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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传人

诛仙 萧鼎 6807 2024-05-27 13:58:14

天亮了,树林外的一处山坡上多了一座新坟,前头插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

野狗道人之墓。

小环在坟前又哭了一场,周一仙也是长吁短叹。过了好一会后,两人走回来到林边,向等在那儿的鬼先生致谢。

小环首先开口道:“多谢前辈昨晚救命之恩。”

鬼先生对小环的谢意视若无睹,反问道:“小姑娘,我有几件事要问你一下,希望你如实答我。”

小环一怔,随即点头道:“前辈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鬼先生道:“鬼道之术向来秘而不宣,你从哪里修习了这种鬼道术法?”

小环呆了一下,道:“鬼道,什么鬼道?”

周一仙暗自叹气,鬼先生却是吃了一惊,但看小环脸上惊讶神色又不似作伪,似乎是真的不知道。沉默片刻之后,鬼先生道:“你刚才所施展的收魂术,其实便是鬼道中极精深的妙法奇术,你不知道吗?”

小环摇头,道:“我不知晓的啊。”

鬼先生追问道:“那你是从何人处修习了这收魂术?”

小环摇头道:“没人教我。”

鬼先生一怔,只听小环接着道:“这是我小时候调皮,在爷爷旧宅之中胡乱玩耍时,失足掉进一口枯井,从井壁上发现这些术法记载的。我当时年纪还小,胡乱学了,这么多年来也只用过一次而已。怎么,前辈你对这个法术很感兴趣吗?”

鬼先生默然无语,良久之后点了点头。

小环与周一仙对望一眼,忽听鬼先生在前边沙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周一仙眉头一皱,小环却已经答了出来,道:“我叫小环。”

鬼先生道:“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一下,你过来吧。”说完向远处林子走了过去。

周一仙眉头皱起,不是很愿意小环和这个一身鬼气的家伙待在一起。倒是小环没想那么多,念及此人救了自己一命,便点头道:“好啊。”说罢,也不顾周一仙暗中阻止,走了过去。

鬼先生看着小环走到跟前,缓缓点头,随后仔细斟酌了一会,低声道:“你可愿意学这鬼道法门吗?”

小环一怔,一时说不出话来,但看鬼先生黑纱蒙面的后面,一双眼睛目光炯炯,显然并非开玩笑,不觉有些犹豫起来。

鬼先生何等的阅历,仔细看小环的脸色表情,便将她心思猜了八九,当下也不逼她,只道:“之前你施法的时候,面对无数幽魂,你心中是何感觉?”

小环脸上一红,随即又有些发白,低声道:“我、我有些害怕。”

鬼先生淡淡道:“你害怕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世人无知,多畏惧鬼怪精魂,却不知人心惊惧多是心魔而已。”

他一指小环,道:“拿你来说,施法时你心有畏惧,虽然仍能施法,但眼前必然有无数幻象,种种狰狞凶暴画面吧?”

小环连连点头,道:“是。”

鬼先生道:“所谓鬼道,最要紧处便是控制心魔,你处之泰然,一切幽魂精怪便不能动你心志。你仔细想,那些幽魂之所以发怒反噬,看着凶恶恐怖,殊不知他们正如这世间无数人一般,看到一旦有活命逃生、回返阳世的机会,如何不为之疯狂?”

小环面上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鬼先生又道:“鬼道名声不好,多是被人误解所致。你若是善用鬼道异术,也能救人,可见鬼道也并非一无是处。我看你于鬼道一途是百年难见的绝佳天赋,实在不忍错过,所以有心教你,你可愿意学么?”

鬼先生目光又在小环面上转了转,见小环面上十分犹豫,清秀容颜不时皱起眉头。鬼先生也不多话,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本半指宽厚的黑色封皮无字的书卷丢给小环,小环下意识地接住,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鬼先生淡淡道:“这书中所记的,是我半生修行鬼道的一些领悟,其中诸多法门与炼器之术,自信天下更无与我相提并论之人。你学也好,不学也好,尽在你自己了。”说罢,他转过身子,就欲离开。

小环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喊了一声,道:“前辈,等等。”

鬼先生身子一顿,停了下来,道:“怎么?”

小环却是滞了一下,半晌方道:“我、我还不知道前辈你的名号啊!”

鬼先生背对身子,一动不动,过了一会才道:“你叫我鬼先生吧。”

说罢,他起身又欲前行,小环面色一急,忽地大声道:“这、这……你救我一命,又传我道术,我总得、总得叫你一声师父吧?”

