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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灵牌

诛仙 萧鼎 6037 2024-05-27 13:58:13

青云山龙首峰,潜龙堂。

林惊羽伤势恢复了一些后,便马上回龙首峰找齐昊。这些日子一直为林惊羽担心挂怀的齐昊得知消息后大喜过望,连忙出来,劫后余生的师兄弟二人热情拥抱感慨万千且不用说,随后便到了后堂书房中说话。

激动过后,林惊羽见左右无人,便将自己受伤后被苍松所救的经过对齐昊说了,包括自己和苍松之间的对答。

书房中变得安静下来,齐昊坐在书桌背后,面上神情已经从最初的激动、惊愕转变为了深沉冷静。他用手指轻轻摸索着纹理清晰的桌面,默默思索了一会后,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林惊羽。

“林师弟。”

林惊羽道:“师兄,这件事你觉得该怎么办?”

齐昊看着林惊羽,道:“此事你埋在心里,从此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林惊羽脸上并未有特别意外震惊的表情,只是神情复杂,眉头微皱着似乎想说些什么,齐昊已经又继续道:“那个人身份特殊,以前与我们又是关系密切。若是……你只会徒惹是非,说不清楚的。”

林惊羽缓缓点头,苦笑了一下。

齐昊也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此事到此为止。你有伤在身,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林惊羽应了一声,站了起来,道:“师兄,我还要去一趟通天峰。”

齐昊有些诧异,道:“为何?”

林惊羽面上掠过一丝黯然之色,道:“这次通天峰上有一位对我有恩的前辈战死了,我想去拜祭他老人家一下。”

齐昊凝视他片刻,道:“应该的,去吧。”

林惊羽点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只是在走出几步后,忽然身后传来齐昊的声音,又叫住了他:“林师弟。”

林惊羽转身道:“师兄,还有事吗?”

齐昊面上露出一丝笑容,走过来拍了拍林惊羽的肩膀,道:“你能将这件事告诉我,我很高兴。”

林惊羽也笑了一下,道:“本应如此,咱们是同门同脉的师兄弟啊,若是信不过你,我还能信谁?”

齐昊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后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林惊羽的手臂,重重点头道:“正是如此!以后咱们兄弟同心,一起将我们龙首峰一脉发扬光大!”

林惊羽笑着点头,随即对齐昊拱拱手,便转身去了。

齐昊待林惊羽走远,这才慢慢走回到书桌旁坐下,面上的笑意缓缓收了起来,手指放在书桌桌面上轻轻抚摸着,目光望向窗外远处。

这时是早上,阳光温暖,带了几分慵懒,柔和地洒在窗台上,照进了这间略显昏暗的书房。

……

青云山通天峰,祖师祠堂。

萧逸才站在大殿门口,面色恭谨,眼底却隐隐有一丝焦虑之色。在他前方,昏暗大殿中央放着几个蒲团,道玄真人背对着他,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正仰首凝望着那些如小山一般威严肃穆的祖师灵牌们。

萧逸才又等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道:“师父,您已在此坐了数日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道玄真人沉默不语。

萧逸才在心里叹了口气,道:“师父,关于诸位战死的师叔和同门师兄弟的后事……”

“你来操办吧。”道玄真人打断了他的话,也没有转过身来,语气听着也是平淡,道,“做得隆重些,他们都是为天下苍生、正道、宗门而牺牲的。”

萧逸才面色肃然,道:“是。”

道玄真人又道:“我受伤需要静养,不耐烦那些俗事。从现在起,青云门一应事务先由你处置。”

萧逸才面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看了一眼道玄真人的背影,随后跪了下来,低声道:“弟子遵命。”

“你去吧,没事别来打扰我了。”道玄真人淡淡地道。

萧逸才默默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师父,还有一件事,我得向您禀告。”

道玄真人没有说话。

萧逸才等了片刻,随即道:“兽妖大战那日,山下有一位本门前辈出战,斩杀四大妖王,力挽狂澜,可惜最后不幸战死。前辈遗骸我已收敛安葬了,只是始终还不知晓这位前辈姓名。”

