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古司令员和情报部刚刚汇总起来的消息。”
国防部走廊内，军官和参谋们来来往往小步快跑，虽然战争已近尾声，可从决定开战以来这里就一直处于高速运转中。
李默从后世带来的类似跨国企业的管理模式放在这个时代，无疑先进了很多，加上无线电、电话、传真机和机械计算机的等新技术的普及，使得这座带有些恶搞意味的五角大楼国防部充满了现代感。
负责地中海和欧洲战区的江天秀紧紧跟随在陈平身边，一边递报告一边说道：“从初步的情况来看，西班牙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从西法边境比利牛斯山脉起至马德里，包括巴塞罗那、萨拉戈萨波尔图等北方大城市已经全部落入了叛军手中，目前叛军正沿着塔霍河南下试图进入塞维利亚等南方产粮地区。根据推演来看，如果想要快速恢复西班牙国内稳定，我们至少需要派出大约5个步兵师和两个装甲团，还需要提供至少两千万吨的粮食和物资，但是目前我们没有这个能力。”
“谁是首领？”
“一位叫萨里奥的西班牙中将，现年51岁，在法国时期出任西班牙第二集团军司令，还曾担任过王室军事顾问，在军队和政府中有一定的威望。”江天秀继续说道：“目前，从法国撤回来的30万军队都被他所掌握，想要一下子打瘫他的势力恐怕很难。”
“乌合之众。”陈平大步流星向办公室走去的同时，已经将文件快速看完，对这支早已失去了军心，纪律涣散的所谓军队他并不放在心上，反倒是立刻追问：“有没有发现德国或者其它国家的影子？”
“情报部已经证实了，萨里奥曾经和德国联络过，但是否获得了实际支持目前还不得而知。”
“那就简单了，兴登堡他们再想支持西班牙，也不可能在威廉二世还在的时候去公开灭掉一个欧洲王室。”陈平把情报一合还给了江天秀后说道：“即刻从北非的38步兵师中抽调两个团加强巴伦西亚的防御，将驻扎在埃及的日军22师也调过去，务必要确保巴伦西亚控制在我们手中。另外告诉古君霍，有必要的话他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对西班牙北方进行轰炸，至于地面部队暂不推进，只要保证阿方索十三世的安全即可。”
“是。”
“对了。”眼看就要抵达办公室，陈平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停下了脚步问道：“法国有什么新消息吗？”
“还是老样子，彭加勒为首的法国政府还在犹豫，一直没有给我们明确回复，而且从最近前线的动向来看，英国远征军和法军似乎有全面撤退的迹象。”
“撤退？”陈平眉头一挑，诧异道：“想回英国？”
“还不能确定，但是法国已经明显撑不下去了，粮食问题已经压垮了彭加勒政府，据说总理维维安尼在马赛视察期间还遭到了多次暗杀。”江天秀说道：“目前法国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以总统彭加勒、总理维维安尼和福煦为首，他们希望能够体面地结束战争，并且不希望法国在战后全面受制于德国，反而希望我们能登陆法国，不过在我们进入西班牙后，已经不可能再抽调部队进入法国，所以这两天他们有些沮丧。”
“不过是拉我们遏制德国罢了，算盘打得不错，咱们可不能让这些家伙牵着鼻子。”陈平一边说，一边推开了办公室大门，江天秀跟着进去后赞同道：“参谋长您说的对，如果我们进入法国那就太过明显了，肯定会引起德国的强烈反对，不过我们也不能看着法国被德国完全占领。”
“你说的很对，所以彭加勒和福煦对我们很重要，这两人是法国抵抗德国侵略最坚定主战派，带领军队一直打到了现在，虽然种种原因肯定会败，但两人因为这段经历反倒是在民间累积起了足够的威望，所以你要吩咐情报部，要注意这两人的一举一动，必要时想办法保护一下，即使死也不能让他们落到反叛者手中。”
“是。”江天秀点点头，继续介绍道：“另外一派主张学习俄国以土地换和平的政策，寄希望于和德国妥协以尽早结束欧洲战争。”
“哦，还有人学列宁？为首的是谁？”陈平听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俄国都成了烂摊子居然还有信仰者。
“是一群自称法兰西苏维埃的人，大多数以失业工人和无产阶级为主，不过有个情况倒是很意外，这些人似乎都和霞飞有联系。”
“霞飞？”
刚刚抽出一支香烟的陈平猛然停住了动作，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无论从经历还是作战过程，霞飞都不应该跳出了反对现任政府，做与德国媾和人的，可怎么解释那些人都和他有联系呢？
香烟在指尖萦绕着，火柴划了一根又一根却始终没有去点燃它，很熟悉陈平的江天秀安静地站在旁边，他知道这是参谋长思考时的特有习惯。
