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第六回合便已即将开始。这次的场地由于考虑到了雪城月的经验不足,特地改成了一片大型商场。
我纳闷地问道:“这琳琅满目的成排货架,就能弥补她经验不足的问题么?”
话才刚说完没过两秒,雪城月就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我所有的疑问。
漫天飞舞的刀叉碗筷,外加上无数比子弹还恐怖的各种自来水笔,直打得我鸡飞狗跳,狼奔逐突,不时还有货架如洲际导弹般呼啸着从天而降,直砸得锅碗瓢盆叮呤匡啷满地乱滚。更有组合家具带着台灯、熨斗、电视和音响等各种电器设备从视野难见的死角横飞过来,乒乒乓乓地炸成一片。
最令人惊奇的是,几辆我从没在现实中见过的古董型摩托车也如同怪兽般咚咚地砸落在我身旁,紧接着便是一个点燃的打火机扔了过来,还没等我惊恐万状地一剑挑去,就被一个后发先至的气弹炸成点点火星,满地横淌着的汽油顿时轰然烧成一人多高的火墙,将四周什么卫生纸、尿布、湿纸巾、衣服、鞋袜等所有易燃物瞬间吞噬,形成一片蔚为壮观的火海。要不是我见机得快,瞬间逃离了危险区域,指不定已经被烧掉了多少生命值。
只打了半分钟,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被损毁的货物总价起码已经高达上万银鲁克,只是有一个问题我想当难以理解,为何我身处的周围尽是些软绵绵、轻飘飘,见火就着,而且毫无杀伤力的廉价货物,雪城月那边怎么就全都是些威力巨大、杀伤力极强,还能自爆,顺带溅射效果的高档商品呢?如果说这样就能弥补所谓的经验不足,那我该如何来弥补自己的内力不足啊?
随着大火逐渐吞噬了半个场地的货架,我被迫逃到了雪城月所在的半场,一边躲着不住飞来的玻璃杯、咖啡杯、茶壶、电锅,我一边在无数货架的间隙中艰难寻找着雪城月的身影。刚跳上一排货架想居高临下观察一下地形,就被身旁突然爆炸开来的食油桶吓得狼狈滚落。我这才发现这片区域每个货架上面都已经摆上了七八桶食油,只要我敢跳上去,立刻就会有气弹伺候过来。
我无力地暗叹了一口气,心说我要是再因为不忍心损害公物而手下留情,只怕就显得太窝囊了。一脚踹倒眼前的一排玩具货架,看着如骨牌般接连倒下的成排货架,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踪的雪城月也终于出现在了视野内。却看到她正高傲地抬着下巴,将一沓沓比大爆炸历史还要古老的废弃电影胶片扔向四周各个货架,接着连打火机都不用,直接一个个气弹射过去,仅靠着高速气旋的灼热高温就逐一将它们点燃。我不得不承认电影胶片这种东西的可怕威力,燃烧起来的速度快得惊人,金属货架上的商品和食油随即被点燃,顷刻间我身周又是一大片燃烧的火海。
此时,整个场地上除了雪城月所站立的方圆十来米范围,其余已尽数被大火吞噬,幸好为了观众着想,并没有呛人的浓烟冒出。
被逼的进退无路的我,不得不躲到雪城月身前五米处,感受着身后炙人的热浪,苦笑地看着好整以暇的她道:“我刚才用水冻了你一下,你就用火来回敬我么?”
“还不都是跟你学的么?”
她轻轻抬手撩开耳畔的发丝,不服气地撅嘴道:“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也会啊!”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心说你自己听错了还来怪我不择手段,这让我上哪儿讲理去……也罢,赶快结束了比赛遂了她的心愿,省得等一下又惹出什么误会来,那我岂不是要被她恨死了!
