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十字斩!”
那道闪亮的十字架瞬间劈至我的眼前,快得仿佛完全不受时空的束缚,图非雅格的身影刚一消失,这十字架便已在眼前出现,并沿着一个无法捉摸的奇异轨迹颤动着朝我胸口劈来。
我已来不及细想该如何去应对,匆忙间只能抬手出剑,朝那正不住晃动的光十字正中心狠狠刺去。
“叮”的一声脆响,回荡在远处起伏的山丘之中。
我竭力压下胸中不住翻腾的气血,止住踉跄的退势,深吸口气后,忍不住叫了声:“好!”
此时,图非雅格也踉跄着停了下来,待喘息声稍稍平复后,低下头注视着手中的双刀,喃喃道:“好快的剑……”
“雅格!没事吧?”
燮野明在远处大声问道:“你该不会也像墨烈这个白痴一样失手了吧,哈哈哈……”
图非雅格没有理会燮野明的嘲笑,嘴角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形,双眼中厉芒一闪,冷冷问我道:“小子,你看得见我十字斩的轨迹么?”
我微微一愣,完全没想到他此刻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来,当下点点头:“废话,那么亮,谁看不见啊!”
“哼,一般人最多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白光,哪里能分得清它是个什么形状。小子,你师父真是罗特?”
我摇头道:“对不起,你猜错了……”
不过,他是我师兄,呵呵。
图非雅格再次诧异地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突然苦笑道:“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来,你师父肯定也是个非同凡响的人物。可惜我此刻师命在身,不然我们倒是能交个朋友。”
还未等我答话,他却又接着说道:“你不是我们的对手,就算你能侥幸打败我,也打不过我身后那两个人。我看你还是赶快告诉我那只龙在什么地方吧,不要拿自己的性命乱开玩笑。如果到时候赫迪亚责怪你的话,你就跟他说,我们是雷迪的徒弟,相信他也不会苛责于你。”
我再次摇了摇头道:“其实一开始,我的确是为了校长才来的,不过现在不是了。就算我打不过你们,也不可能把那只龙交给你们。”
“哦?那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那只龙。”
图非雅格一呆,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蔑地摇头看着我道:“难道你也想得到那只龙么?”
我不禁愣了一下。说实话,这个问题我倒是从来没考虑过,如今想来,却也令人怦然心动。不过,一想到那只龙的种种可怜可爱之处,我又赶紧摇了摇头,晃掉这个非常诱惑我的想法。
“啊……我想就算我愿意,它也不会愿意的吧……再说了,如果把它换成是你,你愿意被人平白无故地抓去当奴隶使唤么?哎,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像我这样多为它想想,放了它吧,毕竟它并不是什么食人魔,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坏家伙啊……”
图非雅格仿佛看傻子一般地看着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冷哼一声道:“哼,这也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再说那只龙如果不及时解冻,必死无疑,你就这么忍心让它死掉么?”
“……”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答他。
老实回答吧,那不是暴露了巴克和那鲁的动向了么?可是说到撒谎,刚才撒了好几次都被他看穿,我也不想再浪费我那可怜的脑细胞了。
图非雅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不把你打个半死,你是不会说实话的了。接招吧,小子!”
说话间,图非雅格的身形再次消失在我的眼前。我无奈地苦笑一声,浑身放松,任由体内的寒星真气控制我周身的行动,在漫天的刀光中如一片落叶般飘来荡去,只觉得一道道凌厉的强风刮过我的身体,却连我的衣角也没削下一片来。
慢慢转了个身,随手挽了个剑花斜斜刺去,只听“当”的一声脆响,漫天刀光忽地散去,图非雅格呆呆地站在那里,左手的刀已经被我击飞了……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正远远落下的长刀,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的笑容,接着叫道:“好小子,再来!”
