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很有意思,在听到端雪衣这番话后,我重新去找我的初心时,我内心深处的什么东西,一下子就被触动了。
轰的一下,脑子里有些东西一下子清醒了,然后我忽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齐前辈说过的话。
他说,众生都是神,众生都是漫天的仙佛,众生都是这个宇宙最高级的存在。
但众生不能知道这一切。
因为,生身为人是众生选择的命运和因缘。
当然,倘若众生身处这个大大的命运漩涡中,无法承受,无法摆脱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归入一门,或遇到明师,或用一种修行的方式,重新找回到那个仙佛的自我。
我在尼泊尔雪山时,也听那里的人讲过。
凡人皆佛,凡人皆仙。
当然了,这些理论不是我悟出来的。
早在上学的时候,我们大学有一个信佛的学长就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众生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
可我不以为然,因为,这只是听说,听说而已。
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就把这东西放出去了。
可现在呢?我听到端雪衣的话,心里突然有了一种震撼,震撼过后,一股子极遥远的力量,就与我共鸣了。
我一下子懂了很多。
我明白自已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在当下这个时空的环节中占了一个气运。
气运,是起伏变动的……
我忽然就明白了,明白了很多,很多。
一时间,脑子里的害怕,担心,等等的一切都尽数消散。
我看着端雪衣,慢慢地蹲在他身边,伸出手来一点点将青柳从昏迷状态唤醒。
许久后,她醒了。
醒来,她看着我们,暗自思了半天,末了她叹口气说:“我们走吧。”
青柳说了一个走,端雪衣却说,时机还不到。他穷了一身的力气,藏在这下面,等的就是一个时机。
于是我们继续等,坐在这里,彼此一句话都没有。
两天后,端雪衣说时机到了。
这会儿,青柳的气色也恢复的很好,在端雪衣带领下,我们沿另一条冰窟在冰下的地底世界穿了半天后,又从一条冰缝里钻出了地面。
地面的风还是很大,雪粒子扬的漫天都是。
我们三人并排走着。
途中我对端雪衣说:“朱厚仙的人过去了,他们会不会跟陈正撕杀?”
端雪衣感慨:“会的,我知道你一心持善,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命数,这都是他们选的命数,一念化灵,投身入世,轮回摔打,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把这一念惹下的因缘都了去吗?”
“朱厚仙本事也很强,他不输于我。至于陈正……”
端雪衣看着我说:“当年,朱家人在这里找到了一具冰封的尸首……保存的很完整,肌体非常的健康。然后朱家人利用一些现代科技手段,还有道家的法门,把那尸首激活了。虽说是活了,但那尸首只是一个冬眠状态。原因就是朱家人拼不齐那尸首的魂魄。”
“后来,陈正去美利坚,要去找两块石头。他想借这两块石头,帮朱家人把魂魄拼齐,借以混入庙堂。可想不到的是,他失手了。”
“石头没有找到,唤不来尸首的魂魄,陈正就前往新西兰,然后跟当地毛利族的一个巫师勾结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吧,他收买了一个负责给庙堂采集药材的人。那个人能出入庙堂然后给朱家人购置各种各样所需的草药。”
“那个活的冰尸,估且这么叫他吧。他虽然没有意识,可是他的指甲,头发等等都还在生长。陈正收买了那个采办药材的人,又用符,行了瞒天的手段,欺骗朱家人的神识后,他让采办药材的人找了一个机会,剪下了那个冰尸的头发和指甲。”
“通过这两样东西,陈正让毛利族的巫师把他的魂魄做到了那个冰尸的身上。”
“可这里面有一个限制,就是陈正不能自杀,他不能采取兵解的方式,解脱出来转到那个冰尸的身上。”
“因此,陈正就去了海南……”
端雪衣看着我说:“陈正去海南找你,他是寻死去了。他找到你后,你一剑斩了他。毛利族的巫法和他自身的本事结在一起,瞬间就让他的魂魄附在了冰尸上。”
“然后……”
端雪衣喃喃说:“陈正复活了,以一具上古真人的躯体复活了。”
我惨笑说:“命数啊,命数,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杀他了。”
端雪衣:“是啊,人都是知道真相后,后悔了才这么做。行了,不多说了。咱们走吧,我估计他们也打的差不多喽,能活下来的,全是最强的人了。”
我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好像是有了一丝莫明的底气。
我们一行三人走了两天。
两天后的一个清晨,我们来到了一处山峰的山腰下,端雪衣领着我和青柳沿山势攀到了一处冰缝位置后,我看到了地面尚没有消失的凌乱足迹。
端雪衣指着山体说:“这里是一个大金字塔,金字塔并非是埃及人的陵墓。它是上古真人,修士用来修行的工具,借金字塔,真人们积攒到了足够的力量,他们可以凭此破开虚空,肉身化圣,解脱飞升。”
“埃及人,还有世界其它种族的人,看到他们眼中的‘神’凭此破开虚空之后,他们也想拥有这样的命运。所以,他们便把自已死后的身体放入到金字塔中做为一个模仿,然后凭此飞升进入更高的空间。”
我说:“你的意思是,金字塔只是上古真人们丢弃在这个世界上的工具?”
