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到底是什么国家?是布满了火山和温泉、在频繁的地震中寝卧不安的国家;自夸是东西方文化熔炉的国家;驾信佛教、神道教、孔教的国家;时而自卑又突然狂妄的国家;在几张榻榻米纸板房中做着帝国梦的国家。
日本人到底是什么民族?是那个拼命学习又拿老师开刀的民族;刻苦奋斗却又极端轻生的民族;讲究花道、茶道这种家庭雅兴却又屠杀了上千万异国人民的民族;创造了浮世绘、友禅绸却又生食人胆的民族,讲究自己民俗节日却又把别国人民投入血海的民族;祈奉自己神社却又毁坏他国祖坟的民族;借来外国文化却又想用自己杂七条八的文字和伦理去同化别人的民族……一切美和丑都在这里奇特地融合;一切善和恶都在这里奇巧地混杂,一切野心勃勃的进取和赤裸裸的凶残都在这里熔炼,一切进化和野蛮都在这里锻造。
就在坤甸和会继续进行,日本首相加紧与美国,以及亚洲各国进行磋商的时候,一场令人震惊的政变在日本东京上演了。这就是日本人称之为“下克上”的传统行为,这种传统可谓由来已久,战国时期,二战时期最为普遍,比如九一八,二二六等事件都是日军强硬派为达目的,不惜于制造事变,造成既成事实,然后再强迫高层跟着走。
“还象二二六事变那么意气用事吗?”吉田茂的冷汗从头上冒了出来,几个弹孔在车玻璃上清晰可见,他不是被刺杀者吓的,而是想到了其后的可怕结果。所以,他捂着肩上的伤口,一个劲儿地催促也受了伤的司机,马上向盟军司令部赶路。
东京,枪声响了起来,火光冒了出来。这场在历史上流产的政变在一股神秘力量的帮助和推动下,以出乎组织者服部卓四郎预料的方式和力度在战后被称为一一七政变,从而彻底改变了日本的命运。
服部卓四郎,原日本陆军大佐,两次出任参谋本部作战科长,并曾任战时首相东条英机的私人秘书。四六年回国后被盟国占领军任命为第一复员局史实调查部长,和美国占领军参谋部情报部长查尔斯·安德鲁·韦洛比打得火热。美国占领军曾想让他当重建的日本军队的陆军参谋长,但这个想法因为吉田茂首相的军事顾问辰巳荣一中将反对而流产。这使服部卓四郎恼羞成怒,发动政变,暗杀吉田茂的想法从此种下。
而吉田茂的食言而肥也变相地给自己增加了一股不可轻视的敌对力量,而这股敌对力量恰恰是以吉田茂为总裁的日本自由党。
当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后,统合黑白两道的鸠山家家主鸠山一郎重新出山召集旧部,于四五年十一月创立日本自由党,自任总裁。四六年四月,日本进行战后首次大选,自由党获得一百四十一席,成为议会第一大党,币原重喜郎内阁辞职。按照议会政治的常规,新内阁应由议会第一大党的组织,也就是说,首相一职非鸠山莫属,鸠山本人也深信不疑,紧锣密鼓筹备组阁。
但天有不测风云,正当天皇准备履行任命鸠山组阁手续时,占领军当局发出开除鸠山公职的整肃令,理由是他在战时出版的《世界之面貌》一书中,吹捧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经过笔墨官司,鸠山被迫离开政坛,因此被称为“悲剧政治家。”
鸠山被开除公职后,自由党内没有适当的人选接替总裁职位,而推不出总裁就无法组阁,政权将落入其它政党之手。性格直爽的鸠山当即把好友吉田茂请入党中,让当时还不是议员的吉田坐上自由党第一把交椅,组织吉田内阁。吉田也拍着胸脯保证,鸠山如果恢复公职,他第二天就交回总裁职位。
鸠山赋闲五年,直到年朝鲜战争爆发后才恢复公职。按照约定,自由党总裁一职应该物归原主了。但吉田茂五年经营,已经在党内培植了大批党羽,遂以总裁职位是公器,不应私相授受为由,拒绝了鸠山的奢望。鸠山深受刺激,从此与吉田茂决裂,带着自己的一批人从自由党出走,同改进党合并,组成日本民主党,任总裁。
与吉田茂全力发展经济的政见不同,鸠山强烈主张修改宪法,重建军备,对外展开自主外交,恢复日苏邦交。他把吉田茂的即使拥有保安队乃至警备队也不得拥有正规军的说法,斥之为白马非马论,公然提出修改宪法第九条的基础上,名正言顺的重建自卫的武装。并主张为使日本的独立得到国际上的承认,避免美苏战争时把日本作为战场,要实现日苏关系正常化。