他苦笑了一下,道:“如此既无法为这位前辈坟茔立碑,也无法书写灵牌,供奉入祖师祠堂。”说罢,他拿出一面灵牌,上面确实空无一字,捧在手上。

道玄真人沉默着,良久之后仍是一言不发。

萧逸才心中忍不住有些焦急,正想再开口询问时,突然一阵莫名的威势从那大殿中传了过来,如山如岳,又带着几分冷峻阴寒之意,瞬间笼罩了他。

那一刹那间,萧逸才只觉得自己竟是全身冰凉,心跳呼吸尽数静止,全身寒毛倒竖,仿佛已到了生死边缘一般。

萧逸才身子大震,下意识地向后连退几步,刚想说话,突然手上一轻,那灵牌却是凌空飞了出去,直接落到了道玄真人的身旁,然后便看到他伸出一只手拿住了。

大殿之中,一片寂静,只有那可怕可畏的气势沉沉地压在这里,令人窒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道玄真人变得有些低沉和冷峻的声音传了过来,道:

“坟茔不立碑,灵牌不写名。”

萧逸才脸色大变,但还未等他开口,便只听前方“砰”的一声闷响,那无字灵牌在道玄真人手上被直接捏碎,散成十多块木屑落到了地上。

“不上灵牌,不入祖师祠堂!”

他的声音,如幽灵一般在这昏暗空旷的祖师大殿里回荡着。

萧逸才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不敢再多说什么,行了一礼,快步离开了这里。

大殿之上,只剩下一个孤寂的身影。

道玄真人枯坐了很久很久,然后身子微微动了一下,伸出了手,从身边地下那一片碎木中,取了一块破碎的小木块拿到身前。

他的手指轻轻摸索着这个小木块,片刻后手指上忽然流出几滴鲜血来。他便蘸着这鲜血,缓缓在木块上写下了三个字:

万剑一。

鲜血殷红刺目,仿佛能刺痛人心。

道玄真人站了起来,绕过巨大的供桌,走到了如小山一般的灵牌灵台前,在边上一个不起眼角落里找到了一条隐蔽的缝隙,然后将这小木块塞了进去。

随后他转身走到供桌前,仰首再一次看着那众多威严肃穆的灵牌,面色漠然,一言不发地从一旁取过三支檀香点着了,拜了三拜,轻轻插在香炉之中。

轻烟袅袅升起,香火幽幽。

道玄真人负手转身,走出了这座祖师殿堂,没有再回头看上一眼。

……

晨钟暮鼓,日复一日,仿佛永无止境。

每一天都仿佛与昨日一模一样,有人感觉枯燥,有人觉得心安。悠悠岁月,或长或短,本在人的心间。

一转眼,鬼厉已在天音寺中待了多日,听着晨钟暮鼓从寺内不知名处每日准时响起,一天天地度过。也不知怎么,才几日工夫,他却已经融入这奇异的环境之中,每日里沉默寡言,只是怔怔出神。

他正值壮年,虽然受伤颇重,但身体年轻,本身道行也是极高,再加上天音寺对他意外地大方,有什么好药俱不吝啬,跟不要钱似的一股脑往他身上使用。以天音寺的地位名声,寺里的好药,自然放到天下也是一等一的,药效迅速发挥,他一身伤病竟是迅速痊愈着。

不过数日,他已经能够下床勉强行走,只是走路时候,胸口依然剧痛,没走几步,便喘息不止。不过饶是如此,也已让前来看望他的法相等人非常欢喜,赞叹说往日从未见过恢复如此之快的人物,看来不出一月便可完全康复了。

鬼厉平日里与他们也是淡淡相处,偶尔交谈,双方对彼此之间对立身份避而不谈,在法相等天音寺僧侣眼中,鬼厉似乎是他们好心救治的一个普通人而已,而不是他们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从青云门手中硬生生抢夺下来的魔教妖人。而鬼厉也没有再询问天音寺众人为什么要救他的问题。

