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德脸上再次出现了笑容,这一次的笑容,显得挺真诚的。
“哎呦,咱家是知道的,苏大人可是忠心耿耿啊,朝廷里面的那些大人,可真的是睁眼说瞎话,还说苏大人心怀叵测,咱家看,他们才是有异心啊。”
秦三德这样的话,说的有些大了,如此的情况下,苏天成不好回答。
看见苏天成没有说话,秦三德终于说到很关键的地方了。
“苏大人,咱家看,皇上也是有些为难的,朝廷里面,那么多的大人,都站出来,说一些不好听的话,咱家以为,皇上肯定是恼火的,咱家想着也着急啊。”
“公公,下官已经想到这些事情了,想来这样的情况,不长时间,就会消失的。”
“呵呵,咱家是相信苏大人的。”
在这件事情上面,苏天成不想有什么承诺,虽然他估计,秦三德可能是受人之托,想着暗示一下自己,做事情还是要注意一些,不要令皇上为难,但这样的事情,他不会答应,这是他的底线,想要朝廷里面那一帮东林党闭嘴,除非你放弃所有的政策,维护大官僚、大士绅的利益,和东林党、复社一个鼻孔出气,如此一来,自己穿越到大明朝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想着改变历史,那就是做梦,最终会被滚滚洪流所吞没。
秦三德的话题很快转移了,不再说到江宁县的事情了。
“唉,苏大人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流寇又开始猖獗了。”
“哦。难道又出现什么事情了吗。”
“是啊,去年的冬月,皇上考虑到流寇依旧遭遇了诸多的打击,就想着彻底的清剿,北直隶保定府、河南、山西的诸路官军,围剿尚在陕西、山西的流寇,谁知道流寇再次分兵了,有一部分到河南了。有一部分到湖广了,还有一部分坚守在陕西、山西,迄今为止,官军也没有能够获得重大的突破,皇上这个年都过不好啊。”
“是吗,公公,年前下官还专门到保定府招募军士了。”
“苏大人那次到保定府。遇见了鞑子,自然是关注不到这件事情了,咱家也奇怪了,这流寇大规模骚扰的时候,怎么鞑子也跟着凑热闹啊。”
苏天成眨了眨眼睛。
他一直都有些奇怪,上次在保定府的定兴县。居然遇见后金满八旗军士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有些解释不过去的,原来那段时间。朝廷正在倾力剿灭流寇。这自然是好机会了,朝廷的大军抽到了山西、河南一带了。北边的力量,自然薄弱一些了,如此好的机会,后金怎么会放弃啊。
按照历史的发展,大明朝这种两线作战的局面,一直要持续到轰然倒下的那一天,也正是因为这种两线作战的拖累,导致朝廷疲于奔命,加之错用了一些人,令局面越来越失控了。这期间,也不是没有机会,与后金议和,是很好的办法,至少可以集中精力,剿灭流寇,接下来与后金决一死战,可惜这样的办法,行不通,那些所谓的士大夫,不管不顾朝廷的实际情况,一味的要求强硬,死都不能够议和,按照他们慷慨激昂的说法,脑袋掉了,也就是那么大的事情。
而有议和苗头的时间,正是东林党掌控朝政的时间,东林党坚决反对议和,讽刺人的是,明朝灭亡之后,东林党党魁钱谦益开门投降满清,不少的所谓东林党人,摇身一变,效忠满清,他们的性命保住了,继续做官或者是做学问,可明朝却真正的灭亡了。
苏天成上次与温体仁交谈的时候,说到了议和的事情,大明朝如此的两线作战,肯定是不行的,战争就意味着银两的消耗,没有银子,不可能打胜仗,摇摇欲坠的大明朝,根本无法维持两线作战,若是强行这样的坚持下去,最终会令朝廷难以为继,甚至走到了崩溃的边沿。
不过,苏天成想的更加实际的,是江宁营。
秦三德如此说,肯定是想到了江宁营。
秦三德果然主动提到了江宁营。
“苏大人,江宁营确实英勇啊,咱家想着,江宁营也不可能长时间的在江宁县啊,南京有两大营,足以护卫了。”
说到江宁营的事情,苏天成不得不开口了。
“公公,您是知道的,江宁营目前两万将士,其中一万将士,悉数是新兵,还没有形成战斗力,而且江宁营还缺乏铠甲兵器,多亏了两大营给予了一些援助,就是春节期间,将士都没有放松训练,依旧是在坚持,目前的情况下,开拔出去,尚有些困难啊。”
