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蒙蒙亮的时候。
王宫内天牢。
层层防护简直密不透风,看守人数更胜以往可谓空前绝后,并非因为是关押朝廷重犯,而是刚刚送进了一位特殊的犯人;天牢内部,似乎都不见狱卒的身影,让不见天日的牢狱内多添加了阴森,而且这个时间犯人们几乎都在梦中。
天牢的深处,从一关闭的牢房中透出微微亮光,隐约可以听见说话声……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烫?”
担忧的语气掩饰不住声音主人的急切。
牢房里,赵子恒坐在石床沿一手握住躺在床上人的手,一手抚摸着她的脸庞,带着满是急切和惊慌的表情看着站在一旁的王冶;而躺在冰冷的石床上,盖着单薄破旧的床被的不是别人,正是茵茵,她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额头渗透着大小不一的汗珠,眉头紧锁不难看出她此刻正忍受怎样的折磨。
“听狱卒说把她送来的时候就一直昏迷不醒,后来知道她全身发热,所以才匆匆忙忙跑来找我,我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温度似乎还在持续升高,看情况应该是受到很大刺激所导致的。”
王冶不慌不忙的把知道的说了出来,表情乍看之下较为平静,可眼中丝毫掩饰不住忧心。
怔怔的看着王冶,赵子恒觉得有东西卡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口,随后又将目光移回躺在床上的茵茵身上,单手颤抖着抚摸着茵茵的脸庞,眼眶有些发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赵子恒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当处理完与炼王之间的事后他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等他来的时候就是眼前所看到的局面,茵茵在沉睡着,与其说是沉睡,说是昏迷更为确切;这一切的发生都太过突然,突然到赵子恒都来不及反应,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种情况已经是第二次了,相似的程度已经不能用一样来形容,可事实就是如此的巧合,巧合的让赵子恒无法相信。
记忆中,在赵子恒知道派出去的人看丢了茵茵之后,没过多久就出事了,赵子恒在第一时间赶赴现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浑身浴血的茵茵正坐在血泊中,手里拿着沾满鲜血的匕首;这之后赵子恒才知道躺在茵茵身边的死者竟是东方惜苑,震惊之余他很快上前,才发现到茵茵面无表情和空洞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生气;第一次的时候,赵子恒清楚的记得茵茵是带着恐惧,而这一次,赵子恒所看到的是一个毫无生气、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般的茵茵,直到现在,赵子恒仍心有余悸。
“说实话,照目前来看,如果她的这种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很难保证不会出事,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我也无法确定。”
王冶无意的打断赵子恒的悲痛,将茵茵目前的现状大致的说了一遍,仿佛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总而言之就是茵茵的情况已经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毕竟谁也不曾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听到这番话后,赵子恒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王冶,王冶清楚的看到赵子恒眼中的那层水汽,却也只有无奈,随后赵子恒又从新把目光放回到茵茵身上,抚摸着茵茵的那只手仍止不住颤抖,俯下身在茵茵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只是如此平淡的一句话,王冶却明白更甚千言万语,然而,还是忍不住担心道:。“皇上!!”
“你要阻止我吗?”
“不,我只是想说要离开就趁现在,再晚天就亮了。”
仿佛洞悉赵子恒的一切,王冶在旁提醒,因为他知道眼下无论说什么赵子恒都不可能听进,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王冶十分清楚,现在的赵子恒眼中只有茵茵,脑中所考虑的也是,所以根本就没必要浪费口舌,干脆就顺着赵子恒的意思,否则他不敢保证继续强迫下去赵子恒会不会走向崩溃的边缘,他没有把握;而且,王冶想到的是,如果没有逃避的话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就算发生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再者,王冶也为自己在白天时没有稍加说明情况的话,也许茵茵就不会变成这样,在案发现场见到茵茵的时候,王冶就有了这种想法,就算否认也无法改变茵茵的情况已偏离了最初预计的事实。
“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别告诉我你做不到,处理好就到我的寝宫来。”
就在王冶沉思的时候,赵子恒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横抱起茵茵站在了牢房的门口,微侧过脸向王冶交代了一些后事,然后迈步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赵子恒越渐离去的身影,以及赵子恒怀中的那个身影,王冶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对赵子恒的行为他根本就没有阻止的必要,因为赵子恒留下的话已经给了他最好的答案,当然,王冶知道自己是不会令赵子恒失望的,于是也迈出了脚步,朝着牢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