抬头看了一下时间,距离回合结束还有五十多秒,我也不再犹豫,按照先前想好的战术,一招雪羽降尘挥洒而出,趁她开盾的同时,十六颗飞羽流星轻若无物般滴溜溜地贴上了她的金色气盾。
雪城月纳闷地想震开这些流星,可无论气盾如何急剧收缩爆发,可比雏鸟绒毛还轻的流星就如同黏在鞋底的口香糖般怎么甩都甩不掉。她又想伸手去抓,然而流星的灵动飘逸外加寒星真气的辅助,宛若戏弄着猫儿的蝴蝶绕着她身周调皮地缓缓移动,每每总是间不容发的瞬间才轻松加速闪开她的攻击。
雪城月气急败坏下,不再理会这些流星,一记手刀便向我劈了过来,我虽然能轻松闪开,但被刀风刮过的身侧却如被高速落下的万钧巨石蹭过般灼痛得几乎麻木,护体真气濒临溃散,吓得我心下暗暗骇异,如果没有护体真气,常人只怕光是被蹭过就要皮开肉绽、骨断筋折了。
接连避开她横劈直砍的数记手刀,我已从流星上渐渐熟悉了她发劲前金钟罩真气运行的变化节奏。每当她凝劲出招前的一瞬间,金钟罩上的真气便微微一滞,虽然仅有不到十分之一秒的空隙,但对我来说却已相当宽裕。
就在雪城月再次一记手刀将出未出之际,熟悉了节奏的我突然抬起一脚踹在她的金钟罩上,从没想过闪躲的雪城月自然结结实实挨中这脚,正好在中脚瞬间真气停滞的金钟罩无法卸开这股劲力,于是毫无防备的雪城月便无比惊愕地被我一脚踹得跌跌撞撞向后撞到了墙上,硬是将墙壁砸出一个布满龟裂的凹坑。
有些难以置信的雪城月再次冲上来想要发招,却又被觑准空隙的我一圈横砸入火海之中,不过有着金钟罩的保护,即使被大火包围,她的生命值居然一丝不损,如此接连三四次后,她也学乖了,虽然弄不明白我的攻击为何能不被金钟罩完全卸除,但也不敢再贸然出招,只是面露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我,似乎想看看我是不是又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小手段。
此时,我的生命值因为近距离肉搏无法闪开刀劲,已经被削减掉了近一千,雪城月却未损分毫。心忖着再这么僵持下去,恐怕这回合都无法分出胜负,这时突见雪城月再次发招,寒星真气却并未预警,我立刻猜到她是想用虚招引诱我出招,当下伸手一把抓住她毫无力道的手掌,刚想运劲反扭顺势折断小指废掉她的手刀,猛然想起这只是比赛而已,这样做不但毫无用处,更会让我落得骂名,只得顺着她的力道扭腰一抡,“呼”的一声将她整个人抡飞了出去,远远落入场心的火海之中。
但听得一声娇叱,雪城月自火海中高高跃起,向我飞扑过来,我看着这宛如嫦娥奔月的架势,心说这若不是在竞技场角斗,还真有种历经磨难后美女投怀送抱的浪漫情调。眼看着她双手高举过顶,并掌成刀,想拼尽全力一招将我轰入火海,可惜依然贴在她气盾上的流星却没给她这个机会,趁她运劲下劈的一瞬间突然发动,竟将她连人带盾硬生生定在空中。金钟罩稍纵即逝的破绽一过,流星便纷纷被弹飞开去,然而已停在空的雪城月此时无处借力,只能满脸惊愕地笔直落入火海。
还没等我来得及看一眼还剩多少比赛时间,几团大如车轮的火球从火海中朝我飞了过来,刚用剑气一一打落,便又看到一排被烧熔了一半的金属架也横砸过来。我刚头皮发麻地一脚踹开,却紧接着看到十几米外雪城月举着一台烧了一半的大冰柜从火海中朝我猛冲了过来。
危急时刻,飞羽流星一拥而上,加上纵横的剑气,瞬间便将雪城月高举的冰柜砸得四分五裂。然而冰柜中竟然还藏着几桶没点燃的食油,被我剑气一扫,立时纷纷破裂,油液四溅中,瞬间便将我立足之处也变成一片火海。
无奈之下,我跃上围墙,如同壁虎般贴在墙上,看着在火海中怡然自得的雪城月,愤声向埃菲尔抗议道:“这种严重破坏自然环境的行为应该遭到严厉制止!必须立刻剥夺她的比赛资格以儆效尤!”
