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宗高离开上海的第二天,情报一科“才”得到消息。
胡孝民马上跑到陆实声办公室,向他当面报告这一重要情报。
陆实声惊得呆住了,惊诧地说:“什么?消息准确吗?”
前天武宗高还参加了与日本的秘密谈判,怎么突然就秘密离开上海呢?谁都知道,所谓的秘密离开上海,其实就是叛逃!
新中央政府马上就要成立,武宗高将成为中央政治委员会的成员之一,也就是说,他将是新中央政府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就算他回到重庆,老蒋也不可能给他更高的职位。
武宗高推动和引导着新政府与日本的谈判,也是他将汪即卿介绍给日本人,是新政权的功臣,怎么会在这个时刻叛逃呢?
胡孝民轻声说:“除了武宗高外,中央宣传部长曾汇,也一起去了香港。”
陆实声一脸惊容,他拉着胡孝民的手:“走,去主任那里。”
新中央政府的高层,也就七个人左右,现在一下子走了两个,新中央政府还要成立吗?还有必要成立吗?这样的人物都走了,他们这些依附汪即卿的组织,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赵仕君听到胡孝民的报告后,直接给南京挂了个电话,报告了武宗高和曾汇叛逃之事。
赵仕君挂了电话后,神色凝重地说道:“我和孙主任马上去南京,研究善后处置办法,你们在上海把家看好。”
陆实声坚定地说:“请主任放心,有事情我会第一时间报告。”
胡孝民突然问:“主任,我能再去审钱鹤庭吗?”
赵仕君随口说:“只要你不怕碰一鼻子灰,随时都可以去审。”
昨天与钱鹤庭接触,他就知道,钱鹤庭不是轻易可以拿得下来的。至少,用正常手段,别想让钱鹤庭屈服。
赵仕君与孙墨梓的办公室就在对门,他到对面与孙墨梓商量好后,两人迅速整理行装动身。
胡孝民与陆实声,目送赵仕君的车子离开后,胡孝民又问:“三哥,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钱鹤庭投诚?”
陆实声轻声说:“特工总部从军统过来的人,有些人是一开始放不下面子,需要给个台阶下。有些人则是在那边不得意,主动与我们合作。还有些人,注定不会低头。钱鹤庭,属于不会低头的那类。”
胡孝民问:“就算用刑、威逼利诱也没用?”
陆实声摇了摇头:“就算他答应合作,你敢信任他吗?如果他得了你的信任,转手又跟重庆合作,我们的损失更大。除非你能抓到他的软肋,或者用其他特殊办法,否则很难。”
胡孝民叹息着说:“既然如此,只能除掉了。”
陆实声缓缓地说:“倒也没必要这么快杀了他,他对重庆还是有点用的。就好像刘方南一样,可以成为我们手里的筹码。日本人一直想要把刘方南拿过去,主任硬顶着没给。”
陆实声的分析,让胡孝民稍稍放心。钱鹤庭是他在军统的上线,两人合作得很默契,他不希望钱鹤庭出事。
胡孝民笑道:“看来没必要再去审他了,这样的人,就算真的愿意合作,还不敢相信呢。”
陆实声说道:“你的资历,会让钱鹤庭瞧不起,不去也罢。”
胡孝民不服气地冷哼道:“他一个阶下囚,凭什么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他呢。”
陆实声点了点头:“这次你第一时间拿到武宗高和曾汇叛逃的情报,以后也算有点资历了。”
胡孝民谦逊地说:“这次真是侥幸。”
陆实声微笑道:“努力总会有回报,你之前的布局初见成效。以后,如能再破获几个大案,你的地位就稳固了。”
胡孝民是他看着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从刚开始的情报员,到现在的情报科长,胡孝民成长得很快。
胡孝民问:“三哥,你觉得这次武宗高和曾汇的叛逃,对新中央政府的成立有何影响?”
陆实声突然停住了:“影响肯定很大,但不是我们考虑的事。作为情报人员,这是一个很好的案例,我们要分析,武曾两人,为何要叛逃?是他们不看好新中央政府?还是……”
胡孝民顺口问:“还是什么?”
陆实声喃喃自语:“这根本就是武宗高的一个计划,自始至终,他一直在推动汪先生与日本合作,然而,他却临阵退缩,这是要让汪先生背上千古骂名啊。”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不仅汪先生掉进了陷阱,整个新中央政府,都是别人的玩物。
陆实声突然显得情绪低落,日本人迟迟不推动新中央政府成立,不断提出新的条件和要求,有些简直就是无理的要求,他们的目的很明显,不希望成立新中央政府。
赵仕君和孙墨梓去了南京,胡孝民在特工总部的活动也方便许多。比如说,他在靶场,又“遇”到了严青山。
严青山见到胡孝民后,急切地问:“钱鹤庭被捕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钱鹤庭是他和胡孝民的长官,怎么能被捕呢?怎么会被捕呢?
胡孝民轻声说:“是的。他受了重伤,刚做了手术,先把伤养好再说。”
要救出钱鹤庭容易,但不被怀疑很难。再说了,钱鹤庭身中两枪,就算救出来也得治伤,还不如先在同仁医院治着。
严青山问:“有营救计划吗?”
胡孝民沉吟道:“争取送他到南京,在那里营救比较方便。我向李老板说了想法,是否批准不得而知。”
严青山惊喜地说:“你与上峰联络上了?”
胡孝民点了点头:“昨晚见的第一面,就将联络方式交给了我。”
严青山松了口气:“那就好。”
胡孝民悄悄竖起大拇指:“昨晚华北公寓干得漂亮。”
有了严青山,他们可以相互配合。他不方便时,可以让严青山动手。严青山不方便时,他可以动手。两人手法相似,胡孝民的枪法也出自严青山真传,两人的枪法和身法难分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