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去世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大清国,得知了这个消息,范文程好几天都没有歇息好,一双眼睛熬得通红。
为了报答皇太极的知遇之恩,范文程已经将自己逼到了一条绝路上面了,这怨不得谁,只能够怪他自己,在组建大清国水师的问题上面,就是因为他的意见,灭掉了多尔衮的野心,浇灭了代善的期盼,要知道这两人,可是大清国最为显赫的权臣。
代善是不必说了,当年的四大贝勒之一,多尔衮骁勇善战,有勇有谋,从小就得到了努尔哈赤的信任,皇太极也是非常赏识的,两人都是旗主,都掌握有军队,权势滔天。
不过范文程也不是傻子,不会在没有任何依靠的情况下,平白无故去得罪这两位权势赫赫的满族权贵,正是因为皇太极接受了他的一些思想,有了保护皇权的想法,范文程才会最终出手的,而且机会把握是很好的。
既然出手了,就不可能停下来的,代善和多尔衮都离开沈阳了,第一步成功了,接下来就要做出来更多的努力,取得皇太极更进一步的信任,范文程没有多大的野心,在这个满族权贵当家的大清国,汉人想着出头,难度太大了,而且大清国好处在风雨飘渺之中,若是大明朝真的强盛起来,大清国是难以有出路的,老是蜷缩在辽东这边,不可能有着太大的发展。
如同代善和多尔衮这样的权势,若是在大明朝,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不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文武大臣,你的权力是不能够威胁到皇权的。你可以去争取权力,甚至可以想方设法的限制皇权,可以慢慢顸实臣权,但你绝对不能够威胁到皇权,否则,人家的位置就坐不住了。就需要改换门庭了。
范文程清楚,大凡一个国家建立的初期,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很多的矛盾和问题,会掩盖下来,可一旦政权稳固了,很多的矛盾就会以最快的速度爆发出来。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斩杀了那么多的有功之臣,可以说为创建明朝立下战功的文武大臣。几乎被斩杀殆尽了,这就是最好的体现,建立国家的过程中,皇帝需要笼络天下英才,马上得天下,但不能够继续在马背上治理天下,一旦政权稳固了,通过科举考试的形式。从民间招募众多的英才,能够更好的治理国家。
范文程其实在赌博。既然走出了这一步,他就需要获得皇太极的绝对信任,慢慢的影响皇太极,让皇太极在有生之年,逐步削弱代善和多尔衮等人的权势。
范文程敢于这样做,也是看出了端倪的。
皇太极更加信任的是豪格等人。对于代善,是有着一定看法的,可以说是讲不满暂时压在心里的,甚至可以说,时时刻刻都在注意代善。只要代善表现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就会毫不留情的出手,这一点,从岳托的遭遇可以体现出来。
岳托已经被明军俘获斩杀了,但岳托从一个亲王,降为了贝子,这里面的悬殊是巨大的,岳托这小子有野心,难道说代善就真的是偃旗息鼓了,什么都不想了,恐怕皇太极不会这么看,也不会完全相信的。
皇太极做出来暂时管辖镶红旗的决定,可以说是惊起了一片的波澜,如今的八旗军,有四旗在皇太极的直接控制之下,其他人应该是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的,就算是多尔衮,也不敢乱来,也要乖乖的听话。
范文程是汉人,接受的是儒家思想的教育,他从来不会相信什么绝对的亲情,这些所谓的亲情,在政治斗争的面前,显得是那样的不堪一击,而且这样的情况,在大清国发生很多了,满族权贵在政治斗争中倒下的,为数不少了。
跟随皇太极这么多年了,范文程觉得,自己的确是遇见了明君,皇太极可谓是千古一帝,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有足够的条件,皇太极是一定能够统治中原的,一定能够推翻大明王朝的,这是范文程的自信,也是范文程终生为之奋斗的目标。
随着局势慢慢的缓和下来,范文程加紧了情报网的建设,越是这样的机会之下,越是要加强情报的掌握,皇太极也是完全支持的,在开销方面,从来不吝啬,甚至在范文程担心开销太多的时候,主动追加了开销。
这样做的效果是非常明显的,大明京师的情报,源源不断的送到了沈阳。
大明朝地大物博,不可能掌握所有情报,所以情报网一直都是有着侧重点的,最主要的还是大明京师的情况,大明各地,都要听从京城的安排,皇帝的圣旨,是无人敢于明着违背的,所以说,只要是掌握了大明京城的情报,就能够知晓地方上的变动。
