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代表朝廷到房山县来,苏天成一点都不高兴。
囚禁的后金鞑子,已经释放五人,这些人去报告消息去了,按照时间计算,大约两天之后,驰援房山县的鞑子能够赶到,苏天成预计,狂妄的阿济格是不会相信,五千军士已经被歼灭的,阿济格恐怕认为,大明还没有这样的军队。
苏天成可以断定,阿济格不会亲自率军前来驰援,驰援房山县的鞑子也不会很多,之所以说鞑子会很快赶来,关键还是存储在房山县的金银财宝,这些东西,可是能够最大限度鼓舞士气的,阿济格可舍不得丢弃这些东西的。
苏天成已经冒着危险给温体仁写信了,阐述了自身的认识,害怕在征战的过程中,受到朝廷的干涉,若是出现这种情况,说不定丢失大好的局势的。
杨嗣昌是兵部尚书,谁知道会不会干涉江宁营的作战部署。
好在杨嗣昌压根没有提及后续的战略部署问题,苏天成知道,自己写给温体仁的信,一定是发挥作用了,这说明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杨嗣昌在房山县呆的时间不长,看见堆积如山的鞑子尸体,脸上透露出来的,不仅仅是震惊了,拉尸体的马车,足足二十多辆。
半天时间之后,杨嗣昌就离开了,临走之时,他告诉苏天成,新任命的房山县知县,马上就要上任了,知县来了之后,会接手处理所有事宜。
杨嗣昌是明智的,江宁营还要打战,而且是恶战。自己逗留在这里,可能会有负面作用。
卢象升已经从惊愕中清醒了。
江宁营歼灭五千鞑子,竟然只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他带领大同边军,埋伏在大房山大半天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干,回到房山县,看见的就是鞑子的尸体。
三万大同边军,受到的震撼是空前的,他们一直畏惧的鞑子,就这样堆积如山的躺在地上。江宁营不费吹灰之力,就斩杀了五千鞑子,这是何等的恐惧,都是大明的军队,为什么江宁营能够做到,自己不能够做到。
这一刻。鞑子不可战胜的神话,在这三万人的心目中,慢慢的破碎了。
主帅梁廷栋被留在京城,大同边军的军官是有着不小看法的,他们甚至私下里串联,不准备听从苏天成和卢象升的指挥,可回到房山县。看见眼前的一切,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卢象升安排大家去清理县城房屋、掩埋尸体的时候,没有人反对,所有人都去忙碌了,江宁营打了胜仗,人家没有趾高气扬,照样收拾县城,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卢象升的想法有所改变了,下一步的战斗。他是知道的,江宁营将要和驰援的鞑子,面对面的厮杀,江宁营能够歼灭驰援鞑子的计划,他完全相信了。卢象升的要求,自己指挥的三万大同边军,也要参与到战斗中间,不能够当看客,若是这样安排了,自己心里不好受,对于三万大同边军来说,也是最大的侮辱。
因为卢象升的坚持,苏天成改变了作战安排。
这一次,苏天成提出来的战术思想,更加的霸气,主战场就设在房山县城外面,江宁营和大同边军安营扎寨,等候驰援的鞑子,两军在空旷的野外,展开真正的厮杀,通过真刀真枪的对决,最大限度的打击鞑子的自信。
三万大同边军,安排两万人,与三千江宁营将士,组成骑兵营和步兵营,正面迎接鞑子的冲锋,江宁营骁骑营、前锋营和健锐营的将士,从左右两翼包围鞑子,孙传庭率领江宁营三千将士,加上一万大同边军,在厮杀开始之后,绕道鞑子的背后,死死堵住鞑子的退路,不准放走一个鞑子。
听见苏天成这样的安排,看着沙盘上面演变出来的战斗,卢象升倒吸一口凉气,这需要多大的气魄啊,这是典型的包饺子的打法,将驰援的鞑子死死的围在中间,一点一点的消灭,绝不放跑一人。
刹那间,卢象升内心的血气升上来了。
苏天成没有明确正面迎敌的步兵营的指挥,以及两翼夹击鞑子的骑兵的指挥,这肯定是有深意的,孙传庭去指挥围堵鞑子退路的大军,剩下就是自己和苏天成两人了。
苏天成是统帅,是江宁营的主心骨,绝对不能够出现意外,自己应该主动承担步兵营的指挥了,危险不算什么,只要能够亲手杀鞑子,冒险不算什么。
卢象升坚持做步兵营的指挥。
这个时候,孙传庭也进来了,很快知道了下一战的部署。
争吵开始了,孙传庭同样坚持,自己做步兵营骑兵营混合编队的指挥,正面迎击鞑子,卢象升指挥两翼的骑兵,发起冲锋,苏天成作为主帅,统筹协调,指挥军士,堵住流寇逃跑的线路。