端雪衣:“就是这样,就是这个原因。它仅仅是一个工具。而后世的人,也就是我们,我们这些凡人,包括埃及人,在继承了上古真人的一些文明后,他们沿袭上古真人的修行方式,也要寻求飞升,然后他们或进入金字塔,或自行模仿建筑了一些金字塔。”
我恍然……
端雪衣:“世上存在的金字塔有两种,一种是后世人建筑的,还有一种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两种金字塔,一种有真正采集吸收能量的力量,一种只是无限的模仿,反正真真假假,除了通灵人士,修行中人,那些考古专家们可是很难明白这一切的。”
端雪衣告诉我,这处金字塔完全让冰雪给覆盖和填充了。
当年南极大陆被汪洋淹没,随之而来,地极改变,这片大陆身处寒冷区域,很快那些海水就全都结成了冰。
冰雪改变了这个大金字塔的外观。
无论任何一个人,他在高空和地面都无法确认这是一个金字塔。
当年,朱家的人是在打坐过程中,发现这里的能量非常强,这才决定过来勘察,转尔才发现了这里的秘密。
于是许多年后,他们就在这里建了一个属于他们自已的庙堂圣殿。
端雪衣一边讲解,我们一边深入前进。
很快,我看到这里一处处修建好的台阶,触眼可及的现代化装置,以及地面上散落的一具具死尸,外加墙壁上的爆炸痕迹,等等很多,很多,都显示着这里是一处人工修饰过的地下空间。此外,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激战。
端雪衣说,这里之前存在法阵的。
但无疑,现在法阵让人给破坏掉了。
就这样,我们一路拐绕着,顺势行进,待走了大概五分钟后,我心里忽然明白凌元贞为啥要到这里来了。
因为,我感觉到了……
那种应该可以称之为天人合一的力量,那种强劲的力量,从我头顶上方的虚空,破开这层层的巨石疯了一般向我身上的三个丹田内注去。
我惊讶之余,看了眼端雪衣。
后者一脸微笑地看着青柳和我说:“关仁,你应该知道,青柳当初为什么会下那个决心,要赔了自身的修行把你封印了吧。”
“答案很简单,只要到了这里,解除封印的过程,就已经在进行了。”
青柳体内的生机,这时又开始恢复了。
然后,她有意跟我拉开了一点距离。这个女人,她在想什么呢?
我无法揣摩她的想法,因为我感觉身体里好像打开了三个黑洞,那些力量正疯了似的,往黑洞涌去。
量变,会带来质变,质变之后,又会怎样呢?