说罢,又是一刀朝我劈来。
令我惊讶的是,这次他居然没再使用刚才那种急速的身法,而是身形凝重,气沉如山,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而他的刀虽然已没有刚才那般快得让人看不清去势,却变得更加飘忽不定,并散发出阵阵蚀骨的炽热,不一会儿,刀身便开始微微发红,如一钩暗红的弯月,不停划出道道奇异的轨迹,无声无息地向我袭来。
身处刀影之中的我,竟觉得他每劈出一刀,都似有一道无形的火热细丝缠在了我的身上,随着那无形细丝越缠越多,令我渐感窒息的同时,也让我的身体无法再靠着寒星真气来随意躲避。
眼看着他一刀急速向我面门砍来,我却无法挪动身体,无奈之下,只得撤去体内的寒星真气,挺剑格向他的单刀。
刀剑相击,随着“呲”的一声轻响,我只觉手中一轻,剑头已被他的长刀斩落。
惊异之下,我抽身急退,图非雅格则收刀立在原地,轻笑道:“这刀法还算可以吧!”
我凝视着剑尖断处,却发现那里并不似被切断般断痕齐整,棱角锋锐,而似熔化了一般显得圆钝平滑,忍不住赞道:“好刀法。奇怪,怎么我的剑都被熔断了,你的刀却是完好无损呢?”
“呵呵,这两把刀就是专为这种刀法而制,看似金属,却不是金属,是用一种极小的蝶龙身上的鳞片锻造而成,能耐住极高的高温……”
“……”
记得蝶叶兰的剑好像也是拿什么龙的眼泪做出来的,怎么这帮人的兵器都是用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做的啊!唉,那种叫做蝶龙的小家伙们恐怕是很倒霉了……
“……而这套刀法则是专门为了克制你这种诡异的身法而创造的。不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用出真功夫来的话,下一次我就会真的砍死你了。”
我摸着剑尖断痕笑道:“多谢提醒。”
说罢,我深吸口气,体内原本缓缓流动的真气立刻澎湃激荡起来。
“哦?你头发也会变颜色啊!呵呵,看来刚才那个戴面具的小子就是你了,怪不得能一掌震伤奇佳丽,还打伤了她心爱的龙,果然有两下子啊!”
图非雅格抚刀轻笑道。
看着他的手若无其事地摸在那暗红色的刀身上,我不禁再次苦笑起来:“看来今天晚上我除了逃命,真的是别无选择了。不然若是让你这把刀砍到身上,什么护体真气都是白扯啊!”
刚一说完,我手中的剑已经挥出无数道冰寒的剑气,同时还夹杂着两道冷月无声向图非雅格席卷而去。
哼,就算你身法再快,也不可能躲得过我的雪羽降尘吧!
却见图非雅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身子突然模糊了一下,接着又清晰起来,而那无数道剑气竟似透过了他的身体一般,尽数击在了他身后的空处,似乎没有伤到他一分一毫。
就在我正为根本没打中他而感到万分惊诧之时,却见图非雅格弯腰咳嗽了起来,嘴角渗出一缕血丝。呵呵,我就说嘛,没可能打不中啊!
“咳咳……好、好快的剑啊……”
说着,他直起身来,深吸了口气:“可惜,这种程度的剑招还杀不了我。”
我默默点了点头。飞羽流星倒是能打倒你,可惜还有两个人在你后面虎视眈眈,我要是贸然露了全部家底,过会儿逃命的时候恐怕就很难躲过你们的攻击了。
唉,师父那个老混蛋也真是够吝啬的,从来没教过我什么必杀招数,搞得我还要从校长那里学来冷月无声当作防身之技。
眼看着图非雅格又是一刀朝我劈来,我这次学乖了,剑中凝满冰劲后才迎上他的刀势,却也不敢和他的刀锋正面相击,只是斜剑一引,破火式瞬间便将他的刀势卸向一旁。
还未等他收刀再次劈出,我剑尖连抖,一口气划出了十余道冷月无声向近在咫尺的他猛然袭去。
图非雅格惊呼一声,声音还未发出,整个人已经跃到了半空,饶是他应变急速,小腿处却依然中了一剑。
还没等我再次出剑追击,他却在半空中突然大喝一声,随着身体的落势双手持刀猛的朝我面门直劈了下来。
这一刀来的好快,竟比刚才的流星十字斩还要快上几分,刀锋未至,刀上卷起的狂风已经压得我双目酸痛,无法呼吸。
我在急速扭身闪避的同时,挥剑再次一引一带,靠着剑上层叠如浪的柔劲吃力地卸开了他这狂猛的一刀,谁知剑却被他刀上激荡的炽热真气给震了开去。
踉跄向一旁退开的同时,我左手飞起一拳击向他那因用力过猛而无法扭身闪开的腰眼,却在半空中无故一顿,几道白光从拳头前端一晃而过,原来是墨烈射出的流冰音速箭救了他。
“雅格,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们三个一起收拾了他,尽快找到那条龙好回去向师父覆命。”
墨烈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
我惊讶地扭过头去,却见墨烈和燮野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身旁十米远处,将我围在了中心。
图非雅格转过身来,低头察看了一下腿上的伤势,冲我笑道:“小子,你现在想跑都没得跑了,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说出那只龙的下落来吧!”
