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世界上谁都留不住的便是光阴,不管他在你心里是快是慢,他总在滴滴答答的径自走着,不已你的意志为转移。
当你偶尔一抬头,你会发现,许多事情都过了,很多事物都变了,一切沧海桑田。
唐非也是,如今她已经过了最难熬的那个黑色七月,有了一段悠长的夏日假期。
人说,恋恋夏日,悠长假期。这是一个享受的时节,享受生活,享受轻松,享受自由,享受爱情。
唐非的假期,质量自然不会差。她,谢拉拉,肖善,以及丁格,在谢拉拉的卖力说服之下,前往江浙一带游玩。
江南水乡,钟灵毓秀。吴侬软语,柔美多情。
苏轼说,“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来到杭州,西湖是必去之地。
放眼望去:亭台楼阁,绿水碧波,粉荷朵朵,青叶连连。
谢拉拉忍不住做出拥抱的姿势,“啊,太美了。”她想了想,捧心做出文人的姿势,道,“我现在感觉好有文人的情怀,我要做诗。”
唐非倚着栏杆,盯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湖中有红色、金色的锦鲤在荷花丛里嬉戏,时而现身,时而隐没。
“啊……”谢拉拉一声深情的呼喊。
唐非一个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诧异的转头看着谢拉拉。
谢拉拉满满的柔情,甜腻的念道,“如何让我遇见你,在我最好的韶光,我愿化身你的情人,与你缠绵到永远。”
胡说八道!肖善脸都黑了。想来他还没有听过拉拉如此动人的情话。
唐非调笑问道,“拉拉,有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在你旁边,你为什么要对着一片死物抒情?”
谢拉拉吐吐舌头,朝肖善傻傻的笑了。
一行人继续前进,打着小伞,指点美景,优哉游哉。
忽然一阵清幽的歌声,穿越楼台,穿越拱桥,穿越大树,穿越花草,传到唐非的耳中,听得甚是清楚,却遥远的仿佛隔了千年。
唱的是李清照的《月满西楼》,甚是好听。
拉拉也站住了,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收声的姿势,“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唱歌哎?”
肖善和丁格相视一眼,疑惑的看着谢拉拉,他们都没有听到歌声。肖善笑道,“拉拉你说幻听了吧?”
唐非心念一动,拉拉也能听得到,这丫头莫非又阴气重了?
“非非,你有没有听到?”谢拉拉眼巴巴的望着唐非。
唐非抿唇一笑,不答,既不说听到,也不说不曾听到。对于她敷衍的态度,谢拉拉嘟囔了几句。
又行了一会,唐非借口要上厕所,脱离了队伍。然后寻着飘渺的歌声而去,转过几个拐角,眼前出现一座院落,闭着大门,但歌声就是自此传出来的。
唐非上前,正想敲门,门吱呀一声,自开。没有犹豫,她直接走了进去。
院里空荡,有高台。一人身着朱红色飘逸古服,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唱及脚踝,正在高台上旋转着,发丝舞动,身形轻灵。她慢慢停下来,盯着唐非,杏仁眼,黑白分明的眸子,菱形嘴,似笑非笑。
她嘟起嘴,嗔道,“非是良人,来此作甚?”
不是良人,就不能来了?唐非好奇的看着女子,“你在等什么良人啊?”
“要你管?”女子不客气的道,然后一屁股坐在高台上,露出一双莹白的玉足,全无方才那种才艳之姿,倒显得调皮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
“我才不告诉你。”女子腿一蹬一蹬的,“有这么一类人,如果我们告诉了他们名字,就等于跟他们缔造了契约,得一生累死累活,供其驱遣,我才不要这样呢。”
唐非哭笑不得,做了个OK的手势,“好,我不问你,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妖怪?”
女子哼了一声,慢悠悠道,“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来的了……”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谢拉拉的声音在外响起,“非非,你在里面吗?”
一听这声音,女子惊了惊,慌乱的站起来,理了理容表,霎时又化作了才情艳情绝佳的模样。
门再一次径自开了,谢拉拉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唐非。
然后她瞪眼看着唐非,“你呀,自个儿跑这来清净了,我有那么呱噪吗?”
高台上立着的女子,傻傻的看着谢拉拉,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谢拉拉瞟了红衣女子一眼,问唐非,“这是谁呀?”
唐非摇头。
红衣女子一脸落寞的模样,“我是红锦。”她走下高台,痴痴的看着谢拉拉,唐非心里一哆嗦,谢拉拉倒是一个缺筋的主,完全没有红锦眼中的忧郁与深情。
观其神情,不难猜出,她所谓的良人,竟然是谢拉拉,万事真是很戏剧化。
唐非咳嗽一声,走了几步隔开红锦与谢拉拉,朝谢拉拉道,“走啦,唱戏的而已,我们跟肖善他们会合去吧。”
谢拉拉埋怨道,“你呀,让我们好找,出来上个厕所,也到处乱跑。”
自从高中毕业,谢拉拉就认为自己是个大人了,随时随地就会化身小大人模样,装模作样的教训唐非。
唐非一笑,回头看着红衣女子红锦,露出警告的眼神:不管你是什么,不许乱来。
和肖善他们会合后,他们又逛了一会,然后集体遇上了那个女子红锦,不过此女虽然依旧一身红装,却是无比甜美清新的雪纺连衣裙,还烫着大波浪头,非常的潮流。她十分温婉羞涩的加入队伍,拉着唐非的手,好像多年的老朋友。
唐非趁人不注意,皱眉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红锦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我只想跟她多呆会。”
唐非咋舌,真是万千世界无奇不有,遇到一个多情的妖就算了,偏偏这个妖还是个蕾丝,偏偏看中的还是身边那个谢拉拉。
她想了想,这样震古烁今的人妖蕾丝恋,还是不要着手促成了,虽然棒打鸳鸯很可恶,但这感情也前卫了。遂劝红锦道,“第一,她是女人,而且很平凡,第二,你是女妖,非常美丽有个性,你们两个不适合的,你还是多想想吧。”
红锦反驳道,“她说的,愿化身我的情人,与我缠绵到永远。”
唐非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所以说,诗是不能乱做的,话是不能乱说的,祸从口出啊。
“你到底看中她哪一点了,就因为她稀里糊涂的给了你一个承诺?”唐非无法理解红锦的感情。
红锦道,“我一直在等我的良人,他说他会回来找我。”
“你既然有你的良人了,那就乖乖等你的良人,不要去找惹拉拉了。”唐非劝道。
“我的良人在这里对我一见钟情,他斯文俊秀,满腹才华。”红锦噙着笑,缓缓道,“他教我写、画画,他很会吹笛子,那曲《月满西楼》就是他教我的,我一直想着在他吹笛子的时候,能和着他的笛声起舞,所以我学了舞蹈。”末了,她感叹,“那该有多美啊,可惜……”
看着神色恬静的红锦,唐非不忍心打断她的话,通常女子脸上有这样的神情,代表着她正沉浸在幸福当中。“你的良人后来没回来吗?”
红锦淡淡道,“回来了。”然后看着谢拉拉。
唐非无语,原来那个“他”竟然是这个“她”。
红锦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她说,“当初我和我的良人可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荷花精那幺蛾子羡慕得不得了,时常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我们,以为我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