卢象升也坚持,自己做步兵营和骑兵营混合编队的指挥,要求孙传庭做两翼骑兵的指挥,苏天成负责指挥军士,堵住流寇逃跑的路线。
争论持续了小半个时辰,苏天成一锤定音了。
“卢大人,孙大人,不要争吵了,我已经决定了,做步兵营和骑兵营混合编队的指挥,江宁营亲兵营、斥候营作为骑兵,带领两万大同边军,正面迎击鞑子,这是一次血战,真正的血战,我在第一线,才能够做出来决定,两翼骑兵什么时候发起冲锋,听我的指挥,就这样决定了。”
卢象升和孙传庭都不服气,依旧想着争论。
“此战关乎全局,不能够有任何的闪失,我已经思考很久了,你们要服从命令,大同边军,战斗力相对弱一些,这一战,要打出他们的血性,如何的把握,我心里有数,若是我出现什么问题了,接下来的战斗,请卢大人直接指挥,洪承畴大人很快就要赶到京师了,今后的战斗,由他来具体指挥。”
卢象升站起来了。
“大人,这样的安排,属下不同意,你是主帅,万万不能够有闪失,若是出现意外,对全体将士来说,将士毁灭性的打击,说不定丧失大好的局面。”
苏天成笑了。
“放心,我命大,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我还要剿灭流寇、统一辽东,没有这么容易出事的,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的,卢大人,孙大人,你们也要有这样的想法,今后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你们去做,战场上,刀剑无情,你们要注意,一定要注意啊。”
六月二十一日,卯时。
四万多将士,整齐的站立在房山县城之外。
苏天成讲话之后,他们讲兵分三路,各自做好准备了。
斥候已经传来消息,渠清泽也打探到情报,这一次,阿济格果然没有亲率大军前来,他身边的副将阿朵噶带领一万五千骑兵,朝着房山县的方向,飞驰而来。
午时,一万五千鞑子将要到达房山县城。
血战马上就要开始了,大战之前的气氛,是严肃的。
苏天成走上了临时搭建的木台上面,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引发将士的心跳。
“诸位兄弟,一万五千鞑子,马上就要来了,这一次,我们和鞑子面对面的厮杀,看看他们究竟是不是不可战胜的,鞑子几次入侵我大明,狂暴嚣张,杀我大明百姓,抢我大明财富,我们还能够让他们嚣张吗,不行,绝对不行,我们是大明军士,不能够保家卫国,朝廷要我们干什么。”
“三天前,我们在这里,剿灭五千鞑子,这样的胜利,确实值得庆贺,但我要提醒兄弟们,忘掉胜利,胜利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鞑子的精锐部队,我们面临的,是无情的厮杀,需要我们爆发出来最大的血性,在气势上面压倒鞑子,我相信,待会的厮杀,鞑子一定会在我们的面前颤抖。”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要歼灭这一万五千鞑子,不管他们多么的嚣张,在江宁营的大同边军的面前,他们只有灭亡的份。”
“战场上,刀剑无情,兄弟们尽管杀敌,我不希望看见临阵脱逃的情况,不希望看见太多的恐惧,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男人怂包,才真的被人看不起。”
“好了,兄弟们,让我们去杀鞑子,让我们去迎接胜利。”
“狭路相逢勇者胜……”
“狭路相逢勇者胜……”
震耳欲聋的喊声传出来,直冲云霄,这一刻,所有人都是热血沸腾的,这种气氛能够感染人,就是一些畏惧的大同边军,也感觉到,自己的腰板直起来了。
临出发的时候,孙传庭将王大治、刘铁汉、孙元坤叫到自己的面前。
“三位兄弟,就是亲兵营、斥候营打光了,你们也要护卫大人的安全,若是大人出现一丝的意外,你们就是失职,就是我大明朝最大的罪人,不管战局如何,大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你们明白吗?”
三人点头,孙元坤的资格最老,开口回答了。
“请孙大人放心,我等就是拼光了,也要护卫大人的安全,江宁营可以没有我孙元坤,没有刘铁汉、王大治,但不能够没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