燮野明摇着头说:“雅格,你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还硬往上冲个什么劲儿啊!不是我想打击你,这小子一直到刚才都没用真功夫跟你打,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么?对吧,墨烈?”
墨烈没有理他,只是扫了我两眼,突然问道:“你的武器呢?赫氏不会穷到连把剑都买不起吧!”
我一愣,接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啊,我忘了带……”
“哦……”
他点点头,伸手抽出自己的佩剑,扔给我道:“把那把剑扔了吧,用我这把。”
我莫名其妙地接过剑,将手中的断剑弃在一旁,完全没搞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却听他淡淡地说道:“刚才我偷袭过你,现在算是扯平了。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么?”
“遗言?”
我纳闷地看着他。
燮野明笑道:“他是怕过会儿不小心收不住手杀了你,才让你先说出遗言来的。”
我晃了晃手里的剑,哭笑不得地说:“省省吧,如果我真被你们给杀了,别忘了把我给埋掉就行了。”
墨烈冲我点点头,接着便向后退了开去。
“羽,你疯了?还不逃啊!他们三个联手,你肯定不是对手啊!”
我的耳畔再次响起了巴克那充满焦急的声音:“那个拿刀的也就算了,可这两个都不是一般的高手!难道你真的不想活了么?”
废话,我当然想逃了,可不这样能引开他们么?要是三个人不一起来追我,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把龙给送回去啊?
“小子,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你实在是不够明智。”
图非雅格抚刀叹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刚才晕倒后就绝对不会再爬起来……”
我的风格一向是趁人不备突然偷袭,他话音未落,我已经一剑猛刺了过去。想要从这三人的包围中逃出去,除了在图非雅格身上寻找缺口外,其他两人恐怕都没那么容易让我逃脱了……
可惜我剑还没来得及刺出,墨烈的音速箭便已如雨般朝我射来。也不见他的手有何动作,那些无声无息的冰箭便已和我擦身而过。
趁着我躲开冰箭的当儿,图非雅格挥刀便杀了过来,暗红的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直击我因躲箭而空门大露的胸口。
一旦被人围攻,我体内的寒星真气就能比平时更加发挥奇效。虽然那些音速箭快得让人无法相信,但是我的身体却能在寒星真气的指引下提前做出反应。
随意地向后退了一步,我一个侧身朝地上倒了下去,正好从两阵箭雨的间隙中穿过,而手中的剑却斜指向图非雅格猛冲上来的小腹,如果他不立刻收招后退的话,恐怕这一剑就会让他开膛破肚。
就在我的剑尖眼看要刺入图非雅格的小腹之时,他却突然消失在我的眼前。
紧接着,一片暗红的刀光从左侧向我全身罩来,而此刻我体内的寒星真气竟然一动不动,似是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淹没在这暗红的刀光之中。
却听“啪啪啪”一阵急促的脆响,接着一片冰雾在我眼前弥漫开来,图非雅格则闷哼一声,踉跄着朝后退去,却是他的刀被墨烈朝我射来的音速箭给震了开去。
在旁边的燮野明“咦”了一声,接着笑道:“看来我要是不出手的话,你们两个人恐怕是拿他没办法了……”
图非雅格咳嗽了几声,摇头道:“这小子身法古怪,人越多,他反而越厉害。你要是再搀和进来,我们三个人说不定今天就要被埋在这里了。”
燮野明抽出剑道:“雅格,呵呵,这可不一定哦!我这一招从来没在师父外的任何人面前使过,今天就让你和墨烈两个白痴开开眼界。不过要是师父问起来,你们可别给我说出去啊……”
“……难道你是说你给师父捶背的功夫么?”
