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的掩护中,穆勒舰长带着埃姆登号和纽伦堡号,鬼头鬼脑的钻进了孟加拉湾。
他喜欢这种感觉,当三个烟囱变成了四个,当铁十字标志被刮掉换上了难看的米字旗,两艘德国巡洋舰就变成了英国军舰。
赶在英国人抵达前击沉两艘法国主力巡洋舰后,他们就一路冲回了巴拉望岛,并在新华海军的掩护下进入望加锡海峡,从帝力钻入了印度洋。
更大的装甲巡洋舰在布满英法军舰的印度洋束手束脚,而且编队行动目标更大,所以进入了印度洋后,施佩中将就宣布了解散编队,各自行动。
两艘沙恩霍斯特级装甲巡洋舰破坏威力是惊人的,一路上被他们俘获后的协约国货轮已经多达十二艘之多,所以跟在它们身后,肯定是捞不到什么好处,于是穆勒和中将商量后,带着纽伦堡号悄悄潜入了孟加拉湾来碰运气。
孟加拉湾,曾被英国人视为禁脔,因为边上就是被誉为英国王冠的印度,在这种地方动手乐趣肯定更大。
“舰长,英国人。”刚进入海湾,大副就激动地指着远处一艘3000多吨的运输船,眼睛雪亮。
“靠上去,他是我们的了。”
……
“砰!”
唐宁街首相办公室内,阿斯奎斯首相狠狠地将损失报告扔到了丘吉尔和几位海军部官员面前,铁青的脸色让大家都有些心悸。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阿斯奎斯首相咆哮着,列举道:“东方之心号,沉没。”
“爱尔兰号,失踪。”
“西利亚克号,失踪。”
“印度河号,沉没。”
“卡里斯特号,失踪。”
“特莱伯奇号,沉没。”
“马德拉斯油库被击毁。”
“槟榔屿遭到袭击,珍珠号沉没。”
……
阿斯奎斯首相越说越气愤,堂堂大英帝国,印度洋内海竟然被四艘德国巡洋舰搅得天翻地覆,短短十天损失了,英法两国在印度洋上损失了超过四十五艘货轮,三个基地遭到炮击,法国远东舰队在两艘大型装甲巡洋舰被击沉后,更是基本瘫痪,甚至皇家海军的珍珠号巡洋舰都被击沉。
虽然施佩和他的舰队如同优雅的白天鹅,并没有伤害那些普通的英法船工和乘客,但他们肆无忌惮的行动,还是让英国颜面尽失。
报纸上,每天都在谈论东方发生的事情,一些船东甚至开始拒绝了前往远东的任务,如果失去了印度和远东航线,那么橡胶,生铁等物资都会变得紧张。
难道这就是战前想自己保证已经严密封锁了的印度洋?上帝,那只是四艘老迈的德国巡洋舰,如果换成更强大的新华皇家海军,天知道会成为什么样子。
几年前的霍尔木兹海峡,已经让那个纵火犯在印度洋上撕开了一个裂口,难道现在还要让德国人再撕开一个更大的伤口?
