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他曾经的记忆肯定也不是欢乐的,其实对于记忆,唐非觉得这种事情不能强求,既然没有了以前的记忆,那不如好好活在现在和未来,何必一定要去追寻过去?
“对。”青世天却垂下眼道,“因为我觉得我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唐非明白了,青世天是因为忘了很重要的人,所以格外的惦记,所以格外想要知道自己忘了谁。
看惯了情爱之事的她,也逐渐能理解这种心情,她指了指自己家的书房,好心道,“里面那位肯定是知道的,我想你的有缘人可能指的不是我,而是他。”
青世天难得的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他叫河图,上古奇书,你应该也知道的,是算数命理的根源。”唐非解释道。
青世天应了声,却环着双手,弯腰带着压迫感朝唐非道,“你不能敷衍我,当年你跟猫鬼作战的时候,是我帮了你,如果没有我,你可能早就死了,你欠我一条命。”
唐非无语,原来是来了个讨债的,可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欠了青世天这么大的债,除了莫名拿了他一个戒指,于是虚心问道,“这话怎么说?”
“当年你和猫鬼打斗的时候,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是我用气拖住了你,后来也是我俯身你的同伴,打败了那个老婆婆。”青世天慢慢的陈述着当年他对唐非的帮助,眼神却很明显的向唐非表示了“人要知恩图报”的意思。
“原来是你。”唐非算是明白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不过时隔多年被人来讨债,心情确实有些微妙,唐非直觉青世天绝对是一个麻烦的人,所以尽管理解他的心情,可还是不想把自己真跟他绑定在一块,于是道,“当年的事情,谢谢你,但是我昨天也救了你,应该算扯平了吧?”
青世天挑了一下眉毛,冷硬道,“我昨日并没有性命之忧。”
“可你不是说,只要我带着你的戒指,你就是我的弑神,可以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吗,那救我是你的本分吧。”唐非哑然失笑。
“你那时又没开口命令我救你。”青世天挑起眉毛。
唐非辩解不过他,没想到青世天虽然面瘫,但是口才却这么好。她只得叹气,“我会帮你去好好问他的,你放心吧。”
反正帮忙问个问题又不会少块肉。
“如此甚好,不过知道以前的事情,与我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可是不同的两件事。”青世天点头,“在我没有找回记忆之前,我就住在这里了。”
“你倒是真不客气。”唐非别过脸,如果真留下他,河图可定是不会高兴的,到时候家里便该硝烟弥漫了。
青世天道,“我可记得以前你还向我表白过,这么不希望我住在这里,是因为害羞吗?”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可说出的话和他脸上的表情极其不搭调。
“胡说八道。”唐非翻了个白眼,站起身回自己的卧室。她摸摸自己的鼻子,觉得自己真是捡了个了不得的冤家进门了,字里行间如此的强硬,又油盐不进、雷打不动,让自己找不到拒绝的方法。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头。
因为有另一个难搞的大神,也带着他的行李跑到她家里来了。
唐非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看着正在客厅里对峙的朱祈安和青世天,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你怎么来了。”她朝朱祈安问道,对他面前的大皮箱十分不理解,“你想干什么?”
朱祈安理所当然的道,“自然是因为媳妇儿你在这里拉。”
“我在问你想干什么?”唐非皱起眉头。
朱祈安走向唐非,“有句话叫夫唱妇随,媳妇儿你在哪,我自然也是要在哪的。”
唐非无语问苍天:怎么以前没见到这个大神要跑来和她住一块,偏偏青世天来了,他也要一起来,为的是什么?
朱祈安其实是为了青世天而来的吧?
她看了看朱祈安,又看了看青世天,这两位,一位是朱雀帝君,一位是青龙帝君,属于天庭的同僚,他们昔日肯定曾有极深的纠缠。
“你不是有自己的大房子吗,干嘛来这里挤啊?”唐非无奈道。
朱祈安撇撇嘴,不满道,“那他怎么可以在这?”