图非雅格瞪着他道。
燮野明回瞪了他一眼,挥剑在空中轻轻划了个“S”形,紧接着那个“S”形的轨迹突然亮了起来,在夜空中如无数颗夜明珠串成的项链一般闪闪发光。
图非雅格“咦”了一声,退了开去,似乎想看明白这一招到底有什么名堂,就连墨烈也停止了攻击,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发亮的剑轨。
我定睛看去,只见那“S”形的轨迹上竟布满了无数正不住急速转动着的细微的三棱冰锥。而每一个冰锥中,都透射出一点淡淡的白光,似乎有一点微小的白色火苗正在其中静静地燃烧着……
“混乱乾坤,神运魔剑!”
燮野明突然大喝一声,持剑沿着那道轨迹反向猛的一挥,那道明亮的剑轨顷刻间便化作一片不住闪亮的白雾,急速向四周扩散开去。
那白雾扩散得极快,并逐渐由浓转淡,瞬间便将我们身周方圆六十米的空间尽数笼罩,接着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搞定了,哈哈哈!”
燮野明收剑回鞘,冲着图非雅格得意地笑道:“怎么样?这招酷吧,我当年可是学了三个月才学会的啊!”
图非雅格捂着头,痛苦地呻吟起来:“天哪,师父怎么会让这么个白痴来当我们的老大呢?难道他是嫌我们还不够自卑么?”
燮野明生气道:“喂!师父当然是看我天资极高、一表人材、风流倜傥,才会收我做徒弟的啊!哼,不懂就不要胡说,你看人家小墨就比你懂得欣赏!”
神运魔剑?这名字好熟啊,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虽然看起来很炫,可是好像对我没什么效果啊……
我狐疑地皱起眉问道:“你这招真的是神运魔剑么?”
“当然了,如假包换!”
燮野明抬起下巴对着我道:“你还是赶快束手就擒吧,不要再浪费我们的时间了。我还想早点回船上去吃宵夜呢!”
我冷笑一声,不再说话,回手朝远处的墨烈甩出数道冷月无声,接着便向图非雅格猛扑了过去。
对啊,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要赶紧逃离这里,把这三个白痴引开。说不定现在回到宿舍,我也能吃到宵夜呢……嗯,让巴克掏钱,记校长的帐。
在半空中,我凝劲于臂,抖动长剑晃出无数道看似凌乱而缓慢的剑气去封堵图非雅格的退路,然后猛的一沉真气,身体随之一顿,接着便猛的斜射向持刀而立的图非雅格。
嘿嘿,这小子此时若是让开,必然会撞上我刚才所发的剑气;如果他不让开,我这一剑也会将他击得飞退,无力反攻。
而此刻身后的墨烈也被我的冷月无声弄得无暇分身,又怕再次误伤了图非雅格而不敢随便攻击,到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溜之大吉了!哈哈……
突然眼前一道强光闪过,晃得我霎时目不视物,竟然是图非雅格刚才那把已经被我打飞的刀正好将月光反射到了我的眼睛上。
我心头一乱,慌忙间拼命凝气下坠,硬生生将自己急速斜冲的势子给收住了。
还未等我落到地上,一道狂猛的刀风便夹带着蚀骨的炽热迎面击来,我连忙挺剑急刺,却因为刚才用力过猛,体内真气不继,剑刺到一半突然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堂”的一声巨响从剑上传来,我闷哼一声,被剑上传来的那股巨力震得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
此刻,眼睛才从刚才的刺激中恢复了过来,刚想站稳身形再次反攻,谁知正不住后退的左脚突然绊上一块石头,我忍不住惊叫一声,身体随之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接连的意外让我心中更乱,猛一拧腰,正要转过身来不让自己摔倒在地,寒星真气却在此时突然一滞,数道白光立时从我鼻尖划过,让我就这么侧着身子直挺挺的朝地上摔了下去。
当然,如果我就这么摔倒在地,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平时和别人打架的时候就喜欢突然往地上一躺,来躲过某些小人的突然袭击。可是就在我的脸即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瞬间,我却惊恐的发现,一泡臭气熏天的龙粪正懒洋洋地躺在我的脸蛋的正下方!
