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两派是有积怨的,估计这事儿不好办。
我正要想点子劝向玲,就听她叹了口气道:“这个人伤势已经很严重了,需要立刻将体内的毒逼出来。”
“向大姐,如果你能帮帮他那是最好了。”
向玲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点头道:“好吧,不管怎么说我们曾经也并肩共过难,看着这层面子上我帮你一次,你把车开到一片空旷之地。”
于是我带着向玲开车去了一片尚未开发到的荒地上,此时的罗吉子已经失去了知觉,昏迷不醒。
向玲和我把罗吉子从车里抬了出来靠在车轮胎上坐好,她道:“有没有帆布或是大的塑料布?”
“还真没有。”
于是向玲将围裙套在他脖子上,左右看了看他的面颊后用手在他的左脸上轻轻按了一下。
就是轻轻一下,他的皮肤就烂掉一块,流出来的血居然不是红色的,而是泛白,类似于浑浊的牛奶的,腥臭味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熏的我差点就吐了。
向玲对这股气味似乎是很适应了,没什么反应,她对我道:“别光看着,你扶着他的脑袋,尽量让血不停流淌。”
我没辙,只能硬着头皮抱着罗吉子的脑袋将创口对准泥地,只见白色的血液形成涓涓细流,一股股的流淌而下,腥臭味愈发浓烈。
正在这时只见土层突然被拱起了一小团,接着尖利的嘶叫声传出,一只身体沾了白血的耗子从土层里钻了出来,它尖叫着朝远处跑去,就像尾巴着火了似的,由此可知血液的毒性有多强。
然而向玲并没有从身上取出任何物品,似乎没有为他疗毒的打算。
又过了片刻只见白色的血液中终于有了一点红色,渐渐的红色的成分越来越多,向玲道:“可以了,你用围裙堵住他的伤口,将脑袋摆正。”
随后她从身上取出一把水果刀,居然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下去。
之后她将血滴在罗吉子的伤口上,又掰开罗吉子的嘴将血液滴入,这其中有两次伤口结痂,向玲撕开凝固的血块继续让血液滴入罗吉子的嘴里。
终于他连咳嗽了几声,喘了口气悠悠醒转。
罗吉子下意识的就要用手去擦布满面孔的血液,向玲一把按住他的手道:“让这些血液在脸上自然干涸。”
“你是、你是……”
“我是你们茅山宗人最看不起的尸体贩子。”向玲冷冷道。
“哦,失礼了,多谢大姐救命之恩。”说罢他艰难的在随身携带的布兜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哆哆嗦嗦递给向玲道:“这是茅山金疮药,止血生肌有奇效,请大姐手下。”
向玲也没和他客气,伸手接过去。
“向大姐,难道你的血液能解尸毒?”
“赶尸匠从小就会被泡在防尸毒的中药材里,八岁之后开始服用防尸毒的药材,内服外用到二十岁后血液就成了解尸毒最有效的解药,所以如果赶尸匠不想解人尸毒,那人就只能等死。”
“原来如此,向大姐真是辛苦了。”我从内心感激她。
“咱们就不要客气了,我能有今天也算是拜你所赐,就算是一点回报吧。”
“是啊,这村子里真是热闹,那些人是怎么住进去的?”
“这里开建了一个大型的住宅项目,有几年忙活了,我看那些工人住的都很苦,心想这里反正也没有人来住,就邀请他们搬进新居了。”向玲笑吟吟道。
“可是这片区域……”说到这儿我停住了,因为有些话不好当罗吉子面挑明。
“你放心吧,那场风水局已经破了,鲁道成因为犯事儿人都跑去国外了,所以油籽村现在是真正适合人居住的地方。”
“难怪你现在气色这么好,原来是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恭喜你,替你感到高兴。”我由衷的道。
“谢谢你。”向玲的表情也满是幸福感。
又聊了几句向玲道:“他的伤势现在还不算彻底好,接下来的步骤也很重要,每晚子时,用瓦缸装热水后然后在水中加入细盐,用盐水浸泡他的身体,直到缸里的水变成黑色算一次结束,每天一次,直到水的颜色再不会变,他体内的尸毒也就算彻底清干净了。”
“成,辛苦向大姐了。”
向玲点点头道:“如果你是自己来的,我很愿意留你吃顿饭,但我不想和茅山道士有什么瓜葛。”
“明白,我能理解。”说罢我起身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离开油籽村后,罗吉子叹了口气道:“也是我命不该绝,居然被赶尸匠救下了性命。”
“茅山道士和赶尸匠间有嫌隙吗?”
“有很深的积怨,但产生积怨的原因我并不清楚。”
“这咱就不管了,至少你身体的尸毒是被赶尸匠治好的。”
“是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伤愈之后我会以一己之力推动两派交好的。”
“罗道长,你留在临江至今没走的原因能和我说说嘛?”
“按理说我不应该对秦先生有所隐瞒,但这里面的内情我确实知道的有限,身份所制,没有办法,说白了我只是受命在酒吧里挂一幅图而已。”
看来这其中的道理基本就是宁陵生推测的那样,于是我道:“这幅画挂上之后我的酒吧就成茅山宗的地盘了?”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而且我看到有天龙阁的高手在酒吧里看片了,应该是不想被人挤进去,虽然我不了解内情,但基本可以肯定你的酒吧肯定有茅山宗感兴趣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可以说是极其重要,有我这幅画是一眉道长所做,那么这件事的主谋也就是他了,他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吧?”
“有过耳闻,也算是道门中的大人物了。”
“算的一等一了,除了各派掌教,挨下来就是一眉道长了,他亲自出面督办的事那能是小事吗?”
看来情况完全如宁陵生所料了。
罗吉子疗伤手段虽然并不复杂,但瓦缸并不好找,而且能坐下一个人的瓦缸也很难搬进房间里,我总不能每天让他在大马路上泡“裸澡”,于是我找了小村长,问当地村民借了一间屋子后又租用了村子里一口早已废弃不用的大瓦缸。
当晚子时我用大灶烧了大半缸的开水,加入食盐和冷水搅匀后扶着罗吉子泡进了热水里。
大约过了一刻钟不到,整缸水就黑如墨汁了。
随后五天每天都是周而复始的泡清水,不过越到后来,清水变黑水的过程越长,到第六天彻底没有黑色渗出了。
罗吉子换上一身干净的道袍后对我施了一礼道:“无量天尊,感谢秦先生仗义援手,挽救贫道性命。”
“总不能见死不救,道长不用挂念在心。”
“大恩不言谢,将来先生如有用着贫道的地方,尽管说话。”
“好,道长既然在小店常驻,总有麻烦到的地方,到时还请代为维持。”
“这点请放心,如有需要之处,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您这话说得太严重了,总之能帮忙就好。”我这也是为自己留条后路,到时候万一出事了,“内部有人”那最终的结果肯定是完全不一样了。
返回临江之后罗吉子便告辞离开了,当时正好是晚上,我也顾不得睡觉,先去酒吧看看状况。
酒吧生意已经开始恢复,大概有十几名顾客,那位穿着运动服的男人却不在,不知道茅山宗的人是不是“还没来上班”。
我问王大海有没有发现异样的人,他摇摇头道:“要么是我眼太笨,要么是对方伪装太好,总之顾客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