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薛这样说立刻就看向了他,而十三也是一下子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身上,我和十三同时开口问道:“是什么?”
薛却说了一句让我们都为之分外失望,甚至想将他海扁一顿的冲动,他只说:“暂时还不能说。”
我虽然伪装的很好,但是觉得自己失望的表情显而易见,而十三似乎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完全不像我这般失望,又大概他藏表情藏的比较好而已,然而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似乎重新见到十三之后他已经越来越像蒋了,以前他总是那样嘻嘻哈哈的,甚至连半点心事都藏不住,尽管我知道那是最虚假的十三,但是我却觉得和那样子的十三相处很自然,毫无压力,我不必去猜他是否存了什么心思,是否有什么事会瞒着我不说,可是现在却不同了,我总觉得他藏了什么话什么事,虽然他依旧如从前一般,可是又似与从前不同了,而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他,因为他从来都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
若是平时听见薛这样回答我会立即追问下去,可是这回却不知怎么的我却没有了半点心思再去问,反倒是十三替代了我,追问薛道:“为什么不能说,难道这还有我们所不能知道的缘由吗?”
这一次十三问的很直接,再没有了从前对薛的那种畏惧,我猜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蒋和薛的相处之法,从前的畏惧只是做给我看的,让我不起疑心而已。而对于蒋这样直接和几乎是质问的语气薛竟然也没有丝毫的介意,好像早已经习惯了一样,他只是说:“现在的确不能说。”
薛只用了这样一句话来回答,依旧是冰冷的语气,我虽然也很想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却知道如果可以说的话薛是绝对不会瞒着我们的,我于是对十三说道:“十三,薛有自己的苦衷,你就别问了。”
十三却反问我一句:“你又不知道内情,怎么知道他有苦衷?”
我感觉十三对薛的态度忽然间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正在我不解的时候,十三往下继续说了下去,而在听了他的这句话之后我终于明白十三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和薛针锋相对,我只听见十三问薛道:“是因为涉及到那个秘密吗,是不是,因为涉及到了那个秘密,所以你就不能说,凡是涉及到那个秘密的真相你都彻底隐瞒了下来!”
薛多看了十三一眼,根本看不出表情,只是表情更加冰冷,我听见他问道:“你知道了?”
虽然这是一个问句,但是薛的语气却是肯定的,也就是说这并不是询问,而只是在强调一个事实,十三说:“当我知道一些核心的东西之后就已经在猜测这个秘密,后来终于逐渐被我探知道,而你对这件事从来都是守口如瓶,也从来不透露半个字,可是你不透露却不代表别人不会透露。”
薛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充满了杀气,我竟然觉得下一个瞬间,他就会动手将十三给杀死,我赶紧拉了一把十三道:“你干嘛要和他较真,他认死理,只要是认准的事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我这样劝十三是怕薛真的动了杀心,万一那样的话我是根本拉不住的,但是十三却似乎根本不明白,但是我觉得他不是不明白,而是知道了我的用意却要继续和薛针锋相对,我只听见他说:“即便你牢牢守住这个秘密又如何,何远迟早也是会知道的,等他回到洛阳,什么都知道了,与其到时候别人告诉他,还不如现在就说给他,晓峰早已经有了这个念头。”
薛却将那双冰冷到极致的眼睛盯在十三的身上,然后一字一顿地开口:“你如果敢就试试看!”