猛一扭头,我奋力躲过了那泡龙粪的热吻,还没来得及庆幸欢呼呢,后脑勺却“砰”的一声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只听脑中“嗡”的一响,眼前立时金星乱冒,而那块石头也被我的护身真气撞了个粉碎。
妈的!是谁在这里随地大小便啊!大便完了,还要找块石头来立碑留念么?
就在我正准备将这泡龙粪的主人的祖宗十八代给翻来覆去地骂个遍,图非雅格的刀已经杀到了我的眼前!
此时我急怒攻心,想也不想便一剑朝图非雅格的心口刺去,大有一往无前、与敌同亡的英勇气势。
图非雅格完全没想到我竟不顾他的刀势而用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招数,吓得脸都绿了,匆忙间收刀扭身,躲开我的剑势远远逃了开去。
我这才松了口气,背后冷汗涔涔,刚想跃起身来,却被腰间一股力道又给拽倒在地,我伸手一摸,竟是衣角被一根细长的冰箭给钉在了一块石头上。
此时,体内寒星真气突然一阵急窜,带着我想向左侧滚倒躲开墨烈的冰箭,可我的衣角被钉在石上,哪里还来得及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大喝一声,体内真气如狂涛巨浪般朝胸口汹涌上来,接着只见眼前红光一闪,随着几声细碎的轻响,一片冰雾在我身侧弥漫开来。
呼……飞羽流星,你出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咦?这是什么功夫啊?”
燮野明好奇地看着在我身旁不住飞舞着的飞羽流星:“好像很好玩……”
图非雅格皱眉道:“这东西好像是自动防御的。嘿!墨烈,你再射几箭试一试!”
墨烈一抬手,我身前的飞羽流星猛的在空中颤了一下,瞬间幻化出一个奇异的光环,接着便又是几团晶莹细碎的冰粉在我眼前四散开来。
唉,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逼得我使出了飞羽流星。刚才不知怎么搞的,运气竟一下子变得那么差,要不是还有这招绝活,我怕是已经死在墨烈的箭下了。
等等,这些该不会是那个燮野明的什么神运魔剑搞的鬼吧……
一想到这里,我脑海里登时响起师父曾经跟我说过的一段话。
“……羽,这天底下的武功魔法,可以说是无奇不有,有的是直接攻击的、有的是专门防御的,也有的是属于辅助系。这种辅助系魔法虽然不能对敌人造成直接的伤害,但是却能极大的削弱敌人的实力,并且只有精通高段魔法的人才能运用自如。”
“哦?辅助系?怎么个辅助法啊?”
“呵呵,比如让敌人产生幻觉,看到种种恐怖的景象、听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又或者让敌人突然感觉到温度和光线的急剧变化,令敌人失明,并且因为极度的寒冷而无法攻击。这些都还属于比较一般的辅助系,类似于催眠的效果,如果你心志坚定,就不会被其影响。而特殊的辅助系,能够夺去敌人的运气,让敌人失尽天时地利,内心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夺去敌人的运气?天哪,这东西也能夺去么?”
“呵呵,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风水?”
