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黄金龙,你别仗着小聪明欺负百练啊。”听到这里苏浣虹皱起了眉头,“拳师堂的堂课我也去听过,还没教到迷踪和咏春呢。”
“但是教案已经发下来了,而且我们不是还有一千五百多页的相忘谱吗?”黄金龙争辩道。
“这……这么说,你只靠这些材料就想出了练拳的捷径?”苏浣虹惊讶地问。
“当然啦。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世上这么多拳经我不可能都看,当然要选最精华的来学。你也知道我被落下的太远了,必须急起直追嘛。”黄金龙得意地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明天本大少就要去旁听内炼堂的先天气功讲座,准备将先天小无相功作为主修的内功。”
“黄老大,先天小无相功是野路子,创立者至今不明,可要慎用啊。少林拳要用少林易筋经,武当拳要用武当太极功,天山拳要用三清六阳功,越女拳要用明玉功,昆仑拳要用明玉劫,千万不能用错,否则走火入魔,分分钟都会出事儿!”童百练胆战心惊地劝道。
“放心吧。你查查荼洲古传奇就知道先天小无相功虽然是野路子,但是极其温和,兼容并蓄,各种拳法以小无相功催动都无伤大雅,而且事半功倍。创立小无相功的高手因为犯了众怒,所以被排除在各路武功图谱之外,名不见后世。上古时代的高手自视极高,能让他们发怒的人,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这种事情,想想就该明白了,哈哈。”黄金龙得意洋洋地说。
“你真是个怪人,怎么会有这么离经叛道的想法。要知道万一学错了内功,别说成为相忘师了,你以后想要生活自理都困难。”苏浣虹失笑。
“放心,我相信我师父。”黄金龙没头没脑地说。
“你师父?”童白练和苏浣虹齐声问。
“呃,嗯,哎呀,废话说得太多了,咱们还是赶快去看斗拳。”这些极为机密的江湖掌故的确是黄金龙的师父燕紫瑶在酒酣耳热之际跟他说的,但是燕紫瑶的身份太过敏感,黄金龙不敢透露出来,只好飞快地转移话题。
“对啊,走走,快,待会儿就打完了!”童百练恍然想起这件大事,连忙叫道。
苏浣虹不甘心地看了黄金龙一眼,终于合上手中的剑谱目录,跟在二人身后,朝着金玉阁外跑去。
天门学府因为三十年前成为魔师之乱的中流砥柱,武风之胜,在荼洲诸学府中一向名列第一。天门毕业的相忘师是国府军方首选的入伍人选。三十年来,多少位荼洲大将军都出自天门。门内的斗赛之风代代相传,愈演愈烈,到了黄金龙来天门之日,已经盛极一时。在天门正中的大型演武厅就是为学府内精英弟子之间进行斗赛而准备的。但是以英传杰,李南星这样的一年堂弟子,想要钻到大型演武厅中进行斗赛是不用想了,他们只能在南院和北院之间的操场中选了一块练武场作为斗赛的地点。
童百练拉着黄金龙撒腿飞奔到这块指定的斗赛场,一路上已经极尽快捷,但是当他们来到场边,却发现围在场边的天门弟子们正在说说笑笑地散去。斗赛似乎已经结束了。
“怎么这么快?”童百练吃惊地说。
“谁赢了?”黄金龙大感失望,只好寄希望于斗赛结果,他推开散去的人群,冲到练武场边,却看到英传杰,李南星仿佛两块木桩一样,面朝下直挺挺地趴在地上,背上和臀部上印满了黑黑的鞋印子。
“看来不像是赢了!”童百练喃喃说了一句。
黄金龙挠了挠头,抬眼一看,却惊讶地发现在不远处白算计也仿佛一根木桩子一般被拍在地上。他连忙快步走到这个前伙计的身边,双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吃惊地问:“白算计,你才练了几天拳啊?居然也学人家去斗赛?”
