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卖个关子说:“你先听我慢慢说,刚刚我们说到哪了?”
他刚刚才说的话转眼就不记得了,我只能无奈地说道:“你说你是装晕的。”
十三恍然大悟地说道:“就是说道这里,蒋在我来之前跟我说了这里可能会发生的一切,而且现在看来基本上都应证了。当时我只觉得蒋怎么可能预料到这么久之后的事,可是现在想来,并不是他预料得到,而是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们都在按照他的意思在做,而他只是对这里的地形和形势熟悉而已,或者说是他太过于聪明了。”
我已经体会到十三所说的另一层意思,于是问道:“也就说,一路上来,你所做的这些都是蒋的意思,包括不让我从那个入口进去。”
听到我这样说十三稍稍显得有些尴尬,他说:“后来我才知道我完全错了,原来那个洞口竟然是这里的入口,看来蒋当时隐瞒了这件事,为的应该就是能够一切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我不禁感叹道:“十三,枉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任由蒋摆布?”
十三似乎也有难言之隐,他叹一口气说道:“我也不想做蒋的傀儡,但是却又不得不做,蒋精于算计,即便在千里之外也能运筹帷幄,而且他说如果你那时候从石洞里进去了,会遇见一个十分可怕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很可能会让你永远都无法上来,尸骨无存。”
我说:“你信了?”
十三说:“那时候我自然不信,可是到了这里之后我却不得不信。”
我问:“为什么?”
十三说:“你还记得你被困在水潭里出不来的事吗?”
我说:“我当然记得。”
十三这时候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他说:“蒋和我说,我到魏大梁城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会在入口处遇见你,就是如你所见的那一样,我们在入口处找到了被困在里面的你;另一种可能就是我们不会遇见你,因为进入魏大梁城的入口有两处,我们可以从另一处进去。蒋说我如果选择后者的话,你会一直被困在水池里面,没有人会知道你在那里,也没有人会找到那里,最后你会死在那里。
“我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于是到了这里之后我果真听见了你的求救声,很自然地我选择了第一种可能,可是我发现后来发生的事一直都在按照蒋说的进行,而且他也知道我一定不会选择后者,他就像一个巫师一样能未卜先知一样,他说我们会在水池里面遭遇到女蛇的袭击,随身的伙计会有折损,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之处在于,他说你也会遭遇袭击,被女蛇咬伤肩膀,就在我们最意外的时候,事实证明,这的确发生了。”
说实话,听了十三的这段话我很惊讶,难怪当时在水底看到这些女蛇的时候十三会如此惊讶,而且只催促着我快速离开,原来竟有这样的一层因由在里面。但是尽管如此我心中却始终有些隐隐不敢相信,我于是反问十三:“万一这些只是巧合,正好被他说中而已呢?”
可是十三却说:“这些可以说是巧合,但是后面的如果再说是巧合打死我都不信,他说在我们进入到这片石塔之后,我们会有一个伙计离奇失踪,事实证明这也的确发生了,而且这个伙计后来的情形与蒋的说的丝毫不差,身体和头颅分离,特别是最后那句话——你们想死一次吗,也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听到这里,我已经有些惊悚的味道了,蒋竟然能够洞察到这么细微的细节上,如果不是未卜先知的能力,又如何才能办到?
十三说:“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按着他的话去做了吧,即便有些话他说的假的,我也不敢拿你我的生命去冒险,可是正是这样,却正好又在蒋的算计之中,他所说的事会毫无差错地接二连三地发生,让我越发不敢越雷池一步。”
听完之后我也不禁汗颜,由心而发道:“好生厉害的蒋!”
我想了想,既然如此,那么后来发生的这些事应该都在蒋的算计当中了,于是我问十三:“那后来的事蒋还说了多少?”
