏这个脸吗?”
“领导太客气了。”说话时我私底下看了宁陵生一眼,他微微点头,我转而对王乃胜道:“那我就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那成,我中午的时候派人来接你。”说罢王乃胜又客气了几句带着手下离开了。
“边哥,你行啊,昨天又出去大展神威了?”王殿臣笑着道。
宁陵生起身下了车子,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跟了下去。
“这件事从头到尾和我无关,都是你个人所为。”
“我知道,不会让这些人来烦你的,不过宁哥,你看出这事儿的手段得和我说一下。”
宁陵生道:“叫你出来就是为这事儿。”之后他把这里的事儿详细说了一遍。
到中午王乃胜派来一辆桑塔纳接我去了黄楼市的一家酒店,出乎我意料的是“与会人员”只有两个人,我和他。
桌上的菜倒是不少,寒暄了几句他道:“秦先生这推理算卦的手段是跟何方高人所学啊?”
他这句话问的还真是比较专业,我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几分道:“领导平时对这方面也颇有研究吧?”
“别叫我领导,这是骂我呢,我比你大点,就叫我王哥吧,我称呼你一声兄弟,这不为过吧?”
“王哥太客气了。”我笑道,心里却巴不得他早点问我是如何看出五金店失火之状的,也好卖弄一番。
他端起酒杯道:“咱俩能见就是缘分,来,走一个。”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了一本后吃了几口菜撂下筷子,他道:“兄弟,你这个本领我佩服得很,不过我有一事想要请教你。”
“你指的是我推理演算的手法对吗?没问题,我这就……”
“先不急说这事儿。”他笑着摆了摆手,接着给我点了支烟道:“这件事是这样,我呢有个好朋友,为人十分正直,也很有上进心,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辈子做事儿始终不得志,总是差那一步,所以如果兄弟能渡我这位朋友一把,我王乃胜感激不尽。”
我这才明白他请我吃饭的用意,感谢是假,有事相求才是真的。
不过再说这件事之前我得“插播一条广告”,因为之前找我们的那位女歌手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