“啊,风水啊,当然知道了,不就是风和水嘛……”
“……笨蛋,风水是风水,不是什么风和水!风水是指周围的地理环境、屋内摆设等等所带给人的运势。古人中就有精通风水的大师,能够利用改变风水来改变一个人的运势。而那种夺去敌人运气的辅助系魔法,就和这个道理差不多。要知道,在战场上,除了实力外,运气也是制胜的一个重要因素。当你和敌人生死相对之时,可能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让你丧命。而如果你失去了所有的运气,那你很可能会因为一块小石头而摔倒在地,或者无缘无故被突然飞来的陨石击倒在地。我还听说有人曾经在中了这招后,挥剑的时候竟然一不小心将自己的小弟弟给削了下来……”
“哇!天哪,他到底是怎么挥剑的?师父,风水真的能改变人的运势么?那师父你赶快改改我们的风水吧,我已经三天没吃到肉了……”
“想吃肉?别做梦了,那个呆子已经把我们整个冬天的肉都给吃光了,你要吃就去吃他吧……”
想不到这世界上竟然真有师父所说的这种招式啊,怪不得刚才我那么倒霉,接二连三地碰到意外。这个燮野明看起来好像傻乎乎的跟个白痴一样,没想到还真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啊……
算了,反正我也没想要和他们决出个生死来,还是赶快逃吧,不然再拖下去恐怕真会被陨石砸到。不过被陨石砸到还不是最惨的,万一不小心切下了自己的小弟弟,那可就是一辈子的痛苦了……
想到这里,我哪里还敢恋战,伸手拔出那根钉在石头上的冰箭,仗着飞羽流星护身,完全忽略身后墨烈音速箭的干扰,挥剑便朝图非雅格杀去。
此刻我全力出手,务求一击必中,自是和刚才有所保留时判若两人。手中的长剑反射着清冷的月光,寒冽狂啸的剑气夹带着无数晶莹飘飞的雪花,眨眼间便已刺到图非雅格的胸口。
图非雅格大吼一声,凝刀胸前,因为用力过猛而使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似是想全力挡下我这惨烈的一剑,不给我任何逃跑的机会。
随着“堂”的一声巨响,我身形为之一顿,再看图非雅格,却已被我剑上凝聚的十几道真气给轰得飞出了十几米,好不容易站稳身形,却又闷哼一声,踉跄着朝后退去。
哼,此刻不走,更待何时!我一声清啸,足间猛一点地,刚刚跃起,却突觉身后一道强劲无比的剑气呼啸着朝背心猛然袭来。
回手一剑想要拦截剑气,谁知竟一剑挥了个空。扭头一看,只见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在我身后凌空滴溜溜转了个圈,仿佛活了似的突然化作无数道寒光,朝我劈头盖脸地砍了过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飞羽流星便已经迎了上去,一时间“砰砰”的气劲爆响声不绝于耳,突然一道寒光突破飞羽流星织出的光网,急射向我的胸口,我仓促间横剑格挡,就在那点寒光击在剑上时,我浑身剧颤,胸口似被万斤铁锤狠狠砸中一般,情不自禁地闷哼了一声,身体如一捆稻草般被砸得飞了出去。
夜晚的凉风让我瞬间恢复了清醒,随着一口鲜血激射而出,胸口的闷痛感立时减轻了不少。我在空中喘了口气,在身体还未落地之前,伸剑在地上一点,借着剑身的弹力,猛一提气,如箭一般射向远处幽暗的树林……
“哇!终于搞定了!”
雪城月欢呼着合上记录本,左手持笔瞄准了放在书桌上的龙牙笔筒,右手曲指轻轻一弹,就看那枝晶莹的水晶笔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后,“啪”的一声准确无误地掉入笔筒之中。
“耶!中了!”
她顺手卷起一本书,像拿麦克风一样递向镜子中的自己,咳嗽两声后故作严肃地问:“雪城月小姐,我是《世界射击集锦》杂志的记者,请问您在第一千二百四十五次连续命中后,有什么感想么?”
接着,雪城月又将“麦克风”对准了自己,故作矜持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道:“呵呵,我很高兴,很高兴能够打破我自己保持的世界纪录。在这里,我要感谢一切曾经支持过我的人,还有我爸爸、我去世的妈妈、我哥哥,以及那个总是喜欢多管闲事的爷爷……”
“雪城月小姐,您就没有什么想对世界上所有爱好射击运动的朋友们说的么?”
“啊……这个嘛……其实,只要坚持不懈的努力,成功迟早会来到你的身旁……”
“谢谢。对了,有位叫阿羽的朋友来信说,想了解一下您的家庭状况。请问您能跟我们说说么?”