“我才没那么傻……”白算计从翻了个身,将脸转向黄金龙。他的脸上凸着四个肿块,左上的肿块将他的左眼睛挤成一条细缝,右上的肿块仿佛一只被拦腰砸断了的魔鬼犄角,令他的脸型整个变了个形状。左脸稍微靠上的肌肉高高鼓起将他半张脸完全遮住,右脸的肿块犹如一只巨大的瘤子挂在斜下方。他整张脸的颜色呈现出青紫相间的色彩,没有一丝正常的体色。
“哇!”黄金龙看得心头一颤,手一松将白算计丢到了地上。
“哎哟,”白算计呻吟了一声,“我是人家顺手稍上的,谁叫我和你们一个寝舍呢。他们的主要目标就是你们这几个不要命的家伙。”
“我们?!”黄金龙莫名其妙地转过身,望向英传杰和李南星。
此刻这两个人的身子已经被童百练翻了过来,平放在地上。跟在他们身后而来的苏浣虹此刻正守在二人身边,从怀中掏出两枚丝帕,分别盖在他们的脸上。
“什么!死了!?”看到她的这个动作,黄金龙吓得差点肝裂。
“不是。”苏浣虹摇了摇头,“只是被打得太难看了,看着恶心。”
“不是吧!”黄金龙冲到英传杰和李南星的身边仔细观看。
“黄老大,这太不可能了,英传杰可是大吴山剑派的天才,一手吴山剑拳从小就使得烂熟,听说能打败同门的师叔,要不也不会被赵师父和冷师父选上啊。李南星虽然性格别扭了点,但是他可是神机堂的,祖传的通臂机关拳比英传杰还精纯一点。两个都是人尖子,一年堂的人要想收拾他们可不容易。”童百练吃惊地说。
“尖子又怎样?难道没听说过天门就是尖子的坟场,冠军的殓房?”一个粗硬阴冷的声音忽然在对面响起。
黄金龙,童百练和苏浣虹同时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人一身灰衣,锃亮的脑门映射着天门夜晚所点的灯火,熠熠生辉。
“你是谁?听你话中的真气,你已经练通了玉关胎劫,你不是一年堂的人!”苏浣虹猛然站起身,厉声说。
“嘿,不愧是乘风会的小当家,耳朵真尖。”那个人狞笑一声,“不错,老子是三年堂的。不过今天我可是一对二,不算是占便宜。”
“放屁!相忘师对凡人,一个对一百个都是占便宜。你他奶奶的是诚心来找茬是不是?”黄金龙勃然大怒,站起身来吼道。
那个人冷冷一笑,阴冷地说:“你说我来找茬,就算是吧。你们几个小鬼听着,别再查天门食府的底,老老实实该干啥干啥去,如果再看到你们查食府的底细,就算我不打你们,你们也别想逃过我同门兄弟的杀手。”
“你算哪根葱啊,知道这是哪儿吗?南北天门,你他妈的想要在这里横着走,先问问天门门主,再问问我和他老人家的关系!”黄金龙一听这个人的口气就知道惹上了硬茬,忙不迭地搬出了自己和门主的关系。
“我知道你,黄金龙吗,天天就知道跟在门主屁股后面拍马屁。知道我们彭家和门主的关系吗?我玄爷爷在天门当了两百年的食府主事,从来没人敢动过他,就算门主也不能。我们彭家在国府,在天门什么势力,你好好去打听打听。今天我给门主面子,才跟你们约个斗赛,堂堂正正揍你们一顿。若是把我们彭家惹急了,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个人嚣张地冷笑道。
“你们彭家有权有势怎么着,也得要脸吧?”黄金龙撇嘴道,“一个三年堂的打一年堂的弟子,传出去丢脸的不是我们,是你们彭家!你叫什么?”
“小子,挺横的,我叫彭少雄,南少林俗家弟子,你能拿我怎么样?”那人冷笑道。
“好,彭少雄,我就跟你打个赌,三个月之后,我们静园水舍十三号的跟你们这群彭家狗党斗一次大的,看看到底谁是英雄,谁是狗熊。”黄金龙傲然昂起头,大声说。
“哟嗬,你小子真是胆边生毛,这话也敢说?!好,咱们就斗一次大的,斗阵,敢不敢?”彭少雄厉声说。
“好,斗就斗,地主阵,一局定输赢!”黄金龙声色俱厉。
“好,好,好,好!”彭少雄连说了四个好字,咬牙切齿地瞪视着黄金龙,似乎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给吞了,“三个月后,我要是让你们活着出阵就算我没种。”说完这句话,他用力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转身大步离去。
彭少雄刚一离去,黄金龙,童百练就仿佛面条一样软了下来,没精打采地摊倒在地,就算是本身功力精绝的苏浣虹也长长出了一口气,浑身呼呼冒着冷汗。相忘师给予凡人的压力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黄老大,你也太强悍了,这彭少雄既然已经突破了玉关胎劫,那就是初级相忘师,会的是念拳。你看到他们的伤没有,这是通臂子午小飞拳,他的手臂可以以常人无法达到的速度伸缩颤动,激荡出纯由念力形成的排拳。看这梅花桩一般的拳印,六拳一个套路,一息之间就打了出来,这有个名堂,叫做梅花照雪。他还是手下收了一点力,要是拍实在了,脑浆就从耳朵里出来啦。和他斗阵和找死没区别。”童百练又惊又怕地说。
“他奶奶的,你当我不知道死吗?用脑子想一想啊。”黄金龙用力一拍他的脑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是故意给他一个光明正大全歼我们的机会,省得我们暗地里中了他的毒手。”
“哦……”童百练完全没明白,但是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生怕再被黄金龙拍一下。
“你还挺有急智的,一下子就拖了他三个月,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苏浣虹顿时明白了黄金龙的用意,立刻问。
“哼,敢打我的兄弟,看我把他彭家一窝端了,浣虹,咱们可耽误不起时间了,得加大力度把彭家运作天门食府的手段全挖出来,整理好资料给我,我亲自给殷门主送去,这事儿必须在三个月之内办成,否则静园水舍十三号可就没了。”黄金龙擦了擦额边的冷汗,咧嘴道。
“哧,原来你的计划就是让我忙活啊,我管你们呢。”苏浣虹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