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说完,看着我继续说道:“这些我还没有和明老说。”
我看他一眼:“但你迟早会告诉他,这是你的职责所在。”
疯子却没有再说话,他将眼神别开到一边,我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总之我觉得他有些不大对劲,但我并没有问他,我知道他如果愿意告诉我,那么就会和我说,否则我问了反而是自找没趣。
这样大约过了十来秒,他似乎是赫然回过神来,然后冲我尴尬地一笑,这才说道:“我都忘了,你还没有见过薛,你是领队,在路上你们更需要紧密的合作。”
我点头,我自然知道疯子说的是明老的意思,然后疯子将东西随便收拾了收拾,说他已经约了薛,就在两个街口外的一个饭馆里。
我和疯子从他的公寓出来,外面现在已经快到傍晚,街上来来往往都是行人,很是喧嚣。而疯子一路上始终一句话没说,我知道疯子的脾气有些怪异,在以前下地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一些,也领教过几次,可是今天我却觉得他的沉默却是因为别的原因,因为我没有忘记刚刚疯子恍惚出神的古怪,他似乎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样。
走了一半,疯子突然侧着头问了我一个问题:“小远,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到龙潭峡谷北沟的那次下地?”
这我当然记得,那是上上次的任务,而且也是我自从为明老做事之后的唯一一次失手,不单单是我,几乎是我们整支队伍都失败了,因为我们按照明老给我们的地图找到了那个地方,下面的确是一个大墓,可却是一个空墓,里面除了有墓室的模样,可是却没有丝毫的陪葬品以及棺木等等的东西,而且按照我们当时对这个墓的估测,它最起码应该是先秦的一个诸侯墓。当时我们还惊讶,这样一个大墓,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到了里面,而且里面没有陷阱,没有机关,可是进去到了里面才发现里面除了石头,没有任何东西。
所以我一直都觉得很匪夷所思,为什么这下面会是一座空冢,因为即便是衣冠冢也应该是做足了墓葬的样子才对,可是里面完全就像是修好了之后没有被用上一样,而且还就这样被埋在地下了将近几千年。
我们进去了一趟,却是无功而返,在里面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找到,好在那一次明老并没有说我们一定要进去找到什么,那只是一次普通的下地,于是对于我们的空手而归,明老什么也没说,后来只是让疯子告诉我们说他给的信息有误,于是这件事就算这样过去了。
就算我们当时都觉得这件事很诡异,可是谁也没有这个功夫去计较这些,于是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是现在听疯子突然提起来,我竟有些被雷劈到的感觉,因为我感觉这件事似乎并不简单。
我问:“怎么突然就提到了这件事?”
疯子想了想说:“本来这件事我也忘记的七七八八了,可是我见到薛的时候,他跟我提起了这件事,当时我也没在意,可是现在想想,小远难道你不觉得那座墓当真古怪得的多了一些?”
觉得古怪那是自然,直到现在我都不能释怀,因为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的下地失败,我可能不记得这么多年我究竟去过些什么地方,走过多少墓,可是那一次我却始终记忆深刻,我点头说:“当然觉得古怪,而且我更想知道,你现在提起它又是想到了什么?”
疯子说:“我的确是想到了一点,可是这是不是主要的关联目前我还不知道,你注意到龙潭峡谷北沟和开封有什么共同点没有?”
疯子又一次问了我很不擅长的问题,但是我依旧认真地想了想,龙潭峡谷北沟在洛阳西北偏北的方向,而开封则在洛阳东南方,这样一个东西相去的两个地方,我的确想不出它们会有什么共同点来。
我说:“它们同属于魏国那一定不是关键点,我觉得你说的是另一个关联。”
疯子说:“的确,你如果注意地图,就会发现这两个地方都在黄河边上。”
在黄河边上,开封出现了城摞城,北沟那里是一座空墓,这其中似乎依旧没有任何联系,于是我疑惑地看着疯子,他想到的关联,应该不会是这么一点点吧?
疯子这时才说:“小远,我需要你做决定,我们在去开封之前先到那个空墓里去一趟,我始终觉得这两个地方似乎有着必然的联系,而且有些事,到了那里面我才可以同你说,现在我必须保证它不被任何人知道。”
疯子的古怪让我有些警觉起来,是什么事当着不能说,我们五个人可以说同生共死,根本不可能做出现谁出卖谁的事,那么疯子又是在忌惮什么?
但我看着疯子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杂色,我基本可以确定他没有撒谎,于是我点头说:“我相信你!”
说着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疯子约薛见面的小饭馆,大约是不为了引人注意,疯子特地约了一个普通不过的饭馆,我们到里面的时候,薛还没有到。
于是我们先坐着喝茶,这里人多耳杂,我们就不再谈论下地的一些事,转而聊着一些闲话,可是疯子和我都不是健谈的人,所以说了没几句我们就归于了沉默,看着饭馆里面的人流出神,特别是疯子,我看着他的眼神毫无焦距,不知道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良久之后,我看见原本如木头的他突然朝我身后招了招手,我回头看见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子正走过来,他头发理得很短,看着人很精神干练,只是他很白,白到了有些似乎经年不见阳光的地步,我看到他想起的第一个词是一个很不好的词语——小白脸。
而且即便是见到了我们他也没有什么表情,他的表情不算严肃,但也不是面瘫类型的,总之我觉得他的表情很怪,配上那样一张几乎是惨白的脸,若不是他人长得还不错掩盖了这些诡异之处,否则配上一张扭曲的面庞,我还真会以为他是从地下爬出来的粽子。
他和疯子打过招呼之后坐下来,然后看着我说:“你就是何远吧,我经常听明老称赞你。”
人还不算冷漠,最起码比我健谈,我于是礼仪性地冲他一笑说:“明老厚爱了,你的名字很特别。”
薛却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我,然后用自他开口第一句话开始就一模一样的音调和语速说道:“与生俱来的东西,只能受着。”
我没想到他这么回答,有一些惊讶,我知道很多人的名字是有特定的来由的,就像我的名字,所以我猜测他的也是一样,只是他的名字太怪异了一些。
然后疯子点了菜,薛自来时候打了招呼,后来就一直默不作声,所以这顿饭吃的很是尴尬,临到结账的时候,他对我说:“我以后都会和你们一起下地,明老说要我帮助你。”
我稍稍注意到了他的说辞,他说的是你,而没有说你们,我眯着眼睛看着他,他这句话——或者说明老的这句话似乎另有深意,但我没说什么,只是说道:“那欢迎你的加入。”
他没有再和我客套,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件东西递给我说:“这是有人托我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