而服部卓四郎等一小撮政变集团,也并没有大脑发热,想与美国占领军对抗。他们只是想刺杀吉田茂,然后推举鸠山重新组阁。他们认为,获取美国的帮助是使日本重整军备的最佳途径,这种思路得到了右翼人物儿玉誉士夫的支持,他们都对依靠美军的保护而无意重整军备的首相吉田茂心怀强烈不满。
在日本,与服部卓四郎等人想法相同或相近的并不在少数。而吉田茂为了缓和右翼的敌视,在五零年下令陆续释放在押的法西斯军人、政客和战犯嫌疑分子。仅在五零年十月十三日,就释放达一万余人,其中有法西斯军官三千余人。而这些被释放的右翼军人也同样对吉田茂一直执行和平的“复兴路线”痛恨不已,要求修改宪法的同识使他们很自然地支持服部卓四郎等人的反吉田集团。
服部卓四郎等人此时已经六神无主,原定的以刺杀吉田茂为主要任务的政变象脱缰的野马,已经不由他们控制。小刺杀变成了大骚乱,撒传单、纵火、袭击……这些并没有布置的行动在东京展开,让服部卓四郎等人面面相觑,有掉进陷阱的感觉。
“怎么办?事情搞大了,这传单上都是号召民众起来反美独立的内容,并不是我们的初衷。”辻政信咬紧了牙齿。
“这是哪个马鹿野郎(混蛋之意)干的好事,如此陷害我们。”服部卓四郎眼睛都要红了,愤怒地挥动着手臂。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儿玉誉士夫还比较冷静,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最重要是把局势稳定下来,不要让美国人产生误解,那会毁了日本的。召集骨干成员,我们也分头出去制止混乱的扩大。”
“好吧,也只有这样了。”服部卓四郎也觉得闯了祸,原来激昂的神态变得有些颓丧。
……
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做得惊天动地,只要让人们看到这种苗头,以及潜在的危险便足够了。
日本的一一七政变只持续了大半夜便平息了下去,财产损失不大,人员伤亡甚微,其中有三名美国士兵遭袭遇难。但小风波却掀起了大波浪,特别是在对日和会正处在关键时刻,造成的影响是极其恶劣的。
尽管吉田茂向美国占领军官员作出诸多保证,尽管服部卓四郎等人自首,并说明自己的本意不是与美国占领军对抗,但已经无法改变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日本的右翼势力依旧存在,而且势力不小。也正如南洋联邦黄大总统所说,日本对战争罪行的反省还远远不够。
另一个消息很快便见诸媒体,服部卓四郎的政变集团曾为美国占领当局的“G-2”情报机构工作,在美国占领军当局中,这是一个反对共产主义的情报机构。依靠美国占领军当局的庇护,服部卓四郎的政变集团已经得到了五十多万人的支持。
世界上的舆论再次千夫所指,连美国国会的众多议员都对美国对日袒护的政策表示不满,准备联合反对旧金山和约在国会的审议通过。
“冲动又没脑子的日本人搞乱了一切,让他们自己去收拾残局吧!”杜鲁门总统怒不可遏,丢下了这样的话。
“马鹿野郎,马鹿野郎!”吉田茂气得头发昏,手发颤,哀叹道:“历史为一个在战争中失败的国家提供了通过外交而获胜的机会,而一些蠢货却把这个机会给毁掉了。”
挥泪斩马谡,不知道吉田茂看没看过这部中国的京剧,但他知道要想重获美国的信任,必须对右翼势力下狠手了。而更令他感到愤怒的,他对右翼释放的善意,竟然差点给自己掘了坟墓。
但吉田茂毕竟老谋深算,他借此机会迅速和内阁炮制了《防止破坏活动法案》,用一石二鸟之计对日本的左、右翼势力都开始了清洗和打击。短短几天便开除了二十四位日共高级领导人的公职,剥夺了日本共产党在国会中的席位,取缔《赤旗报》。在博得美国占领军赞赏的同时,吉田茂对自己的竞争对手鸠山一郎集团也重拳出击,将其集团内一些右翼分子以嫌疑犯名义关进监狱。
日本想崛起,看来要多花一些时间了,远在坤甸的黄历冷笑不止。给我一根稻草,我就能把小日本打翻在地。呵呵,偶吹牛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