我们又步行了十五分钟。
最终,当我们踏着一个又一个手持武器,身装高科技防护服战士的尸体走到这处金字塔的一间大厅时。
我看到了今生永远都无法相信的一幕。
地面上横陈了很多的死人,大概有三四十个。
此外四周一片的狼籍,墙壁上有大块的砖石直接掉落下来,除外,四周布满了弹孔,地面堆积了一滩滩的鲜血。
那应该是朱家的两位老爷子吧,他们并非倒在了一起,一个头没了半边,露出了混合了血肉的脑浆,另一个胸口敞开,心脏,肚腹等等的一切都已经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给轰碎了。
而就在这片狼籍的中央还盘坐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
我无语了,他竟然是勾青。
那个老者,他竟然是勾青,是小霸王名义上的父亲,他……
这个老者,这个人。他,他竟然会是朱厚仙。
朱厚仙,勾青,天呐。
这……
至于坐在勾青对面的那个人,他半低着头,好像是思忖,又仿佛着凝聚什么力量。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孔。所以,我只扫了一眼就再没打量了。
勾青,哦不,他应该是朱厚仙,他坐在那里,抬头扫了一眼众人,末了他朝青柳笑了。
“青柳,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不跟我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我们是夫妻不假,但我们没有行过任何的夫妻之实。原因很简单,你嫌弃我老,长的太苍老了,像是你的长辈。”
朱厚仙一脸淡然地说着。
青柳咬了咬牙:“没错!我青柳才不会嫁给一个老妖怪呢。哼!”
朱厚仙又笑了下,末了他说:“我不得不承认,你那一步棋走的很好,虽然他不是我亲生儿子,但是他让这个年轻人杀了,我不得不出山去找他的麻烦。”
朱厚仙指了一下我后,复又对我说:“情况就是这样,关仁现在让我来告诉你吧,勾青是我的一个道号。不是我本名。我领过道门传承,所以勾青只是我的道号。我的本名叫朱厚仙,我是朱家在海外真正的血脉。”
我深深吸了一口混合了血腥味的空气,我看着四周说:“这些洋人,就是你找来的?”
朱厚仙:“他们只是工具,只是我的一个工具罢了。朱家命中有此一劫,这一劫,逃不过去。为了化这一劫,我必需借一个西方金的外力。”
“所以,他为我所用。”
“好了,关仁……”
朱厚仙站起身来对我微笑着说:“知道什么叫玄机布局,大道在手吗?没错,大道现在就在我的手上。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这个选择就是,跟对面那个人,那个叫陈正的家伙,打一场,然后,你要死的时候,我会救你。”
“救过之后!”
朱厚仙冷然:“我再杀了你!”
我盯着朱厚仙说:“你当初在我面前,装出那么一副道貌岸然的高人样子。你端出那么一副性情来,你,你竟然是为了骗我,你……”
朱厚仙负手而立,一脸冷然:“我确实是骗了你,但只在你问我是否知道这些人存在与否的问题上,我骗了你一下。毕竟,我不能告诉你,我的真正出身。其余的,我没有骗你。”
我:“你说了假话,你不配做真人。”
“哈哈哈哈!”
朱厚仙笑了:“我本身就是一个凡人。关仁,你记住了,我是一个人。还有,这世上,对修行来讲,只有不断完善的戒律存在。对红尘来说,只有不断完备的法律和社会制度。然后,你要牢记的一点就是,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完人。没有完人,任何人都可能出于某种或善良或险恶的目地跟你说假话。”
“同样的道理,若真是仙,真是佛,那又是一番别样了。但可惜,我们只是这个红尘世界的仙,这不是真仙,这个世界有大能力的人,有像你我一样,具备仙人本事的人存在,但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人。如果他是,他是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
“你要牢记,牢记这一点。”
“存在于这个世界,就是有没了的因缘,就有六欲七情的干扰。”
“所以……”
朱厚仙傲然负手说:“我建议红尘世界的法律和修行隐世界的戒律,一切都以‘人本恶’这个基础来制定。只有那样,才会真正起到扬善惩恶的目地。”
“对于你,关仁!你我之间有笔债,算起来,你算是间接救了我一次,那次,那个可以引爆物质的小伙子确实非常可怕。我一下子让他搞的有些不知所以了。关键时候,你出手救了我一次,这已经是事实了。这不同于说出的话,这是一个事实,所以,我欠你一条命。同样,我说过,我要杀了你。因为,我不会允许你存在。”
“即便,你身上有所谓的气数,命数,但我朱厚仙不信这个!我就信,我这一身,只手遮天的本事!”
