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非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青之锦心中是认为她与聂无双失踪之事,必有关联。
她答道,“我一个凡夫俗子,能知道什么,你也说了,能做到这样事情的屈指可数,我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又能够知道什么消息,你也太高估我了。”
“你做不到,有人做得到啊。”青之锦冷笑一声,眼里也透着凉意。
他说的是朱祈安。
唐非也知道他说的是谁,听着心里生气,语气也生硬冷漠起来。她答道,“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曾经想要杀死聂隐娘的是你,不是绯炎,又更何况我和朱祈安?”
她这话说得很重,青之锦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带着寒气和杀气的眼神射向唐非,然后恼羞成怒的朝她挥出一掌,这一掌被突然出现的朱祈安化解。
青之锦看到朱祈安,怪模怪样的笑了起来。朱祈安挡在唐非前面,对青之锦道,“虽然我让着你,但是不代表你可以胡作非为。”
青之锦眼睛里是赤裸裸的怨念,这是从小便怨念,以前他一直觉得他哥哥是最棒的,但是不知道从哪个时候起,就一直有一个名字压在他哥哥和他头上,那个名字就是朱祈安。
这样的眼神,让唐非好不怀疑他能做出任何事情,对朱祈安。如果他们打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唐非从朱祈安身后走出来,挡在他们的中间。
“哟,还没几天,就护上了。”青之锦尖锐的说道,任何事情只要一涉及到朱祈安,他就会特别的烦闷。“你怕什么,我又打不过他,朱雀帝君多厉害啊,四帝君之首,说不定还会是未来的天帝呢!”
唐非诧异的回头,朱祈安竟然这么厉害。
朱祈安不甚在意的道,“别听他瞎说。”
唐非点头。
青之锦却又阴阳怪气道,“这么多年了,你倒是越发懂得如何隐藏你的心眼了,当真是可喜可贺,要不是我知道你些破事,还真要以为你是个温柔体贴,良善和气的大神了。”他面带怜悯的看着唐非,“嫂子,你想不想知道,这样一个出身低贱的小神,是怎么坐上今天这个位置的吗?”
“我不想要知道。”她对着青之锦,露出一个宽容理解的笑容,“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有所付出,才能有所得到,谁没能个追求呢?”
青之锦心中一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唐非,“你倒是真看得开,当年你若是也这么看得开就好了。”
唐非最不喜欢承担绯炎的一切,青之锦却每每喜欢提醒她,而且是用一种相当野蛮的方式,这令唐非对青之锦,总是自然的想要敬而远之。
原本聂无双失踪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应该出力帮忙,但是此刻却改了主意,并不打算插手此事。
因而神情也变得淡漠起来。
她说,“如果你是为了聂无双而来,我可以指着天告诉你,此事与我们无关,如果你来是为了说朱祈安的往事,那抱歉,我不想听,也没有必要听,我自己有眼睛,有心,我知道什么是真实的他。”
“好,好,好。”青之锦怒极,连喊了三声好,然后拂袖而去。
唐非勾唇淡然的微笑,身后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她回头看发出这样叹息的朱祈安。
朱祈安将头移向别处,缓缓道,“他说的是真的,我是做过许多过分的事情,包括那时想要娶你,也是为了更爬高一步……”
唐非打断他的话,“那又怎么样呢?那些都过去了。”她顿了顿,坚定道,“我相信现在在我眼前的就是最真实的朱祈安。”
朱祈安一怔,突然伸手把唐非抱进怀里,什么都没有说,手上却很用劲。不管是神还是人,都希望得到肯定与信任,如果身边正好由这么一个人存在,那么便是万分幸运。
待到朱祈安把自己放开之后,唐非突然很想问他一个问题,也却迅速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会那么爱绯炎?”
