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文轩在担任朱代东的秘书之后,就通知了龚德荣,只不过上任之后,朱代东马上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他作为秘书,自然分身乏术。
“德荣同志,身体还好吧?”朱代东在龚德荣的身边坐了下来,微笑着问道。
“老了,精神不行了。”龚德荣笑呵呵的说,自从退下来之后,他很不习惯。就像很多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的干部一样,一时之间没有会开了,不能随便发言和做指示,导致他一开始的时候非常不适应,后来他妻子只好让他当家里的“领导”,家里不管大小事务,都会提前向他请示汇报,每个星期,家里至少要举行一次家庭会议,请他做重要指示。
经过一段时间之后,龚德荣才慢慢适应过来,现在他也知道,靠在家里当领导,只能让自己精神愉悦,但却给家里人增添了不少烦恼。他不能为了自己想过当官的瘾,而让全家人陪自己演戏。
所以这段时间,龚德荣表面上好像当普通的退休干部差不多,但他实际上还是非常渴望在会上发发言,做做指示。哪怕让他去参加孙子的家长会,或者有以前的旧同僚或下属来看望自己也好。他晚上接到席文轩的电话,说焦遂市新上任的市委书记朱代东要来看望自己,他当时的心情立马就好了起来,要不然也不会兴奋的到外面迎接朱代东。
“德荣同志,我看你精神很好,退休生活应该很丰富吧?”朱代东笑吟吟的说。
“还算可以,每天不是钓鱼就是打牌,悠闲自在得很。”龚德荣自嘲的说道。
“德荣同志,你老当益壮,工作经验丰富,领导水平很高,就这么退下来,是组织的一大损失。”朱代东笑着说道。
“不能这么说,代东书记,你年轻有活力,思维敏锐,思路开阔,焦遂在你的领导下,我相信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成绩。”龚德荣谦逊的说,他嘴上虽是称赞朱代东,但实际上心情舒畅。
“德荣同志,焦遂原来是你工作过的地方,如果有时间的话,欢迎你来焦遂做客。”朱代东微笑着说。
“好啊,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的。”龚德荣高兴的说,他天天做着相同的生活,如果有机会,倒还真好去外面看看,况且这次朱代东主动相邀,就更加非去不可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一定得抽出时间来焦遂住一段时间,你原来的那些老部下,也很想见到你。”朱代东笑着说道。
“一定,一定。”龚德荣连忙说道。
“德荣同志,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了。”朱代东站起身来,说道,同时又对站起来的席文轩说:“文轩,你到我身边工作之后,难得跟德荣同志叙旧,晚上就不用陪我回去了。”
“好的,我晚点再回来。”席文轩忙不迭的说道。
“文轩啊,过来坐。”龚德荣等席文轩送走朱代东之后,向他朝了朝手,笑吟吟的说道。
“好,龚老,您身体还好吧?”席文轩坐到龚德荣身边说,关切的问道。
“每天吃得好,睡得香,好得不能再好了。”龚德荣笑吟吟的说,他跟席文轩的关系非比寻常,说话自然也随便得多。
“那我就放心了,刚才朱书记邀请您去焦遂,龚老,是不是跟我们一起回焦遂算了?”席文轩说道,朱代东越尊重龚德荣,他在龚德荣面前就越有面子。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龚德荣随口问道。
“后天。”席文轩说道,朱代东在焦县的行程时常会改变,但是在水长市,基本上都是按照行程安排行事。
“水长跟焦遂又不远,我随时都可以过去嘛。文轩,这次你能在代东书记身边工作,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龚德荣叮嘱道,席文轩这些年一些比较失落,这跟他本人的性格有关系,但自己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现在席文轩时来运转,如果还不能抓住这次机会的话,恐怕以后都不可能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是的,龚老,我会珍惜的。”席文轩说道,他在总值班室坐了那么多年的冷板凳,就算龚德荣不说,自然也知道这次机会的珍贵。
“代东书记是一位年轻干部,虽然他比你还年轻,但是你的心态却必须保持平和,可不能再像原来那样冒失了。他在古南的时候,每到一处工作,当地的经济发展速度都很快,焦遂的基础相比其他城市,可能要差一些,但是我相信在他的领导下,今年应该就会有长足发展。”龚德荣叮嘱道。
虽然他已经退了下来,可是对于最敏感的人事问题,他一直非常关注。焦遂是他工作过的地方,今年焦遂升为地级市,而且新上任的市委书记,他自然会格外关注。自从席文轩担任朱代东的秘书之后,他对朱代东就更加感兴趣。可他越是研究朱代东的档案,就越发现朱代东不简单。
“是的,朱书记说话办事很有魄力,在他身边工作,我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您身边工作时的样子。”席文轩说道,朱代东的工作能力非常强,办事效率也很高,他这个秘书自然也跟着提高了办事效率。至于心态,他早就调整过来了。
“你跟着代东书记肯定是不会错的。”龚德荣微笑着说,朱代东没有什么很深的背景,之所以三十出零就走到现在的位子,跟他卓越的能力是分不开的。席文轩现在朱代东身边工作,虽然坐的可能是末班车,但能赶上这趟末班车,也算不错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席文轩谦逊的说。
“这样吧,过段时间我抽空来焦遂一趟,到时你安排一下。”龚德荣说道,刚才朱代东在的时候,他觉得很荣幸,朱代东以现任市委书记的身份来拜访他,这是难得的荣誉。
可是,很快他的政治觉悟就告诉他,朱代东来看望他,并不仅仅是礼貌,也不会是看在席文轩曾经给自己当过秘书的份上。朱代东的用意,恐怕还是想借用自己在焦遂所剩无几的影响力。虽然已经猜到朱代东的用意,但龚德荣并不对此反感,相反,他认为朱代东的政治手段很高,以后焦遂的政治格局肯定会因为朱代东而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