“苏大人说到的这些情况,咱家也是知道的,咱家就是说说,想想皇上过不好年,咱家的心里不好受啊。”
苏天成有些恶寒,秦三德说出来这样的话,本不算什么的,长期在皇宫里面,不知道多么肉麻的话,都是能够说出来的,可这样的话语,此时此刻说出来,自己听着,就不是滋味了,好像对自己是一种逼迫。
“公公,下官也是知道的,流寇骚扰,乃是我大明朝的心腹大患啊,下官正是因为着急,才加紧训练江宁营的将士,开年之后,江宁营准备继续征召一万军士,争取在一年时间之内,所有三万将士,都形成战斗力的。”
“咱家有些担心,就是不知道时间是不是来得及啊。”
苏天成也不说话了。
流寇的行动,与后金的行动,几乎是一致的,这也说明了,后金是做好了情报工作的,当然了,这个情报工作,不是那么的复杂。
苏天成想到了黄在胜,这个自己安插在后金的眼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黄在胜一直都没有送过来情报,按说应该是有消息了。
“呵呵,苏大人,正是春节啊,咱家说了这么多丧气的话语,苏大人切不要多想啊,好了,酒宴准备的差不多了。”
“公公说的这些,都是为了下官好,下官牢记在心,请公公放心,江宁营一定会加强训练的,绝不会长时间呆在江宁县的。”
“咱家知道,知道的。”
太监是很少喝酒的,他们的身体有残疾,怕热怕冷,一般来说,士大夫也很少与太监同桌吃饭,都认为这是耻辱。
秦三德能够喝酒。
与苏天成一起喝酒的时候,秦三德的兴致很高,到里屋给朱审馨敬酒之后,叫太监撤去了酒杯,拿上来了青花碗。
可秦三德喝不过苏天成。
秦三德很快喝的有些醉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有些喝醉的秦三德,再次说出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江宁县官吏的调整,马上就要进行了,也就是在最近几天,吏部的敕书就要到了,估计到江宁县上任的官员,已经在路上了,这次江宁县官员的调整,皇上是亲自过问的,否定了好几个方案。皇上如此关心一个县的官员调整,而且是县丞和主簿的调整,几乎是没有过的事情,由此可见,江宁县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
秦三德一直都没有说到底是谁到江宁县来,苏天成也没有问,从渠清泽那里得到的消息,不一定完全准确,中途也可能有变动,但通过这次官员的调整,苏天成能够嗅出一戌向。
秦三德坚持将苏天成和朱审馨送到了皇城外面,他已经站不稳了,被太监扶着。
苏天成临走的时候,嘟嘟囔囔的秦三德忽然说出来了一句话。
“苏大人,时间不多了,最多一年啊,一年……”
回到府邸之后,不长时间,苏平阳请来了孙传庭。
孙传庭直接到了书房,看见苏天成神情严肃,他有性惊,大过年的,大家都是高高兴兴的,按说苏天成也没有多少担忧的事情啊。
“孙将军,江宁营不能够休沐了,所有的将士,正月初五开始训练,特别是那一万新兵,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适应一切,我的意思,最多半年的时间,江宁营的所有将士,都要能够上战场,我知道这有难度,特别是对新兵来说,但时间不能够推迟了。”
还没有等到孙传庭开口,苏天成再次提出来了要求。
“正月十五之后,江宁营再次招募军士,这次的目标,面对的是南直隶和浙江,招募的军士,依旧是一万人,县衙剩余的银两,留下必要的开支以后,悉数拨付给江宁营,存下的粮食,四分之三拨付给江宁营。”
“孙将军,我的要求,是所有的军士,半年的时间,能够拉得出去,不惧怕任何的对手,包括还没有招募的一万军士,这是硬性的要求,不能够推诿。”
“至于说江宁营需要的开销,我来想办法,特别是军械方面,正月十五以后,我去找到范大人,范大人是江宁营指挥使,眼看着将士们手里没有武器,身上没有铠甲,那是说不过去的,能省就省,朝廷没有拨付一两白银,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所以说,能够节约的地方,一定要节约,时间真的不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