“啊……我爸爸是杂货铺的老板,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我哥哥是屠宰场的屠夫,而我爷爷则是守门的门卫。我们家虽然穷,可是大家每天都能在一起吃丰盛的晚餐。对了,我哥哥最近还找了个女朋友哦!嗯,据说是某个拉面馆老板的女儿,呵呵,所以我家以后可能会更热闹了……”
“这位朋友还想问问关于您自身的情况,比如说,您现在有男朋友了么?”
“啊……他问这个干什么啊,讨厌……人家……人家还没有啦……”
“那请问您会拒绝男孩子的追求么?比如说这位叫阿羽的朋友。”
“啊……这、这个嘛……人家还只是个学生啊……不过……如果……”
雪城月满脸通红地结巴道:“如果……他真的……”
“砰砰”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只听龙吟瑶在门外喊道:“阿月?阿月?你在么?”
雪城月沮丧地扔下手里的“麦克风”,噘着嘴哼哼道:“不在啦!真是的,好不容易才到关键地方……”
“喂!快开门了!”
龙吟瑶在门外威胁道:“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如果再不开门,我就让这个门再也开不开!一……二……”
门立刻就被打开了,雪城月瞪着门外的龙吟瑶道:“雪城月已经睡觉了,有什么事情请明天再说……”
龙吟瑶一把抓住雪城月的手就把她给拖了出来,看了看手表道:“才十一点啊,明天又不用早起,你这么早睡干什么啊!走,陪我喝酒去。”
“喂!阿瑶,你喝酒怎么总是要拉着我啊?我还是个学生……啊!对了,我还要去洗澡……”
“咦?你不是一回来就洗过澡了么?干么还要洗啊?”
“……”
“别磨蹭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嗯?大家?他们几个……都在么?”
雪城月停止了挣扎,好奇地问。
“废话!就差你一个了!”
“哦……阿瑶,你先下去吧,我……我立刻下去。”
雪城月说完,挣开龙吟瑶的手就跑回了屋里。
“喂!你可快点啊!我们在三号厅的十二号包厢,要是五分钟之内不给我下来,小心我让你晚上做噩梦哦!”
龙吟瑶探头看了看正在屋内对着镜子梳头的雪城月,捂着嘴嘻嘻一笑,转身朝楼下走去。
“巴克,你说冷羽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他这样实在是太冒险了吧……”
那鲁收了结界,一边和巴克将龙抬起来,一边担心地问道。
“唉……不这样的话,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过校长说,冷羽的实力至少在紫徽以上,我想如果只是逃跑的话,他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那个燮野明……”
“那鲁,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虽然我对其他三个人了解的不是很多,不过却曾经详细调查过燮野明这个人。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好像很混,其实自视极高,从来不肯轻易出手。我想只要他不发怒,冷羽就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吧!而且他自出道以来,只杀过几个穷凶极恶的人渣罢了,并不是什么嗜血之人,就算他抓住了冷羽,可能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他……”
“唉,也只能希望如此了。都怪我太过于大意,竟没有发觉被人跟踪。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冷羽他也……”
“那鲁,那个奇佳丽是特尔迪卡的徒弟,虽然武功不高,可是魔法等级已是银徽级别,你也就别再自责了。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把龙送回去,通知校长尽快派人来接应我们,然后立刻回来营救冷羽。唉,希望冷羽他能挺到我们赶回来啊……”
巴克说着,回头看着那三人远去的方向,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姐,这就是第十二号包厢,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么?”
男侍者彬彬有礼地带着雪城月来到包厢门外,一边殷勤地帮她开门,一边低头偷偷看着她短裙下那两条迷人的修长玉腿。
雪城月点点头道:“谢谢你。”
又拿出一张五银鲁克的钞票递给他,问道:“你们这里可以通宵么?不会半夜的时候有教授来查吧?”
那个男侍者心花怒放地接过小费,忙不迭地点头道:“我们这里可以通宵啊,您放心,如果有人来查,我们会立刻通知您的。”
“哦?那可真是太谢谢了……”
雪城月冲男侍者嫣然一笑,扭头走进了门去。
男侍者呆呆地看着雪城月消失在门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弹了一下手里的钞票,喃喃道:“哇!难道她就是……雪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