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州,猛龙行总部,顾府。顾夫人脸色铁青地盯着眼前跪着的青衣护卫,眼神中射出足以杀人的利芒。
“虫侯薛崇贵失踪?”顾夫人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是!”青衣护卫埋下头,不敢去看顾夫人恶鬼一般的眼神。
“折别?”顾夫人冷冷地问。
“死了,死于心力衰竭,薛崇贵折磨死了他。”青衣护卫小声说。
“黄金龙呢?白算计呢?”顾夫人接着问。
“同样不见踪影。”青衣护卫颤声说。
“……”顾夫人沉默地望着他。青衣护卫感到身上仿佛压了一座天姥山,他的脊背咯吱吱乱响,弓得像一株被风吹弯的芦苇。他知道,如果不说出一点有价值的情报,他会直接被顾夫人的念势压成血泥。
“但是……但是……我在地上发现薛崇贵遗留的毒虫,其中有一条四尺长的傀儡架,还有一只半死的死灵蛛。”青衣护卫艰难地开口说。
“傀儡架?死灵蛛?他的一招决之虫?”顾夫人厉声问。
“是!而且,我看到地上有一摊黑血。这些毒虫依依不舍地爬伏在黑血上,不肯离开。据称,薛崇贵经常以自己的毒血喂食妖虫。我怀疑这滩血,是薛崇贵的血。”青衣护卫颤声说。
“他受伤了!而且是很重的伤。否则,他不会抛下自己的一招决之虫,选择逃亡。有高手狙击了他!”顾夫人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这正是属下的猜测。”青衣护卫颤声说。
“会是谁呢?”顾夫人陷入沉思,“他?他?还是她?”一个又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翻滚涌动,令她思绪纷飞。
“堂主,我们该怎么办?现在我们已经彻底失去了黄金龙和白算计的去向。”青衣护卫胆战心惊地问。
“去把那个人叫进来吧,是时候用杀手锏了。”顾夫人淡淡地说。
“是!”青衣护卫忙不迭地出门。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灰衣的男人大踏步走进门,一张岩石般的脸庞上木无表情。
“边门主,好久不见了。”顾夫人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堂主。”男人双手抱拳,深深地躬下身。
东都州,西子城外林野上空,飞鱼车划空而过。车上折别的梦中身愣愣地看着黄金龙,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事。
“你是说,我哥哥真的像周子房说的一样,手里握着黑玉不死鸟雕像?”折别难以置信地问。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切事情,都解释得通了,您必须相信我。”黄金龙双手一摊。
“我当然相信。当年……”折别的语气充满了感怀,“当年的事,其实我自己也感到匪夷所思。我的一招决居然能够将一条千年鬼龙打得形神涣散。这就好像做梦一样,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还有我哥哥,这么浅薄的功力,居然能在十万鬼山躲避鬼龙追击达一个月之久。如果他怀里揣着抑制鬼龙的东西,那么一切就都好理解了。黑玉不死鸟吗……”
“对!”黄金龙兴奋地一挥拳,“他身上一定有黑玉不死鸟雕像,依靠不死鸟的辟邪作用,他才躲开了鬼龙的攻击。也正是依靠不死鸟的辟邪力,你才能一弹打死鬼龙。”
“哥哥果然还是骗了我。”折别语意萧索,“我以为他至少对于骨肉至亲,会坦诚相待。所以,对他做的事,我都是睁一眼闭一眼。他死在鲸吞,我还为他难受过很久。哼,现在想想,从鬼山回来,他言辞闪烁,而且行踪诡异。”
“你还记得他都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黄金龙连忙问。
“我记得,他当时曾经为同去的猎金师办过很隆重的葬礼,并且披麻戴孝,亲自扶灵为他们送行。我还被他感动过很久,认为他是一个重感情的好汉子。”折别摸着下巴,仔细回忆。
“折冲,重感情?”白算计翻了个白眼。
“没错!很可疑!”黄金龙用力点头。
“我知道。让我想想,那次葬礼非常隆重。很多大人物都来参加。除了覆尾行的前辈,还有不少……是我们的竞争对手,猛龙行猎金师。”折别沉声说。
“猛龙行?顾沧海?”黄金龙和苏浣虹同时叫了出来。
“不,不是顾沧海,顾沧海没有来,是顾夫人亲自来了。”折别一摆手,“我记得很清楚,顾夫人还和哥哥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并给了相当多的哀礼。”
“顾夫人?!”黄金龙瞪圆了眼睛。
“我记得哥哥和顾夫人一直是在丧礼灵堂上低声说话。哥哥终夜呆在灵堂上,不肯离开,直到顾夫人离去。”折别回忆着。
“难道说顾夫人和折冲之间有什么私底下的协议?”白算计猜测。
“不如去顾府问问?”黄金龙问。
“你疯了,现在顾夫人是最想你死的人啦。你忘了她儿子是怎么死的吗?”苏浣虹白了他一眼。这句话仿佛一颗炸弹,在众人的耳边炸开。白算计、黄金龙连同墨凝香和孟碧萝的梦中身都不约而同地叫了出来。对啊!最想黄金龙死的人,不正是顾夫人吗?
“难道说……”墨凝香的人偶一下子跳到苏浣虹的肩膀上,“顾夫人有问题?如果是她的话,那么事情就再明白没有了!”
“怎么说?”黄金龙失声问。
“你想啊,既然杀死周子房是凶手主要目标,栽赃你只是顺手。那么凶手为什么偏偏选择你?当然是因为和你有仇喽。”墨凝香说,“星辰海里,谁和你有这么大仇?”
“顾夫人不是星辰海的人。”黄金龙固执地摇头。
“但是,她是顾天骄的家属,星辰海的常客,当初就是她亲自把染金枪交给的星辰海。她到了星辰海之后,一直没有离开的消息,直到杀周案发生之后。”墨凝香沉思着说。
“她当时就在星辰海?!”苏浣虹瞪圆眼睛,“机会、动机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