时日就这般悠悠而过,鬼厉的身子一天一天好了起来。很快他已经能够比较轻松地下地走路,有时晨钟暮鼓响起的时候,他便会拉把椅子,打开窗户,坐在窗边侧耳倾听。似乎这天音寺里的钟声鼓声,对他来说,竟是另有一番韵味。

在他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天音寺中僧人只有法相与法善常来看望他,其他僧人都没有过来,更不用说普泓上人等普字辈神僧了。而因为养伤的缘故,鬼厉也从未出过这个房间,除了偶尔打开窗户向外眺望。展现在他眼前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庭院,红墙碧瓦,院中种植的几株矮小树木而已。

只是对鬼厉来说,这样一个普通朴实的小院子,竟是有几分久违的熟悉感。从他打开窗户的那一天起,虽然没有表露,但是在他心中却已是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朝听晨钟,晚听暮鼓,这般平静悠闲的岁月,不过短短时日,已让他沉浸其中了。

没人知道,在他心中曾经最大的奢望,也只是过着这样平静的日子……

须弥山,天音寺,那广大恢宏的殿宇庙阁中,那一个陌生偏僻的角落小小庭院里,就这样住着,住着,住着……

“吱呀”,木门一下子被推开了,法相走了进来,向屋内扫了一眼,随即落到躺在床上的鬼厉身上。鬼厉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法相微微一笑,转身合上门扉,向鬼厉道:“今日觉得怎样,胸口还疼痛吗?”

鬼厉身子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向法相看了一眼,淡淡道:“你每次来都要问这句话,也不觉得烦吗?”

法相微笑摇头,走到另一侧墙下那幅供奉着观音大士神像图前,从供桌上拿起三炷细檀香,放在旁边一支细烛上点着了,然后插在了那个铜质香炉中。

轻烟袅袅升起,飘散到半空中,那幅观音大士像突然变得迷蒙起来,空气中也渐渐开始飘荡着淡淡的檀香味道。

法相合十,向观音大士拜了三拜。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鬼厉忽然道:“你不过来拜一下吗?”

鬼厉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向那幅画像望去:面前图像之中的观音大士面容慈悲,端庄美丽,一双慧眼细长,目光平和,似乎正望向世间万物,此时似乎正带了慈悲一般望着自己。

他心中一动,随即冷笑道:“我拜她做甚?她若果然有灵,我往日里祈求上苍与诸天神佛那么多次,也不见他们发过慈悲!”

法相看了他良久,鬼厉坦然而视,嘴角依然挂着冷笑,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半晌后,法相长叹一声,转过身来,却是对着观音大士佛像低头拜去,口中轻轻念念有词,也不知说些什么。

鬼厉在他身后看着他的模样,冷笑不止。

法相行礼完毕,转身过来,面上慈悲之色渐渐消去,换上了平和微笑,道:“我看你今日气色不错,身体应该也大致恢复了,不如我们出去吧。”

鬼厉闻言一怔,道:“去哪里?”

法相微笑道:“去你想去的地方,见你想见的人。”

鬼厉眉头一皱,随即扬眉道:“是普泓上人他……”

法相点头道:“正是,恩师听说你身体恢复,十分欢喜,让我今日过来看看,若你身体并不疲乏的话,可以相见。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鬼厉道:“好。”说完便站了起来。

法相合十道:“施主请随我来。”

说罢,他前头领路,鬼厉也随即跟上。不过在即将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他突然又回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那幅观音大士神像图,在袅袅轻烟里,观音大士慈眉善目,微微含笑,似乎也正凝视于他。

鬼厉眉头一皱,转身径直去了。只剩下细细檀香的袅袅轻烟,在他身后空空荡荡的房间里,轻轻飘荡。

……

走出院落,是一个长约两丈、宽四尺的通道,两侧都是红墙,有两人多高,顶上铺的是绿色琉璃瓦片,通道尽头是一个圆形拱门。走近拱门时,便隐隐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声响。

那声音颇为奇怪,乍一听似乎是庙内僧人诵读经书的声音,但其中却还夹杂着其他怪声,有一些本是鬼厉想象中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如村落妇人聚在一起聊天谈话,又或是信众高声礼佛,更还有些孩童啼哭声音隐隐传来。

这等怪声,又怎么会出现在号称天下正道三大派之一的天音寺中呢?

