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视觉下，周瑞的视线变得花花绿绿。
几十人凑在一起，各种“警戒区域”交织在一起，让他需要仔细分辨一下，才能判断出哪一部分是属于眼前这个孟世琦的。
但半晌后，周瑞关闭了警戒视觉。
没什么异常。
对方的警戒范围，尚在正常人范畴中，属于是身体健康且没有过分奖励自己的成年男子应有的程度。
孟世琦和周瑞握了握手，说道：“外滩那次偶遇，没想到您居然还记得。”
周瑞似有所指道：“本来我也没记住，不过那天我的买单付款被退回了，所以印象深刻。”
孟世琦表情丝毫不变，笑道：“当时收银的小姑娘操作失误，错点了退款，我以为是韩叔叔买的单就补进去了，没想到这点小事周总还记得。”
“哦？这么一点小事，孟总怎么也记得这么清楚。”
孟世琦富有亲和力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一点尴尬。
前方数米处，王涛正在给考察团讲解“楼内外物流系统”，暂时无人注意到两人的交谈。
孟世琦道：“之前网上有人说开明智能最厉害的技术都在这座大楼里，当时我还不相信，今天一看，才知道自己坐井观天了。”
周瑞：“嗯，确实。”
孟世琦：……
那张微笑到有些欠揍的脸，第二次出现了错愕。
孟世琦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一闪而逝。
“最近网络上的一些说法，不知道周总怎么看？”
现在换周瑞一脸微笑了：“不知道孟总怎么看？”
孟世琦道：“国内的科技制造类企业，还是很容易受到非议的，毕竟我们在这个领域一直处于落后现状，有时候应该主动出击，‘开明智能’最近的动作有些被动……”
“有何高见？”
“结症还是在国外，但开明智能一直没有重视海外市场和宣传，因为贵司没有去占据高山，自会有人想要爬上去，如果能有熟悉海外市场的人对症下药，应该能快速解决争端。”
周瑞不置可否：“那我猜孟总就是这样的人吧？”
孟世琦微微一笑：“我一直认为好的企业要提前有全球化视角，恰好我的公司有一些这样的经验，也许回头我们可以细聊。”
初次……嗯，第二次的碰面，似乎点到为止。
考察总耗时两个小时左右，最后一行来访者还在会议室里，和开明智能、周瑞沟通了一番。
总的来说，这次考察，确实是撑腰的成分多一些，几位领导都表达了对开明智能的支持。
这次考察的成果会对外公示，发布在一些沪上政府的渠道，比如内报，部门官网，宣传资料上……也算是尽力了。
“高新技术示范企业”是应该是板上钉钉了，会有税收方面的优惠。
其他更多，都是些不好明说的东西，比如“智能小镇”那块地的动工，相关手续、许可等，都会有一定的绿色通道，再比如今年会申请的“消防器材”类许可，也会更顺畅……
送走了所有人，包括人群中对周瑞挥挥手示意的孟世琦，周瑞站在智能大厦底部，若有所思。
掏出口袋里的名片。
“量熵资本，执行总裁，孟世琦……”
这会是那个“跳出来的人”么？
虽然对普通人来说，孟世琦已经算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出身高官家庭，投身资本领域……
但对于狙击开明智能来说……
还不够格。
甘媛看到老板深邃的目光，以为周瑞是在忧心最近的情况，心里不由有些惭愧。
一周过去了，事情还没有平息……
甘媛啊甘媛，你晚上怎么睡得着啊！不难受么！
她突然扯了扯周瑞的衣肘，轻声道：“老板，我会努力的！”
那小模样……一般老板看了，怕是晚上都要睡不着了。
周瑞：“啊？哦……加油……”
甘媛正要再说什么，却接到了楼上关歌的电话，听了一会儿后正色道。
“周总……维思动力制造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
大洋彼岸、加州，一大早。
“维思动力”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本来应该根本无人关注，和之前几年一样，只出现在一些花边小报上，靠着那台硅胶皮套智能机器人吸引眼球。
但碰瓷“开明智能”成功后，在北美已经引起了大量注意，已经今非昔比。
大家都知道“开明智能”的无人机先进，也看好这个领域的未来……
奈何北美，或者整个西方，根本没有对标企业，甚至开明智能自身，也不甚关注海外市场。
无数挥舞着钞票的人，想投资都没得机会，他们已经习惯了，任何事情都能靠金融的力量分一杯羹。
现在“维思动力”跳了出来。
“盗窃”是真是假暂且不说，“维思动力”只要能证明自己，哪怕只有开明智能一半的水平，也足够在资本市场混成“超新星”了。
等着投钱的人，能从丁胖子广场，一路排到圣费尔南多谷。
不过有心人依旧感觉到一点不同寻常……这个毫无征兆的发布会，居然有电视转播？
而且上来就是一个重磅炸弹。
……
另一边，夜晚，紧急应对小组全员到齐，王涛解决了“梯子”问题，使得他们可以几乎同步看到所谓的“新闻发布会”。
王涛更是端着小本本，准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周瑞本以为，这场“新闻发布会”会成为一个打嘴仗的闹剧。
但没想到，对面真的给了他一个小惊喜……
画面中，一个白人胖子工程师，展示了“维思动力”自己的“无人机产品”。
一架黑色无人机，在工程师的控制下，平稳的飞了起来，白人胖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而当场的记者，非常真实的发出了“OMG！”等感叹。
这架黑色无人机，拥有着非常具有科幻感的外形，某种意义上甚至比“灵鸟系列”还要好看。
而且功能非常完善，拍摄，绕飞，起降都十分成熟。
王涛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对面真的有？！
不是一家制作假机器人的垃圾公司么？
而周瑞眼神微眯。
有点意思……
说实话……对方的外观确实好看，比“灵鸟”更具有科技感。
因为“灵鸟1”的定位，本身就是消费品无人机，设计上要给更高端的产品和后期型号留下空间。
而“维思动力”这个，显然设计上是极尽所能，但求一鸣惊人，甚至配色、涂装上，很符合西方审美，致敬了某部经典科幻电影，有种唤醒他们DNA的感觉。
但……
熟悉的四旋翼结构，熟悉的矩形框架，熟悉的轴距……
甚至就连摄像头的位置，和向下倾斜的角度，都和“灵鸟1”一模一样。
除了外观不同以外，所有功能性的结构，都是抄袭“灵鸟1”的。
也许在外行人眼里，这是一台“大不相同”的无人机，但周瑞一眼就看穿了真相。
甚至可以说，对方拆了一台灵鸟1后，换了层皮，换了些显眼的零件，就有了眼前这个东西。
名字叫“黑武士”。
呵呵。
这台产品，绝对不可能在市面上发售，开明智能的专利网络能把对方告到裤衩都赔掉。
但如果仅仅是发布会装样子，吸引一波注意力，绝对是成功的……
周瑞闭目沉思了一会儿……
脑子里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串在了一起。
维思动力、网军、孟世琦、发布会、无人机……
一个词冒了出来。
绞杀。
一直以来，他都分开看这些事情，认为维思动力碰瓷，和舆论带节奏没有关系，但现在，他换了一个思路。
有股力量，在对“开明智能”进行绞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