望着黑脸的首相,丘吉尔咽了咽口水,他也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之前所谓的严密部署,此刻看来就像张布满了筛眼的渔网,任由四只德国小鱼钻来钻去。
更严重的是,分散在大西洋和西非的剩余四艘德国巡洋舰似乎也得到了召唤,正在全速赶往那里会合施佩舰队,如果让他们走到一起,英国在太平洋和印度洋上将遭遇历史上最惨重的损失。
“温斯顿,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阿斯奎斯的话还没说完,秘书已经敲开了房门,面色焦急:“首相阁下,科伦坡昨天半夜遭到了炮击,驻守在那里的梅森少将牺牲了。”
“该死。”阿斯奎斯狠狠一拍桌子,恶狠狠看着丘吉尔,咆哮道:“派出所有可以调动的力量,必须找到施佩。”
“是,首相大人。”
丘吉尔捡起散落的文件,急匆匆走向了远处的海军部大楼,可他心里实在是没底该还能从那里抽调军舰。
杰利斯的大舰队正在监视德国主力,哈里奇分舰队正在制定一个进攻计划,再有三天就可以准备完毕,地中海舰队正在追踪德国戈本号战列巡洋舰,印度舰队和远东舰队已经全部出动,现在唯一能调动的只有澳大利亚舰队和南非舰队了。
此时他不由想到了不久前汉米尔顿担忧的话,大海实在是太大了,失去了敌人的踪迹后即便是最强大的皇家海军也有些举步维艰。
更重要的是,一旦施佩离开印度洋逃入了太平洋,那里局势将更加复杂,因为哪里有至今谁也不知道打什么注意的中国人,如果他们真的要帮助德国,那么密布半个太平洋的岛屿群可以轻易的帮助施佩离开。
“通知威尔,让他立刻派舰队前往印度洋,我们需要立刻找到施佩。”推开海军部会议室大门,丘吉尔立刻大喊起来。
海军将军们离开后,阿斯奎斯立即揉了揉太阳穴,看着面前的两位重要助手,劳合乔治和外交大臣格雷,眼神一凝:“格雷,我需要你立刻去法国,印度洋需要更多的支援,请他们派至少十艘巡洋舰和两艘战列舰,相信他们应该知道远东航线的重要性。”
“是首相。”格雷刚起身要离开,那位最近一直带来坏消息的秘书又步履匆匆走了进来,这一幕让阿斯奎斯不禁苦笑,率先问道:“这次有好消息吗?”
秘书不仅摇了摇头,脸色反而变得更为凝重:“首相,德国人占领了兰斯。”
“什么?”
别说阿斯奎斯了,连刚要离开的格雷都身子都猛的一歪,这怎么可能?德国人昨天才推进到比利时和法国边境,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深入到了兰斯,难道法国人都在睡觉吗?
“他们使用了一种秘密武器。”秘书将前线发来的电报递给了阿斯奎斯:“法国人在边境线上一天就损失五万人。”
上帝。
格雷捂着嘴巴,德国人把战列舰开上了陆地吗?一天五万人,这是打仗还是屠杀?
看着情报,阿斯奎斯首相脸色变得惨白惨白,英国远征军已经竭尽全力,但至今也只有十万人完成了登陆,如果不能在马恩河遏制德国的进攻,那么欧洲就将成为德国人的了。
“乔治,立刻从加拿大和澳……不,澳大利亚不要动,从各个殖民地征召士兵,告诉所有英国人,我们身处险境,我们需要这个国家爆发出全部力量。”阿斯奎斯深深吸了口气,眼神黯淡:“另外,我们需要更多的盟友。”
劳合乔治明白了首相的意思,点点头走了出去,他必须立刻前往意大利和美国,说服他们加入战争。
……
8月26日夜的兰斯前线格外安静,随着这座法国东部重要城市落入手中,就宣布德军已经成功在法国扎下了根。
远处的马恩河奔腾不息,步兵已经拿下了桥头堡,工兵们正在日以继夜搭建浮桥,而法国人正在拼命地构筑防线,如果不是要等等拖在最右翼的第三军,或许第一军已经可以越过马恩河杀入巴黎城下。
可惜,任何战争都没有假设,如果不是第五骑兵团出于意料的推进,如果不是法国人在这些大家伙面前被吓破了胆,或许还需要几天才能拿下兰斯。
“胜利属于德意志。”
古德里安皱了皱鼻子,像个顽皮的孩子般,笑着走进被严格保护的营地,刚踏入营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阵阵欢呼声。
刚刚运抵的啤酒让第五骑兵团的所有将士都格外兴奋,这是皇帝陛下特别给予他们的奖励,因为他们首次亮相后,就以一辆机械故障损失的代价,连续推进了五十公里,帮助步兵撕开了一个长达三公里的缺口,使得步兵一路杀进了兰斯,并且还直接打死了超过一万企图用冲锋阻挡自己的法国佬。
愚蠢的法国人。
想到那天开着A7,在法国密集的冲锋队形中左冲右突,一路摧枯拉朽碾压过去的场景,古德里安就觉得浑身燥热,这才是战争。