鬼厉心头惊疑不定,向法相看去。却只见法相面容不变,在前头带路,向着拱门走了出去。鬼厉犹豫片刻,也随之走了出去。

门外豁然开朗,但见白玉为石,坪铺为场,石阶层叠,九为一组,连接而上至大雄宝殿,有九九八十一层高。玉石雕栏之间,只见殿宇雄峙极其高大,殿前十三根巨大石柱冲天而起,高逾十丈。殿顶金碧辉煌,八道屋脊平分其上,雕作龙首形状,每一道屋脊飞檐龙首之前,又各雕刻着吉祥瑞兽,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至于殿下种种雕刻华丽精美,庄严肃穆,更是引人入胜,心生敬畏。在大雄宝殿之后,是一间连着一间的高大殿堂,其间或是广场相接,或是小路蜿蜒相连,有的直接便是连在一起,层层叠叠,蔚为壮观。

这建筑的雄伟华丽令人惊叹不止,但最令鬼厉惊讶的,是这等佛教庄严圣地之上有无数凡人穿梭不停,手持香火,跪拜礼佛,台阶广场,殿里殿外,到处都是信众,香火异常鼎盛。

在天下正道中拥有崇高威望的名门大派天音寺,如同一个凡间普通寺庙一般,开放给无数世俗百姓烧香拜佛。

鬼厉自小在青云山上长大,早就习惯了仙家风范,灵山仙境原是只有修道人才能拥有的。在青云山上,哪里曾见过一个普通百姓上山来烧香求愿?

他转头向法相看去,愕然问道:“这……”

法相微微一笑,道:“今日正好是初一,所以人多了一些。虽然本寺香火旺盛,但平日倒也没有这许多人,只是每逢初一、十五,附近方圆数百里的百姓,都有过来拜佛的习俗。”

鬼厉摇了摇头,问道:“你们怎么会让百姓进来烧香拜佛?”

法相做了个往这边走的姿势,然后带着鬼厉向大雄宝殿后面走去,边走边道:“其实早先天音寺也和青云门一样,并不对俗世开放。只是我恩师普泓上人接任方丈之后,与另三位师叔一起参悟佛理,说道:‘佛乃众生之佛,非一人之佛也。’于是便决定开山门接纳百姓。”

说到这里,法相停住脚步,回身指向那通向大雄宝殿的无数台阶之路,道:“你看到那条长长石阶了没有?”

鬼厉点了点头,道:“怎么?”

法相面色庄重,合十道:“那是当年一位师叔看到山路陡峭,百姓虽有心礼佛却有许多身体虚弱者,行动不便,无法上山还愿。遂在佛前立下誓言,发大愿心,用大神通,以一人之力,费十年之功,在原本险峻的山路上开辟出了这一条佛海坦途,做了此等功德无量的善事。”

鬼厉不由得肃然起敬,面色也端重了起来,道:“竟有这样了不起的前辈,请问他的名号?”

法相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低声道:“那位师叔名号普智,已经过世十数年了。”

鬼厉的身子猛地僵硬,像是“普智”这二字如晴天惊雷,生生打在了他的脑海之中,直将他震得心神俱裂。

法相看了看鬼厉变幻不定,忽而悲伤、忽而愤恨的脸色,长叹一声,低声道:“我们走吧,方丈还在等着我们呢。”

鬼厉木然地跟随着法相走了过去,只是他原本轻松的步伐,此刻却变得有些沉重。走了数丈之后,他突然又面色复杂地回头,只见远远的地方,无数人穿行在那条石阶之上:老人、男子、妇人、孩子,一个个脸色虔诚地从石阶上走过,口中念诵着佛号,仿佛他们走过了这条道路,便是离佛祖更近了一些。