鬼先生双眼中掠过一丝得意与喜色,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黑纱蒙面,谁也看不到他的脸色。

“你叫我师父?”

小环脸上一红,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讷讷道:“这个……这个是我自己想的。如果前辈你不愿意的话,我……”

鬼先生忽然截道:“好了,不要说了。”

小环一怔,抬头望去。只见鬼先生深深向小环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再次伸手到怀中取了一些什物,递到小环跟前,道:“看在你唤了我一声师父的分儿上,这个就送给你吧。”

小环低头看去,只见是一沓三角片状黝黑的东西,共七个,每个寸半大小,边缘光滑,材质看不出来。小环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鬼先生,见他眼色颇为缓和,便伸手接了过来。仔细看去,只见这些三角片在顶端均有个小孔,孔中由暗红丝绳绑在一起。每一块三角片上,正、反两面都有不一样的暗红色神秘图案,有的似烈焰焚烧,有的似猛兽嘶吼,俱不相同。接到手里,只觉得触手冰寒,同时暗含着一股淡淡血腥之气。

鬼先生淡淡道:“这东西名唤‘血玉骨片’,是鬼道一门之中的至宝,有激发鬼道异法之奇效。原本五层的道行,有了这法宝,至少也能发挥到七层,天赋好一些的话,能激发出八、九层功效。”

小环又惊又喜,连连点头;周一仙却在远处大摇其头。

鬼先生凝视小环良久,忽地摇头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和你算上今晚,不过见过两面而已,竟然……罢了,也是命数吧。他日你修行有成,若有机缘的话,”他仰首看天,道,“你帮我救一个人吧。”

小环一怔,道:“救人,谁啊?”

鬼先生再次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递给小环。小环接过来一看,却是个两头大中间细的沙漏模样东西,不同的是里面没有沙子,而是一头空空荡荡,另一头却亮着一点暗绿幽火,安静且无声地燃烧着。

“这东西叫‘命魂灯’。”鬼先生声音低沉,轻声说道,“你将它时时带在身边。若有一天发现这其中烛火熄灭,另一头却出现一缕幽魂时,便用鬼道奇术对这幽魂进行收魂。”

小环吃了一惊,随即道:“只收魂魄?可是没有肉身如何入体复活?”

鬼先生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去河阳城内义庄,屋内地下有一秘密地窖,其中有一具棺材,里面封着一个肉身。到时候你将魂魄打入那具肉身即可。”

小环皱起眉头,看着鬼先生没有说话。

鬼先生心中竟是有些紧张,但面上眼光中都未露出痕迹,只淡淡道:“如何?”

小环道:“师父,听你这么说,这个人是很重要了。你与我才见过两次,为何要将这般紧要的事交给我呢?”

鬼先生默然片刻,叹了口气道:“适合修行鬼道之术的人太少了,其中还多是心思叵测阴狠毒辣之辈,实在是信不过啊。你有舍身救人的品性,又对鬼道天赋高的出奇,我宁愿信你。”

小环凝视着鬼先生看了一会,目光清澈明亮,片刻后点点头,将手上宝物收起,正色道:

“师父放心。您交代的事,我一定做好。”

鬼先生看着小环,见她神情真挚,全无虚伪之意,心里便松了一口气,大为高兴,连连点头。

……

鬼先生还有急事在身,不可久留,与小环约好日后联络的法子便自去了。看着鬼先生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小环叹了口气,将手中那串血玉骨片紧紧握住。

旁边周一仙哼了一声,走了上来,将小环手中的血玉骨片拿来仔细看了看,一面一面翻了过去,小环有些不解,道:“爷爷,怎么了?”

周一仙冷笑道:“你拜的好师父!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做的吗?”

小环一怔,道:“是什么东西?”

周一仙道:“这鬼物是用至阴之人的颅骨碎片炼化而成,多半还加了些生人魂魄,才有这等功效。”

小环皱起眉头,将那血玉骨片接过看了一下,却怎么也看不出来这是人骨,反而更像是玉石一类,不由得白了周一仙一眼,道:“爷爷,是不是真的啊?这哪里像人的骨头了?”

周一仙顿时气坏了,道:“你找了那个像鬼不像人的家伙做师父,便不信我了吗?”

小环吐了吐舌头,将血玉骨片收到怀里,笑道:“好了,爷爷,反正将来我用这东西只做好事,不做坏事,不就行了?”