一身,只手遮天的本事,说的真狂妄,太狂,太狂了。
可是我,我打不过这个人。真的,现在来说,我打不过他。
“好好看看你的对手吧。然后,你们商量一下,怎么来打。而我,我要处理一下我的家务事了。”
朱厚仙朝我冷笑一声,转了身,便向端雪衣和青柳走了过去。
我这时木然抬头,打量那个盘坐在我面前的人。
不久,当他站起头的时候,我惊呆了。
这个肉身,这么一副陈正夺来的肉身,他居然是我的样子!
我看到了另一个我,一个上古年代的我,那个我,他盘坐在地上,身上皮肤散发着古铜的色泽,他面对我,咧嘴微微的一笑,跟着他说话了。
“想不到啊!哈哈哈,换了我,我也想不到。这副身体之前一直泡在一些营养液里,他的皮肤,五官,等等一切都有些变形。我夺了过来,将其据为自已的肉身,然后活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这才恢复他本来的面貌。”
“你知道,我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陈正摇头说:“我一拳把那面镜子打了个粉碎。之后,我又花了三天时间,这才让我知道,这就是一个巧合,一个很有趣的巧合。现实中这样的例子有很多,一个复原的古埃及人画像,跟一个现存于世的华夏人宛如孪生,这是事实的巧合,这里面没有更多的用意。但对你来说,我感觉却很有意思。”
“想像一下吧,自已被自已杀死,这感觉,棒极了。”
陈正说完,他直接就冲了过来。
他的速度很快,有点像传说中的瞬移。
但同样,他的力量很猛,可他却不是一下子给我打死,砰嗡!
我领过北斗的杀劲,跟他顶了一下,但很快,我飞了,身体重重撞到了墙壁上,这一刻,我想要使一个五行遁术。
可这没用。
因为陈正哈哈大笑着说:“没用的,真的没用!这是金字塔,能量的聚集之地,任何的遁术,在这里都无法施展。你放心,那个姓朱的家伙说要救你一次,然后再把你杀了。我呢,我不会一下子杀死你。那样让他来出手救你,我多没有面子。我会选择折磨,慢慢的折磨,把你折磨到奄奄一息,将死不死……”
陈正说完,他又一拳冲上来了。
陈正身上拥有的是那种古老苍莽且原始的力量,有一点像盘古开天辟地的劲力。
所以,我就算是把南斗,北斗的星力齐聚一身,我除了挨打,丝毫没有还手的可能。
至于鬼仙之能,别提了,这里根本就施展不出鬼仙之能。这是一个大金字塔,能量都被固定在这里面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学会挨打!
我学习国术,就是从挨打开始的,先是让铁蛋叔打,后来又跟黑人兄弟一起打,再后来,曲大哥打我,还用刀砍过我。
我受过的训练,换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承受。
那种对身体,意志,心理上的折磨,真的可以让人发疯。
所以,挨打对我来说,真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了。
一如现在!
陈正像打沙袋一样,玩一般的打着我,他不停地在这大大的空间内四处移动。
用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快速的移动着,他拥有着,我无法躲闪的速度。然后他的拳头充满了原始的力量。
有时候,最多,我在一秒的时间内,挨了他三十次重击。
臂骨,肋骨全都断了。
我的鼻梁也折了,鲜血汨汨的涌出来,牙掉了好几颗,耳朵失聪,嗡嗡地响着。
他恣意地发泄着,打着我,打着,不停地打着……
轰!
我重重落在了地上。
然后我睁着,去看青柳,端雪衣。
两人好像同朱厚仙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们没有行动。
青柳好像感恩于我,所以她的眼睛里含了一丝的泪水。但仅此而已,她没有动,没有阻止,没有任何的行动可言。
我奋力地举着手,想要爬起来。
砰!
陈正一脚踩中了我的腰。
然后,他慢慢地拧着脚掌,渗出的劲力,将我的腰椎一根根地踩断,踩碎。
我嘴里还涌着血。
我抬了头,去看众人。
我还没有死,所以朱厚仙没出手。
陈正笑了:“关仁,不是说三年之约吗?哈哈哈,那个时间延长了。现在,你输了。”
喀,剧烈的疼痛传来,我眼前一黑,差点要晕过去。我咬紧了牙关,一动不动,任凭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沁出来。
这时,朱厚仙一脸冷然地走过来。
他蹲在我面前,伸手轻轻拍着我的脸说:“说,求我救你。你有这个机会,说,说一个求字,快说啊,说啊!”
