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大圣国师王菩萨一事,还有大鹏提到的那个诡异阵法。此阵太乙金仙入内便无法脱身,但混元金仙却可畅通无阻,这阵法确是有些诡异。
悟空想起第一次见到相柳凤凰时,他两个也是在不周山上布置阵法,难怪四大部洲之内难见相柳凤凰踪迹,原来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金天银地中度过。
擎天玉柱,必定有极大的隐秘!
悟空突然有一种强烈的紧迫感,实力啊,必须立刻提升自己的实力,如大鹏所说,那擎天玉柱九峰之上,是混元金仙的舞台,如果自己没有这个实力,不知将错过多少好戏。于是悟空对大鹏道:“三哥,我既然决意西行,自然要从一而终,现在我师父困在五庄观,必要救他出来才行!”
大鹏道:“你做事自有你的道理,我只依你去做便是!”大鹏对悟空的信任并非空穴来风,论修为悟空并非顶尖,但往往能料事在先,令人由衷敬佩。
悟空道:“好,那镇元子虽厉害,但你我二人分头袭之,他也首尾难顾。五庄观中最紧要的,莫过于人参果树,我去将镇元子引出来,三哥乘隙将他人参果盗出来,如何?”
大鹏听了一怔,问道:“不是要救人么,怎又变成了盗人参果?”
悟空嘿嘿一笑道:“这等良机难觅,三哥可不要说你对这人参果没有兴趣哦。”
大鹏笑道:“好!只要令师仍在观中,我便先盗果,再救人,只是要劳烦你将镇元子引的远一点。”
悟空道:“看我此次定要他火冒三丈!”
二人合计一番,大鹏便停在原地等候,凭他身法,无论何地都是瞬忽即到。
悟空转回了五庄观,见观门紧闭寂静无声,便亮出铁棍朝门扇捣去,那木门虽坚实,怎能架住悟空这一棍,顿时现出一个窟窿来。
悟空喝道:“杂毛老道,还我师父来!”
他喊了几声,见里面并无人出来,前殿空荡荡的并无一人,心道,看我给你个狠的。于是他使一个御火术,掷出几个火球扔到了前殿中,这座大殿通体木制,悟空这火球温度奇高,顿时噼劈啪啪烧了起来,不过片刻便火光冲天。悟空投火并非莽撞,只因悟慧在唐僧身边,有他在,自然无惧这点小火。
果然镇元子按捺不住,从后殿腾起身形,怒喝道:“孙悟空,你莫非找死不成?”
悟空丝毫不惧,也腾在空中喝道:“你无缘无故阻我取经行程,才是胆大妄为!若不交我师父出来,我烧平你这五庄观!”
镇元子飘身上前便欲擒住悟空,悟空哪里肯和他打,驾云便逃。镇元子离了庄院不过几里,便又转了回来,悟空自然跟随,叫道:“还我师父来!”
镇元子冷笑道:“你这调虎离山计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悟空道:“呸,若非南海观音不在家,此刻你早已跪地求饶了!”
镇元子道:“少来哄我,即便观音在此,也要讲个道理!”
悟空见引不出镇元子,咬咬牙挥棒上前,总躲着也不是办法,镇元子“袖里乾坤”虽厉害,却也并非百发百灵,悟空记得记得当年金翅大鹏便躲了过去,自己小心应对便是。
镇元子见悟空竟敢近前,心中得意,大袖一展便朝悟空罩了过去。悟空棍法还未施展完全,便觉眼前通黄一片,自是入了镇元子袍袖之中。
他已经是第二次被镇元子用这法术擒住,第一次是猝不及防还说得过去,此次可是随时戒备,不料结局仍是一样。
但悟空心境较之那时可强了许多,他入过佛祖手掌心尚能逃出,又经历过元始天尊三界锤炼,略一仔细便看得出来,镇元子这招无非仿照造界之术而已,论起精致高深,比如来那手掌还差上许多。
悟空运起玄空法秘诀来,便觉一处光亮耀眼,自然便是镇元子袖口处,他跃至边缘,使一个纵地金光,便重回天地,以最直接的方式破了镇元子这个须弥纳芥的法术。
镇元子这一番惊骇怎生了得,他赖以成名的看家本事居然被悟空瞬间破解,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悟空哪肯错过这样的良机,近前一棍扫了过去,镇元子忙使拂尘横架,却严重低估了悟空铁棍的威力,只觉这一击重若山岳,镇元子好歹也是混元金仙,借力在空中横飞了出去,饶是他反应迅捷,也涨的满脸通红。
悟空见镇元子奈何不得自己,神威大发,一路齐天棍法使出,镇元子再不敢招架,只得且战且退。
悟空另有谋算,其意不在伤人,他棍法挥得花哨至极,叫镇元子胆战心惊,二人不知不觉,已离了五庄观地界。
镇元子心思都在悟空那根威猛无俦的铁棍上,无暇分心想别的,他越战越惊,这猴子突然变得如此厉害,眼见修为不如自己,却偏偏能逼得自己无还手之力。
二人斗了片刻,镇元子心中忽有不祥之感,眼见五庄观已脱离了视线之外,他勉力使身法要跃出战圈,哪知悟空如影随形紧跟在身后。镇元子这混元金仙初成几日,尚未稳固,论起腾跃之术,瞬移本领,他还真稍逊于悟空,只是眼下人参果为重,镇元子一狠心,也不顾身后,直往五庄观飞去。
悟空见镇元子身后空门大开,暗忖道:若不给你留点念想,这人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于是挥起铁棒找准混元子下三路就是一棍,他这一棍也只用了五分力气,镇元子听身后劲风袭来,哪里还躲得过去,大腿骨顿时痛入心扉,他回头向悟空投来怨毒的一眼,悟空自然浑不在意,喝道:“地仙之祖,莫走啊!”