周一仙哼了一声,转身走去,口中兀自道:“信你才怪。”

小环嘿嘿一笑,跟了上去。

两人又走回到野狗道人坟前,看着那块木牌,都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后,周一仙忽然道:“我还是觉得那鬼先生有些古怪,小环,你要小……”

“我知道。”小环忽然开口道,只是这时语气低沉,却并不复之前的开朗,隐隐有几分愤恨之意。

周一仙倒是吃了一惊,看了小环一眼,道:“你知道什么?”

小环沉默片刻,道:“他说我有舍身救人的品性。”

周一仙皱眉,道:“这句话怎么了?”

小环在野狗道人坟前蹲了下来,凝视着那块木牌。面上先是掠过一丝悲伤,很快又平静下来,道:“昨晚在我施法救道长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着了。”

周一仙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确实如此。看来你心里知道那人另有居心,那怎么还拜他为师?”

小环笑了笑,道:“他道行极高,又修炼着鬼道这种阴狠凶残的道法。我不这么应付他,现在咱们两个已经是死人了……不,不一定,他说我鬼道天份高,说不定还可能将我炼成法器……”

说到这里,小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周一仙也是脸色刷的白了,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一眼,随即压低了声音,道:“那你以后有何打算?”

小环目视前方,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后她缓缓站起身,伸手入怀,却是拿出了那个命魂灯法宝。她静静地看着里面无声燃烧的那一点暗绿幽火,忽然笑了一下。

那笑容中不再开朗,倒带着一丝冷意,轻声道:

“道长,你不会白死的。”

……

兽妖浩劫,从十万大山中兴起,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南疆大地。

南疆各族百姓所受兽妖荼毒,比起中土更为深重。许多村落城镇十室九空,甚至整个村落山寨无一人幸存的情景也随处可见。

浩劫过后,在南疆残存的小股零星兽妖也远比中土来得多。在浩劫中侥幸生存下来的人们,还要忍受那些残存兽妖的肆虐侵扰,这生活过得是暗无天日,水深火热。

鬼厉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再次踏上了南疆大地。

一路之上,他没有发现任何兽神残留的踪迹,倒是有大量中土修道中人蜂拥而至,纷纷找寻兽神的下落,不过至今也没有人能找到他。青云一战后,重伤逃遁的兽神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既然南疆大地上没有兽神的踪迹,那唯一的可能也只有在那穷山恶水、诡异神秘的十万大山之中了。

鬼厉在入山之前,先去了南疆金族的七里峒。

踏进七里峒后,这个曾经山清水秀的地方,如今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狼藉,连绵云集的房屋多数变成了残垣断壁,街道上再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更不用说那些奔跑玩耍的孩子了。

侥幸保命的百姓不过是十之一二。整个七里峒中都弥漫着一股悲伤凄凉的气息,偶尔有几个孩子呆呆地站在街头,眼里也满是迷茫与恐惧,然后很快就会有大人出来将他们重新拉进屋里去。

鬼厉沿着街道向半山的那处祭坛走去,一路上引起了一些苗民的注意,他们眼中有警惕小心之意,但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的动作。大灾过后,这里的人们在气质上似乎也没有了当初的锐气。

越往里走,周围屋舍道路破败得也越是厉害,战斗的痕迹随处可见,隐约能看出当浩劫来临时,众多战士为了保卫圣地,在这里和凶恶恐怖的兽妖作殊死的战斗。

甚至空气之中,仿佛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在山脚之下,两个年轻的士兵拦住了他。鬼厉向他们看了一眼,见这两人手持长矛,身披铠甲,却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就连身上的铠甲看起来都要比他们的身材更宽大一些。

“咕噜几几呼?”一个人用金语问道。

鬼厉听不懂,但多少猜到他会问什么,便也不说话,只是抬头向半山腰间示意看去。他没有用手指,是因为他还记得,金族人视这种行为为大不敬的举动。

两个少年对望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都没有让开身子。

鬼厉沉默地看着他们二人,不知为何,两个少年都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紧张起来,紧紧抓着手中长矛。在鬼厉肩头的小灰探出头来,对他们甩了甩手中的“棍子”,“吱吱”叫了两声。

这时山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一个人从山腰上快步跑了下来,先是用金族语对那两个少年说了几句,那两个少年连连点头,站到了一旁,随后,这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祭司模样的人,用有些蹩脚的中土语言对鬼厉道:

“你……好,大……大……巫师请你上去。”

鬼厉吃了一惊,皱眉道:“大巫师?”