埃菲尔说:“主人,你瞎激动什么,这不过是虚拟空间,只要不对人造成精神伤害,怎么破坏都没关系的……”
这时我正狼狈躲闪着雪城月隔空劈来的数记刀劲和无数气弹,由于弧形光滑的围墙大大限制了我的移动能力,导致生命值就想坠毁中飞机的高度表般急速下降。
被逼无奈的我,在体表凝出一层薄薄的冻气,咬牙滑下围墙,窜入火海中,闪过几记刀劲,瞬间欺至雪城月身前两米处,紧接着紧闭双眼,趁着阻断视觉的瞬间排出脑中一切念头,竭力维持心湖的平静,将意识沉入心湖中,仅凭着寒星真气的本能来闪躲她的攻击。
果然,趁她抬臂发劲前寒星真气预警的瞬间,随着一股莫名奇妙的奇异感突然取代了我的五感,脑海中如期而至地清晰闪现出金钟罩上真气的运行轨迹……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骤然停缓,脑海中的雪城月周身被一团光滑的纺锤形气团笼罩,其上一黑一白,一柔一刚两股真气仿佛无数交错的细线密集交织,宛若慢镜头重播般一正一反徐徐流转,每两根黑白细线相邻的微小间隙中,还有无数细密如毛孔的黑白螺旋在不住自旋。紧接着无数流转的细线和螺旋突然缓慢下来,眼看便即将停滞,接下来便将是出手攻击的最好时机——这原本不到百分之一秒的光景在我脑海中却缓慢得纤毫可辨,让看准时机的我有足够时间协调真气,一招绯冥神羽箭适时破空而出,顷刻间刺破微微窒涩的金钟罩。就在即将命中她心脏的瞬间,我立刻撤劲收剑,箭劲也随即消散。
这从窥破到出招直至最后撤劲消解的过程,不过转瞬即逝,却仿佛足足过了十来秒般漫长。此时的我甚至连雪城月劈来手刀时带动的强大气流都能分辨得清清楚楚,只需要依着气流转动的方向借力闪躲,即使贴着气浪也不会受到丝毫的伤害……直到此刻,我已彻底了解了金钟罩的运行规律,日后即使真在现实中碰到这样的敌人,也绝不会再像第一次碰见金色巨人那般束手无策了。尤其是对洞世之眼有了更深的了解,也让我受益匪浅,虽说是完全不用顾虑受伤才会如此轻松让意识沉入心湖之中,但跟德兰多尔那时比起来,可算是有了质的提升。若要趁这个时候取胜,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不过既然已经答应要输,我自然不敢违背师父和菲丽斯的意思,何况这次切磋虽然纯属游戏性质,但能获得如此多的经验,着实是比赢了比赛还更有意义。
于是,带着仅千点左右的生命值,我装作收招不及,无法闪躲,直接撞在了雪城月劈来的手刀之上……
听着耳畔“叮”的一声铃响,我愕然发现自己站在了比赛看台一隅的黄圈之内,刚才还在身旁炙热无比的火海此刻已远在台下,抬头看了看大荧幕,我的生命值果然已经变成了零。
随着埃菲尔宣布比赛结束,并将场地转换回原来的模样,阿兰立刻欢呼着跳下看台和兴奋无比的雪城月拥抱在一起。看着那两个欢天喜地又跳又叫的女生,我疲惫地走到师傅身旁,随手端起一个杯子想润润被火烤得都快冒烟的喉咙,却随即被辣人的烈酒呛得差点没咳出眼泪来。
为了炒热气氛,埃菲尔还煞有介事地举行了一场小型的颁奖仪式,不但亲自在看台上主持闭幕式,还在一片载歌载舞鼓乐喧天的热烈气氛中,让一位漂亮异常的奶油小生领着司仪小姐下场献花,将一个装满了甜酒的纯金酒杯颁发给正忙着拨电话却怎么都拨不通的雪城月。
校长在席位上捋髯开怀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孙女,居然能想出如此巧妙的火海战术。”
菲利斯则浅浅一笑,得意地冲师父举杯示意。
看着那位颁奖的帅哥亲昵地搂着雪城月吻着她的面颊对着摄像机镜头合影留念,雪城日勃然作色,起身便要大骂。
眼疾手快的师兄一把按住他,道:“给我老实坐着,你妹妹都没拒绝,颁奖典礼而已,你激动什么?”