鬼厉脸上表情复杂难明,一双手握成拳又缓缓松开。半晌之后,终究还是缓缓转头,向前走去。正在前方等候的法相合十念佛,却也并不多说什么。

两人一起去了,只把这无数信众与那条沉默的佛路,留在了身后,留在了人间。

此处原是人间,已非仙家佛境。

……

走过了大雄宝殿,后面仍然有长长一串殿宇庙堂,天音寺毕竟是名门大派,气派非普通寺庙能相提并论。法相一路带着鬼厉向后走去,却没有在其中任何殿宇楼阁停留,径直向后山走去。

鬼厉一路跟在法相身后,一言不发,心事重重,对周围那些华丽精美的建筑都是视而不见。

到了最后,法相带着他竟然走出了天音寺后门,走上了一条通向须弥山顶的小路。鬼厉这才皱了皱眉,道:“怎么,普泓上人他不在寺里吗?”

法相点了点头,道:“正是。虽然本寺对世俗开放,乃功德无量之举,但出家人毕竟需要清静,恩师与几位师叔俱是爱静之人,向来便住在山顶小寺之内,我们一般也称呼为‘小天音寺’。”说罢,他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牙齿。

鬼厉默然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跟随着法相向须弥山顶走去。

须弥山虽然比不上青云门通天峰那般高耸入云,但也不低。刚才他们出来的天音寺已是在半山之中,但他们此番向上行去,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这才看到了小天音寺的牌匾。

从外面看来,小天音寺果然称得上一个“小”字,进出不过三进的院子,与半山之上那座恢宏的天音寺相差甚远,但此处却距离俗世遥远。但见周围苍松修竹密密成林,山风吹过,松动竹摇,说不出的清幽雅意,与山下的热闹相比,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鬼厉大伤初愈,走了这许多路,额头已然微微见汗,当下住脚暂且休息。回头望去,只遥望见半山里天音寺中香火丝丝缕缕飘荡起来,便是这么老远,竟也看得清清楚楚,其间隐隐人声,说不出的虔诚庄严之意。

鬼厉遥望半晌,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方转过身来,法相点了点头,带着他走进了小天音寺。

这里的建筑比山下简单多了,他们二人穿过当中佛堂,向右拐了个弯,走入后堂,便是三间清净禅室。法相走上前去,向着中间那间禅室门口,朗声道:“师父,张小凡施主已经过来了。”

禅室中响起了一个苍老却和蔼的声音,道:“请进来吧。”

法相回头,向鬼厉做了个请的手势,鬼厉犹豫了一下,便向那间房子走了进去,只是看法相停在门外,并没有一起进去的意思。

走入禅室,鬼厉向四周看了一眼,只见这禅室中朴实无华,一切摆设与自己在山下养伤的那间禅室几乎一模一样。天音寺住持普泓上人正盘坐在禅床之上,手中持着一串念珠,面含微笑地望着他。

“你来了。”普泓上人声音平和,微笑道。

不知怎么,面对着这位神僧,鬼厉原本有些动荡的心怀,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他点头道:“是。”

普泓上人仔细地打量着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慈悲与光芒,手中的念珠也轻轻转动,半晌道:“你应该是有话要问我吧?”

鬼厉立刻点头,道:“不错,我很奇怪,天音寺为何要冒着与青云门翻脸的危险救我,还有,你们为什么……”

他话问得着急,说话声音极快,但只问到一半,却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只见普泓上人伸出右手停在半空,却是阻挡了他继续说下去。

鬼厉不解,有些迷惑地望着普泓上人。普泓上人低首诵了一句佛号,下了禅床,站了起来,对着鬼厉道:“在你问我之前,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鬼厉一怔,道:“见人?是谁?”

普泓不答,只向外行去。口中缓缓道:“这个人想见你很久了,而且我知道,你也一定很想见他。”

鬼厉愕然,却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不知怎么,他的手心出汗,心跳竟突然加快,仿佛在前方,竟有令他恐惧的存在。

法相一直安静地站在禅室之外,看见普泓上人这么快就带着鬼厉走了出来,他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只向后退了一步,站在一旁。

普泓上人向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就带着鬼厉向另一个方向走去。那是这个三进院子之中,最后的一个小院,靠着一堵山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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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鼎

萧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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