那人连连点头,鬼厉略一沉吟,便跟着那人走上了山坡。

那个山洞依然还在原处,但洞口的建筑和石台,却都已经面目全非,乱石碎裂滚得满地都是。

一路走进了那个昏暗的山洞,再次来到了山洞深处那供奉着犬神的屋子。巨大的火堆还在燃烧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火堆旁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年轻人,不再是枯槁干瘦的那个老人。

年轻人站了起来,对鬼厉点了点头,用流利的中土语道:“我是金族新任的大巫师。”随后他走到犬神雕像边,从狗嘴之中拿出了一个木盒,道:“我们金族人有个习俗,历代大巫师去世之后,都要在犬神神像之下,供奉一年,这便是他老人家的骨灰了。”

鬼厉默然,向那个木盒看去,整个盒子平实无华,并不见有丝毫修饰,连所用木料,也是南疆最常见的树木,大巫师就像无数金人一样,安静地长眠于此。

鬼厉屈身,深深行礼。

猴子小灰“吱”的一声,从他身上跳下,自己跑到一边去了。

那个年轻的大巫师按照中土习俗,同样弯腰还礼。然后珍重地将那平实的木盒托起,再次放入了犬神神像的口中。

两个人在火堆旁,席地而坐,火光倒映在他们眼中,在黑暗中十分明亮。

不等鬼厉问起,这个年轻人已经开口说道:“我是他老人家在世时候的弟子,兽潮过后,这里老一辈的巫师都死了,就由我继承了大巫师之位。”

鬼厉默然点头,目光不期然又向远处那个犬神神像望去,道:“大巫师也算是为我而死,每念及此,我都深感不安。”

那年轻大巫师微微欠身,道:“师父说过,他寿限已到,就算不去中原,也只有死路一条。阁下不必放在心上,倒是贵派能将师父的骨灰送回,便已经是我们全金族百姓的大幸了。”

鬼厉叹了口气。

年轻的大巫师又道:“不知阁下此次来七里峒,所为何事?”

鬼厉想了想,道:“一来是祭奠一下大巫师前辈。第二是想去十万大山中找那兽神。”

年轻的大巫师脸色微微一变,显然对他来说,“兽神”这两个字仍然是十分可怕而忌讳的字眼。

沉默片刻后,年轻的大巫师看着鬼厉,道:“你杀得了他?”

鬼厉道:“我没有把握。”

年轻的大巫师思索了一会,道:“我族古老相传,当初巫女娘娘是在十万大山深处一个叫作镇魔古洞的地方,以巫族秘传的‘八凶玄火法阵’打败兽妖,镇封在古洞深处。传说娘娘自己也化作石像,面向古洞深处。”

说着,他又仔细说了几处据说是通往镇魔古洞路途上的重要地点,以及传说中镇魔古洞周围的地势地貌等,鬼厉一一记在心里,最后向他道谢道:“多谢。”

年轻的大巫师摇了摇头,道:“十万大山里凶险莫测,几乎从未有人从那里活着回来。你自己小心罢。”

……

离开了七里峒,鬼厉便一路向焚香谷而去。

焚香谷本身便是通往十万大山的主要通路,而那个奇异的“八凶玄火法阵”也在焚香谷的玄火坛中,可见焚香谷多半是和上古的巫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除此之外,他也想到了另一个人——小白。

当日狐岐山外她独自离开,从此便再无消息。虽然以她的道行法力,用不着替她担心什么,但想到小白时也想起了当初在南疆和去中土同行的日子,她的温柔美丽,也让鬼厉心中觉得有些温暖。

焚香谷地位崇高,是天下正道三大门派之一。兽潮浩劫来临时它首当其冲,正好在兽妖肆虐的出口,下场可想而知。幸好当时焚香谷谷主云易岚“恰好”率领众弟子赶去中土,与青云门等正道商议联手对付兽妖,这才躲过一劫。

所以如今焚香谷内虽然被毁坏得一塌糊涂,但焚香谷门下弟子却并未伤筋动骨。

如今焚香谷众人荣归故里,一扫浊气,开口言必是我等在中土与兽妖大战,杀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正道三大门派齐心协力,最终将兽神击败,化解了这场惊世浩劫。

正道大派威名赫赫,谁能不信?谁敢不信?