唐非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青世天是个不速之客,朱祈安同样也是不速之客,而且都不把她的拒绝当成一回事。
“你们够了啊。”唐非忍不住发飙咆哮道,她指着朱祈安道,“你给我回家。”又指着青世天道,“你跟他一起走,你不是想知道你的记忆吗,这一位是大名鼎鼎的朱雀帝君,你的事情,他是再知道不过了,拜托你们不要在这里烦我了,都给我走。”
青世天冷冷的盯着朱祈安,直接寒着脸拒绝道,“不,我不会跟一个想杀我的人走。”
没错,他初来北京,把他打成重伤的就是朱祈安,作为战斗的另一方,他能深切的感觉到,朱祈安是真想杀了他。
朱祈安也哼了一声,“非非你不让我住这儿也成,你跟我走,去我那里住。”
唐非愕然,被朱祈安的话蕾得里嫩外焦。
同时她也有些明白了,无论是河图还是朱祈安,他们的目的其实都是想把青世天和自己隔开来,不让自己多接触他而已。
看来青世天对红线来说,不是什么好的存在。
她摆了摆手,道,“随你们的便了,不过我家的庙小,麻烦你们不要占太多的地方。”她指着阳台,“反正我家动植物已经很多了,多养几只,也无所谓,但是请你们不要在我家里打架,谁扰乱我的安宁,谁就给我滚。”
想了想又道,“想要住下来,每月记得交伙食水电费,还有晚饭,你们两个轮流做。”
然后抓了抓头发,继续回自己的卧室。
她的生活已然变得很糟糕了。
唐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道,“还有更麻烦的事情吗?”
事实证明,有句话说的好,每月“最”,只有“更”。
吃晚饭的时候,唐非充分的体会到了,什么叫鸡飞狗跳。
河图、朱祈安、青世天彼此互看不顺眼,言语间阴阳怪气,夹枪带棒。偏偏这三位又属于高素质高水准,河图轻声喜气,朱祈安吊儿郎当,青世天言简意赅,他们你来我往,轮番用言语攻击,却是没有带上半个违禁字。
连修为高深如唐非,也是听得耳朵疼,头也疼,心也疼。
她把碗筷一放,叹了口气,郁闷道,“你们不是都不用吃饭的吗,凑什么热闹啊?学人类吃五谷杂粮,也不怕损了你们的修为。”她顿了顿,又道,“还有啊,男子汉大丈夫,叽叽喳喳的,你们不嫌丢人吗?”
三男集体沉默下来,唐非端着碗继续吃饭,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家怎么就成了这样一个局面呢?她暗暗骂了自己几声,还是太过于心软了,就应该硬着心肠,把这群不速之客全都给赶出去,还自己一个安生。
她草草的吃完晚饭,随便洗漱了一下,便把自己关在了卧室,尽管外面客厅一直传来各种不和谐的声音,却一直不曾走出房门,眼不见为净。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偏偏冤家们聚在一起,还不自觉,非要闹得天翻地覆。
许久之后,外面的声音静了下来,但是唐非的卧室门却响起了一种动物爪子挠门的声音。自己家里能弄出这种声音的,只有两个动物,一个是朱雀,一个就是河狸阿离。
唐非想也不是朱祈安,所以黑着脸打开房门,果然看着自家的假耗子瑟瑟发抖的贴着自己的房门,而客厅里则是一片压抑,朱祈安和青世天虽然没有说话,但身上散发的气势却是极其要命的。
“我说,你们是有杀父之仇呢,还是有夺妻之恨呢,不共戴天呢?”唐非环着胸,冷冷的看着他们,这下是真怒了,“我说了吧,不安生,就给我滚。”
青世天半挑眉毛道,“我可没想惹事。”他看着朱祈安,无奈的轻叹,“我也想知道,与你有何仇恨,让你老想找茬?”
朱祈安冷道,“你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不想管你们。”唐非打断他们的话,“你们打打杀杀也好,互相辱骂也好,麻烦你们去外面解决,我再说一次,我不想看到你们破坏我家的气氛。”
然后抱着阿离进屋,用力的甩上房门。
唐非躺在床上,边安抚着被两位大神吓坏了的阿离,边心里抱怨道:果然不管是神还是什么,只要是动物,都是不可理喻的。
这样边想着,人也慢慢的进入了睡眠。
翌日早晨起床出门,唐非发现自家客厅里面出现了一个鸟笼子,就是那种养八哥的鸟笼子,只有一根单竿的那种,而高高在上的朱雀帝君便现出了原形,站在上面打着盹,鸟头一点一点的晃动着。
那火红色的羽毛十分的鲜艳亮丽,还有那四根垂着,却无风自动的尾巴,十分的飘逸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