我没有说话。
砰!
又是一脚踩在了我的胸椎。
我感觉呼吸很费力,无法喘气,然后肺泡在一个接一个的炸裂。
陈正呸!
一口唾沫,吐到了我的后脑上。
“什么气数,我看就是一条烂狗,让我踩死得了!”
喀……
胸椎碎了,然后我鼻腔涌出了一缕的鲜血。
陈正这时松开了脚,他转过身,在我面前蹲下,伸出手来,提着我的头发。
“怎么样啊?感觉舒服吗?”陈正微笑着说。
“对了,我得谢谢你,当初你一刀杀了我,可是很痛快,远没有这些折磨。”
陈正一用力,他揪下了我一把的头发。
强烈的刺痛,让我猛地抬了一下头,然后我看着陈正的脸。
当对方的面孔映入到我眼帘时。
我努力了眨了眨眼皮,尽可能排掉那些流下来的鲜血,然后我看着陈正的脸说:“我不是我,我是因缘所化的缘身,我为一场因缘而来,这是等候千万年的因缘,我来了,我到这里来了,我不是我,我真的不是我……”
一言落定。
轰!
我脑子里一震,当陈正一拳打下来的时候。
我好像接到了什么东西。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
金字塔震动了。
一股子三字一音凝聚成的音阶在这个空间内四处的回响。
然后我感觉身体一轻,下一个瞬间,我就抬起头。
我看到了陈正惊骇的目光。
同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上的伤都没有了。就在一瞬间,他给我那些伤,那些痛,统统的消失一空。
取代的是我身上的力量。
不清楚这力量是什么,我脑子完全是一片的空白,然后我朝陈正挥了一下手。
他分解了。
身体连同他的魂魄一起化成了无数的细微,散到了地上。
这是真正的消失,他死了。
魂魄散开,化为蝼蚁,再入轮回投生。
他本不该死,只因,他占据了这副身体,而这身体是不应该留存于世的。
这就是答案。没有为什么!
我的思绪很冷静,很平稳,我站在地上,转过身,不无冷静地看着朱厚仙。
朱厚仙目光冷然,然后一念在他心中生出了。
“你以为你会成仙吗?你不会!你会死,跟我们一起死,一起,一起送死!”
我不知道是什么刺中了这个高人内心深处那个敏感的神经。
但我的脑子告诉我。
这是一个利用道术,巧妙回避六道地狱之力的术士。
他之前的三世都是术士,可由于驱使鬼神之术用的太多,他本该如地狱。可他会了法术,所以他没巧妙的回避了。但这一世,他没有回避的可能了。所以,他才会这么穷凶极恶。而他托生朱家,天知道他为的是什么。总之,那副很难让人看穿的外表下,隐藏的是无尽的贪欲之心。
再修吧,我正要朝朱厚仙抬手。
他却抢先摁了一下手中的某个东西。
然后这个瞬间,我感到金字塔在震动,当是三字一音的震,是真正的震动。
也是这个瞬间,我见到端雪衣从怀里掏出一根手掌长的细嫩柳枝,他朝我抛来,同时我听到他的声音说:“南京,夫子庙旁,今天那儿的两个富人家会有一男一女两个婴儿降生,这两人一个姓于,一个姓赵,关兄弟,记住,若有可能,千万不可让这两个孩子长大后接触道术,我们去了!”
端雪衣一扬手,细嫩柳枝很快过来,然后在一阵变幻中,我整个人就让柳枝包裹起来。
在被柳枝包裹住后,我完全与外界隔绝,听不到声音,感觉不到任何的力量。
我立在中央,任由这柳枝将我牢牢地捆着,然后在捆绑的过程中不停地变换……
我安静地等了许久,许久。
不知多少时间,同时我的脑子一片空明。
没有思想,没有念头,但又不是空虚,而是那种空性的明白状态。
许久,许久之后。
我先是听到一阵朗朗的咒语音,末了当我听到一人吼了一声定后。
唰!
柳条尽数化灰。
我睁着眼,眼看着,凌元贞,马玉荣,还有茅道长出现在了我面前。
而破开这柳条纠缠的力量,就是茅道长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