纵有一二风言风语的,不过嫉妒小人而已,又或是魔教妖人中伤,该杀就杀,该打便打,总要叫你知晓南疆这里,到底是谁称王。

鬼厉带着小灰暗中潜入的时候,还是十分小心警惕的。之前他来到这里吃过苦头,后来在青云山幻月洞府前决战,还杀了这焚香谷中的二号人物上官策,就连九寒凝冰刺现在都还在猴子手中当木棍耍着呢。

这要是被焚香谷门人发现了,只怕是不死不休。

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此番潜入居然异常顺利,几乎没遇到任何阻碍。一路上能看到原本清幽秀美的山谷,此刻充满了难闻的焦臭和腥味;无数焚香谷弟子在谷中搬运着种种腐烂的垃圾和尸骨,其中既有人类的,也有不少动物的尸骸。

鬼厉暗中观察,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缘故,云易岚可以带着大部分弟子前往中土,却不能将山谷中圈养的那些动物也一块带走,如此兽潮来临时,这许多动物自然难以幸免。时日一久,尸身腐朽,更是臭味难当。

鬼厉观察一阵后,便径直向焚香谷重地玄火坛方向去了,当日小白囚禁在此,八凶玄火法阵也是布置于此,若传说中的说法是真的,兽神那等通天本领都是被八凶玄火法阵所镇压,那倒是要来好好看一下了。

玄火坛是焚香谷重地,在这等忙乱情况下,玄火坛的看守防御似乎反比上一次鬼厉来的时候更严密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白脱逃,外人潜入的缘故。

只是鬼厉此时的修行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虽然焚香谷在玄火坛中守卫严密,但鬼厉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掠进了雄伟的玄火坛中。

与他料想的一样,外面看守虽然严密,但玄火坛之中却并未有人看守,一眼看去,这里仿佛还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地面上仍然还有那古怪的暗红阵势,深深刻在地面。曾经在此吃过苦头的鬼厉心里明白,这便是传说中的八凶玄火法阵了。

不过当日鬼厉和小白逃脱时引发的岩浆喷发,造成的伤害也依稀可见。周围墙壁上到处可以看到被岩浆溅上烧得焦黑的地方,石块崩塌之处更是不计其数,就是地面上的八凶玄火法阵阵图,有些地方也可以看出被那股炽烈之火给烧得微微变形了。

若是寻常之地,在那样的灾难中只怕早就毁了,但这周围地界竟然还能大致完好,看来还是这法阵发挥了奇异的效力,这才保存了下来。

抬头望去,原本禁锢小白的二层和三层,机关都已经失去了效力,就那般打开着,露出空荡荡、阴森森的黑暗洞口。整座雄伟的玄火坛中,在微微火光映照之下,只有鬼厉一个人的身影,轻轻闪动。

鬼厉走到八凶玄火法阵跟前,仔细看去,只见那巨大阵图里,所有八个凶神依旧和记忆里一样,被刻画得清晰无比,栩栩如生。而连接这些凶神的图腾符号同样诡异而复杂。

在他正要静心参悟这传说中诡异的巫族阵法时,忽然,这寂静而阴森的玄火祭坛中,就在他上方的黑暗中,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笑声。

鬼厉霍然抬头,脱口而出道:“是你吗,小白……”

他的话声戛然而止,一个身影从上方黑暗阴影中飘然而下,熟悉的鹅黄衣裳,清亮柔媚的目光,仿佛看一眼便让人沉醉其中一般。

金瓶儿!

……

最初的惊愕过后,鬼厉很快平静了下来,金瓶儿依旧站在那里,看上去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衣裳、容颜还有神情,连她嘴角边还带着那丝淡淡而媚意无限的笑容。

她望着鬼厉,走了过来,笑道:“你好啊。”

鬼厉看着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金瓶儿用手轻轻一掠鬓边发丝,小小动作里,仿佛也有无限的风情,柔声道:“我在这里等你啊。”

鬼厉皱起眉头,道:“等我?做什么?你又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的?”

金瓶儿微笑道:“难不成你已经忘了,上一次你到这里,可是与我一起来的。听说你来到南疆要追踪兽神,以南疆这里的传说,要镇封兽神,自然是要用此处这个法阵了。你不到这里,还能去哪里呢?”

她露出些许的得意,娇媚中又似带了一丝天真,温柔地看着鬼厉,嘻嘻笑了一声,道:“你看,我聪明吧?”

鬼厉眉头一皱,感觉自己道行大进之后,在金瓶儿这般媚惑之下,竟仍有些许动荡之意,不由得暗暗为之惊心。浩劫过后,这位妙公子似乎道行同样也是大进。

鬼厉心头惊疑不定,但面上仍冷冷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等我做什么?”

金瓶儿柔媚一笑,道:“我也想找兽神啊。十万大山里那般危险,不如咱们同行,也算有个照应,如何?”

鬼厉眉头皱起,抬眼向金瓶儿看去,却只见金瓶儿笑靥如花,目光盈盈,在这黑暗中异常美丽动人,除此之外,仿佛她说得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话,一点异样神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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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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