耿仲明进入府邸的时候,范文程亲自到门口去迎接了。
耿仲明回到了沈阳,是非常高兴的,也是非常感谢范文程的,他一直都驻扎在松山,很少有机会回到沈阳,更不用说长时间和皇太极接触了,这一次能够回到沈阳,肯定是范文程帮忙说话的,皇太极非常信任范文程,对于范文程的建议,也是仔细思考的。
孔有德的遭遇,令耿仲明有些寒心了,包括尚可喜在内,他们仨人,曾经都是毛文龙的手下,毛文龙被袁崇焕斩杀之后,三人的命运,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但最终都投靠后金了,这也是需要勇气的,投降异族,需要承担的罪名,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接受。
若是被明军打败,或者是生擒了,耿仲明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机会,不要说自己,家人都是没有什么机会的,孔有德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被明军俘获,凌迟处死之后,孔有德的家人,虽然还留在沈阳,但境况大不如从前了,每日里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什么人,沈阳不知道有多少的满族权贵,得罪了任何一人,对于孔有德的家人来说,都是塌天的大祸。
“大人亲自来迎接,不敢当,不敢当啊。”
“王爷不要这样说,王爷到府上来拜访,下官感觉蓬荜生辉啊。”
两人笑着进入了府邸,范文程吩咐管家,自己要和耿仲明到书房去讨论大事情,不管是什么人,都暂时不要打扰。
进入书房,管家泡茶之后,退出去了。
“大人,这段时间有消息传来,好像说是大明的内阁首辅孙承宗大人病故了,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啊。”
“确有此事。”
耿仲明兴奋的站起来了,拍着胸脯。
“好事,好事情啊,这个孙承宗,很是厉害啊,以前就是大明朝的重臣,特别熟悉辽东的情况,大人是不是知晓,关宁锦防线就是孙承宗提出来的主意,包括修筑大凌河城,孙承宗这个老头子走了,对我大清国是大好事啊。”
“王爷,下官有些不明白啊,王爷为什么会这样说啊,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
“呵呵,这很简单啊,孙承宗身为大明朝的内阁首辅,熟悉辽东的情况,一定是非常重视辽东局势的,这样也就能够影响到朝廷,一旦孙承宗病故了,我想,大明朝廷恐怕就不会那么重视辽东的事情了,就算是重视,恐怕也没有以前那么大的支持力度了。”
“王爷这样说,的确有道理,这些天,下官一直都在思考,孙承宗病故了,大明朝廷是不是会出现什么变故,这方面,还请王爷指教一下。”
耿仲明看着范文程,搔了搔头皮,其实他也不是很了解,但孙承宗的大名,他是知道的,曾经是抗击后金的名将,当年在辽东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进入京城,更不用说详细了解朝廷的情况了。
“大人,这个我分析不出来啊,大人睿智,一定能够分析出来的,是不是有什么体会了,说出来我也听听啊。”
范文程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这微笑,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王爷,你我的体会都是一致的,在大明朝,我们都是万劫不复之人,我们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唯有保佑我大清国能够推翻大明朝,问鼎中原,不过你我的处境,还是有些问题的,大清国乃是满族权贵当家,你我是不可能占据到高位的,若是离开了皇上的信任和支持,你我恐怕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如此的情况下,你我唯有死命报效啊。”
“大人这话说的是有道理的,不过孔有德的境况还是有些悲惨的,我都不知道,他的家人如今都是胆战心惊的,恐怕结局不是那么好啊。”
“这方面下官已经想到了,若论和以前比较,肯定是有差距的,但皇上仁慈,每月还是拨付了银两,供恭顺王的家人生活,能够做到这一步,就很不错了,若是在大明朝,恐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个道理是很正常。”
耿仲明点点头,认可了范文程所说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