我从没有看过薛这样可怕的表情,也从来没有听薛这样说话过,我意识到薛是已经动了火,他在发怒。而十三听见薛这样说愣了下,最后终于妥协道:“那随便你吧。”
然后他就一个人先往一边走了,我看着一下子闹僵的他俩个不知道是去劝十三还是应该劝薛,整个人竟然停留在了原地,最后我还是对薛说:“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些,晓峰守着一个秘密,宁桓已经告诉过我了,他说等我再见到晓峰的时候晓峰就会将这个秘密彻底告诉我,我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十三也并没有别的意思,所以我想要你答应一件事,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伤害十三。”
薛眼中的杀气已经没有了,而听了我的话之后他也什么话都没说,我只看见他依旧是那样冷漠的表情,我见他这样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回头看了看十三,十三站在远处一些,估计是在平复情绪,我知道他不会有事的,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也好,也许他也是一时心急过了头才会这样,等他冷静下来自然会意识到这样做的坏处。
其实对于十三和薛争论的这个秘密我不是没有留心,因为我也留意到在牵扯到一些谜团上的时候薛总是会一句话带过,或者就当不存在,就比如猴子他们的失踪,他只是用了一句他们没事就带过了,可是我并不是没有留意,所以现在再听他们争论起来,这个疑问我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而再听他们提到晓峰,我更是猜到了一些,薛所保守的秘密和宁桓告诉我说晓峰会告知我的秘密是一个,既然是早晚要知道的事,十三又怎么会不知而突然间这样心急,这又好像不对他的性子,我于是还是走上前来看看他,可是当我来到他身旁的时候,却看见他并没有如我想的那般表情沉重,看到的时候我竟然看到有一种他在偷着乐的感觉,而看见我过来他偷瞄了一眼薛问我道:“他很生气吧?”
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薛,他从来都是那样子,哪有生气和不生气的时候。”
然后十三神秘地一笑说道:“从刚刚的话里头你听到不少线索了吧,薛肯定自己也没想到我刚刚是故意引他的话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十三刚刚这样做的目的,我就说这不像是他的脾气,而现在听他一说才知道我对他的了解是没有错的,而我听出他话里头的意思,于是问道:“既然这个秘密你也知道干嘛非要薛告诉我?”
十三说:“他不说我可不敢开这个口,要不然他真会要了我的命,这个秘密能让你知道的只有两个人,要么是薛,要么是晓峰,不会有其他人,这个秘密可是高规格授权的,比绝密还要绝密,我的授权不够,自然不能说!”
十三说到最后一本正经地说,可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好笑,而他显然是故意这样说的来逗人,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这也是为什么他说要告诉我薛就那样表情,而提到晓峰要告诉我薛则一点表情也没有表现出来。
我忽然意识到,其实十殿阎罗之间也不简单,每个人看似简单,可是却都有深不可测的背景和秘密,我意识到我对他们每个人的认识只不过局限于表层现象罢了,至于真正的他们,我还从未了解过。
这件事就像是我们进来这里之后的一个插曲,之后虽然看着十三和薛还有些别扭,但是很快又变得如初,我翻了那个包袱,除了之前提到的东西,我还发现了一面镜子,当我看到镜子的时候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声:“这些人带着镜子干什么?”
虽然在清代的时候已经有了西洋镜,但是这是十分贵重的东西,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而这些人却带着,他们花这些心思到这里来未必是为了摸东西,我总觉得还有另一层意图,就像这地下的墓群的存在一样,自然有它的蹊跷之处。
往后的通道还有很长,只是往后的这些基本就再没有被动过了,而且就连地上也再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就好像在经过了前面的一些事之后,这里就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是这却越发让我觉得这件事的蹊跷起来,而也越是平静就越发显得不寻常起来,就像那句话说的,暴风雨之前往往都是出奇的平静,而我觉得现在就正好是这样的情形。
事实往往就是如此,当经历了短暂的平静之后,终于开始掀起了波澜,在又转过了一个弯之后,我看见在这一段的壁顶上,挂满了尸体。
这些尸体前后挂了一排,我数了数有六具,而且从他们的衣着上可以看出这些的确是和之前的那两人一样,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些就是往里面逃走的同伴了。
只是微微让人诧异的是,他们这样挂着却并没有腐烂,反而身体都被风干了,这样平直地看过去只看到一排的脚悬着,而我抬头却看不见有任何东西从壁顶上伸出来吊着它们,反而觉得是像它们被吸附在了壁顶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