“不对，不应该是霞飞。”安静了片刻后的办公室内响起了陈平坚定地声音，虽然霞飞这个人缺陷多多，在战争开始阶段多次主动把法军送入德国嘴巴下面，但作为军人很容易分辨这是判断和作战思维上的失误，并非个人的政治倾向，所以陈平觉得这事肯定有蹊跷，立刻说道：“转告情报部，排查霞飞身边的将领，看看是那些人在假借霞飞的名义行事。”
“是，我立刻就去。”
“不用去了。”
江天秀刚刚点头准备离开，门口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扭头看去只见到唐绍仪和龙国章竟然联袂而至，而且神色也显得很匆忙，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再联想到刚才的话，一种不妙的感觉霎时在办公室内弥漫。
“江天秀见过首相大人，司令员。”
打过招呼后，陈平立刻招呼两人坐下，追问道：“老龙，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出事了。”
龙国章头次没有先掏出雪茄，而是脸色严肃地说道：“段飞刚刚发来了消息，五个小时前，福煦在启程回波尔多参加会议，火车路过图尔时遭到了暗杀。”
“暗杀福煦？他死了吗？”
这个消息连陈平都惊讶得站了起来，更别提旁边的江天秀了。要知道福煦可不是一般的人，先不说他此刻是法军总司令，统辖数百万陆军，就凭他在法军中的地位，出行必定是最高机密，所以想要暗杀他何其艰难，就算让自己来做也很难办到。
可这样一个人，居然在抵达图尔时遭到了暗杀，难道动手的是德国情报部门？
“没有受伤，已经换车重新启程，动手的也不是德国情报部门，而是我们之前都没有想到的人。”唐绍仪解答了陈平的疑惑后，才一次一顿的说道：“根据初步情报，动手的是法国部队，摩洛哥旅。”
“摩洛哥旅？！”听到这支部队的名字，江天秀也顾不上身份大叫了出来。或许这支部队在法军中并不显眼，但对他们这些研究过法国陆军历史的参谋人员来说，这支部队却太有名了，因为他曾经是霞飞服役过的部队，霞飞也是在这支部队里成为了旅长，并最终统领三军。
除了唐绍仪外，房间内的其他三人都是军人，他们很明白当一支部队里出现了一位元帅或者总司令后，老部队会成为什么样子说简单了，这些当年元帅服役过的部队和亲信没什么两样，而就是这样一支被认为是霞飞亲信的部队居然袭击了在图尔袭击了福煦，这说明了什么？
惊骇从四人的眼睛里透了出来，陈平更是感觉坠入了迷雾中，难道说自己的推测出错了？霞飞真的站在了与德国媾和的一派中间？可如果没有，又怎么解释摩洛哥旅打出了反叛的第一枪呢？
“现在去追究谁下达的命令已经没必要了。”唐绍仪率先点上烟，皱着眉脸色严峻：“这次暗杀说明，法国国内矛盾已经到了临界点，目前福煦已经重新启程，如果他可以顺利回到波尔多的话，我怀疑……”
“要动手了？”
“嗯。”唐绍仪冲问话的陈平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可以想象，在暗杀未遂，福煦带着满肚子怒气回到波尔多后肯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即使那些投降派不想动手也必须行动了，无论霞飞是不是幕后策划者，他肯定和这场暗杀脱不了干系，而福煦和霞飞分别代表了法国军方的两大势力，当他们互相冲突时，或许只有老天爷才知道结果了。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如果福煦、彭加勒和维维安尼动作慢的话，那么德国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占领整个法国，迅速的扶持起一个伪政府，那个时候数百万英国远征军何去何从就成为了决定欧洲战争是否快速结束的关键因素。
更严重的是，一旦三人落入了叛军或德国人手中，新华将再也找不到能和这三人有着同样威望的人来抗衡法国伪政府，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法国沦为德国附庸。
“英国人肯定得到消息了，只要基钦纳和黑格不是傻瓜，肯定在考虑撤退的事情了，而且我认为福煦可能会故意拖延回到波尔多的时间，让叛军没法立刻动手，给英军撤退制造机会。”龙国章分析道。
“天秀，立刻联系皇上，我想……”
“不用了，我们刚刚从皇上那里过来。”唐绍仪摆摆手，猛然加重了语气：“彭加勒、福煦和维维安尼对我们太重要了，他们的资历决定了在国内拥有庞大的支持者，虽然我们无法直接插手法国，可只要保住了他们，将来最起码不至于太被动，所以皇上让我转告你。”
“尽你的能力，想办法把他们带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