镇元子回了五庄观,见观中弟子已将前殿大火扑灭,袅袅余烟腾起,他心中忐忑,只往后园行来,进了人参果园,镇元子仔细点数,一时间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树上原本二十一枚人参果,此时只剩下六枚了。
他奔至前殿,寻个弟子喝问道:“方才可有人来过?”
弟子茫然摇头不知,镇元子忽又想起唐僧,又去偏殿寻人,只见殿门口两名负责看守的弟子委顿在地,不知着了怎样的手段。镇元子也无暇去救他们,直接进了殿内。
殿内柱旁牛筋绳索散落一地,自己布置的阵法早已被人捣毁。他拾起牛筋来仔细看了看,似是被利刃割断。
临行前,镇元子已将唐僧三人使手段制住,如今不翼而飞,定是有外人来搭救他们,他飞出殿外,又遇见悟空迎面赶来,喝道:“还我师父来!”
镇元子又急又怒,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手指悟空道:“遭瘟的泼猴,我与你不共戴天!”说罢他也不顾失了体统,托着一条伤腿便不成章法攻了上来。
悟空见镇元子方寸大乱,知道金翅大鹏那厢必定得手,但做戏便要做的真,见镇元子这般狼狈样,他也不忍痛下杀手,使铁棒抵住拂尘道:“你失心疯了!我只不过来寻我师父,犯得着拼命?”
镇元子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你!我怎能失却十五枚人参果?”
悟空差点乐出声,十五枚啊,这金翅大鹏也真够狠,差点给人断了根。但他仍做一脸茫然状,转而大怒道:“就算你那树被连根掘了,又与我何干?这番祸事都是你咎由自取,若不是你无理取闹阻我等西去,哪会有人趁火打劫?我师父如今何在?快说!”
镇元子忽地停住了手,细究由头,还是太上老君,他毫不迟疑,自怀中摸出一枚玉简来捏碎,冷笑道:“猴子,若不是你,我也不冤枉你,若是你,你自然也逃不掉!”
悟空心中纳闷,镇元子捏碎一枚玉简,似乎片刻间恢复了冷静,难道他要寻那后台来了?
二人在偏殿前对峙,悟空拄着铁棍满腹疑窦,镇元子却渐渐心浮气躁起来,以老君修为,九天十地瞬忽便至,怎等了许久还不见动静?
悟空有些不耐烦,道:“你到底在等什么,有话便说!”
镇元子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悟空道:“我师父乃是万金之躯,若有半点损伤,任你十条命也赔不起!”
若是头午,镇元子或还有些底气,此际他捏碎了玉简,却不见有人来,心中自然又浮现出如来的手段,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悟空蹬蹬闯入偏殿,见地上断绳满地,空无一人,出来喝道:“你将我师父藏到哪里去了!”
镇元子此时已斗志全无,喃喃道:“他居然骗我……三清居然会骗我……”
悟空见镇元子似是着了魔,也不理他,出了五庄观来寻金翅大鹏。他在五庄观周围兜了几个圈子,也未见大鹏踪影。
悟空心意一动,便向东行去,回到与大鹏相遇之处,他在此逡巡片刻,果然见大鹏闪身而至。悟空问道:“我师父三人可安置好了?”
大鹏道:“那道士不知使得什么法术,尽都睡了、至今未醒。”
二人向东飞出好远,果然唐僧三人被大鹏丢在草窠里,昏迷不醒。悟空见三人呼吸均匀,并无异样,才放下心来。
他二人走出了几步,寻个僻静处,大鹏自怀里一个个将人参果掏出,喜滋滋道:“这果子我惦念许久,今日终于得着了。”
悟空握着宛若孩童、清香扑鼻的人参果,心中也有几分激动,大鹏惦念许久,他又何尝不是。这天地灵根结出的草还丹,终于到了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