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的事情，总有一个发酵的过程。
距离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了三天，元旦假期已经结束。
开明智能的声明，算是投入网络中的第二颗石子，只是溅起的水花并不如甘媛他们所想的那样清澈。
……水更浑了。
有时候负责管理运营的关歌都觉得离谱。
以前就觉得自家账号涨粉太夸张，热度太离谱，这一下直接炸出了数倍于之前的基数。
一个个“恭豸大V”纷纷跳出来发表意见，一个个匿名账号张口就来。
作为开明智能的一份子，她是有分辨能力的，比如有人吹“维思动力制造”其实很厉害，是军工企业如何如何。
甚至有人说，人家是生产机器人的，无人机只是其中最不受重视的技术，才被“开明智能”这样的三流公司窃取了机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当时他就在旁边嗑瓜子一样。
在关歌这里自然觉得无知到好笑，“维思”早就是查的底儿掉的垃圾企业，在网上却被吹成了高科技军工企业。
但这个世道就是这样，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毕竟相信“谣言”不需要脑子，但相信“辟谣”却需要有一定的分辨能力，甚至需要投入一定的时间去查询。
包括之后，“开明智能美国分公司（空壳）”对“维思动力制造”发起诉讼，也只是让这些人感觉开明智能倒打一耙，虚张声势。
当然，开明智能也有大量的拥护者，并且积极性很高。
她甚至见到有“热心网民”，和人对线对了几百层楼……
但，凡事都有一个但。
反击和维护都是自发，攻击和抹黑却似乎是有组织的，各种话术更新迭代几轮后，已经到了能让普通网民哑口无言的程度。
“本科生搞科技，全球领先！”
“周瑞：给大家看个东西，本科毕业证书，哦，我忘了我没有。”
“国产玩具卖一万。”
“灵鸟灵鸟，智商检测鸟，谁买谁傻鸟。”
“讲讲开明智能割韭菜的事情呗。”
这种高度浓缩的话术，开始逐渐扩散开来，跑到了一些不相干的评论区里。
技术论坛、数码贴吧、甚至……复大的官网上。
着重点也从“有没有窃取机密”完全跳脱出来，变成了对“公司”、“国产”、“周瑞”本身的纯指责。
另外，也许是墙内墙外联动了，原本“维思动力制造”这种垃圾公司发文谴责，并没有在国外互联网搞出什么水花，但这两天海外的关注度也冒了出来。
不用说，国内都这个风向了，国外的口吻也是一致的对“开明智能”不利。
尤其是日韩两国，就差骑脸嘲讽了，这些新闻也为国内互联网提供了弹药。
美国人都说了如何如何，日本人都说了如何如何……
1月4日，复工的第一天，度过了轻松假期的周瑞，来到智能大厦。
明显的能感觉到，大家都比较压抑。
五楼的“开明智能”，比平日安静了很多，细微的表情证明着，几乎所有人的情绪都不高，隐隐带着烦躁和担忧。
而六楼总部更是如此，关歌眯着眼看屏幕，杀气腾腾，甘媛在办公室里，眉头紧锁。
就连林潇潇的裙子，都比平日里长了三指，复瑞科技痛失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周瑞敲了敲甘媛的办公室门，自家秘书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到周瑞推门的时候才抬头。
“周总……”
周瑞示意她坐回去，说道：“比亚蒂新厂那边，农神投产了么？”
甘媛愣了愣，恍然了好几秒，然后才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马上确认一下……”
周瑞认真道：“我明白你们现在心思都在网络上，不过日常的工作也不能乱，公司的根基不在舆论，这点要搞清楚。”
甘媛心里更加羞愧，抿着嘴点了点头。
周瑞换了个轻松的话题，笑道：“你的新车开的怎么样？顺手么？”
年会抽到一等奖后，他好像没看见甘媛开过。
甘媛头更低了，都快埋到胸脯里了……
蚊子一样细声说道：“在修理……”
周瑞：……
“马路牙子上蹭了一下……”
周瑞捏了捏眉心：“你去趟五楼，帮我传达一下刚才的意思，让大家别自乱阵脚。”
看着甘媛离去的背影，周瑞砸吧了一下嘴。
其实吧……这件事里可能也有他的一点点锅。
【扬名者】的能力，会使和他相关的事情都广为流传，无论“好的”还是“坏的”。
所以这件事情只会越传越广，只有“反转”或者“实锤”才能中止乱局，而不会被“平息”。
当然，等他开始亲自出面兜底的时候，之前的传播度，也会反过来成为“开明智能”的养料。
到时候……哼哼……
周瑞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有心想着假期休息了几天……
是不是可以再呼唤“大师周瑞”，把那个未完工的不知名造物推一推进度，毕竟“异曲同工”已经刷新了？
但转而又觉得，公司目前这个氛围，老板昏睡一整天可能不合适……怕不是会以为来办被击溃了……
正犹豫着，白晓莺就敲了敲周瑞的门，走了进来。
还是那身低调的裤装职业穿搭，稍稍有点“增龄”，但显得非常“专业”。
白晓莺的性格向来是比较务实的，直接说道：“周总，有些事情和你说一下……”
据白晓莺所说，原来组织上在自己拒绝帮助后，其实也没有完全袖手旁观，还是默默做了一些努力的。
动用了一些人力，进行了信息筛查，对网络上一些“过于活跃”的发言者，用人工方式进行了统计。
然后对于某些明显不是正常网民该有频次的“发言者”，进行了一定的技术分析。
得出的结论，很多有组织者……
可能来自台岛那边的……
周瑞脱口而出一个词：“网军？”
白晓莺没听过这个词，但并不难理解其含义，说道：“比较贴切，总之就是有组织、有目的，有经费的策动。”
这种行为历史悠久，没互联网的时候就有，只是现在使用的“工具”换了。
而且同文同源，语言上没有任何障碍，混杂在人群中很难分辨。
周瑞道：“会不会和夏梅、杜全那些人有关系？”
白晓莺道：“现在判断是同一批人有点为时过早，其实这种搞心态、舆论上的扰乱，算是那边的固有项目，历史悠久。”
周瑞摸了摸下巴，他其实有心在等“推波助澜”者出现，但白晓莺反应的这个结果……并不够具体……
这些人，可能只是执行者，或者拿钱办事，甚至干脆就是顺势而为。
但更后面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