可惜A7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要不然光靠它们,就可以冲入巴黎。
不过好消息是,威廉陛下和总参谋部听到了第五骑兵团的表现后,已经下令立刻加速生产A7坦克,据说将要在未来三个月内,至少拿出两千辆。
两千辆A7坦克,排成严整的队形在肥沃的法兰西大平原上纵横驰骋,这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古德里安整理了一下心情,走入了伙伴中间,但他刚坐下不久,好朋友赫尔少尉已经挤到了他的身边,这个有着一个惹人发笑红鼻头的家伙,带来了一个并不好的消息。
“伙计们,有个不好的消息,我们的海军在戈兰湾遭到了英国人的突袭,希佩尔少将触不及防下,丢失了三艘轻巡洋舰,一艘雷击舰,另外还有几艘受伤,马斯少将也被俘虏了。”
“该死的英国人。”
听到这个消息,年轻的装甲兵们无不狠狠捏了下拳头,虽然只损失了几艘小型军舰,还不会影响到海军主力,而且对整个战局也起不到什么帮助作用,但这毕竟是个坏消息。
“应该让施佩将军回来,好好踢他们的屁股”一位少尉叫喊起来,紧接着大伙也都赞同的附和起来,随着施佩将军和他的远东舰队把印度洋搅得天翻地覆的消息传来,尤其是一举击沉两艘法国大型巡洋舰的消息,让很多德国人都把那位老将军今年看成了海军的骄傲。
只有古德里安叹了口气,要想从印度洋回来实在是太困难了,虽然英国海军截止现在还找不到施佩将军,但不代表他们就可以回来,因为目前通过所有大西洋的海路都被封锁,就连中国人的货船现在也很难直接抵达德国港口,最多是进入挪威等中立国,然后从哪里靠小船转运。
唯一一条道理就是巴拿马运河,但美国人虽然没有参战,可也并没有宣布中立,以他们和英国的关系,施佩将军去哪里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希望还是在远东,在新崛起的新华帝国,虽然没有人说中国人提供了帮助,但古德里安却隐隐猜到,如果没有新华支援的话,恐怕施佩将军和他的舰队根本不可能从日本完好无损的驶入印度洋。
古德里安叹了口气,狠狠地灌了口啤酒,发泄着海军损失带来的郁闷,等他刚刚刚下酒杯,团长因斯少校已经走进了这个临时小酒吧。
“少校,您也来一杯吗?”
连续的胜利,让军官们心情大好,虽然才传来海军的坏消息,但陆军这段时间足以帮助德国挽回全部损失,加上因斯少校为人宽和,从不端起军官的架子,所以大家偶尔也会和他开开玩笑。
因斯少校推开了酒杯,表情严肃的走到了古德里安的面前,这一幕不仅让后者心中升起一种难过的感觉,也让四周霎时安静了下来。
“威廉,有个坏消息。”
因斯少校先敬了个礼后,才从兜里掏出一封皱巴巴带着鲜血的信,递给了古德里安的同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位好父亲,他是德国的骄傲。”
瞬间,古德里安就觉得整个人都仿佛石化了,呆呆地翻开被鲜血染得模糊无比的信纸,顿时一股巨大的悲伤从心底涌出,霎时就弥漫至全身。
父亲牺牲了。
晚上他写了信,可还来不及发出,就带着骑兵团出发了,并在亚眠,为了掩护自己的侧翼,亲自带着数百位骑兵冲向了人数占优的法国军队,并最终被子弹击中的胸膛。
古德里安面色苍白,双手不住的颤抖,眼窝变得血红血红,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老威廉虽然固执,呆板,却是为真正的好父亲。
营地的小酒馆内,如同死寂了般,所有人都在看着默默流泪的古德里安。
“少校,我想参加明天的进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古德里安缓缓地将信叠好,小心翼翼的将他藏在了胸口,突然站了起来,然后用拳头狠狠撞了几下那里,才抬起了头。
因斯看着年轻的少尉,不心里抹过一丝悲伤,如果是别人,他或许会直接拒绝,但他却没有,不仅仅因为这是自己手下最好的军官,更因为古德里安的父亲同样是自己的好友。
望着那双爬满了血丝,闪烁着复仇怒火的眼神,因斯重重点了点头。
当少校离开后,所有军官都走到了古德里安面前,或拍拍他的肩膀,或和他拥抱一下,而赫尔等三连的军官和士兵都站到了他身边。
这是德国的传统,是从俾斯麦首相开始便一直苦心打造的军中兄弟之情,几代人的努力,让德意志的勇士们比其它欧洲国家更团结,更强大。
“每辆坦克都多装一桶汽油。”
“明天早晨,是我们出发的时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