昂加笑道:“恕我多嘴,恐怕这世上从古至今都还没有过这种颁奖典礼吧!”
我闻言不禁纳闷地问埃菲尔,“这算哪门子的颁奖典礼,你该不会故意想让雪城日发飙吧?”
埃菲尔传音笑道:“那可是当年名噪一时的特色明星,最擅长女扮男装,不知道迷倒过多少男女。主人你刚才居然没有吃醋,还真让我意外。”
我哦了一声,告诉激动不已的雪城日那只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而已,没有要占你妹妹便宜的意思,雪城日这才容色稍霁。
在雪城月一番语无伦次的获奖感言后,天堂岛第一届男女角斗比赛以女方获胜而顺利闭幕。
赛后,一大票酒足饭饱的贵客被埃菲尔邀请去欣赏新生天堂岛的迷人夜景,库蒙等人也自行去游戏空间修炼,我们神恋派四人则跟着昂加回到酒店。
看着昂加在栾茹湘房间前停下脚步,轻轻敲了敲房门,我的心不禁骤然揪紧。
在一旁抽着雪茄吞云吐雾的师兄,纳闷地看着昂加道:“这是阿湘的房间,你想找她叙旧么?她应该不认得现在的这个你吧?”
昂加笑道:“我不是为了她来的,只是我要找的人恰巧也在这里罢了。”
师父侧耳听了听,笑道:“里面除了那个什么阿湘外,只有一个未足岁的婴儿,你找个婴儿做什么?”
看着师兄霎时苍白无比的脸色,我尴尬地咳嗽一声,陪笑着故作无意般提醒他道:“啊,栾姨没事儿的时候总是很热心地为别人看孩子,我想这孩子应该也是某个有事无法照顾孩子的政府驻岛人员的吧?”
师父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我们又没问你这孩子哪来的,你小子这么急着解释干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们误会么!”
此时栾茹湘已经听到动静,打开门欢喜道:“少爷你回来了?咦?这不是……啊,你……你们好……”
师父似乎已经听说过栾茹湘的事情,倒也没怎么惊讶,只是微笑着上下打量着她。
昂加亲切笑道:“栾小姐,你还记得我吧,在我师姐菲丽斯那里,我们曾见过几面的。”
“唉……啊!”
栾茹湘措手不及地绞着双手,局促不安地看着他,突然连连鞠躬道:“谢谢大侠救命之恩,阿湘不告而别,缺了礼数,你你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昂加哈哈大笑道:“我们都是德兰多尔的受害者,理应互相帮助,栾小姐你真是太客气了。”
栾茹湘似乎不明白这么多人都堵在门口所为何事,一时间竟紧张得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咳嗽两声道:“喂,阿湘,你好歹让我们进去说话啊!”
栾茹湘这才慌忙让开门口,手忙脚乱地去端茶倒水。
“叨扰了。”
昂加说了一声,带着我们走进屋内。
师兄殷勤地想扶着师父在沙发旁坐下,却被师傅一把甩开他的手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子又想干什么坏事儿?”
师兄委屈道:“我只想表示一下孝心而已,您老怎么这么敏感。”
这时,昂加已抱着小罗琳从卧室中走了出来,用手轻轻摸着她的额头笑道:“可算找到你了,小家伙。”
看着昂加怀里的小罗琳,师兄混身如遭雷击般僵立当场,雪城日更是一脸惊慌,我则赶忙借着给师父迪茶的时机用身子遮住师父的视线,免得他看到师兄此时的失态。
师父悠然饮了口茶问道:“难道这女娃娃也跟你有什么渊源么?”