朱祈安想了想,最后摇头回答道,“这个问题,我也说不清楚,当初我带着目的接近绯炎,做出一副温柔体贴的形象,或许是面具带久了,连自己也分不清什么真,什么是假……”他的神情略带迷茫,有些抱歉的朝唐非笑笑,“也或许是……输给了青世天的不甘心引出的沉沦,我确实说不清楚,但是绯炎第一次让我震撼的是她的纯粹和专一,我一直以为她是块冰,没想到她其实是火,跟她的名字一样,是一团纯净的火。”
唐非静静的听着,朱祈安的眼神变得深沉而向往,唐非的眼神也迷上了一层水雾。
因为不了解,所以不能评价,只能聆听,但是关于朱祈安对绯炎的感情,唐非是好不怀疑,因为他每每提起绯炎的时候,眼神里总是不自觉的放出一种光亮。那只长着红痣的掌心,突然一阵一阵发烫,甚至灼热了她的整颗心脏。
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陌生而引出的彷徨,引得眼眶酸涩,想要流泪。
“不知道为什么,心有些乱,我要出去走走。”唐非拍拍心脏的位置,慢慢说道。
朱祈安连忙道,“我陪你……”
唐非摇头,此刻她就想自己出去走走,让自己掌心的热度冷却,以前那些和绯炎有关的人或事,暂时想要抛开。
朱祈安没有勉强,实则他自己也需要好好静下心来思考,过去也好,现在也好,未来也好,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即便是神,也往往走得艰难无比。
出了门后,唐非信步而走,漫无方向。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鱼市,其实不管哪个城市,大多数的鱼市都是一样的,不是很宽的门面,门面外摆着几个盆子,盆子里通常放着小鱼和龟,而门店里面,则是大鱼缸,闲游着比较贵重的鱼种。
唐非随意的在这些店里面看着这些等待出售的鱼,踏进最中间那个名叫局的店,这样的店名很奇怪,更奇怪的是,他家那鱼缸里竟然养着一条鲤鱼,唐非从没有见过,那家鱼店像这家店这么特别,因为中国人,很少有人会买鲤鱼做观赏鱼,它大多数都是在菜市场被人当做食物在买卖。
唐非站在鱼缸前,打量着店里的装修,不是很华丽,但是相当的大方,只是透着些灰色调,看得心里有些压抑。
店主是个男子,高高瘦瘦的,神情也很漠然。
忽而,鱼缸那发出“砰”的一声响。
唐非和店主都扭头看向鱼缸,只见那条鲤鱼正在猛烈的装着鱼缸的缸壁,好像疯了一般。
“它这是?”唐非朝店主问道。
店主微笑着摇头。
唐非狐疑的凑过去看那条鲤鱼,不想那条鲤鱼却撞得更用劲了,不要命的撞着,这样的行为,放在人类里来讲,就好比烈性脾气。唐非甚至在它眼里看到了忧伤,因而有些于心不忍。
遂道,“这条鱼和我很有缘,不如卖给我吧。”
店主面无表情的看着唐非,半响道,“这条鱼不卖。”
虽然唐非觉得事情很怪异,可是既然店主不愿意卖,也不好勉强。她抱歉的看着鲤鱼,转身无奈离去。
走了一段之后,唐非心中越想越不对劲,无论是那条鲤鱼,还是那个店长,于是又折回身去。但当她走到原处之时,却发现那家店已然关门停止营业。
这感觉不太好,就好像你一拳打下去,却打到一团棉花一样。
向邻近的铺子一打听,他们说这家店才开业不久,但每天只营业一小时,好像开着好玩似的。
对于这样一家怪店,唐非依然说不出个所以然。
就在她打算再次离开的时候,耳畔好像听到有人喊救命,细听之下,这声音却又没有了。
唐非直觉声音的来源好像就是那家已关门的鱼店,她疑惑的朝店走过去。
快接近的时候,果然有一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是个女声,她说,“救命,唐非,救命。”
唐非心里一咯噔:是谁,是谁在叫她?
她伸手推那鱼店的门,纹丝不动,也没有透视眼可以看到店里的情形。
“对不起。”唐非轻声道,“我不知道怎么帮你。”
“唐非,我是……”那声音急急道。
那个声音可能是想要告诉唐非她的名字,但是没有说出来,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唐非等了等,也不见这声音再度响起,她垂下头叹了一口气,心里不是不郁闷的。
就好像是看电视剧,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而且,她放在门上的手,隐约感觉到了法术的波动,这法术还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让唐非愈发困扰。
很明显,那个求救的人认识她,而她也应该是认识那个人,不仅如此,估计施术的那一位,也十有八九是熟识之士。
这种巧合,巧合的让人忧郁,很明显是被故意安排的,也不知道谁这么好兴致,挖这么个大坑给她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