十三说:“蒋给了我一颗药丸,他说我们在石塔林里会遇见一具尸体,但是什么尸体他没有详细地告诉我,而只是说这具尸体必须被杀死,否则后患无穷。当我们遇见这具尸体之后,我吃半颗,剩下的半颗放在尸体的嘴巴里,而且必须是在他没有起尸之前做好,等他含着药丸起尸之后,我只需将他的头颅割下即可。”
我说:“那么之后你晕过去应该就和这半颗药丸有关,期间你曾经没有了心跳和呼吸,大约也是因为这半颗药丸的关系。”
十三不置可否,他说:“如果真说起来,那时候我的确是晕了过去,只是醒来的时候要早一些而已。”
我问:“是在什么时候?”
十三说:“在你发现我没有呼吸心跳之后,那时候我的心跳和呼吸慢慢恢复了过来,其实那时候我已经醒了,但是却继续装着而已。”
我说:“那时候我去推青铜门了,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一个细节,让你继续装晕这也是蒋的意思?”
十三点点头,他说:“蒋说如果我不继续装晕被你背着进去,只怕我不能这么轻松地从青铜门外进来。”
我问:“这是为什么?”
十三说:“蒋说我和你们不是一类人,是无法独自通过青铜门的。”
我哑然,大致上我已经知道他说的那一类人是哪些人了,从黄和陆都可以进入里面来看,应该就是这一类人了。
十三接着说:“蒋说从青铜门进来之后我们会遇见一个敌人,他说我一直装晕的话会麻痹这个人的注意力,当我遇见危险的时候我可以来一个出其不意,也能救你于水火,可是后来事实证明,这并不需要我来救你,单单你一个人就够了,而在你最危急的时候还出现了陆。”
原来事实是这样,没想到蒋还挺在乎我的安危的,一来他这样做是能抓住十三的心里所想,会因为挂念我的安危而对他言听计从;二来他的确是想保护我的安全,因为我死了,他就没有了一个绝佳的傀儡替身。
我再问十三:“那你后来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要小心陆?”
十三听了说道:“这个原因你信不信就只能看你的判断了,因为现在我们都无法证实蒋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我说:“蒋也料到了陆的出现,可是你之前的说辞里似乎并没有将陆给加进来,也就是说蒋没有说陆会在最危急的时刻出现。”
十三说:“蒋当时说到我可以在你最危急的时候救你一把的时候突然沉默了很久,他说——其实还有一个变数,她的名字叫做陆,但是如果这个人出现了就有危险了。蒋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我问他是什么危险,蒋却说,对于他而言算不上危险,因为陆并不会威胁到他,他所说的危险,是相对于我们而言,他说我们中的有一个会死在陆的手上。”
我惊呼道:“什么?!”
十三说:“所以我才要你小心她,何远,对于陆你了解她多少?”
我摇了摇头,十三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可不防。”
十三所言也不无道理,我又问十三:“那后来的事蒋还说了什么?”
十三摇了摇头,他说:“蒋所说的就到此为止。”
说着他望了望里面黑沉沉的院子,复又说道:“陆会去追击一个人,然后失踪。”
我沉思着,在想究竟蒋的话有几分可信,十三自己也说蒋能够预知到这些无非是因为他对这里地形的熟悉,以及对每个人的心理变化掌握得无以复加,所以他能够揣摩出在既定的情形下我们会有如何的反应和抉择,这些是他预言的基础所在,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所说的又不可不信,因为既然发生的一切都被他说准了,为什么接下来的就一定会出错,一定不会发生?
这当真是矛盾之极!我觉得现在我已经可以理解十三的心情了,信与不信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很多时候可能是所有人的性命!
所以我不得不慎重考虑,十三说:“何远,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凡是小心为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说:“我也知道,可是这样的话,就算我们没有真正意义上地成为蒋的傀儡,可是也差不离了,我们有自己的思想可是却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想去做,这才是蒋的真正可怕之处!”
这就是身不由己,蒋在无形之中已经给我们划下了一个牢笼,将我和十三一步步牢牢地禁锢在了里面。原来他并不需要彻底控制一个人,也可以将目标猎物变成他的傀儡,十三是这样,我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