昂加眯着眼睛爱怜地看着小罗琳,笑道:“我在那师兄弟三人上诗剑岛找我的时候,正好梦到这女娃娃托梦告诉我说你的两个徒弟将有大难,让我通知你赶去圣都救援。可惜当时你并不在岛上,我便浑浑噩噩地跟着那师兄弟三人上了船。当时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只是后来得回身体后,才愈发觉得此事相当蹊跷。刚才从这里路过时,碰巧感觉到了一股微弱的精神波动,似乎便是给我托梦的那女娃娃的,现在看来,还真没猜错。”
师兄愕然道:“她……她托梦给你?还让你去救我们?”
我也惊异无比,哪里想得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还会托梦?
昂加笑道:“是啊,想来着实令人难以置信。栾小姐,这孩子是谁家的?”
正倒茶的栾茹湘赶忙道:“啊!这、这是别人寄放在我这里的。”
“哦?可否帮我引见一下她的父母?”
栾茹湘连忙摇头,“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昂加好奇道:“这孩子的父母,你不认识么?”
“对,不认识。”
昂加略微失望地点点头,想了想道:“也罢,如果她父母来找她的话,请你务必通知我一声。”
师父却若有所思道:“这女娃娃既然不认识我两个徒弟,怎么会通知你去救他们呢?”
昂加也奇怪地点头道:“是啊,的确很奇怪,我以为至少也该和你两个徒弟相当熟稔才对。”
师兄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咳嗽一声后哈哈笑道:“熟!当然熟了!这丫头的父母经常托我们照顾她,只是最近要出远门,所以就一直寄养在我们这里。以前都是阿日在帮忙照顾,今天比较特别,才让阿湘临时看顾一下。你如果想等她父母的话,恐怕一时半会儿是等不到了。”
“哦……既然如此,也只得作罢了。”
昂加叹了口气,将小罗琳小心翼翼放回卧室的床上。
师父斜睨了我和师兄一眼,突然问栾茹湘道:“这孩子多大了,断奶了没有?”
栾茹湘猝不及防,连忙摇头,“只是人家临时寄放在这里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师兄连忙替她回答道:“大概才刚刚足岁,应该断奶了,只是她父母没舍得让她断。”
师父点了点头,又向栾茹湘问道:“在这里还住得习惯么?有没有什么困难?”
我听得师父不再问罗琳的事情,不由松了口气。
岂料栾茹湘却呆呆答道:“只是别人临时寄放在这里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我险些没喷出一口血来,连忙遮掩道:“阿湘,我师父问你在这里感觉如何,又没问孩子的事情。”
栾茹湘这才如梦初醒般点头道:“啊!很好啊!老爷子,你是我家少爷的师父么?”
师父呵呵一笑,点头道:“嗯,老爷子就免了,你也叫我师父就好。”
我听得惊喜道:“师父,你要收她为徒么?”
师父纳闷道:“啊?我何时说要收了她啊?”
我郁闷地说:“那您没事儿让她喊什么师父?”
师父瞪着我道:“我只是觉得老爷子这称呼太难听,让她换个顺耳的罢了!”
我立刻拿出撒泼打混的本事无耻地说:“师父,您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既然让她叫了师父,可一定要教几手功夫才行。”
师父拿我没法,只得点头说:“让我教她几招防身的散手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有些事情我还得先问清楚才行。”
说着,他扭头问栾茹湘道:“你这茶味道相当不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绝种很久的茶叶,你是从哪儿买来的?”
栾茹湘紧张地看了我一眼,见我同样好奇地看着她,当即坚定地摇头表示说:“这只是旁人寄放在这里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头皮发麻地在心里暗道了声我的苍天啊,你是非要玩死我才开心么?
刚要开口继续掩饰,却听师父不以为意地又问道:“你这身衣服是神谕教的骑士服吧,怎么不换一套呢?”
栾茹湘继续很是让人吐血地回答说:“这只是旁人寄放在这里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师兄此时早已听出不对劲儿,频频用眼神询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还没等我作答,突听师父猛的一拍茶几,暴喝一声,“孽徒,给我跪下!”
“唰”的一声,我和师兄惊恐万状地齐齐跪倒在地,雪城日也跟着跪下,栾茹湘则惊慌地“啊”了一声,也赶紧跪到我身旁。
师父看着栾茹湘说:“这里没你的事儿,你先让开。”
栾茹湘战战兢兢地表示,“少爷跪着,我不敢站着。”
师父也不再理她,指着我和师兄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小兔崽子,居然还敢拐卖女婴了?若不是我长了个心眼多问了几句,还不得被你们给蒙混过去!”
我满头冷汗地辩解说:“这女孩其实是……”
刚要说出真相,却被师兄连忙打断道:“师父,我不是想瞒着您,只是这女婴被匪徒绑架,我救下来后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才擅自收留的。又看到这孩子天赋不错,就想收下来当……当……”
师父勃然大怒道:“哼,被人绑架,至少也还有个勒索的对象,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不知该如何处置?事到如今,你还敢骗我么?”
师兄嗫嚅着不敢再说话,小罗琳也在房内放声大哭起来。
昂加在一旁劝解道:“程兄,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你别这么冲动,吓坏了小孩子可不好。”
师父摇手厉声道:“哼,你也该知道罗特这小兔崽子的秉性,从小就胆大妄为,什么家法戒律他从来就不放在眼里,不去试一试,他就浑身痒的难受。你小子今天给我老实交代,要是再敢有一句假话,别怪我不顾师徒之情!”
师兄见师父动了真火,直得老老实实交代说小罗琳是雪塔联盟现任会长的嫡亲孙女,他听闻埃菲尔说这孩子是一位生死之交转世,才悄悄偷来准备收做师妹,以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师父听他说完,面无表情冷然道:“哼,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这孩子你立刻给我送回去,把事情经过交待清楚,诚心诚意地赔礼道歉,人家若要告你,你就老老实实去给我服刑。你若敢有一丝怨言,或是敢摆出什么前金徽的架子吓人家,我就立刻把你逐出师门!”
昂加又在一旁好心劝道:“这又何必,你别太较真了。就说是被匪徒绑架后救回来的,岂不皆大欢喜,何必非要闹得两边都不痛快呢?”
“哼,我虽然没有儿女,但至少也知道为人父母者若是丢了孩子,就像是丢了自己的心头肉一样悲痛难当,只怕这会儿早已绝望地以为这孩子死了。万一那雪塔的会长因为年纪太大悲痛过度导致猝死,岂不是生生被这小兔崽子害了条人命去!”
昂加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劝。
雪城日突然颤声说:“这事儿跟师父毫无关系,其实是我擅自妄为……”
话还没说完,师兄就一个爆栗打得他缩头不敢吭声,怒喝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没你的事儿,你乱扛什么!我堂堂一个男子汉,这点事儿还会做了不认么?”
雪城日颓然低头不语,师父冷冷瞅了他一眼,摇头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要坐牢,你俩一起去。”
我嗫嚅地说:“那我岂不是也要一起去,好歹我也是共犯之一。”
栾茹湘连忙点头说:“我家少爷去坐牢的话,我也要去。”
“求求你快闭嘴好不好?”
她泫然欲泣地说:“少爷,你你你……你又要抛下我不管了么?”
“我才刚见到你没两天,这个‘又’字从何谈起?”
她哭着说:“少爷,你上次一去十八年,算上这次,不就是第二次了么?”
师父被气得笑出声来,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得很啊!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倒是够讲义气,那我不成全你们,岂不是太不知情识趣了?”
师兄忙道:“羽他其实一开始就极力反对,实在是拗不过我,才不得不帮着隐瞒,这事儿根本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反正也被卖到武斗场去过,再进牢蹲几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不用成天担心没命,还有人管吃管住……”
我咬牙道,边说边借着师兄的腕表反光偷看师父的脸色。
岂料师父根本不为所动,只是点头道:“你们既然有这个打算,我也不拦着,年轻人如果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其他再扯什么都全是些没用的废话。你们今晚好好反省,明早就跟我去负荆请罪,今晚你们有谁胆敢提前打电话威吓对方的,或者去找菲丽斯、赫迪亚来求情,我一旦查出来是谁,那家伙就仔细自己的皮吧!”
说完便拂袖而去。